第三十二章 紙上談心(三)
窗外的陽光依舊明朗,它巧巧地被清風吹入了三人的耳朵裏,所以耳朵裏是暖暖的,飛鳥也在風裏鳴唱著不知名的歌曲,仿佛在傾訴著心事,隻是這種心事是否能夠被人知曉呢?
盜金光的整理的故事是:“薛笛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的撫養,其父也對其管教甚少,導致其性格沉默寡言少與人交往,薛笛也沒有朋友,心中的屈苦隻有對祖母傾訴,而這時有一個人走進了薛笛寂寞孤苦的心中,這個人就是他的親妹妹薛輕魚薛大丫頭,也許是薛大丫頭太過溫婉可愛,薛笛心中漸漸對這個有血緣的妹妹產生了奇怪感覺,甚至還偷取了妹妹的貼身衣物作收藏。薛笛想逃避,可是越陷越深,他很痛苦,畢竟這是一份不為世人讚同的畸形之愛,本來就沉默寡言的他變得憂鬱起來。薛笛的自我封閉讓他心理與身體都得了病症,“繡球風”的困擾讓其苦不堪言,雖然得以藥性的控製,但是已勞其體膚。薛笛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除了研讀各類經典之外,還在暗器與劍術上鑽研甚深,他先天的資質再加上後天的努力使得他出類拔萃,超越同輩甚至很多前輩,他是薛家未來的希望。他在祖母的鼓勵下,挑戰了薛家的“葬花陣法”,憑借著超高的暗器技巧成功闖關,獲得了薛家祖輩相傳的暗器神兵“多情無用”與“癡心無果”,可是這兩枚暗器不管在字麵上還是在字義上都在暗示著薛笛的內心,這種巧合使得薛笛更加沉鬱起來。薛笛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的祖母,祖母告訴他還是保留兄妹的情誼為好,薛笛隻好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這是他最信任的人的勸慰”。
講完故事的盜金光不忘用茶杯砸在桌子上,他神采飛揚的麵孔裏還夾雜著一份自得感,他的眼神裏期望聶星辰給他讚許,可是聶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盜兄的聆聽力不錯,各個環節一個不漏,但是太過於平鋪直敘,也沒有別出心裁的地方!”
盜金光表情頓時僵硬,道:“解心工具都已經清晰明了,我又為何要獨出心裁編造另外的故事?你就不怕編造的故事與解心工具南轅北轍,影響解心次序?”
薛輕魚勉強擠出了笑意,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
聶星辰眉頭一揚,道:“解心工具已被我們分析到了一個死胡同,如果不另辟蹊徑如何能夠應對‘薛笛’複雜的內心?萬一解心工具裏的故事隻是其心迷的冰山一角怎麽辦?我們還未來得及觸及到其真實的內心,便已托出了全部的招數!”
盜金光吞了口唾沫,對著薛輕魚嘿嘿笑道:“那如此還是按老規矩,丫頭你第二個講!”
薛輕魚一怔,忙道:“不不不,這次星辰哥先講!”
聶星辰心中一歎,臉上還是洋溢著笑容,道:“首先得跳出解心工具的範疇,解心工具已隱約指出‘薛笛愛上妹妹,還與祖母有很親密的聯係’,並且引申出‘薛笛父母之間的秘密’,我猜測薛笛是知道他父母分離的原由的,而且這個原因也許便是薛笛內心最大的一個心迷,能夠讓恩愛無比的夫妻斷絕了來往,我想不會是因為‘突然變心’這麽簡單,依據薛大丫頭所講‘薛笛並不急於找回母親,也隻字不提母親’,我猜測薛笛的母親是另有其人,他母親的身世是繼‘繡球風病症’、‘愛上親妹妹的畸形愛戀’之後在薛笛心中最致命的傷痛,這三者相互纏繞在薛笛的心中,足以令薛笛的人格處於崩潰的邊緣,如果能夠解出薛笛的這三個心鎖,這次的解心便成功了一半了!”
盜金光拍手叫好,道:“不愧是‘索心’的狼崽子,可為何說‘成功了一半’了?還有什麽顧慮嗎?”
聶星辰看著薛輕魚沉思的雙眼,道:“人心的變幻是無序的,它就像是一條深海裏的魚兒,你試圖去觸碰它的身體,卻被它靈巧地躲開,我擔心我正要去接觸真實,卻被意料不到的真實所震懾住!更擔心我所估算的真實並非是薛笛心中的真實!”
盜金光吐了下舌頭,撓了撓腦袋,道:“可是不管再是複雜多變也要去解開不是嗎?”
聶星辰點著頭,向薛輕魚道:“我剛才說的對嗎?如果我解除了你大哥的三個心鎖,可以解開他的心迷嗎?”
薛輕魚雙眼充滿了疑慮與懼怕,她囁嚅著道:“萬一你所推算的都不是真相怎麽辦?”
聶星辰展顏笑道:“我會察言觀色,以不變應萬變!即便不是最終的真實,也相距不遠了!”
薛輕魚深吸了口氣,道:“我真怕大哥他……”
盜金光這時嘿嘿笑道:“丫頭你別擔心,狼崽子會有辦法的!”
聶星辰拍著薛輕魚的肩膀,他的笑容是溫暖的陽光,他的聲音是清新的溪流:“相信解開你大哥心迷的時候,也是你大哥重拾笑容的時候!”
薛輕魚看著聶星辰的笑容,終於也笑了,她的耳朵裏是聶星辰與盜金光的自信的笑聲,也有窗外飛鳥的歌唱,它們傾訴著心聲,薛輕魚似乎聽懂了它們的心聲。
聶星辰開始分工,他自己去藥房打探“繡球風”的病理,而盜金光的任務是找到“金色木槿花”,薛輕魚則去找“女人肚兜與襪子”,盜金光戲言薛輕魚:“你可以把自己的肚兜與襪子貢獻出來,這樣的話更能夠喚起薛笛的心緒不是嗎?”薛輕魚臉紅著狠狠敲打了盜金光圓圓的腦袋一下,沒再理他便走出了房門。聶星辰則歉疚地撫摸著盜金光的頭,道:“‘金色木槿花’還是記在賬上,我回頭再還你。”盜金光摸著紅腫的頭,苦笑道:“你還沒有把腿毛送出去?”聶星辰笑道:“我現在不敢送了。”盜金光道:“為何?”
聶星辰吹著口哨走了出去,笑道:“我怕我的頭不夠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