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紙上談心(二)
盜金光看著薛輕魚的回歸,他驚訝的程度不比想起白色的影子的時候差!
盜金光道:“你從哪裏冒出來的?”
薛輕魚笑道:“反正不是你肚子裏冒出來的!要你管!”
盜金光又望著聶星辰,道:“難道是從狼崽子的肚子裏?”
聶星辰聽著門外的喧囂,道:“有沒有聽到什麽特別的消息?”
盜金光道:“官府開始辦理寒山寺古銅鍾失竊一案,可是都兩三天了毫無頭緒!”
聶星辰心道:“怪不得府衙沒有人。”他道:“還有呢?”
盜金光道:“賭局越滾越大,南宮無衣還沒有獲勝似乎就已經是勝者!”
聶星辰道:“有沒有看見什麽大門大派的弟子在客棧裏出沒?”
盜金光略一沉思,道:“大門大派倒是沒有看見,有名氣的我隻看到了雲南‘白馬山莊’與安徽‘九華劍派’的弟子!”
聶星辰沉吟道:“雲南白馬山莊的莊主‘楚天齊’為人神秘,很久都沒有在江湖中露臉,此次不遠從雲南過來也是為了這個賭局?而安徽九華劍派乃安居世外一支奇異門派,他們也會參與賭局?”
盜金光笑道:“這可是穩贏的賭局,誰會跟錢過不去?”
聶星辰道:“我覺得沒這麽簡單!”
薛輕魚忽然道:“給我看看我哥哥的‘解心工具’!”
聶星辰從懷中取出素箋給薛輕魚,盜金光道:“這次被解心的是薛大丫頭的大哥‘千手玉郎’薛笛?”
聶星辰點著頭。
薛輕魚看著解心工具,臉上爬滿了紅雲,耳朵也紅了,那是緊張與害羞的紅色,她胸膛在起伏,顯然已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薛輕魚將素箋還於聶星辰,道:“這次就算你不讓我去解心,我也要去!”
聶星辰看著她執著的目光,眼睛不由地落在了解心工具裏。
隻見素箋上寫著:“暗器世家薛家大少爺‘千手玉郎’薛笛的解心工具,木槿根皮六十克、蛇床子六十克和成水做藥引、女人的肚兜一件女人襪子一雙、致命暗器‘多情無用’、‘癡心無果’各一枚、金色木槿花一枚。解心之語:你毀了他的那份純美也就毀了她的一生。行動時間:十一月十四日亥時三刻。行動地點:蘇州半塘野芳浜口‘迎香院’。”
聶星辰摸著眉心,光看這幾件解心工具還真的看不出所以然。
盜金光這時也搶過來看,可仍是看不明白。
聶星辰與薛輕魚、盜金光又圍坐在了一起,窗外陽光和煦,三人思緒萬千。
聶星辰道:“‘木槿根皮’與‘蛇床子’和水做藥引是外敷還是內服?這是治療什麽病的?”
薛輕魚臉紅著,道:“你真要我說?”
聶星辰道:“這是你大哥解心的重要工具之一,你如果不想說,我也不便勉強,可是……”
薛輕魚悄聲道:“這是和水煎服的藥,還需熏洗患處,是治療俗稱‘繡球風’的病症……”
說到後來,她的聲音細如蚊聲。
盜金光道:“熏洗患處?那患處是哪裏?”
薛輕魚紅透了臉,臉轉向了窗外,終於一口說出:“那患處就是男人的下麵!”
聶星辰與盜金光一怔。
盜金光笑道:“下麵是什麽?”
薛輕魚撅著嘴,嗔道:“就是你們男人生孩子的最重要的東西!”
聶星辰道:“你知道你大哥用過這味藥嗎?”
薛輕魚臉紅著點頭,道:“我也是聽我祖母說的,但是祖母讓我別告訴其他人。”
聶星辰道:“這藥方能治好這個病?”
薛輕魚道:“治愈的機會很大的,但是得了‘繡球風’奇癢難忍,怕就怕大哥忍不住把它撓破,複發的話就難治了。”
聶星辰道:“你知不知道你大哥是什麽原因得這個病症的?”
薛輕魚搖著頭,道:“我大哥不喜歡說話,整天都關在屋子裏研讀各類典籍,隻有在每天正午與晚膳的時候才會出現,但每次吃飯的時候也是不多話的,我祖母與父母、還有姐姐、姑姑伯伯們都想以各種話題邀他說話,可是都打不開他的話閘。”
聶星辰道:“那你祖母又是從何處得知你哥哥得了這個病症?按理來說這個病症應該非常私隱才對。”
薛輕魚道:“我大哥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大姑姑在許多年前就已經離開‘薛家’了,隻留下大伯父一人照顧大哥,大伯父不善言談,大哥沉默寡言多半就是因為沒有得到母親的照顧,而大哥一有心事就隻有向祖母傾訴,連我也不告訴的。”
聶星辰摸著眉心,笑道:“然後你祖母又會把他的心事告訴你。”
薛輕魚點著頭,道:“這個當然,我可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女!”
聶星辰道:“你從不曾在你哥哥麵前提過這件事情?”
薛輕魚道:“廢話!這種事情我一個姑娘家如何敢提?”
盜金光笑道:“你個薛大公主有什麽不敢提的?”
薛輕魚向盜金光吐了一下舌頭。
聶星辰道:“解心工具裏出現的這個‘藥方’如果我在你大哥麵前提起,你大哥會有怎樣的反應?”
薛輕魚道:“以我對大哥個性的了解,你即便提起這個‘藥方’,他最多驚訝一下,可是馬上就恢複平靜的麵容。”
聶星辰道:“可要是由‘你’說出這個‘藥方’呢?”
薛輕魚道:“我覺得我大哥肯定也會沒事的,畢竟他把每件事情都看的很淡!”
聶星辰沉吟道:“你大哥肯定會問我如何知道他得病這件事情!”
薛輕魚點著頭。
聶星辰道:“你肯定會說是你祖母告訴你的。”
薛輕魚點頭。
聶星辰道:“那你哥哥肯定會覺得很失望,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秘密被你祖母隨意告訴給你知道,而且連我這個外人也知道!”
薛輕魚一驚,道:“所以到時候我們要一鼓作氣,在大哥失望的時候提出第二件解心工具!”
聶星辰笑道:“不錯,但是我覺得第二件解心工具很奇怪,‘女人的肚兜與襪子’是什麽意思?”
盜金光搖著頭,笑著道:“一看你在這方麵的知識就稀缺得很!‘女人的肚兜與襪子’是女人最私密的貼身衣物,依我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薛大丫頭的大哥好像有收藏女人私密物件的奇怪癖好!”
聶星辰與薛輕魚麵麵相覷,聶星辰道:“女人的肚兜與襪子都是死的東西,有收藏價值?”
盜金光笑道:“那就要看這兩樣東西是不是薛笛喜歡的人的了,如果他得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私密衣物,那肯定有價值!”
聶星辰道:“你大哥有情人?”
薛輕魚搖著頭,道:“不可能有!大哥好像都不喜歡女人的!我從來就沒聽說過他喜歡過哪個女人!”
聶星辰道:“你祖母知不知道你大哥喜歡誰?”
薛輕魚笑道:“我也從沒有聽過祖母說大哥喜歡誰的!”
聶星辰摸著眉心,道:“你們偌大的一個薛氏家族裏女子好像占了絕大部分,你在薛家有沒有聽說哪個女子與你大哥走得比較近?”
薛輕魚搖著頭,道:“不會的,大哥少言寡語,別說是女孩子,就算是同輩的男子都很少與他接近。”
聶星辰道:“那你有沒有聽說家族裏哪個女子的貼身衣物忽然不見了之類的傳言?”
薛輕魚仔細回憶著,喃喃道:“這個我還真沒有聽說過,我倒是隻聽過我堂姐的衣服被老鼠咬了個洞,襪子被拖走一隻……”忽然間,她想到了什麽,道:“對了,我記得有一年薛府大院老鼠泛濫成災,放了鼠藥也沒有用,不止堂姐的衣物,還有我的幾件衣物也被老鼠咬走了……”
聶星辰道:“你少了什麽?”
薛輕魚脫口道:“我的貼身肚兜及襪子!”
聶星辰與盜金光點頭一笑,同時道:“這就對了。”
薛輕魚莫名地道:“你們難道認為這隻老鼠就是大哥?”
聶星辰笑道:“我想咬破你堂姐衣物的老鼠確實是老鼠,但是偷走你貼身衣物的就不是老鼠了。”
盜金光也笑道:“老鼠隻喜油性,不喜**色,我倒是真沒看見過專偷人家肚兜與襪子的老鼠,不過我也看見過老鼠偷人的衣物去墊窩的,但是現在已很少再有的了,畢竟老鼠不會在同一個窩裏呆太久。”
薛輕魚驚道:“等等,你們的意思是說我大哥偷了我的……”
聶星辰道:“除了你的衣物被‘完整’地‘拖走’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的衣物被拖走?”
薛輕魚搖著頭,道:“其他姐姐與姑姑的都不同程度地被咬破了……可好像隻有我的衣服不見了!”
聶星辰笑道:“你覺得奇怪是對的,你和你大哥的關係如何?”
薛輕魚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她道:“我感覺他老是離我很遠似的,很多次我回頭,總看見他在我的身後,不是那種躲在我背後嚇人的感覺,而是像一堵牆立在我的身後。”
聶星辰道:“你大哥沉默寡言,表情似乎又很稀少,你仔細想一下,他對你與對其他人有沒有什麽不同?”
薛輕魚回想道:“沒有什麽不同啊,不過……我覺得有一點很奇怪。”
聶星辰道:“哪一點?”
薛輕魚道:“他經常問我一句話,說‘你看過王仙客與陳無雙的故事嗎’?”
聶星辰一怔,盜金光也掃了掃腦門。
薛輕魚道:“我就說沒有看過啊,他就搖搖頭離開了,還說什麽‘可惜可惜了’之類的話!”
聶星辰摸著眉頭,道:“‘王仙客與陳無雙’?有點耳熟,是什麽故事?”
盜金光笑道:“那就聽你盜爺爺給你講故事。‘王仙客與陳無雙’是唐朝薛調傳奇小說《無雙傳》裏的人物,話說那王仙客與陳無雙是表親,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盜金光拿著茶杯當木板正準備敲在桌子上,聶星辰插道:“故事就不用說了,我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
盜金光一怔,道:“我還沒開始講故事,你知道什麽了?”
聶星辰笑著問道:“‘王仙客’與‘陳無雙’是‘表親’?最後結局是團圓了還是悲劇收場?”
盜金光沒趣地道:“團圓了,一對苦命鴛鴦終成眷屬!”
聶星辰點頭看著薛輕魚,道:“你與你大哥是堂親對不對?”
薛輕魚一驚,點著頭。
聶星辰道:“自古以來,堂親之間不得成親,表親則沒有特別地約束,我想你大哥常常問你有沒有看過這個故事就是想探探你的口風,而你大哥寡言少語的緣由估計也是在此……”
薛輕魚嗔道:“等等,你就認定了我大哥喜歡我了?這如何可能!他可是我大哥!別說玩笑了!”
聶星辰淡淡笑了,他湊近薛輕魚的眼睛,道:“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一個問題。”
薛輕魚臉紅著,頭向後一縮,柔聲道:“幹嘛湊這麽近!你要問什麽?”
聶星辰道:“你與你大哥之間……平時常常聊天嗎?”
薛輕魚一愣,眼睛一轉,道:“也不常常聊天,畢竟我猜不透這個人的心思,而且也常常被他高深的問題問得雲裏霧裏,反正我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聶星辰道:“你剛剛說你大哥‘整天都關在屋子裏研讀各類典籍’,你為何知道這些?”
薛輕魚道:“我當然知道了,我去過他的房間!”
聶星辰道:“他的房間裏除了武學典籍之外,你還發現了什麽?”
薛輕魚仔細回想著,道:“都是些我不想看的書,比如像什麽《周易》、《老子》等等,另外大哥喜歡臨摹書法,牆上全是他悉心臨摹的名家篇章!最多的便是‘逍遙遊’、‘齊物論’、‘養生主’三篇!”
聶星辰點著頭,道:“你大哥臨摹的都是‘莊子’裏的篇章?你大哥崇尚莊子學說?”
薛輕魚搖著頭,睜大了眼睛,道:“你懂‘莊周’?”
盜金光也望著聶星辰。
聶星辰道:“我小時候在師父的藏書洞裏看過‘莊子’,這有什麽稀奇?莊子‘崇尚自由,崇尚自然’,這似乎也是暗示了你大哥的心靈密語。”
薛輕魚與盜金光都用一種驚奇的眼神望著聶星辰。
聶星辰也不在意,繼續道:“你大哥曾經教過你劍法?”
薛輕魚點著頭,道:“對啊!”
聶星辰分析:“你大哥的武功如何?”
薛輕魚道:“他的暗器手法在薛家裏算得上是一流,而他的劍術也不差,在江湖裏也算得上是一位劍術高手!”
聶星辰道:“劍術高手?你大哥與‘穀默然’相比孰高孰低?”
薛輕魚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見過大哥出手,很厲害就對了。”
聶星辰摸著眉心,道:“你大哥暗器的手法即便在‘暗器世家’裏也算得上是一流,而‘劍術’也不比武當大弟子差,那這麽說你大哥是個武學天才了,還是個寂寞的天才,而這樣的一個天才偏偏愛上的是自己的堂妹!所以他的內心一定更加苦楚!”
薛輕魚嗔道:“你就在這裏瞎猜吧!我反正不相信!”
聶星辰接著分析了下去:“如果事實果真如此,你也逃避不了。我們再看看第三個解心工具,‘多情無用’與‘癡心無果’是你們薛家的暗器?”
薛輕魚點著頭,眼睛裏的光閃爍不停。
聶星辰一邊望著薛輕魚的神色,一邊道:“你們薛家為何會有如此怪異的暗器?”
薛輕魚抿了抿嘴,道:“這是我們薛家祖輩相傳的暗器!是我曾祖父‘薛勝冰’所創,此暗器的名字源自曾祖父的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
聶星辰道:“等等……你曾祖父不是有曾祖母嗎?那為何還取名‘多情無用’、‘癡心無果’?這似乎帶著惆悵與悲苦之意。”
薛輕魚道:“我曾祖父薛勝冰與曾祖母在成親十年之後,曾祖父忽然離開薛家遠赴西方苦寒之地了。”
聶星辰道:“你曾祖父薛勝冰離開家的原由是什麽?”
薛輕魚道:“據我祖母給我講的是,曾祖父愛上了一個藏邊的奇異女子,此女美麗動人,聲如天籟,曾祖父寧可放棄整個家業與妻兒不理也要去尋找她的蹤跡,可是曾祖父在藏邊尋覓十年無果之後回到了家裏,遂才創出這兩枚暗器!”
聶星辰道:“先不論這個‘藏邊奇異女子’是誰,單說這兩枚暗器的名字——‘多情無用’與‘癡心無果’都是在形容他自己尋覓藏邊女子毫無結果的惆悵心情,而把這種暗器作為你大哥的解心工具之一,其原因自然是因為你大哥也有你曾祖父的那種心情!”
聶星辰不讓薛輕魚說話,他繼續道:“這兩種暗器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匹配?”
薛輕魚滿臉不悅,可是她強忍著,道:“當然不是,曾祖父不算,薛家隻有三個人可以佩戴這兩枚暗器!”
聶星辰道:“哪三個人?”
薛輕魚歎道:“我祖母,大伯父,還有我大哥!”
聶星辰道:“如何才有資格佩戴?”
薛輕魚道:“須得破解薛家的‘葬花群陣’!”
聶星辰道:“‘葬花群陣’?”
薛輕魚點著頭,道:“這是薛家考驗家族弟子的最難的一個陣法!”
聶星辰道:“武林四大暗器家族,唐門有‘毒龍陣’,墨家有‘千葉障’,霹靂堂有‘四神獸陣’,薛家的‘葬花群陣’我倒是第一次聽,你大哥年紀輕輕便可以破解此陣法?”
薛輕魚滿眼放出驕傲的神色,道:“他是薛家的希望,更是暗器行當裏的希望!”
聶星辰道:“凡破解了此陣法的人便可以授予‘多情無用’與‘癡心無果’?”
薛輕魚點著頭,道:“不錯,那是薛家最厲害的暗器!自然需要最強暗器能手才能夠使用!”
聶星辰無名指點著眉頭,道:“是不是每一個薛家的人在滿了某個年紀都可以闖‘葬花陣’?”
薛輕魚道:“這個倒沒有具體的規定,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可以闖陣的……我大哥是例外,唯一的例外!”
聶星辰道:“你大哥是主動闖陣的還是?”
薛輕魚道:“是我祖母讓他去的!”
聶星辰點著頭,道:“也就是說你大哥闖陣並非出於自願,而是你祖母的意思?”
薛輕魚道:“我大哥什麽話都給祖母說,自然也最聽祖母的話!”
聶星辰道:“你有沒有看過這兩味暗器?”
薛輕魚笑道:“自然看過!”
聶星辰道:“你看的是你祖母的還是你大哥的?”
薛輕魚笑道:“都看過!”
聶星辰道:“你祖母的與你大哥的暗器有沒有區別?”
薛輕魚道:“自然都是一樣的!”
聶星辰沉吟著,道:“我在想的是這件解心工具你應該沒有才對,到時候如何在你大哥麵前施展出?”
薛輕魚眼睛一轉,道:“可是我懂得施展這暗器的手法啊!”
聶星辰一怔,道:“你為何會?”
薛輕魚笑道:“我知道在你麵前要想保守秘密是很難的,所以我也不想隱瞞。我常常讓他教我武功,我們對話不多,隻能靠武藝來交流,大哥在我百般地要求下,終於將這兩味暗器施展給我看了。”
聶星辰道:“你隻看了一眼就學會了?”
薛輕魚眉毛上揚,笑道:“剛巧我們三個都是擅長手上功夫的,如果你精於此技,也心誠於此技,一旦看到最夢寐以求的功夫,你會不會集中精神記憶?”
聶星辰與盜金光相視一看,盜金光開口道:“丫頭施展這門手法有幾分相似?”
薛輕魚笑道:“我自問有六分!”
“六分足夠了!”聶星辰忽然深吸了口氣,“可關鍵的是這個兩枚暗器還有什麽深意呢?”
薛輕魚抿著嘴。
聶星辰道:“對了,你剛才說你大伯父也就是你大哥的父親也闖過了‘葬花陣’?”
薛輕魚道:“對啊,我大伯父暗器手法深不可測,他自然能過!”
聶星辰道:“之前你說你大姑姑早已離開了薛家,至今都還未回來是嗎?”
薛輕魚歎道:“是的,大姑離開薛家的原因不得而知,至今也沒有回來,我問過祖母,祖母竟然也不知道!”
聶星辰無名指點著眉心,道:“你大伯父與你大姑姑的感情如何?”
薛輕魚道:“我聽我祖母說,大伯父與大姑早些年感情深厚無比,可是當生下大哥之後便發生了變化,兩人的感情若即若離,誰也不知道原因!”
聶星辰道:“你大哥也從未在你麵前提起他父母的事情?”
薛輕魚搖著頭,道:“我曾經問過大哥想不想他的母親,大哥開始漠不關心,他見我問得多了,便很憤怒地道‘他不是我的母親!我為何要想她!’”
聶星辰道:“你大哥是因為母親不回家生氣,還是因為有其他的原因?”
薛輕魚道:“我不知道。”
聶星辰笑道:“你大伯父也不想想去把你大姑找回來?”
薛輕魚歎道:“我也沒聽說大伯父找過。”
聶星辰問盜金光:“大盜兄,你的母親要是離家出走了,你會不會把她找回家問個清楚明白?”
盜金光道:“那還用說!那可是親娘!如果不是自己的母親,我才不管!”
聶星辰眨著眼睛,道:“要是你的大姑不是你大哥的母親……”
薛輕魚急道:“求你別瞎猜了好伐!”
聶星辰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想造成你大哥寡言少語的原因有二:第一,你大哥愛上了自己的堂妹卻苦於血親不得有結果,其次,其親生母親另有其人!如果這兩點都是真實的,那麽也就能解釋你大哥多重迷鎖形成的原因了!”
薛輕魚閉上了嘴。
聶星辰道:“我們把前麵三個解心工具集中分析一下,第一個‘木槿根皮’與‘蛇床子’是治療薛笛‘繡球風’病症的,可以解出其身體上的隱秘;第二個‘女人肚兜與女人襪子’可以解出其心理上的奇怪癖好,引伸出其愛上堂妹的私密;第三個薛家暗器‘多情無用’與‘癡心無果’可以解出其父子間共同的心理,也就是‘尋愛無果’的心靈秘密!這三個解心工具一舉出,我想你大哥的心理一定會有所反應!”
薛輕魚滿臉通紅,額頭的汗水不住往下流。
聶星辰道:“接下來第四個解心工具——‘金色木槿花’一枚,這也是你們薛家的暗器?”
薛輕魚搖著頭,道:“這不是暗器,而是一種佩戴的飾物!”
聶星辰道:“何人所佩戴?”
薛輕魚的五指深入了她的發絲,道:“我記得薛家隻有我祖母才配有這種飾物,是一種胸花,通體黃金打造,價值不菲。”
聶星辰道:“金色木槿花如果隻有你祖母才能佩戴,那麽這個木槿花也就是代表你祖母!把‘金色木槿花’作為解心的關鍵足以證明你祖母對於你的大哥的重要性!”
薛輕魚道:“當然重要了!我祖母是大哥最重要的傾訴者!如果沒有祖母,我大哥心中的苦楚一定會成為毒水爛在腸胃裏的!”
聶星辰道:“我在想這樣一個問題,你大哥為何隻對你祖母敞開心扉呢?”
薛輕魚道:“這有什麽奇怪的,祖母生性隨和,每個人都喜歡她,我也常常與祖母說話,很多都是沒有給父母講過的話!”
聶星辰道:“你的祖父呢?”
薛輕魚道:“祖父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過世了,據我父母說祖父是得了極嚴重的病症!”
聶星辰點頭道:“我聽江湖上傳的,說‘薛家的老夫人暗器天下無雙,比唐門的唐家三姐妹聯手還要厲害’,這個老夫人應該就是說的你祖母,她是薛家的活字招牌,撐起了‘薛家’的天地,一般這麽強的女人一定都有一些力量在鼓舞她,你說你祖父已過世了,你祖母並未受到影響,反而在撫慰你大哥的心靈,你祖母心靈可謂強大!”
薛輕魚道:“你話裏似乎有玄機!你懷疑我祖母什麽?”
聶星辰道:“本來一個家族的興旺是你祖母賴以自強的原因,但是此刻我覺得不會這麽簡單,你大哥與你祖母之間必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有沒有可能你大哥才是你祖母賴以自強的原因?”
薛輕魚急道:“你又想到了什麽?難不成我大哥與我祖母……”
聶星辰笑道:“你別想歪了,我想的是你大哥不止是你祖母的孫子這層關係這麽簡單,還有其他的……至於是什麽,我一時也想不通!”
薛輕魚閉上了嘴,沉思著。
聶星辰道:“我們再來看看‘解心之語’——‘你毀了她那份純美也就毀了她的一生’?這什麽意思?這個‘她’是指誰?”
盜金光道:“這句話我想有可能是要在解心最關鍵的時候說出來的!”
聶星辰點頭給了盜金光一個讚揚的眼神,道:“我在想這句話感覺像是‘某個人’在對薛笛勸告的話一般,這個人在勸告薛笛不要去‘毀了她的純美’,如果按前麵解心工具的來看,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薛笛最信任的人說的,我想正是薛家的老夫人!這個‘她’不出意外便是說的薛大丫頭你,‘老夫人在勸告薛笛不要破壞了他與薛大丫頭之間的純潔美好情誼’!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盜金光一拍大腿,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薛輕魚囁嚅著道:“你這麽分析,祖母是知道了我大哥……那個我的事情喏?”
聶星辰道:“你大哥連‘繡球風’這樣私密的病症都能給你祖母講,還有什麽不可以講的呢?”
薛輕魚閉上了嘴,用雙手托住了下巴。
盜金光也陷入了思考中。
聶星辰卻深吸了口氣,拍拍手鼓舞他二人的士氣,道:“四樣解心工具及解心密語都有了些許眉目了,現在把所有的線索整理一下。”
聶星辰笑著拍著盜金光的肩膀,道:“我想讓大盜兄來整理,希望能夠別出心裁,能夠延伸的地方盡量延伸。”
盜金光笑著甩了甩肥碩的頭顱,壓了壓手指,道:“盜爺爺這就來了!”看大盜兄胸有成竹的可愛模樣,聶星辰緊張的心神也寬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