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鏡花夫人(二)
桃花鏢深深刺入了石牆中，月光般皎潔的石牆多了一顆桃花印。
莫小歌搓了搓手，吐了口氣。
葉飛花雙眼凝視著石牆上的桃花印，忽然搖著頭，歎了口氣，雙手合十道：“不愧是神俠莫小歌，在下無可話說。”
莫小歌客氣回禮：“多謝葉堡主手下留情。”
葉飛花準備離開，他沒有再看寶箱一眼。
莫小歌道：“你可以拿走《夢入禪機》的！”
葉飛花搖頭道：“認賭服輸，我沒有資格拿！”
門關閉，莫小歌看著葉飛花離去的方向，這時天空中的一枚桃花落在了他的手心間。
莫小歌端倪著手中的桃花，道：“如果葉飛花有心置我於死地，我能否接得住？”
便在此時，不止從何處傳來了猛烈的叫聲，莫小歌細聽之下，那是京城落雁城城主陸欽虎的叫聲，這個叫聲充滿了憤怒！
陸欽虎的境遇究竟如何？
莫小歌懷揣《夢入禪機》打開了石門。
石門外是一條甬道，通道盡頭仍為石門，水聲從石門裏鑽出。
莫小歌推開石門。
這裏又是一個石室，中央是一口巨大的水井，井裏有水，水中有魚，水井邊有石凳兩張，石台一座，石台上放著釣竿與餌料。
莫小歌正欲仔細觀察水井深處，這時另外一扇門打開，魚潛龍從這扇門裏走出。
看來魚潛龍是打敗了陸欽虎。
魚潛龍看著莫小歌的眼神很微妙，感覺很驚訝卻又在他意料之中一樣。
莫小歌的腦裏瞬間繪製了一幅圖：
莫小歌的大腦快速回轉，他笑道：“你與陸城主的對決可惜無緣見到。”
魚潛龍道：“圍棋這種東西，他這個大老粗自然沒法贏我！”
“下圍棋？你與陸欽虎下圍棋？”莫小歌很吃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對決方式。
魚潛龍道：“鏡花夫人的要求就是下棋，難道你覺得我會去與他的‘長恨刀’硬碰硬？”
莫小歌笑道：“陸欽虎一定氣暈了！怪不得之前陸欽虎的叫聲如此憤怒！”
魚潛龍道：“你打敗了葉飛花？”
莫小歌道：“是葉飛花讓我！”
魚潛龍點著頭，他也不問究竟，他走向水井邊，坐在了石凳上，道：“難道我與你的對決是釣魚？”
莫小歌坐入其旁，道：“你釣魚如何？”
“一竅不通！”
莫小歌笑了，道：“我也是一竅不通。”
魚潛龍道：“那我們試試？”
莫小歌點著頭，道：“試試！”
二人俯瞰著水井，水井極深，水卻清澈無比，一隻寶箱如青蛙一般靜靜蹲坐在水井底部。尾尾遊魚不住地在寶箱周圍嬉戲。
“你水性如何？”
“一竅不通。”
“你不是叫魚潛龍嗎？”
“誰說叫‘魚潛龍’就一定水性好？”
莫小歌點著頭，覺得他說的有理。
“那你水性如何？”
“一竅不通。”
“又一竅不通，你不是神俠嗎？”
“誰說‘神俠’就一定通水性的？”
魚潛龍點著頭，也覺得有理。
“那我們誰下去撈寶箱？”
莫小歌摸著耳朵，道：“我記得在你們‘玄機穀’中，有無數玄機莫測的對決方式，其中有一個對決很妙。”
魚潛龍眼睛微微一亮，道：“你連這個也知道？”
莫小歌點著頭，道：“我們互相學習對方的三招武功，學會之後用這三招武功來與對方切磋，最後以招式正確無誤者為勝！當然你可以使出最繁複的招式，讓對方無從學起！”
魚潛龍道：“好，我們開始吧！”
魚潛龍使出的三招是“靈機千變”裏的招式。
第一招，禦靈無方，左右手交錯如花，一股清妙氣流自手心間傳出，這股氣流恰如山澗溪流般清新，也如虹彩星塵般美麗，刹那間氣流飛上天空，又急墜而下，實在是難以捉摸。這第一招的難度已是極高。
第二招，縱橫無道，雙手掌心釋放兩朵冰花，冰花瞬間碎裂如塵，無數塵埃化入雙掌之中，雙掌向前一推，千萬顆冰塵已暴雨般擊出。
第三招，黑白無間，右手黑氣纏繞，左手白霧連環，左右手交錯間，黑白難辨，忽然雙手一放，黑白若兩級陰陽擊出，威力不凡。
莫小歌照葫蘆畫瓢翻動著雙手，第一招禦靈無方還可以像模像樣，可是第二招縱橫無道與第三招黑白無間就變樣了。
莫小歌使出的三招是“玄機破”“無用字訣”裏的招式。
第一招，靈機無用。（莫小歌的雙手在舞動）
第二招，禪機無用。（莫小歌的雙手在舞動）
第三招，玄機無用。（莫小歌的雙手在舞動）
當莫小歌使完“無用三招”的時候，魚潛龍呆住了，因為他根本連照葫蘆畫瓢的機會都沒有，莫小歌的雙手實在是太快！快到無法看清！更別說學習招式了。
沒想到“玄機穀”穀主穀玄京的關門弟子竟然連一招都沒有看清！
“三招互換切磋”是玄機穀的對決方式之一，意在培養眼力與學習力，看來魚潛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魚潛龍搖了搖頭，他眼角處的藍色花紋微微變紅，道：“我甘拜下風！”
莫小歌笑著用手往水井裏一指，道：“好，請潛龍兄下水撈寶箱！”
“不是勝的人下水嗎？”
“有說過嗎？”
“你……”
“輸者要聽話！”
魚潛龍沒有脫衣，他站在水井旁，對著莫小歌道：“我要是溺水，你救不救？”
“我不救，誰救？”
“好，這可是你說的！”
魚潛龍將懷中《水月沉香》輕功秘籍隨意丟在了水井邊，隻聽“噗通”一聲響，他已潛入幽深的水井之中，莫小歌手肘倚在水井邊俯瞰著魚潛龍水井裏矯健的身姿，道：“你就是一條潛水龍，你要是溺水才怪！”
但見魚潛龍潛水動作靈活，看來水性極佳，可是他愈往深處遊，其動作便愈遲緩，竟變得笨拙起來！
難道水井底部的水有異樣？
氣泡從井底升起，浮在水麵上，那似乎是魚潛龍的求救信號。
莫小歌隔空用指尖敲碎了水麵上的氣泡。
魚潛龍從井底望著莫小歌，見莫小歌無動於衷，隻好沉住呼吸繼續潛遊。
當他摸到井底寶箱，正欲往上抬的時候，忽然發現寶箱的底部與井底連在一起，根本無力可施。
氣泡連珠般從魚潛龍嘴裏流出，升上水井上空。莫小歌打了個哈欠，繼續隔空用手指戳刺氣泡。
魚潛龍望著莫小歌，指了指寶箱，然後雙手手掌一攤，希望莫小歌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莫小歌則向魚潛龍做了個打開寶箱的動作。
魚潛龍點著頭，索性打開了寶箱的蓋子。
哪曉得寶箱的蓋子一經打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水井的水吸了進去。原來寶箱裏是一個地洞，水沿著這個地洞流了進去。
魚潛龍岔開雙足，張開雙手抵住井壁，他頂住了強大的吸力。
當水井的水都流進地洞裏的時候，魚潛龍的嘴裏猛地吐了口水，他開始咳嗽起來。
莫小歌跳下了水井，道：“寶箱裏什麽都沒有？”
魚潛龍有氣無力地看著莫小歌，憤然道：“你說過我溺水了要救我！”
莫小歌道：“我說了啊‘我不救’，誰救！”
魚潛龍仍憑水珠從頭發、身上滴落，就像是一條脫離於水的死魚。
莫小歌看著寶箱裏的黑洞，頓覺幽深而詭秘。
“之前我得到了《夢入禪機》，你得到了《水月沉香》，這個寶箱裏應該是《鏡花寶鑒》才是！為何什麽都沒有？”
莫小歌忽然發現魚潛龍胸前一直佩戴的“鏡花”消失了，難道是泡在水裏太久之故？而莫小歌胸前的“鏡花”還在，還透著異樣的光芒。
他不由想起秦夕瑤的話“鏡花遇水則變，切記不能夠一直浸在水裏，它會消失不見的。”
莫小歌將寶箱的蓋子合上，忽然發現寶箱蓋子上有一個“鏡花狀”的空格。
他隨即把胸前的鏡花放入了這個空格之中。
隻聽得寶箱內部“哢空”一聲響，似乎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莫小歌看著魚潛龍，魚潛龍卻看著寶箱。
莫小歌笑道：“‘武功、才學、運氣、魅力、魄力與財富，請問最希望擁有的是哪一樣’？”
魚潛龍道：“魅力！你選擇的是什麽？”
“運氣！”
當莫小歌再次打開寶箱的時候，寶箱裏已多了一本秘籍《鏡花寶鑒》。
魚潛龍眼鏡發亮，莫小歌取出《鏡花寶鑒》，正欲開口，忽然一道水柱從寶箱底部衝出！原來這本秘籍的底部是與引水的機關連在一起。
“地洞裏的水要噴出來了！快走！”
莫小歌早已順著井壁飛躍而起，魚潛龍卻呆呆地望著上空莫小歌的身影。
水頃刻間已淹沒魚潛龍的小腿。
莫小歌已攀至水井外，他喊道：“還不快上來？你覺得泡在水裏很舒服？”
魚潛龍騰飛而起，好似一條水龍。
莫小歌將井邊的《水月沉香》輕功秘籍拋給魚潛龍，魚潛龍接過，毫不客氣地揣入懷裏。
莫小歌則將《鏡花寶鑒》揣入懷內。
莫小歌驀然間發現水井邊石台上的釣竿，恍然笑道：“潛龍兄實在抱歉，其實我們原本可以用釣竿深入井底鉤開寶箱的，待水盡數流入地洞之後，我們便可以輕鬆入得井底了。”
鬱悶之情全刻在了魚潛龍的臉上。
“怪不得江湖上所有人都想與你為敵！”
“為何？”
“因為要是有一種辦法能夠困住你，那是一件多麽爽快的事！”
“可惜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困得住我！”
“別高興的太早，會有這樣一個人的！”
魚潛龍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充滿了一種很奇怪的自信，莫非他所說的這個人是他所熟知的？
莫小歌看著北部的門徑，正想說邀魚潛龍一同前往，可是當莫小歌回頭的時候，魚潛龍已轉身離開，步伐迅速。
“為何要離開？其實我們可以一起去見鏡花夫人的！”
“我運氣沒你好，又沒有你機關算盡的本事，難道呆著這裏給你墊背嗎？我在‘玄機穀’等你，後會有期！”
莫小歌當然會去，那不止是與魚潛龍的約定，也是與玄機穀穀主穀玄京的約定。
莫小歌本來還打算問魚潛龍對著滴血雕像吟誦的那首詞的來曆，看來隻有哪天去玄機穀才能夠知曉了，而玄機穀外山崖崖壁上的那十六個字，莫小歌也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