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瑤崖墓穴(二)
菊小舞的故事——夢溪仙緣
一、仙蹤
俞伯姬逐兔入得幽穀。
此處煙霧繚繞，生有仙氣。
白兔突然幻化為一白衣仙人，她對俞伯姬道：“尋兔還是尋仙？”
俞伯姬想都不想：“我逐兔而來。”
白衣仙人微微一笑，道：“你今年多大？”
俞伯姬道：“十一歲。”
白衣仙人道：“你我有緣，我帶你入我仙門，學我仙術，你可願意？”
俞伯姬搖了搖頭，道：“不了，我娘還在等我，我要回去念書。”
白衣仙人笑了，道：“好，你去吧。我會在這裏等著你。”
俞伯姬揮別了白衣仙人。
當晚。
俞伯姬在書房習讀經典。
窗外一隻蝴蝶悠悠然停靠在他的桌前。
俞伯姬放下書本，看著蝴蝶，道：“你為何來此掃我清淨？”
蝴蝶不語。
俞伯姬手掌攤開，蝴蝶停落在他手掌間。
俞伯姬道：“莊公夢蝶成追憶，我非莊公，我乃小小伯姬，你不該停留在我這裏。”
蝴蝶不語。
俞伯姬笑了。
院子裏的桃花隨風開始搖曳，一瓣花瓣飄落在窗前。
蝴蝶翩翩然飛起。桃花過處，隻留蝴蝶倩影。
深夜。
俞伯姬已入夢。
夢中一女子的眼淚滴落在他的臉頰上。
俞伯姬醒覺。
他的臉上濕濕的，莫非這不是夢中的景象？
次日清晨。
俞伯姬走在私塾學堂的路上。
途經一河邊。
一少女坐在河岸上，麵容憔悴。
俞伯姬上前詢問因由。
少女看著俞伯姬，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河？”
俞伯姬道：“這是鳳凰之河。傳說鳳與凰曾在此河裏沐浴過，卻不知道傳說是否屬實。”
少女道：“河有多深？”
俞伯姬道：“傳言天有多高，河水就有多深。”
少女道：“那我跳下去，還有沒有存活的機會？”
俞伯姬道：“你不習水性？”
少女搖了搖頭。
俞伯姬道：“切勿嚐試！”
俞伯姬看著天色，道：“我要去私塾，暫且別過。”
就在俞伯姬離開的一瞬間，隻聽見噗通一聲，河岸邊上的少女便不見了人影。
河水裏**起一連串美麗的漣漪。
俞伯姬驚慌失措，難以定神。
他不習水性，該當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河心間出現一白衣男子，他就站在河心。神奇的景象讓俞伯姬說不出話來。
隻見白衣男子道：“你不習水性？”
俞伯姬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笑著道：“你卻想救人？”
俞伯姬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道：“你有沒有聽過‘書生百無一用’這句話。”
俞伯姬臉紅不開口。
隻見白衣男子右手在空中一揮，一道青光閃出，河水從中間分為兩半，跳河的少女從河心裏緩緩升起，直至輕輕落在河岸邊。
俞伯姬道：“你是誰？”
白衣男子道：“你見過我。我是一隻小兔。”
俞伯姬道：“你是神仙。”
白衣男子道：“我不是神仙，隻是會仙法，你要不要學。”
俞伯姬拿著書本，道：“我要去私塾讀書。”
白衣男子笑著道：“你讀書明理是好事，如果讓你學會仙術而平天下之亂，你願意選哪個？”
俞伯姬愣了半天，道：“我需要冷靜一下。”
白衣男子道：“好，你可以好好想一下，我會等你。”
俞伯姬道：“你幹嗎等我？為什麽選擇我進你仙門，世上這麽多人。”
白衣男子道：“因為你是俞伯姬。”
俞伯姬眨了眨眼睛。
白衣男子消失。
二、蝴蝶姬
私塾課後。陸西涼邀請俞伯姬去他家。
陸西涼為官戶，宅院很大。
俞伯姬常去他家玩耍。
俞伯姬問陸西涼：“你今日和往日不同，有極大心事。”
陸西涼走向宅院池塘邊，看著遊魚，道：“伯姬兄好眼力。近日我為一事而不能寢食，甚為棘手。”
俞伯姬說：“何事？”
陸西涼邀俞伯姬來到東廂書房。
書房正中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是一處世外幽景。
雲霧繚繞的林木中有一座小木屋，炊煙正在徐徐升起。
小河流水邊，有一位絕色女子正在河岸邊洗著她的長發。
看著這位女子，俞伯姬不禁怦然心動。
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俞伯姬道：“陸兄所煩之事便是此畫？”
陸西涼道：“這不是畫，而是一個人，一個絕色女人。”
俞伯姬道：“也隻是一幅畫。”
陸西涼搖了搖頭，道：“我見過這個女人。”
俞伯姬道：“在哪裏見過？”
陸西涼道：“在夢裏。”
俞伯姬笑了，道：“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陸西涼歎了口氣，道：“可我覺得那不是夢。因為我每次醒來都能感覺到她夢中流下過的眼淚。”
俞伯姬心中一顫，頓時說不出話來。
用過晚膳。俞伯姬別過陸西涼，叫他別想太多。
回家路上。他總感覺身後有人一般。
他每次回頭卻沒有人。
夜深人靜。
當院中桃花再次隨風而舞時，蝴蝶再次停落在俞伯姬的書台上。
俞伯姬微笑著，繼續看著書。
風很大，窗戶被吹得啪啦地響。
俞伯姬關上了窗戶。
蝴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不見了。
當他將窗戶關上的一瞬間。
一個人影打在了窗戶上。
是一個長發的女人的人影。
女人的呼吸很溫柔，俞伯姬全身僵硬，不敢回頭。
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為何不敢看我？”
俞伯姬吞了口唾沫，道：“我不知道你是誰。”
女人道：“你見過我。”
俞伯姬道：“我沒聽過你的聲音。”
女人道：“我要你轉身看著我。”
這句話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俞伯姬轉了身。
那是一個女人，非常美麗的女人，一身雪白的衣衫，長發披肩，一雙眸子似乎聚集了明月全部的光華。她的身材很纖瘦，讓人憐惜。
俞伯姬道：“我不認識你。”
女人道：“我認識你，你叫俞伯姬。”
俞伯姬道：“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道：“我天天都來你的書房看你寫字，我看過你的名字。”
俞伯姬道：“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來過我的書房？”
女人臉紅著道：“你還經常捧著我看……”
俞伯姬心跳的劇烈起來，臉紅著說：“我哪有！”
女人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俞伯姬的思緒已被這種尷尬的局麵完全打亂，搖了搖頭。
女人咬著櫻唇，一滴眼淚從她眼眶裏流下，她離開了書房。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這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俞伯姬不敢去追她，他的心還在劇烈跳動著。
當他打開窗戶的時候，院子裏的桃花已遍地都是。
三、輪回穀
陸西涼的臉色越來越差。
拿著本書在讀，書本卻是倒著拿的。
挨老師的懲罰自然不少。
俞伯姬拍了拍他肩膀，道：“還是因為那幅畫？”
陸西涼點了點頭，眼神特別恍惚，道：“昨晚她來過。”
俞伯姬道：“就是畫裏麵那個女人？”
陸西涼歎了口氣，道：“我以為這隻是一種夢境，可是當我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人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不是在做夢。”
俞伯姬道：“你能形容下她嗎？”
陸西涼道：“她身材很纖瘦，眼睛像明月一般明亮，可是我感覺她很孤獨。”
俞伯姬咬著牙，道：“她有沒有告訴你她的名字？”
陸西涼搖著頭，道：“我不敢問她的名字。”
俞伯姬不再詢問下去了。
夜。俞伯姬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守株待兔一般的心情使得他如坐針氈。
入得深夜，明月的光芒灑了進來。
他早已把門窗關得緊緊的，似乎連風都透不進來。
可是風還是吹了起來。
風停的時候。那個白衣女人出現了。
她怎麽出現的？
白衣女人看著俞伯姬，眼淚滴落在俞伯姬的臉頰上。
俞伯姬起身坐了起來。
女人拭著淚水。
俞伯姬道：“你究竟是誰？”
女人道：“如果我告訴你了，你會嫌棄我，會害怕我的。”
俞伯姬搖了搖頭，道：“相信我。”
女人囁嚅著道：“我……不是人。”
俞伯姬咬著牙等著她的話。
女人道：“我是一隻蝴蝶。”
俞伯姬一怔，道：“你就是那隻常常飛到我書桌前的蝴蝶？”
女人點了點頭，咬著嘴唇，道：“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個地方？”
俞伯姬道：“不管什麽地方我都會陪你去。”
女人嫣然笑著道：“為何呢？”
俞伯姬道：“我隻希望你能開心。”
桃花樹下。
白衣女人的眼睛美麗而迷人。
白衣女人道：“等一下你不要害怕。”
俞伯姬點了點頭。
隻見白衣女人的背部發出了海藍色一般的光芒，一對兒羽翅剛開始還是小絨毛一般的卷曲著，突然之間變大變長。
白衣女人的腳離地了，振動的翅膀帶著一種異樣的光彩。
白衣女人伸出了手，道：“不要怕，拉著我的手，我帶著你飛翔。”
俞伯姬吞了口唾沫，握住了她的手，隻說了一句話：“飛慢點，我怕高。”
當明月離你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請你不必驚慌，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好好地享受明月光芒所帶給你的純淨感。
當你看到地上的房屋隻有螞蟻一般大小的時候，請你不必驚奇，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享受居高臨下所帶給你的自在感。
雲霧在俞伯姬的眼前飄過，俞伯姬用手去抓卻什麽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