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瑤崖墓穴(一)
菊小舞不是一條魚，但是他住在水下。
要去他住的地方，必須要經過洞庭湖畔的一座莊園。
這座莊園的名字叫做“飲花居”。
“你確定菊小舞此刻在莊園內？”忘憂生道。
“他不像我與池小康喜歡遊曆天下，他除了在廬山五老峰下‘白鹿書院’旁聽經學外，其餘時間都是在此莊園內苦心研習經典。他空有狀元之才，卻沒有狀元之誌，實乃奇人！”
“照道理講武林中人個個都有武狀元之才，可是隻有在江湖中混不下去了，才會想到去考取武狀元——隻因江湖逍遙，官場拘束，菊小舞懂這個道理，武林中人都懂！”
飲花居不是菊小舞所有，這裏的主人是一個雙目失明的老者，老人家姓狄，菊小舞親切地管他叫狄老頭兒。沒有人知道這個狄老頭兒的來曆，連無所不知的忘憂生都不知道。
隻知道狄老頭兒是菊小舞一個很好的朋友。
菊小舞常給莫小歌說，這個老人家雖然雙目失明，但是卻能夠把花香當酒喝，做人做事但凡有這個老人家的心境就一定不會錯的！
“狄老頭兒是菊小舞什麽人？”忘憂生好奇地問。
莫小歌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他從不過問菊小舞這些事情。
“菊小舞自幼便是孤兒，是否便是這位狄老頭兒撫養長大？”
——這是莫小歌的疑問，隻是沒有人解答。
莫小歌與忘憂生拜會了這位老人家。
狄老頭兒說要進入菊小舞的水下莊園必須從飲花居的“飲花池”進入！
這裏有連接菊小舞水下莊園的入口！
忘憂生奇道：“菊小舞為何要住在如此詭秘的地方？”
莫小歌解釋：“你去了就知道了！”
狄老頭兒打開了水下莊園的開關，飲花池的水從中間分開，露出一條階梯來。
莫小歌與忘憂生走了進去。
水下的路徑並不複雜，隻是極深，還好莫小歌來過！
路徑的盡頭有一道石門，石門前有一座四尺見方的石台，石台上暗藏著一個入門機關。
隻見石台上有十個內凹進去的小坑，坑裏都刻著字，十個小坑三個成一排，共三排，餘下的一個坑自成一排。從上自下，從左自右依次刻著“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小坑之下刻著一行字：“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忘憂生掃著腦袋道：“算術題？”
莫小歌道：“堂堂書生首領，不擅長算術？”
忘憂生咳嗽著，道：“慚愧慚愧，望莫少俠指教。”說罷踢了莫小歌一腳，莫小歌輕輕躲開。
莫小歌解釋著：“這道算術題是說，有一堆物件，不知其數量，如果三件三件地數還剩下兩件，如果五件五件地數還剩下三件，如果七件七件地數還剩下兩件，問這堆物件總共有多少件？”
忘憂生思考著，莫小歌不等他思考，便在小坑裏猛擊了下去，隻敲了兩個數字，也就是兩下。忘憂生看的仔細，莫小歌敲擊的數字為“二、三”，組合起來就是二十三！
忽然“隆隆”的一陣響動，石門緩緩打開。
忘憂生拍手道：“不錯！就是‘二十三’！我也想的是這個數！”
當莫小歌與忘憂生打開門徑的時候，才發現已到了一個極為寬闊的地域。這裏非常安靜，桂子的幽香散落在空中，又鑽入莫小歌的鼻腔裏。
這裏有很多的書，還有筆墨紙硯的香氣！
這裏燃放著燈燭，卻並沒有看到菊小舞的身影！
莫小歌內心很不安，他道：“難道有人比我們早到一步？”
忘憂生道：“能到這裏的人，算術一定不錯！”
牆上懸掛著許多的畫卷與字帖，都是菊小舞的作品。
正牆上的一副字帖頗為顯眼，“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內容拘束，下筆卻瀟灑不凡。
角落裏築有一個四尺見方的池塘，池塘邊築有石台，上書“釣磯石”，釣磯石上放有魚竿，但是碧幽清澈的小小池塘裏並沒有魚。
“‘意不在魚’！”
忘憂生笑著道，“看來菊小舞將白鹿書院的景致也照搬了過來。”
空中懸著兩幅未打開的畫卷。一隻帶著瑩綠色花紋的蝴蝶盤旋在其間，這種花紋的蝴蝶，莫小歌似曾相識！
莫小歌心中猛地一顫：“那不正是夢中出現的蝴蝶？”
唯一的不同是這隻蝴蝶沒有發光。
莫小歌試圖抓住蝴蝶，可是蝴蝶巧巧飛走。
忘憂生轉眼看著桌上的一疊宣紙，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字跡很新。
依稀見得第一頁的宣紙上寫著“夢溪仙緣”四個大字。
忘憂生遞給莫小歌看，道：“菊小舞喜歡寫故事？”
莫小歌才回過神來，吐了口氣道：“當然，所以他才會把自己鎖在水底，這裏的環境對他寫故事很有幫助！”
忘憂生道：“是否真的需要離群寡居，遠離世外才能夠創作？”
莫小歌搖著頭，道：“可能他需要的是一份絕對的安靜！”
忘憂生道：“我倒是見過一些人，他們常年把自己鎖在家裏，基本上不與人交談，時間長了，他們甚至連說話都不會了，行為也變得極為遲鈍。”
莫小歌道：“這種人豈不是變成了廢人？”
忘憂生搖著頭道：“或許這種人言談與行動都有所退步，但是其大腦卻變得尤為不同，擁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思維領悟能力！他們甚至能夠憑著這種異於常人的思維能力獲得某種超然世外的本領與技藝！”
莫小歌揉捏著耳朵，分析道：“因為他們比正常人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每天都在運用自己的大腦，大腦的靈活程度自然高於常人！”
忘憂生摸著自己的腦袋，笑道：“不錯！所以越是沉得下心思的人，其領悟的本領就越大！你想想，以往哪一位大宗師不讓自己離群寡居閉關修煉的？達摩麵壁九年參悟佛法；張三豐常年閉門研習道藏，於山洞中苦思七日七夜領悟‘以柔克剛’的至高道理……所以但凡自閉修煉者，一定不容小覷。”
莫小歌點著頭，道：“但是菊小舞很不同，他雖然離群寡居，卻也修煉得一副三寸不爛之舌！與人交往更是不俗。”
忘憂生道：“看來他倒是特別！”
莫小歌環顧四周，道：“菊小舞究竟去了何處？”
忘憂生道：“或許這篇故事裏會有菊小舞的線索！”
莫小歌點著頭，拿起宣紙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