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艾伯特?道森的鼎鼎大名蘇天淩也是經常聽到的,他可不是什麽小人物,他是科學界的泰鬥之一。可是,蘇天淩並沒有聽說他患病之類的消息,那麽,這次的死亡事件顯然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ISL長期在解決世界各地的謎題,這裏常常會傳出震動科學界的聲音,艾伯特?道森的聲音就是其中之一。其中,艾伯特?道森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為世人揭秘了“麥田怪圈”現象!

麥田怪圈是在麥田或其他農田上,有某種力量把農作物壓平而產生出的巨大的幾何圖案。這些麥田圈中的作物“平順倒塌”的方式以及植物莖節點的燒焦痕跡並不像是是人力壓平所能做到的,不僅有魔方形狀的麥田圈、新月形的麥田圈、雪花形的麥田圈甚至還有水母形的麥田圈,這些麥田圈無一例外都是規則的形狀。

17世紀中期,世界各地就開始陸陸續續出現許多麥田圈了,包括歐洲、非洲、北美和東南亞等地。到了20世紀80年代初,一些英國人在漢普郡和威斯特一帶屢屢發現怪圈,而且大多是在麥田裏,所以正式將它命名為“麥田怪圈”。

從麥田怪圈出現至今,學術界對於怪圈的形成原因一直爭論不休,可是誰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有些科學家假設它們出現的原因是小型龍卷風或特殊的磁場作用,但這樣的設想通常都並不嚴密。

大約十年前艾伯特?道森向世人證明了,麥田怪圈是由一種高頻輻射打擊在麥田上所形成的,這些電磁波可以讓作物的某一節燒毀並向同一個方向倒下,這是人類首次發現大範圍的電磁波能量能夠短期、直接且精確地幹涉物質世界的方式。隻是直到最後艾伯特?道森也沒有發現這些高頻輻射來自何處,但這並不妨礙科學界對他的讚譽。

正是由於不知道這些高頻輻射來自何處,他的成果對第九組來說也具有相當高的價值,給第九組的研究提供了一些理論支撐,第九組的人們認為這些高頻輻射可能來自其他的未知文明,但至今也沒有找到答案。

曾經負責研究那些高頻輻射來自何處的就是戈登,也就是蘇天淩那天見到的健壯粗獷的黑人大漢。

艾伯特?道森一直以來都是蘇天淩比較敬重的科學家之一,對於他的死,蘇天淩也感到遺憾。與此同時,他更想知道艾伯特?道森為何而死。

蘇天淩向第九組的其他成員打聽艾伯特?道森的死訊,但亞倫它們目前也不知道具體的細節如何。

蘇天淩走在路上,一籌莫展、愁眉苦目,他現在不知要從何處打聽具體的消息。

他經過了方若漠的辦公室門口,低頭思索著。

方若漠叫住了他:“你看起來有什麽問題想不通。”

蘇天淩嚐試著問了問:“你知道艾伯特死亡事件的具體細節嗎?”

方若漠淡淡地說:“當然。”

沒想到,蘇天淩在這裏找到了答案。

這件事的起因要追溯到上個世紀末期,1992年,在華夏聯邦的故宮,有一些遊客正在參觀。那天是個雷雨天,天色很暗,故宮顯得有些陰森。幾個遊客打著傘,一邊抱怨著天氣,一邊慢慢向前走。故宮的牆是紅色的,在陰雨的籠罩下,像沾滿了鮮血一樣。

他們很快到了景仁宮外,宮門口拐角處走過來幾個宮女和太監,太監們的雙手捧著花盆,宮女們穿著清朝的旗袍,打著宮燈。他們像是有急事的樣子,都沒有打傘,低著頭快步走進了宮內。這些遊客以為是當天故宮在舉行什麽活動,有工作人員扮作宮女和太監,遊客們不以為然,還拍了照。可是當他們走進景仁宮參觀的時候,宮內卻空無一人。

他們離去之時,詢問工作人員今天是否舉行了什麽活動,故宮方麵聲明,當天並沒有任何的活動。

這次事件在當時引起了很大轟動,物議沸騰。很快,有“專家”出來解釋:是因為當年宮女和太監路過那裏時,正在打雷,而故宮的牆上有豐富的四氧化三鐵,可能就此透過閃電的作用將當時的影像“錄製”了下來,等到這次的雷雨天又巧合地將這些影像放了出來。

當時那幾個遊客親眼見到了那幾個宮女和太監走進景仁宮,他們甚至還聽到了宮女和太監們的腳步聲,因此他們並不相信那些所謂“專家”的鬼話。但是這件事情終究查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從此以後,故宮的很多院落都被封閉起來。

前段時間,艾伯特?道森收到了手下駐北京方麵的工作人員傳來的消息。故宮如今夜間也是開放的,有個正在休假的調查員一天夜裏去故宮參觀,出來後說是親眼看到一個宮裝女子拿著一串佛珠,在焚香禱告。那個女子實在太真實了,而且還和他對視了一眼,當他再次認真看去的時候,那個女子就不見了,而那一天,並不是雷雨天。

艾伯特?道森收到消息後,思索了良久,隨後就動身前往北京了。

蘇天淩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道:“那後來呢?”

方若漠站起來,在房間裏踱步,好像在思考什麽,然後說:“後來他就失蹤了。到了北京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聯係上他,也沒有目擊者看到他去了哪裏。”

“再然後,這件事如何了?”

“大約一個星期以後,北京的警察發現故宮裏有一具男屍,通過他身上攜帶的ISL的證件,警方認為他就是艾伯特?道森,於是警方通知了ISL的人前去辨認。”

“我們的人確認了嗎?”即便已經知道結果,蘇天淩還是懷著微小的希望,想要從方若漠的口中聽到那具男屍不是艾伯特?道森的答案,畢竟這樣一個科學界的泰鬥去世,實在太可惜了。

方若漠怪異地看了他一眼,說:“很遺憾,那就是艾伯特?道森的屍體。”

蘇天淩這下希望破滅了:“他的死因是什麽?”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死因暫時還不得而知。”

蘇天淩不再提問了,安靜下來。

這時,方若漠的嘴角卻勾了起來,輕笑一下:“這件事並沒有到此為止,它可能馬上就要與我們有關了。”

“哦?怎麽回事?”蘇天淩皺著眉問道。

“在艾伯特?道森的口袋裏,警方發現了一張紙條。”

“上麵寫了什麽?”蘇天淩討厭他這樣擠牙膏式的回答,問一句他才說一句。

方若漠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就不再賣關子,直接告訴他:“紙條上麵隻寫了兩個詞,beyond the earth、the ninth group。”

“地球之外、第九組?”的確,這兩個詞無論怎麽想,都會牽扯到天文部的第九組。當然,沒有人會認為是他們謀殺了艾伯特?道森,這兩個詞應該是留給天文部第九組的什麽重要訊息。

從方若漠那裏離開後,蘇天淩低著頭走在回去的走廊上,捏著下巴思索著:“地球之外”是指誰來自地球之外嗎?還是地球之外有什麽?又或是有什麽人去了地球之外?“第九組”的意思又是什麽呢?是告訴第九組,與第九組有關,還是讓第九組來?艾伯特?道森是怎麽死的?自殺、他殺還是意外?如果是謀殺的話,那麽是誰出於什麽原因要殺了這個偉人呢……

蘇天淩的腦海此時已經被無數個問號填滿了,這件事情離奇的地方太多了,讓他一時難以消化。

“砰”地一聲,蘇天淩的腦袋和牆壁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手裏拿著的資料都被撒在了地上,牆上像水紋一樣泛起了許多漣漪。

實際上蘇天淩的臉上並沒有多疼,這裏的牆壁大多是很有彈性的,起到了很好的緩衝作用,但他並不知道這麵牆的設計者當初為什麽要惡趣味地保持撞擊聲的設定,撞擊聲的大小還會與撞擊力度的強弱成正比。

蘇天淩蹲下來撿他的研究資料。這時,另一個人也蹲下來幫他。蘇天淩抬頭看了看,是餘曉珊。

“你剛從方若漠那兒出來吧?”

“是的,怎麽了?”

“朱莉讓我通知你們,第九組要去北京一趟了。”

“去北京?為什麽?”蘇天淩疑惑地問道。

“我們剛剛知道了艾伯特?道森死亡事件的具體細節,但想必你已經從方若漠那裏了解到了,他總是第九組第一個知道任何風吹草動的人。ISL除了委托華夏聯邦的警方調查這件事情外,還打算讓天文部的第九組介入調查,畢竟艾伯特?道森留下的死亡訊息直接指向我們,高層認為我們一定會對調查有幫助。”餘曉珊微笑著向他解釋,但她的表情卻帶著一團抹不去的陰雲,連眼神似乎都在歎息,“我去通知方若漠,你今天可以先回去了。盡快準備好行李,我們近期就會出發。”幫他撿好資料後,餘曉珊又去了方若漠的辦公室。

蘇天淩今天聽到了太多蹊蹺的事情,他隱隱約約感到這一係列事情的背後仿佛有個巨大的陰謀。他不太相信鬼神的存在,認為這些事件的背後一定會有合理的解釋。可是他實在累極了,於是甩了甩頭,不再想這些,整理好東西就回家了。

從冰箱裏拿了瓶可樂,他走上樓:沒想到,這麽快我就要回國了。

……

幾天後,第九組來到了北京。第九組全員包括蘇天淩、餘曉珊和方若漠都是第一次來北京,這裏仍然是華夏聯邦的首都,是當今世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北京在三戰期間被轟炸過很多次,但轟炸的都是北京外圍,因此故宮被完好地保留了下來,而城市則經曆了重建。吸取了過去的教訓,這一次的城市規劃合理多了,城市的交通已經不像從前那麽擁堵。

北京的上空豔陽高照,陽光格外刺眼,他們帶上行李來到了酒店並安排好房間。由於到達的時候是中午,他們沒有休息太久,準備直接開始調查。他們很快與當地的警方取得了聯係,獲得批準進入故宮調查。

第九組到達故宮的時候,已經有一個ISL的調查員在等待他們,就是那個見到宮裝女子焚香禱告的調查員。

“你們好,我是華夏分部的調查員,我叫夏長安。”他自我介紹道。

黑人大漢戈登對他說:“我們需要了解你那天見到的具體細節。”

“好的,沒問題。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那時,我正在休假,隻是夜裏突然想一個人來故宮走走……”

朱莉打斷了他:“等等,你說你是一個人來的?那請問你要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夏長安為難地說:“的確,我無法證明我的敘述。”他有些不好意思。

第九組還是決定暫時相信他,於是讓他繼續。

夏長安似乎在努力回想那天發生的事,想要把事情說的具體一些:“那天是個晴天,有微風,晚上的天氣有點兒涼。我檢了票,一個人進了故宮,雖然故宮夜間正常開放,但來的人並不是很多。進了乾清門以後,內廷的路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我隨處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內廷東路的永和宮,我想進去看看。”

他頓了一下,有些猶豫,隨後又說:“永和宮的正間是打開的,室內懸著清朝乾隆皇帝禦題的‘儀昭淑慎’牌匾。正當我看牌匾的時候,一陣陰風吹來,牌匾前麵飄來了一縷煙,房裏有個穿著宮裝的女子正在焚香,雙手合十,手裏有一串佛珠,不知道在禱告什麽。我當時一動也不敢動,背後出了很多冷汗。”回憶起那天的事情,他仍然很驚恐。

平靜了一會兒,他繼續說:“不久,那個女子發覺到我的存在,回過頭,雙眼直視著我的眼睛。她的臉色是蒼白的,嘴唇上應該是塗了口紅,即使在夜色下也十分鮮豔,像在滴血一樣。我嚇壞了,雙腿不受控製地發抖起來,當我再認真去看她的時候,一切都不見了,我頭也不回地逃出了故宮。之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ISL的同事,再然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你之後沒有碰到過艾伯特?道森?”餘曉珊問出了蘇天淩最想問的問題。

“不是我通知艾伯特?道森的,是其他人通知的,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夏長安搖了搖頭。

亞倫問他:“那個女人是怎麽消失的?”

“我記不清楚了,我回過神的時候,那裏好像自始至終就什麽都沒有。”

朱莉又問:“那女子焚的香還在嗎?”

“不在了,一切都消失了,任何有關的東西都不見了。”

線索到這裏就斷了,大家都細細思索著。

“你說你當時看到那個女子在焚香,那你可曾聞到過燃香的味道?”幾分鍾以後,方若漠突然問道。

夏長安認真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你這麽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我應該是沒有聞到什麽氣味的。”

蘇天淩再次佩服方若漠,竟然能從這詭異的事件中又摳出這麽一個連當事人都沒有注意到的信息,但他還不知道這條信息是否對解決事件有幫助。

他們聊了很久,天色漸漸黑了,他們決定動身去永和宮親眼看看。

永和宮位於承乾宮之東、景陽宮之南,是內廷東六宮之一,清代是後妃的所居之處。康熙王朝時,孝恭仁皇後住在這裏,她就是後來雍正皇帝的母親。在這之後,乾隆帝愉貴妃、道光帝靜貴妃、鹹豐帝麗貴人等先後在此居住。

來到永和宮門口,夏長安指著正間牌匾下麵:“她當時就在那裏。”

他們走了進去,但夏長安停在門口,有些不想再踏進這個地方。戈登“親切”地搭著他的肩膀,戈登的力氣太大了,夏長安不情不願地被帶了進去。

永和宮為二進院,正門向南,名永和門。麵闊五間,前接抱廈三間,是黃琉璃瓦歇山式頂,簷角安了五個走獸,屋簷下繪了龍鳳和璽的彩畫,十分華美。東西有配殿各三間,屋簷下裝飾有旋子彩畫。

幾個西方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風格的建築,來來回回地欣賞,嘴裏不住地讚歎,蘇天淩覺得他們可能都已經忘了過來的目的。

方若漠倒是一直在正題上,他站在牌匾下,靜靜地看著前麵空無一物的桌麵,可是蘇天淩不覺得時隔了這麽久,他還能發現什麽。

很快,三天過去了。艾伯特?道森的檢驗報告還是沒有出,第九組這幾天就都待在永和宮調查,試圖發現一些新的線索。三天以來,他們搜索了永和宮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把屋頂的每一寸都找了個遍,但卻沒有找到任何投影裝置和可能會揮發到空氣中並使人產生幻覺的化學藥品。

今天,他們決定夜宿在這裏,看看到底會不會發生什麽。

夜晚的永和宮很冷,冷得像冰窖一樣,清冷的月光照在宮內,到處的黑影都仿佛要躥出什麽東西來,隨時會擇人而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這裏什麽也沒有發生,但永和宮仍舊顯得很陰森恐怖。到了下半夜,他們終於熬不住了,走進了配殿休息。他們當然是不能到**睡的,這裏的一切都是文物,他們隻能靠在牆角,屋裏最起碼會比外麵暖和些,隻留下守夜的方若漠還盤坐在正間的地麵上,雙眼凝視著那空無一物的桌麵,目光炯炯有神。

累了一天,蘇天淩和大家都很快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天淩感到陣陣的涼意,有股風吹在他的臉上,寒氣滲入了骨子裏。他醒了過來,雙眼迷蒙地望了望四周。瞬間,他變得無比清醒。

這裏,是配殿的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