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本來晴好的天氣突然就變了，陰陰沉沉的。

扛了書包的溫宜涼和方舟急急騎著車，躲進天橋底下躲起雨來。天橋下的大叔支了個攤正做著手抓餅，一張大大的圓麵皮烙在油上，發出“呲呲”的聲響。

兩人對著橋外不停落著的雨靜默無言。

“宜涼？”方舟的呼喚拉回正陷入沉思的溫宜涼。

“恩？”

“我想起以前在堰中讀書時，回家的路上，也有個大叔賣手抓餅，我總會叫他多下一點肉鬆。”

溫宜涼如夢初醒，看了看身上的校服，深藍的校服上繡著一中的校徽。不再是慘白的黃白相間校服。

是啊，沒想到，再提到堰中時，已經是可以稱為母校了。

她已經升上高中一個半月了。

當時收到一中通知書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寄錯了。

後來電話打來，再查分數，才知道沒有寄錯，她的確是被錄取了，隻是她是壓著最低分數線進去的。

她當時沒有太多的欣喜，她對其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惶恐。

她與方舟延續著奇妙的緣分，升上了她同一個高中。寧檬則升上了堰中高中部，正式與關嶼成為了學長學妹。其餘的消息溫宜涼沒有聽到，或許說，她自動屏蔽了。不想再知道其他。

空氣忽然又凝滯起來。

“今天，我遇到盛一繁了，才知道原來他也在一中。”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得打量著溫宜涼的臉色。

溫宜涼在心底無聲歎息。

“是嗎？”溫宜涼笑了笑，有些勉強：“你還喜歡他。”

用的是肯定語氣。

方舟的臉微微漲紅，卻毫不猶豫得點頭。

後來雨越來越大，她們隻好冒著大雨衝回家。到家時已經渾身濕透。

換洗後的溫宜涼癱在沙發上，大大的毛巾裹在頭上，水珠不斷的滴在地板上。

就像剛剛的雨，到家時已經很剩下毛毛細雨，樹葉上沾落的雨滴不斷落下。

一滴一滴。

她們在馬路分叉路口分別，方舟那一頭及肩長發已經被淋得亂七八糟。

她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什麽在閃動。

她說：“雖然他現在把我當妹妹，但是我可以等。”

這個傻丫頭。

溫宜涼羨慕起她的勇氣來。

起碼，她連那份追逐的勇氣都沒有。

更何況，喜歡與否，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又何來對錯。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她扼殺在方舟硬拉著她來找盛一繁的時候。

她還記得她故意潑盛一繁水的時候，盛一繁那淩厲的眼神。

方舟強拉著她來問他問題。

名為問數學題，實為勾搭。她很自覺得在一邊坐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懶得看，也知道盛一繁盯著題，方舟盯著他。

她是不是得教教她，什麽叫矜持，什麽叫欲擒故縱。

記得來之前她潑她冷水，說你都問過他喜歡誰了，你現在要用什麽理由接近他。

她大大咧咧回道:“認幹哥哥啊。”

她突然覺得後背都在冒汗。

“幹哥哥幹妹妹什麽的，最容易發生奸情了。”

溫宜涼很無語，正要尋個由頭回教室。

“阿緒！”聽見前麵有人這樣呼喚。

她猛的抬起頭。

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立刻便被熄滅掉。

“咦？蘇緒和安妤那一對考的怎麽樣了呀？”她聽見方舟八卦的聲音充滿好奇。

盛一繁正皺了眉頭解題，有些心不在焉:“哦，他們兩個分開讀書了，阿緒現在跟我同班，安妤她在堰中高中部……”

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盛一繁回過神來:“你怎麽問起他們來了呀？”

回去的路上，方舟快樂得像隻小鳥，嘰嘰喳喳。

“宜涼，我覺得他剛剛那樣問我是不是吃醋了呀？這樣是不是說明他開始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了？”

溫宜涼仿佛沒聽到她在說什麽。

盛一繁的那一句話，就好像一個小石子劃破她本平靜如湖麵的心底。

“嘻嘻，為了更逼真點，我還跟他要了蘇緒的QQ號。他臉黑的呀。”

方舟繼續歡快得說。

溫宜涼看著她揚了揚手中的字條:“借我看看。”

方舟有些納悶，遞過去。

溫宜涼攥著那張字條，看的十分認真緩慢。

好像要把那一串數字，爛熟於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