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昨晚溫宜涼翻來覆去得睡不著。腦海裏一直浮現著那張快被她看得燒出洞的字條。

回到家她立馬就登錄，一鍵一鍵得輸入。

很快搜素欄裏浮現一個頭像。

是全黑的，昵稱很短。

簡簡單單的一個“墟”。

她輕輕念出聲來。心重重顫了一下。

躊躇許久，點開又立馬叉掉，神經質得重複了好幾次動作，最終猶豫了好久。

還是點掉了。

最後心事重重得抱著發燙的手機睡去。

第二天被方舟又拉去問題時，心底多了份雀躍，還有期待。

當兩人去到那裏，盛一繁的位子空著，蘇緒依舊不見人影。兩人失魂落魄得離開，各懷心事。

“你說，他是不是嫌我不耐煩了，故意躲開我啊？”方舟的聲音充滿委屈。

她的心就像小時候心愛的玩具被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不會的。”溫宜涼想說些什麽安慰她，卻又恨自己現在貧乏得可憐的詞匯。

“怎麽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響起。

仿佛從時光深處傳來。

溫宜涼有些不可置信般回過頭來。

他高了很多，也瘦了很多。褪去青澀，長開的五官愈加俊朗。

隻是那深如沉潭的眼眸裏，有了掩蓋不去的疲倦。

“嗨。”她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

“是你們呀。”蘇緒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亮光，微不可聞，轉瞬即逝。

方舟知道丟臉了，連忙打招呼。

不鹹不淡得寒暄幾句後，方舟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你知道盛一繁去哪了嗎？”

蘇緒了然得看了看她：“他去班主那了，估計這會已經到教室了。”

“真的啊，謝謝你，我現在回去找他。”方舟立馬破涕而笑，拋下一切就走了。

溫宜涼看著風風火火的她，有些無奈得搖搖頭。回頭對上蘇緒的目光。

“那再見了？”蘇緒看出她的局促不安。

溫宜涼緊咬著嘴唇：“蘇，蘇緒，我，我明天中午可以找你請教數學題嗎？”

她又急急補了一句：“我好多都不懂。”

蘇緒明顯愣了愣，勾起嘴角：“可以呀。”

溫宜涼展開一個笑，口腔裏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回去的時候心還砰砰跳。方舟見到她大叫起來。

“你怎麽了，臉跟猴子屁股一樣紅？”

隔天兩個人如約抱著題去請教。

一對一輔導。

一開始氣氛還算好。彼此都壓低了聲音討論題目。

可不過三秒。盛一繁被方舟氣的跳腳:“你是豬嗎？”

方舟自然回擊。兩人便這樣掐起來。

溫宜涼偷偷打量著蘇緒的臉色，果然一向喜歡安靜的蘇緒眉頭已經微蹙。

沒有太多餘的動作，蘇緒拿了筆和草稿紙，低頭跟她說了什麽。

溫宜涼被他突然靠近而散發的氣息而措手不及。

但還是很快得起身，跟在他身後。

爬了兩層樓梯，蘇緒在一個鎖了門的空教室停下。

這是閑置著的教室，平時沒有人上來。

正疑惑間，蘇緒已經手腳麻利得推開窗，爬進教室，遞了一個凳子給她。

溫宜涼小心得抓著窗戶，一邊慢慢翻過來，一邊回想著他剛剛的動作。

蘇緒找了張桌子挪到光線好的窗邊，解釋著:“我喜歡安靜點學習，就經常一個人上來這裏。”

溫宜涼幫忙著擦桌子。

“哪一道不會？”蘇緒正式開始講題。

溫宜涼看了看卷麵，好像都不會呀。

蘇緒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無奈:“那從第一道開始。”

“好……”

溫宜涼聽著蘇緒因為青春期而有些變低的聲音，抬頭看著正低頭看題的蘇緒。

陽光從窗戶未關嚴的縫隙打進來。

他整個人像被鍍上了一層光芒。

隻讓她覺得，一切來的都是那麽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