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六月六號8點，中考正式開始。

校外拉起長長的警衛線，來抵擋過多的人流湧進。

廣播一次次重複播放著考試注意事項，已經開放的考場裏，金屬檢測器的“嘀嘀”聲交替響起。

溫宜涼神經質得檢查了好幾次證件，聲怕有所遺漏。寧檬跟她一個試室，排在後麵。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監考老師戴著的眼鏡被走廊橫射過來的陽光打的有些發亮，拿著金屬檢測器一一檢測。

溫宜涼張開鬆鬆垮垮的校服袖子，有些出神得盯著老師的鏡片。

“嗶嗶嗶……”金屬檢測器突然尖銳叫起來。

老師那銳利的眼神在她身上掃了幾圈：“口袋裏是什麽？”

溫宜涼被她審度的眼神盯得心慌，急急忙忙掏口袋。

校服口袋塞了滿滿的紙巾，鼓鼓囊囊。好不容易鼓搗出來一個手表，老師才揮揮手讓她進去。

進去坐定後，在播音再一次播放了考試注意事項後，考試正式開始。

整個教室都是試卷紙張因為傳遞而摩擦桌麵的輕微響聲。

連空氣似乎都開始凝固。

溫宜涼平複呼吸，開始答題。

短暫而又漫長的兩個小時，偶有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響，或是翻動試卷的聲音。

等終於塗完最後一個答題空格，溫宜涼終於抬起已經因為緊張所以有些僵硬的脖頸，把試卷翻過去檢查。

不經意瞥到斜對角的寧檬趴在桌子上，似乎顯得心不在焉。

搖搖頭揮去心底的疑惑雲團，她繼續檢查。

等考試鈴聲響起，她才長籲一口氣。寧檬少見的沉默，她隻以為她是考試緊張，就安慰了她幾句。

考試第一天，第二天就這樣如常過去。

等到第三天早上，當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溫宜涼看著厚厚的一摞卷子被老師抱走。

結束了。

她靜靜得想。

兩個人走出考場的時候，正趕上人流擁擠最高點。在人群中被擠的有些發懵的溫宜涼突然像想起一些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急急尋找著什麽。

在搜索不到什麽後，她低下頭，好像在思考什麽。

“宜涼。”

聽到呼喚聲溫宜涼快速抬起頭，在看見來人後眼睛裏某些光芒熄滅了，然後綻開一個大大的笑。

“方舟，關嶼。”

幾個人散兵似的到處走走停停，時不時開啟一個話題。

沒有什麽，或許就隻是單純得不想回家。

“咦？你們知道嗎？”方舟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我們級有個女生試卷寫不完，鈴聲響起了她還在寫，結果監考的是教務主任，把她試卷撕爛了。”

“什麽？”溫宜涼被嚇到：“最後呢？”

“那個女生自己把試卷粘好，哭著交上去了。”

原來，還是有發生一些小插曲的啊。

還好，沒有發生太過狗血的事件。

比如驚世駭俗的某某考生棄考離場事件。

不過在中考結束後，她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這麽想著，連步履都輕快起來。

“對了，你們這一屆有個考生作弊被抓到。”一直默不作聲的關嶼突然拋出一個重磅消息。

“是誰啊？”方舟搶著問。

關嶼皺著眉回想：“是叫什麽林亦吧。”

這下三個人都安靜下來了。溫宜涼擔憂得看著低頭走路的寧檬。

“唉，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很。”方舟急急補充。

“就是他。”寧檬抬頭，漂亮的臉上平靜如常，語氣波瀾不驚。

仿佛在陳述今天天氣多麽晴好。

寧檬真的已經釋然了嗎？

她也不知道。

想起剛剛那一聲呼喚。

那一瞬間，她心底浮現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想會不會是他？

可是怎麽可能會是他呢？

在看清是方舟他們後，那種感覺，就像黑暗中的燭光，隻燃一秒便死寂。

有些零碎的片段在溫宜涼的腦子裏不斷播放，閃過。

從初一的驚鴻一瞥，到初三終於得以同班，卻在一開始就發現他心底已經住了另一個女孩。

沒關係的。

現在自己的這場獨角戲，是時候落幕了。

無人喝彩，也無需謝幕。

“宜涼？”

“恩？”

溫宜涼回頭，對上寧檬的視線。

“之前我一直沒問，但是現在我想知道了，他劈腿的人，是誰？”

溫宜涼覺得喉嚨有些酸澀，說不出話來。

“是安妤。上次在圖書館看到的。”

溫宜涼聽著自己陳述的語氣。

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