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首捷

處在大河一側的疇華城幾乎不為旱災影響，河邊廣袤田壟上長滿新生的穀物，城中的糧倉堆滿餘糧。可不為饑渴困擾的人們依然憂心忡忡，城外全是野蠻的食人部落鑿齒族，低矮的城牆終究擋不住他們的進攻，災難似乎隨時降臨。然而，今天全部異族人都撤往東南麵而去。打聽之下，才知王朝的遠征軍已來到這兒附近。

鑿齒族的兵團正浩**地穿行在這片青草繁茂的平原，總數可能超過一千人。頭戴鮮豔野雉毛冠的族長走在隊伍的正中間，身旁的一人手持一杆羊皮旗，旗麵上畫有麵目猙獰的鑿齒怪物。隊列的前方是一手持石刃，一手持由木條和數層獸皮拚成的巨盾的皮盾兵，這是鑿齒部落最為精銳的兵種，趾高氣揚地在前方開路。幾百名石斧兵成列跟隨其後，惡狠狠的神情極具震懾力。任何部落見了這樣一支軍隊，都會被嚇得膽戰心驚。如若正麵與他們對抗，勝利幾乎是沒有指望。此刻他們正趕去扼守住進入這裏的山口，這樣對方就不得不與他們正麵對抗。況且據哨兵探知，華夏人的軍隊最快要到明天才能到達。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的一舉一動，全被埋伏在深草叢中的後羿軍團看得清清楚楚。鑿齒人的情報絕非有誤，弓箭兵團的大部正在遙遠的地方緩緩趕來。可後羿率領著其中幾十名精銳日夜兼程，早已潛入這片盆地，埋伏在去山口必經的深草中靜候時機。

鑿齒人的大軍來了又走，後羿始終沒有下達突襲的命令，彪悍的勇士們早已將弓拉得緊湊，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敵人遠去。一切似乎與後羿的預想分毫不差。

第二天傍晚，剛抵達不久的華夏族兵團在副指揮的帶領下，借助夜色的掩護向鑿齒人盤踞的山口發起攻擊。兩百多名熟練獵手一齊向狹窄山口衝鋒，迅速射殺外圍巡視的幾十名石斧兵，突入山口附近。不過順利的戰局在遭遇了幾百名皮盾兵之後便**然無存，數層牛皮的盾牌連鋒銳有力的石鏃也無法擊穿。憑借皮盾兵的支撐，鑿齒人不斷反撲，不斷向華夏兵團的陣地嵌入，夾擊，最終將其徹底擊潰。望著狼狽撤退的敵人，鑿齒兵團歡呼的吼聲傳遍了山裏山外。

清晨時分，鑿齒族長帶領一半的部眾往疇華城而去。人數眾多而又出征已久，他們的餘糧所剩無幾，因而他急切想攻下疇華城，更何況這座城池已然唾手可得。

依然浩**的鑿齒兵團散漫地穿行在這片平靜的草地上，將沉重的兵器背在身後，相互戲謔著如何劃分城中的戰利品。深草中幾十雙雄鷹般銳利的眼睛鎖定了他們的一舉一動，弦上的箭已迫不及待想去狩獵，隻等決策者發出的號令。

就在鑿齒兵團全部進入伏擊圈後，隻聽清脆一聲弦音，便見圖騰旗幟應聲折斷。與此同時，無數竹箭驟雨般向人群中飛去，一個個鑿齒兵慘叫著倒地。十幾名排成新月陣的獵手追隨著後羿起身慢慢向敵人靠近，腰間別有用於近戰的石匕首。一些鑿齒兵揮舞著石斧企圖反擊，立即被草叢中的暗箭結果。更多的人選擇趴倒在草叢中，由此造成的混亂讓不少運氣背的人斃命。短短幾分鍾內，兵團的人數幾乎少了一半。

鑿齒族長很快發現伏擊的人數遠遠少於自己這邊，驚愕過度的頭腦立即冷靜下來，傳達命令後，鑿齒人立即組織起來，皮盾兵排成圓陣列在外圍阻擋箭矢，石斧兵相繼其後加以保護，彼此間吆喝著口號一致行動，向山口的方向撤退。

華夏族的獵手們討不到便宜，突擊近前又畏懼石斧兵的長斧，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如願撤離。然而，後羿不甘心錯失這個難得的機會，呐喊著鼓舞戰士們的信心，將長弓投擲在地，高舉著金光閃爍的青銅鉞向皮盾陣衝去。

皮盾的堅韌他們有足夠的信心，因而後羿的衝擊並未給他們帶來任何壓力，一些人甚至表露出輕蔑的譏諷。可當他們看到後羿一擊便將皮盾整齊斬成兩半時，都被青銅鉞上流動的冷光所帶來的死亡恐懼牢牢束縛。後羿在毫無抵抗的情形下砍翻外圍的敵人，向位於中心的族長推進。

族長連打帶罵地命令手下們反擊，可鑿齒人的心魂完全被這柄鋒利得超乎想象的兵器震懾，以為那是取至神明，象征死亡的神兵。所有人都喪失了交戰的信心，拋下兵器，拚命四散逃離，一些甚至俯倒在地，祈求神明的原諒。無計可施的族長來不及逃逸，便為後羿斬殺。

華夏兵團乘勝前後夾擊山口中殘存的敵人。失去指揮的鑿齒兵團無法形成有序的組織，很快被華夏兵團擊潰。幾百號人不是被俘虜就是被誅殺，鑿齒人先進的兵器全部落入華夏人的手中。隨後，後羿安撫了疇華城，並從中挑選百來號壯士一同西進掃**鑿齒人的部落，滿帶戰利品而回。休頓兩天後，後羿令十幾名傷員連同疇華城的一些戰士，護送著糧食，戰利品返回蒲陽，而自己率領著剩下的人員照著他之前畫在羊皮上的地形圖向凶水推進。

活動於凶水北岸的九嬰部落是王朝北疆最強大的敵人。這些蠻族人經常肆意殺戮掠奪附近的村落，使王朝不勝其煩。九嬰部落的圖騰是九首巨蛇——九嬰，掌握著訓化和駕馭野馬的技術。驅使野馬，揮舞尖端塗有毒液的硬木長矛的馬兵是九嬰部落最依仗的戰士。他們來去如飛，能夠襲擊掠奪完村落後，在對手反擊之前安然撤離，搞得王朝的北疆殘破不堪。

哨探得知，九嬰部落所有的戰鬥力是分駐領地各處的九支馬兵分隊，每支分隊有三十到五十不等的士兵，而如今後羿手上有近四百名由弓箭兵團和疇華兵團混合而成的軍隊。雙方實力相當，一場惡戰似乎在所難免。

然而，九嬰部落並不清楚他們麵對的是華夏人最精銳的弓箭部隊，疇華城不堪一擊的步兵令他們放鬆了警惕，沒有聚集起力量，反而各支隊分別出擊。最終每一支分隊都落入弓箭兵團的伏擊圈，徹底覆滅。後羿乘勝痛擊九嬰部落，俘獲了大量牲畜，人員，並將九嬰族趕往遙遠的荒漠中。經此一役，王朝西北麵的蠻族基本肅清，遠近大小部落再次向王朝中心靠攏。

就在清點完戰利品，準備好班師的時候，後羿突然間得到駐守在青丘一帶，東夷部落中驍勇的大風部落有叛離企圖的消息，當機立斷，命大部隊帶著物資沿原路返回蒲陽，自己率領五十名精銳戰士突襲毫無警戒的大風部落。

一路上遇到了更多北方落難而來的人民，打聽之下，方知大風部落挾持了臨近村落的民眾，正打算南下與十日部落會師，一同向中原地區挺進。聽完鄉民的陳述，後羿憂心如焚。久居邊地的大風部落長期與蠻族接觸，部隊的戰鬥力十分強大。如果他們得以與人數眾多，武器，糧草頗豐的十日部落聯合起來，將會是王朝的一大夢魘。如今唯一的對策，便是趕在他們出發之前，將其製伏。

數千裏的窮山惡水穿越起來遠比想象中要艱難的多，即使他們不顧一切地趕路，抵達青丘附近時也已過了一個多月。就在他們幾乎完全喪失了希望時，青丘一帶成片成片金黃的穀物以及田中忙碌的人群令他們重獲信心。

原來大風部落的族長眼見今年莊稼意外的豐收，恐怕軍隊一走，白白浪費了這足夠吃上兩年的糧食，便決定等所有莊稼收割完畢後再南下與十日部落會師。他絕對想不到，隻因他一時的淺見，這場戰爭的勝負已發生了顯著的變化。

後羿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製勝的策略已經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他事先令大部分手下埋伏在村外祭壇邊的樹林中，隨後帶領著幾名最優秀的戰士，假扮為對方人員，趁機闖入族長的居住處。擺平所有守衛後，後羿成功控製住嚇破了膽的族長。在後羿的命令下，族長以探討南下事宜為由將部落中所有人員集合於村外的祭壇處。

等到人員齊全後，後羿押著大風族長走上祭台，泰然自若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下方的民眾一下子騷亂不安，似乎隨時都會發生暴動。後羿對此早有預料，他先慷慨陳詞地抨擊大風部落這種不道義的行為，再仔細地為他們分析王朝必能渡過難關的種種緣由，勸導他們重新歸附王朝。許多人在聽完他的陳述後立即俯伏在地請求寬恕，而一些激進分子依仗人多企圖將後羿製伏。後羿知曉他們的心思，稍一擺手，幾十名背負弓箭，手持石刃的精銳戰士馬上將人群包圍起來，齜牙怒目，揮舞著石刃仿佛隨時準備殺戮。恩威並施之下，大風部落完全屈服。

後羿臨時接管了部落，宣撫安定人心，培養扶持親善王朝的貴族長老主持事務，挑選合適的人員帶往都城。十幾天後大風部落便穩定了下來，再無離叛的跡象。於是後羿便讓族長的兒子繼任族長，而帶著原族長和各種人員，攜帶著充足的糧食返回都城蒲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