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往事如煙
呼倫貝爾大草原上有一個聰慧美麗的蒙古族女孩，她的名字叫烏雲朵兒，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母親是位美麗善良的元朝公主；父親是呼倫貝爾大草原上最英勇的雄鷹；她是草原上長得最漂亮歌聲最動聽的百靈鳥兒。
烏雲朵兒從小就跟母親學習漢文化，跟著父親練習騎馬射箭，七歲的時候就能獨自騎馬在大草原上馳騁。她雖出身高貴性格卻是十分豪爽為人隨和，無論走到哪裏都受到人們的愛戴。
八歲的那年她隨父母去大都看望舅舅也就是元惠宗，在他們即將離開大都時，遇到了一個賣身葬母的漢家女孩。這女孩和烏雲朵兒同歲長得乖巧伶俐十分惹人憐愛，母親看了十分喜歡當即就派人幫那女孩料理了母親的後事。女孩感激不盡，在母親下葬後的第三天便收拾好一切跟隨他們回到了美麗的呼倫貝爾大草原。
這女孩姓羅名喚蘭兒，名義上是烏雲朵兒的侍女實際上兩人比親姐妹還要親，烏雲朵兒的父母也把蘭兒視如己出一家人其樂融融。
兩年後的一個春天，草原上冰雪消融花草萌發到處一片盎然生機，十歲的烏雲朵兒已經是一位出色的草原騎手，她騎著一匹雄健的蒙古良馬在草原上和一群少年追逐，蘭兒在遠處給她加油呐喊，正巧被來此化緣的天山神尼碰到，神尼看到最前麵這匹馬上的少年英姿颯爽氣宇不凡，是個練武的好材料，便招手讓烏雲朵兒下馬問話，烏雲朵兒見神尼的打扮很是好奇，便聽話的下馬向神尼走來。
神尼微笑著說：“你願意隨我去天山學習武術嗎？”
烏雲朵兒側著頭問道：“學什麽？騎馬射箭？這些我都會了呀”
神尼笑道：“傻孩子，看來你隻知道騎馬射箭了，一個‘武’字包羅萬象博大精深，豈是簡單的騎馬射箭所能代表的。”
烏雲朵兒一下子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又問道：“您能讓我見識一下你說的武術嗎？”
神尼說道：“你們繼續賽馬，一會便讓你見識到我所說的武術。”
烏雲朵兒和眾位少年半信半疑相互對視了一下，又策馬揚鞭在草原上狂奔起來。跑了一會兒烏雲朵兒偷偷回頭觀看，見神尼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猜不透神尼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又繼續策馬飛奔，隻是這一回頭一揚鞭的功夫，神尼不知什麽時候已站在前麵不遠處，麵帶微笑和他們招手致意。
烏雲朵兒揉了揉眼睛，又回頭看了看正在後麵奮力追趕的馬群，一下子愣住了，暗暗想道“難道她是天山上的仙人麽？雙腿竟比我這蒙古最優良的馬兒還快！”於是烏雲朵兒便下定決心跟這位神人學習她說的那個“武術”。
見了烏雲朵兒的父母，神尼才知道這位勇敢的小姑娘竟是一位大元的郡主，忽然有了一絲失落。當得知這兩位深明大義性格豪爽的蒙古夫婦願意把女兒交給自己時，更顯得十分意外，暗暗下定決心要把畢生的絕學傳授與她，烏雲朵兒和羅蘭兒情同手足難分難舍，公主覺得讓蘭兒陪著女兒去天山豈不更好，一則有人相伴不會太想家；二則蘭兒心靈手巧也能在生活上照顧一下她，神尼斟酌再三決定帶走這兩丫頭。
翌日一早烏雲朵兒便告別父母和眾人，帶著蘭兒跟著師父神尼向天山行進，她哪裏知道這次與父母分別竟然從此後會無期。
烏雲朵兒在天山學藝，蘭兒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五年來在神尼的精心教導下學得了一身絕世武功，特別是輕功真正是踏雪無痕一縱無影。
天山上寒來暑往風景依舊，可天山下呢？早已朝代更迭物是人非，往日雄霸一時的大元帝國瞬間土崩瓦解早已被大明朝所替代，元朝的殘餘勢力已撤往漠北一代，並且烏雲朵兒最親愛的父親在前去大都解圍時，與朱元璋的隊伍亞狹路相逢展開殊死拚搏最終英勇獻身；烏雲朵兒的母親得知丈夫殉職大都淪陷，一時無法接受便投身於貝爾湖殉國殉情。
終於有一日烏雲朵兒向神尼提出下山探親，神尼麵露難色，經在再三追問看來實在難以隱瞞，神尼便以實情相告，烏雲朵兒聽後半天無語，她怎麽也難以相信最疼愛她的父母已經在三年前就永遠的離開了。
隨後三天她水米未進不哭不鬧，沉默不語，蘭兒和神尼也不知如何勸說，正在二人一籌莫展時烏雲朵兒突然開口說話，她平靜地告訴師父自己要下山一段時間，神尼見她決心已定也沒有阻攔，蘭兒苦苦哀求要陪她一起下天山，也被她一口回絕，烏雲朵兒脫下她最愛穿的紅衣換了一身素裝，簡單的收拾了一個包袱就獨自下山而去。
一個月後麵容憔悴的烏雲朵兒又回到了天山，沒人知道這一個月都是去了哪裏？是怎樣度過的？
這次回山她再也沒有笑過隻是更加發奮的練功，神尼每次下山回來都會給她捎來一份禮物——各門派的武功秘籍。
蘭兒見她練武如此癡迷，不由得暗暗擔心起來。
轉眼見又過了三年，烏雲朵兒已由一個小丫頭出落成為一位亭亭玉立的美麗少女，蘭兒也長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兩人還是情同手足不離不棄，隻是這三年烏雲朵兒很少給蘭兒說心裏話，也許所有的苦她都要自己扛不想讓蘭兒分擔。
又是一個冰雪消融的春天，烏雲朵兒和蘭兒一起向神尼告別，神尼知道這一天是遲早會來的，她默默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包袱鄭重的交給烏雲朵兒，臨行隻說了一句話：“不要濫殺無辜，在外麵累了隨時都可以回來。”
洪武七年的春天，大明都城應天一片繁榮景象，好像所有人都在談論一件事情：應天規模最大的青樓——風月館新來了一位紅衣歌妓，不但貌美如花歌聲動人而且舞技精湛，竟然可以在水上跳舞。
一時間整個皇城的達官顯貴爭相拜訪，整個館內熱鬧非凡，館主是個姓王的女人年過四旬風韻猶存，人送綽號玉牡丹。這位玉牡丹也絕非等閑之輩，在京城有高官後盾在江湖仗義疏財結交很多武林中的泰鬥人物。
幾天館內日進鬥金她自然十分喜歡，可是還有一點讓她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原來自從這紅衣姑娘領著個丫頭進館她便覺得二人十分可疑，光是看穿戴舉止她絕非尋常人家的女孩，還有這一身的本領——能歌善舞，玉牡丹便懷疑她們是從哪個侯門王府逃出來的小姐或歌妓。於是便派自己的貼身丫頭紅杏暗地裏監視她們，其實玉牡丹的懷疑並不無道理，這主仆二人便是烏雲朵兒和羅蘭兒，此時烏雲朵兒已改名為羅紅衣，她們這次進京隻為兩個字——報仇，羅紅衣早已察覺到玉牡丹的不信任，隨心生一念：“何不戲她一次省得日後壞了自己的計劃”
紅衣和蘭兒住在三層高的紅木樓上，夜深人靜時她便在樓上和蘭兒挑燈喝酒，並隔窗探出身來喊人送水說要沐浴歇息，紅杏覺得今夜已無密可探，轉身向館主住處走去，剛走兩步卻發現羅紅衣竟出現在麵前，並衝她嫣然一笑，隻嚇得紅杏麵如土色，匆忙趕去複命，起初玉牡丹還不相信，又親自經曆了兩次類似的場麵之後，才信以為真。
玉牡丹心想：“看來這二人不是什麽小姐歌妓，一定非精即怪，竟然有分身之術，自己一凡夫俗子能耐她何？”不久便暗地裏從外麵領來道士、神婆，她們使勁渾身解數，紅衣和蘭兒仍安然無恙泰然處之。最終玉牡丹發現她們除了不與外人親密接觸外並沒什麽異樣之處，也沒有害人的跡象和實例，隻有聽天由命也就不再追究，大家各掙各的錢倒也相安無事。
一年後，華山派大弟子趙飛雄來京城辦事，聽了紅衣歌妓的傳說便想看個究竟，進了風月館遠遠便看到人群簇擁在一個假山下，走上前來一看，原來是一位紅衣女子正在假山下的湖水裏翩翩起舞，隻看了一眼趙飛雄就驚呆了，還有如美貌的女子！隻見一位妙齡少女身材婀娜容貌清麗身法輕盈，在水中若隱若現的木樁上跳躍飛舞衣袂飄飄煞是迷人。此時烏雲朵兒也正陶醉在自己幻境中——呼倫貝爾大草原上，藍天白雲、羊馬成群，此刻她就在父母慈愛的注視下，在一望無際的到草原上忘情的舞著……
表演結束，許多人戀戀不舍不願離去，於是又有人請羅紅衣陪酒，如今的羅紅衣略顯豪爽她本來就是好酒量，再加上她在天山的這幾年每年冬天，都要喝很多師父自己釀造的上等藥酒禦寒，現在更是千杯不醉。
趙飛雄在一旁觀察許久，發現這位紅衣姑娘頗是愛財，不論是有人送她古玩字畫還是金銀玉石她都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可現在趙飛雄的確是囊中羞澀，隻好黯然離去，沒想到羅紅衣卻起身叫住了他：“這位朋友為何不來此喝酒呢？”這甜美的聲音如同天籟之聲，趙飛雄禁不住腳底一軟，又回過身來，猶豫了片刻便硬著頭皮向湖中亭台的酒桌走去。
這紅衣女子好像也並不是太在意別人的身份和金錢，對所有在座的人一視同仁推杯換盞談笑風生。趙飛雄想到：“江湖人稱我玉麵小劍魔，一定是我非凡的容貌和氣質吸引了這位姑娘”，想到這裏不由得暗自得意，於是壯膽正目向羅紅衣望去，沒想到羅紅衣竟對他嫣然一笑，趙飛雄更是心花怒放。
趙飛雄回到客棧躺在**，又把白天在風月館中的一切在腦海裏回放了一遍，忽然腦海裏冒出來個念頭——何不讓他也到風月館裏見識見識？
趙飛雄想到的這個人是他不久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也是江湖中人，姓楊名敬，人送綽號“義俠龍七殺”，正巧此人現在也京都，趙飛雄拿定主意，決定天亮就去找這位朋友，明天再去會會這位美麗的紅衣歌妓。
如果不是趙飛雄多事，羅紅衣可能永遠也不會再見到龍七殺，如果不是因為龍七殺羅紅衣也不會放棄仇恨隱居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