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暗藏殺機
秦飛告別冰玉順利的離開天山，並且在山腳下的草原上驚喜地發現了自己的小紅馬，想到小紅馬、冰玉、雪蓮???禁不住心潮澎湃感慨萬千，世間的一切多麽美好！
前麵不遠就是數天前寄養小紅馬的牧民家，這裏隻有一個帳篷住著一位六十多歲的阿爾泰老爹，帳篷右邊有一個不大的馬廄，不過現在馬廄裏一匹馬也沒有肯定是阿爾泰老爹趕著它們到別處放牧了，秦飛怕老爹擔心特意過來辭行的。看天色尚早不知馬群何時回來，便掏出一張紙趴在馬背上寫了一封信，簡單說明小紅馬的事情並把幾錠碎銀用紙包上，打算放進帳篷。
小紅馬在靜靜地吃著草，秦飛疾步向帳篷走去，忽然帳篷裏傳來說話聲，是兩個男人的聲音。秦飛不由得放輕了腳步，一人說：“看來二十年了，你還是沒有感化她。”另一人說道：“她雖出身風塵，卻是位情深意重的女人，這一生恐怕要在天山上度過了。”帳內沉默片刻又說道：“如果不是當年……難到趙兄沒有後悔過？為了一個風塵女子你竟——”，“不要再說了！”話音一落便有一人用劍挑簾而出，正巧與秦飛四目相對。秦飛甚是緊張，這位趙兄五十歲左右，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看來一定是位相當有實力武林前輩，此時他正麵帶怒容目光如蒼鷹般犀利看得秦飛陣陣寒意，這位趙兄隻是瞪了秦飛一眼，便向遠處走去。
秦飛進退兩難隻好硬著頭皮又快走幾步進了帳篷，帳內桌旁還坐著位中年男人，這人麵帶嘲弄意猶未盡。看到進來的是秦飛頗感吃驚，起身問道：“你是誰？到這裏幹什麽？”
秦飛說：“我找阿爾泰老爹的。”
“他不在，有事嗎？”
秦飛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外麵的小紅馬引頸長嘶，秦飛急忙出了帳篷，東邊塵土飛揚，幾十匹駿馬正朝著這裏狂奔，跑在最前麵的是一匹大黑馬，一匹白馬緊隨其後，看來這兩匹是馬群中最健壯的，牧馬人打著呼哨趕著馬群是那麽的興奮。
秦飛連忙騎上小紅馬迎了上去，牧馬人是一位哈薩克族老爹約六十多歲，阿爾泰老爹見到秦飛十分高興。
他告訴秦飛，這匹小紅馬在秦飛走後第二天就溜跑了，害得他找了三天，最後覺得在草原一匹馬是很好生存的，也許它在某地等待自己的主人，就不再找了。
阿爾泰老爹撫摸著小紅馬的頭笑著說：“這是一匹通人性的西域汗血寶馬，你可要好好善待它。”
秦飛驚訝得張大嘴巴，他從不知這匹小紅馬竟是名貴的汗血寶馬，小紅馬好像聽懂了他們的談話，把頭親密地依在秦飛的胸口。
阿爾泰老爹用鞭子指向前方：“你看到那匹大黑馬了嗎？那也是一匹上乘的汗血寶馬，不過那不是我的，跑在它後麵的那匹白馬曾是我養過的最好的馬，在兩年前已經送給一個朋友了。”
秦飛問道：“是那兩個在您帳篷的朋友？”
“有一位是我的老友，他每年都要來兩三次，去天山看望朋友，那一位我也不認識，是第一次來這裏。”他們不知道這兩位都是大明朝鼎鼎有名的人物，一位是華山掌門趙飛雄，即將競選武林盟主之位；另一位是大內第一高手東方笑，曾經是朱元璋的貼身護衛。
秦飛匆匆和阿爾泰老爹告別，跨馬如飛向關內奔去，他不知道剛才遇到那兩個人是誰，卻猜出他們肯定與天山聖女教有關，他們口中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呢？他們在多年前為了一個女人又做了什麽呢？可是冰玉關於聖女教的一切都沒告訴他，他不得而知，聖女教教主和自己的師父都是在每年中秋節情緒異常，是巧合？還是有聯係呢？也許師父也知道聖女教的秘密，要不為何莫名送給自己一副美人圖呢？師父從小就在少林寺長大從不近女色哪來的美人圖呢？難道圖中還有玄機？秦飛百思不得其解決定回去見了師父問個明白。
冰玉回到聖女教時天色已晚，聖女教的宮殿在雪界線下一個流水潺潺的山坳裏，這裏此時正是灌木叢生野果飄香，到處一片迷人的深秋氣息。聖女教的前身是天山神尼歸隱的冰雪庵，天山神尼是江湖中的一位奇女子當年曾為朋友抱打不平橫掃中原武林，她一生隻收三個徒弟，大徒弟李玉蘭早已離開天山，在神尼去世後從未回來過；二徒弟就是聖女教的創始人羅紅衣；最小的徒弟是現在仍居住天山的冷雁秋。冰雪庵的廟宇就是聖女教的大殿，這裏房子不是太多教徒也寥寥無幾，算著教主也不超過三十人。可是天山聖女教在江湖中的影響並不亞哪個派別，當然自有她的特別之處。
冰玉走進院子，覺得今天有點怪，往日姐妹們此時都應該在習文練武一片繁忙，如今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往前看大殿裏燈火通明，一片寂靜。
“難到我不在的這兩天，教中發生了什麽事？”冰玉禁不住想到。忙飛奔入殿，進了屋冰玉感到氣氛的凝重，師父坐在中間麵若寒霜，蘭姨也噤若寒蟬，眾姐妹分站在兩邊表情各異：有的如坐針氈惶惶不安有的擠眉弄眼暗自竊喜。冰玉進屋後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都落在她的身上，冰玉深感不安。
羅紅衣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問道：“這兩天你去了哪裏？”冰玉從容回答：“我奉命巡山去了”
“為什麽去了那麽久？我可記得你們巡山是從不在外麵過夜的。”
“我追雪豹，迷了路”冰玉依然不動聲色，她早就在回來的路上想好了說辭。
羅紅衣沉下臉問道：“真的嗎？你在這裏生活了十五年，還能迷路？”
冰玉小聲說：“是真的”此時內心已非常緊張。手不由得搓揉起衣服。
羅紅衣沉默片刻，忽然厲聲問道：“有人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是嗎？”
冰玉漲紅了臉，低著頭什麽也不說。
羅紅衣走到冰玉麵前前壓著怒火柔聲說道：“你忘了我們的教規？怎麽可以領陌生人上山，如今江湖上有多少人打我們聖女教的注意；如果那人就是衝著咱們來的，你不是引狼入室嗎？我知道你向來心軟，你可以不殺他，但絕不應該現身。”
冰玉說道：“我什麽都沒告訴他，隻是領他去雪蓮峰采了雪蓮，他是好人，他是為人治病才上天山的。”
羅紅衣苦笑一聲：“好人，你知道他是好人？隻憑他的幾句話？傻丫頭，你才見過幾個人？竟能分辨出好壞？你太幼稚了！我們以前捉到的那幾個，有哪一個不是說來采藥救人的，有誰說是來算計我們的？”從話語中可以聽出，羅紅衣是十分偏愛這位心地善良的徒弟。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冷雁秋此時再也按耐不住，看來教主不想嚴懲冰玉，冷笑道：“那個男人送你的定情物呢？難道不想讓大家開開眼界嗎？”
冰玉瞪大眼睛呆呆地望著這位素來慈愛的師叔，她想不通素日甚是可親為何今天要苦苦相逼，羅紅衣剛剛緩和的語氣再次變得嚴厲：“真有此事，快拿出來”說完回身又坐在了原處，她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冰玉見掩藏不住便從身上掏出那個紅木匣子走上幾步放在師父麵前的桌子上，羅紅衣一下子愣住了，恍然如夢半晌才回過神來，忙打開匣子不錯正是自己當年送出的定情之物，上麵的所繡之人就是當年的自己，怎麽會落到冰玉之手呢？
羅紅衣站起身急聲問道：“誰送你的？他是誰？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
冰玉看到師父如此激動更是無語，她知道如果說出秦飛的名字，不但秦飛要大禍臨頭肯定也會殃及少林寺……看冰玉沉默不語，羅紅衣更是著急怒聲問道：“告訴我，他到底是誰？”
冰玉輕聲說：“我不能說”
羅紅衣罵道：“沒良心的東西，我辛苦養你十五年，教你習文練武，竟然還比不上一個隻相處了兩天的外人！”
誰也沒見過教主如此惱怒，大廳內鴉雀無聲靜得讓人害怕。見冰玉如此堅決羅紅衣步履蹣跚地回到教主的寶座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把你正式入教時的誓言再說一遍”
冰玉挽起袖子右臂前伸剛說到：“我李冰玉……”便戛然而止，與此同時眾人也不由得叫出聲來：“啊！”原來冰玉右臂上的守宮朱砂不翼而飛，冰玉驚奇地張大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片雪白的胳膊愣在那裏。
羅紅衣猛地站起身來走上跟前，左手抓起冰玉的胳膊，不由得勃然大怒，“你個不知羞恥的賤人！”隨即揚起右手“啪”的一個耳光，把冰玉打飛丈許摔在地上，冰玉眼冒金星鼻口噴血，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此時屋內一片驚慌，連一直冷笑的冷雁秋也大吃一驚呆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羅紅衣渾身哆嗦，麵容扭曲，此刻她的痛苦並不亞於自己的徒弟，愛、恨、惱、羞、怒，她覺得自己已經瘋了，二十多年積怨一下子被冰玉點燃，她失控了不再是那個美麗優雅的紅衣，不再是那個叱吒江湖的教主，而是讓人一度傷害身份卑微的小女人…
蘭姨上前扶著教主，流著淚輕輕說道“我知道我懂…”羅紅衣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一滴滴滑落……
冰玉掙紮著一邊向前爬一邊哭道：“師父相信我，我什麽都沒做，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羅紅衣看也不看冰玉一眼低聲喝道：“把她關進冰窟，不準走出半步！”。
冰玉被關在冰窟已經三天了，眾姐妹無人敢來探望。雖有人負責送來一日三餐冰玉卻水米未進，她知道自己再怎麽說師父也不會相信她了，自己已經騙了她背叛聖女教。
師父的那句話一直在她耳邊回響“我辛苦養你十五年，教你習文練武，竟然還比不上一個隻相處了兩天的外人！”師父一定是傷透了心，可是自己又不能說出秦飛，那也是個善良單純的人，況且他還有位慈愛苦命的母親。隻有以死報答師父的養育之恩，證明自己的清白之身，多麽善良的女孩呀！第三天晚上，冰玉正卷縮在清冷冰窟草鋪上，門開了，一晃進來一個白影，是大師姐白衣聖女楊冰月，冰月長冰玉兩歲是七衣聖女中最漂亮最溫柔的一位，冰月看到披頭散發的師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落下，她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冰玉的臉頰，左邊的臉頰上五個指印清晰可見。
她輕輕擦拭了一下冰玉嘴角的血跡，柔聲問：“還疼嗎？”冰玉淚流滿麵專注地望著師姐：“你相信我嗎？冰月姐姐，我真的沒做有辱教規的任何事！”
冰月連聲說道：“我相信！我相信，總有一天師父也會明白的”，冰玉不做聲隻是緊緊地依偎著這位親如手足的姐姐。
過了一會冰月說道：“昨天，趙師伯來了，不知給師父說了些什麽，二人從屋中出來時師父略顯冷酷趙師伯臉色異常難看。師父上午下令讓我們六姐妹明日一早便陪她下山”，冰玉大吃一驚：“師父終於肯讓你們陪她下山了！”眼裏流露出無限向往，下山這也冰玉多年願望，如今這樣的良機是徹底和她無緣了。
“我們這次下山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等我們回來！”
冰玉苦笑一聲，冰月又說了會兒安慰的話便匆匆告辭了。
天亮了，冰玉想她們一定開始出發了，外麵的世界是個什麽樣子？她們一定出籠的小鳥一樣開心。冰玉在心裏默默的祝福師父她們一路平安。
天又黑了，冰玉想自己的已經日子不多了，也許死後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如果真有靈魂的話，她是多麽想再去看師父、蘭姨、師姐妹，還有她還想去看看秦飛過得怎麽樣。
昏迷中好像有人撫摸著自己的臉，是誰呢？是母親？是冰月姐姐還是…，啊是蘭姨，此刻蘭姨正坐在草鋪上把極度虛弱的冰玉抱在懷中，慈愛地撫摸著她，冰玉此時在她眼裏就像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蘭姨是位美麗善良的女子她與紅衣名為主仆卻勝似姐妹，她不懂武功卻受到眾人的愛戴。她看到冰玉睜開了眼睛，淚眼婆娑地說道：“傻孩子，我就知道你會做傻事”
冰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被蘭姨製止了，她柔聲說道：“別說了，我都知道，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現在就靜靜的躺著，聽我給你說。”蘭姨所講的就是羅紅衣的故事，聽後冰玉才知道師父才是世界上最命苦的女人，國恨、家仇、情傷全被她一人占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