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惺惺相惜
秦飛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不大的山洞裏，洞頂石壁上還不時的往下滴著水珠，秦飛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憶之前發生的一切，終於想起來了自己是被一名紅衣少女刺了一劍，他忙伸手摸了摸脖子：“沒有血呀？”
他又搖了搖頭感覺脖子一點也不疼，這時猛地聽見一女子的聲音：“別試了，你還沒有死呢”。
秦飛從地上一下子彈了起來，回頭發現那位神秘的紅衣女子正倚在洞口的一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秦飛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一時也想不起要說些什麽，隻是傻傻的站在那裏，那女子往洞外望了望便開始嚴肅的審問起秦飛：
“你從哪裏來的？”
“我是從山下來的”秦飛老老實實的回答。
“山下哪裏？”少女加重了語氣。
“嵩山少林寺”
“來這裏想做什麽？”
“尋找天山雪蓮”
“找那有什麽用途？”
“給我師父治病。”
少女見秦飛一臉真誠語氣便緩和下來：“那你找到了嗎？又怎麽會躺在雪地裏呢？”
秦飛便把自己的遭遇如實說了出來，少女聽後沉默良久，從背後掏出一包點心走到秦飛麵前輕輕地說到：“你一定餓壞了，快快吃了吧。”秦飛接過詫異的望著她，並沒像少女所想象的一樣立刻狼吞虎咽報銷了這包點心。
少女問道：“你怎麽不吃？你不餓嗎？”
秦飛咽了一下口水，窘迫極了：“我很餓，不過我有很多事不明白，我可以問你嗎？”秦飛的臉更紅了。
少女笑了，大方地說：“問吧，但我不是所有問題都回答的”
秦飛：“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
少女笑道：“荒無人煙？你自己認為的吧，你已經闖入了我們的禁地了，真的不知道？”
秦飛大驚：“天山聖女教！是真的，不是江湖傳說？”
秦飛忽然想起小泥鰍送他來時開的玩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不再言語了，默默接過點心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其實此時秦飛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隻有聽天由命了。
秦飛吃完了點心忐忑不安地站在那裏等待少女發落，沒想到那紅衣少女又遞過來一個水葫蘆，秦飛接過一飲而盡還是默默站在那裏一語不發，少女問道：“你現在打算回去還是繼續尋找雪蓮呢？
秦飛驚奇地看著她說：“你不殺我？”少女笑道：“我要殺你，還需等到現在？”秦飛心裏一熱差點流出兩行熱淚：“我想繼續尋找，可這山那麽大我到哪裏去呢？再說……”
少女笑道：“我可以幫你，我知道哪裏有雪蓮。”秦飛一下子振奮起來，少女領著秦飛向遠處的一座山峰走去。
一路上秦飛心裏都是暖暖的，雖然剛認識一會兒彼此還不知道姓名，卻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相互信任。那是一種莫名的感情：親切、溫暖、依戀。兩人很少說話隻是偶爾的用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交流，這座山峰很高不知不覺間已經快登上了山頂，此時正值中午陽光照在白雪皚皚的山頂甚是壯觀。
少女告訴秦飛這就是雪蓮峰，山頂有很多雪蓮隻是越往山頂路越難走雪厚坡陡風大，便讓秦飛在這裏等她，秦飛哪裏肯依怎能讓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去替自己冒險呢？兩人爭執不下最後還是由秦飛去山頂采摘，少女在這裏等待。
秦飛剛獨自向上攀了不遠，少女便向他喊道：“哎！你叫什麽名字？”
秦飛回首笑道：“我叫秦飛，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冰玉，你一定要小心點！”
“知道了！”
秦飛小心翼翼終於登上了山頂，眼前的景象一下子便把他驚呆了：到處長滿怒放的雪蓮，多麽美麗聖潔的花兒呀，秦飛心想：“雪蓮呀雪蓮江湖上千金難求一株，這裏卻遍地都是，長在這鳥飛不到的雪山頂上不知多少個春秋真是不容易呀，我怎能隨便就挖走它們呢？”
秦飛猶豫再三隻挖掉了九株，並不是長得最大的。把它們包裹好放在背後的包裹裏。
上山容易下山難，現在秦飛是深有體會踩著大腿深的雪層艱難地向山下走來，終於能看到冰玉了，秦飛高興地揮著包裹大聲喊道：“我采到了！我采到了！”冰玉也高興地笑了，忽然冰玉臉色突變大叫一聲：“快跑！雪崩”
秦飛愣了一下回頭朝山頂一看上麵的冰雪像波浪一樣正向下飛奔而來，他哪裏見過這場麵連忙抱緊包裹向山下狂奔，他如何能跑得過飛速下滑的冰雪，一眨眼的功夫就淹沒在白茫茫的大雪中，冰玉如飛鳥一般躲過了一劫。
好在這次雪崩麵積很小時間很短，等到雪層不再下滑，冰玉就趕忙去尋找秦飛，一邊大呼秦飛的名字一邊向秦飛可能被掩埋的地方趴找，時間就是生命早一點找到就多一點生存的機會。
一會冰玉的嗓子就喊啞了雙手也被冰刀割破流出鮮血來，這些她全然不知隻是拚命地一邊喊著秦飛的名子雙手一邊飛快的刨著雪，忽然冰玉發現眼前的雪動了一下，冰玉一下子淚流滿麵，馬上朝這裏扒開雪層，就是秦飛！此時他正弓著腰趴在一塊巨石邊懷裏緊緊摟著那個裝著能治師父病的包裹。
幸好有塊巨石不然還不知要被雪崩推到哪裏呢，冰玉吃力地把秦飛翻了個，秦飛此時思維雖清晰可是四肢卻不聽使喚了，他努力睜開雙眼卻又被白雪刺得看不見任何東西，冰玉連忙喊道：“別動了，我想辦法帶你離開”說著冰玉脫下外麵的紅披風蓋在秦飛身上，她背起秦飛向山下艱難地移動著。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冰玉終於把秦飛背到到一個隱蔽的山洞裏。這山洞是冰玉和師姐妹平時巡山休息的地方，裏麵有一些簡單的生活設施，有一個用幹草鋪成的床，洞裏還有一一小堆生火用的幹柴，此時秦飛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嘴裏不停地叫著什麽：“師父……我好冷……”
冰玉把他放到草鋪上馬上生起了火，睡夢中秦飛覺得天氣很熱太陽火辣辣的照在他的臉上，手上、身上也熱乎乎的，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睡在火堆旁，身上蓋著一件漂亮的紅色皮馬甲，身旁還放著那珍貴的包裹，自己的靴子也被脫下，襪子此時正冒著煙氣腳也知有覺了。
秦飛坐了起來沒發現冰玉的身影正想站起來出去尋找，冰玉從外麵進來了，她看到秦飛醒來非常高興連聲說：“你醒了！你醒了！”
秦飛微笑著點點頭，“可是現在外麵天太黑我沒有找到柴禾，隻有這些了。”她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來往火堆裏扔著洞角的小樹枝，秦飛才發現她穿得很單薄，便從身上拿起皮馬甲遞給她說：“披上吧，我現在不冷了”
冰玉笑了笑說：“我不冷還是你蓋著著吧。”
秦飛站起來把馬甲披在她身上，才發現草鋪上還鋪著冰玉的紅披風連忙拾起來在火上烤了起來：“把你的衣服也弄髒了”秦飛紅著臉說道。
冰玉笑了笑說：“都怪我，應該讓你在山下等著，我去幫你采，其實誰采的不一樣呀都能給你師父治病。”
秦飛：“這是我唯一能為師父做的了，過不多久我就要離開他了。”
秦飛一邊幫冰玉烘烤披風一邊講述自己的經曆，冰玉聽得十分投入，當秦飛為離開師父難過時，冰玉也心痛不已，是呀他們看似師徒勝似父子，自己和師父何嚐不是比母女還要親呢，秦飛有自己親生母親，可是自己呢？
最後一點火光也將要熄滅了，秦飛輕輕把烤幹了的披風給冰玉披上，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當秦飛觸碰到她的衣袖時感覺到冰涼冰涼的，一定是救自己時濕透了，他把幹草鋪拿下來一些火又著了起來借著微弱的火光輕輕抽出冰玉的手。
秦飛一下子湧出淚來，一道道血痕曆曆在目，剛才冰玉一直把手藏在袖子裏怕是被自己看到吧，秦飛忽然想起師父在他的包袱裏還裝了一瓶藥，少林秘製凍傷膏，取出藥來讓冰玉斜靠在自己的肩頭開始給她上藥。
手上塗抹完後又覺得整個袖子都是濕透的，猶豫了一下又拿了些幹草，借著火光捋開冰玉的袖子又在手臂上塗抹，塗抹完後又幫她輕輕放下袖子，把自己的貂皮大衣脫下來蓋在冰玉身上，就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靜靜地睡一覺吧。
一天救了自己兩次，想起來冰玉說用劍一指自己就倒了不由得笑了，那一定是又冷又餓暈了吧，自己哪有那麽膽小呢？接著他又想到了師父和小泥鰍看到自己拿著雪蓮回去會高興壞的，還有小泥鰍一定會問起天山經曆，到底該不該告訴他有個叫冰玉的女孩如何幫助自己呢……
陣陣寒氣從洞口襲來，秦飛又把大衣給冰玉蓋了蓋。
冰玉忽然醒了，借著如水的月光和和白雪的映照，她看到了向她微笑的秦飛那一口潔白的牙齒，冰玉直起了腰身離開了秦飛的肩膀笑道：“你的大衣好暖和呀，看我的手和胳膊都出汗了，這一覺睡得真香呀”說著她活動了一下雙手，把大衣還給了秦飛。
秦飛欲言又止，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還是別把給她塗藥的事告訴她了吧。
冰玉站起身走出洞口，秦飛隨後跟出，月到中秋分外明，天山上的月亮特別的亮，星空也格外迷人，雖不是第一次在雪山上過夜秦飛卻覺得一些都是那麽新奇和美好，兩人不約而同的說出：“又快中秋了!”
秦飛歎了口氣：“我師父病又該加重了，今年中秋我多想陪他度過呀！”冰玉：“我師父也不和我們一起過中秋，每年中秋她都會獨自一人外出，回來後都倍感憔悴，幾天也不說一句話，她一定是躲到到哪裏痛哭了一場”
秦飛：“他們為什麽那麽傷感呢？是想念遠方的親人？我聽師伯說我師父也是寺裏收養的孤兒，原來性格挺開朗的，行俠仗義、嫉惡如仇、武藝超群有什麽煩惱呢？不就是在一次比武時輸給了一個人嗎，至於那麽一蹶不振嗎？”，秦飛自言自語，望月發問。
冰玉喃喃地說：“我師父呢，身懷絕技、博覽群書、冰雪聰明、沉魚落雁，為什麽要住在這荒蕪人煙的雪山之巔呢？她不但教我們習文練武還教我們琴棋書畫，隻為將來在這大山裏自娛自樂嗎？她是身負國仇家恨？還是為情所傷？”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好一會兒，冰玉覺得外麵較涼，便和秦飛進了山洞。冰玉忽然有了傾訴的欲望，她告訴秦飛，她是師父收養的孤兒，隻是聽師父說自己姓李被收養時大概有兩三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長得什麽摸樣是做什麽的，師父也很少提起她們的身世。
師門七姐妹中她排行老四是聖女教的紅衣聖女，她從沒下過天山，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也許永遠下不了天山。
師父對外來闖入禁地者格殺勿論毫不留情，在教她們練功時也很嚴厲，但她們知道師父內心是善良的,在這裏除了師父外還有位蘭姨很疼愛冰玉……
秦飛默默地聽著從不問一句，他知道聖女教是個謎，江湖上有很多傳言對聖女教很不利，看來那些打聖女教主意之人也並非善類，那些謠傳也不是空穴來風，一定有人知道天山聖女教的來曆及教主的秘密。
天漸漸亮了，冰玉替秦飛收拾好了一切，兩人向山下走去，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隻聽見吱吱的腳步聲，還有偶爾會忽然從前麵跑過一兩隻雪兔。又翻過了一個山頭，冰玉在一塊巨石邊停住了腳步說：“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了，我們每次送師父下山也都是至此，下麵的路你自己走吧”
冰玉又從背後摘下自己的包袱，取出一個小水壺和一包點心，“這些你帶著吧，這裏麵是酒，如果你晚上還趕不到雪界線喝了它可以禦寒。”
秦飛一一接過輕輕地說：“我會再來看你的”，冰玉苦笑了一下“何苦呢？你又怎能找到我。”是呀秦飛根本沒見過她們的住所，除了冰玉再也沒見到聖女教的其他人。
一切好像做夢一般，看到秦飛冷傻傻的站著不動，冰玉催促道：“快點走吧，路上小心”，秦飛忽然想起什麽，忙從懷裏掏出那副用紅木匣子裝起來的美人圖遞給了冰玉。
“這個給你吧，這是師父在我來天山時送給我的，說我如果遇到危險，掏出這副畫也許能幫我解圍，現在我用不著了就給你吧。”
冰玉打開匣子取出裝幀精致的美人圖，展開一看禁不住失聲叫出：“好美！”不但畫中的人美，做工也美，是在上等絲綢上刺繡的美人圖。
畫中美女明眸皓齒笑意盈盈，穿戴打扮絕非尋常人家，整幅畫都是用金絲銀線繡成，線條流暢優美自然，畫中美人的飾物全是繡上去的真品，較小的珍珠寶石單是這些飾物也價值連城，冰玉想：“要是有人闖入天山禁地，送給師父這幅畫，師父會如何處置呢？她最愛收藏古玩字畫，一定非常喜歡。”
冰玉收下紅木匣子笑道：“第一次見你，我以為你要掏暗器呢，差點沒有傷了你，”秦飛憨厚地笑了，在冰玉的再三催促下，才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離去。
直到秦飛的背影消失在山下，冰玉才轉身往山上走去。冰玉全然不知他們倆在這裏依依惜別全被一個人收進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