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暗施詭計

一、

這是朱府招親大會的前一天,事情已經沿著不可改變的軌跡上前行。裴雲漢既無實質性的對策,也無其他有效的方法。

現在,他的手裏捧著一杯苦丁茶。

似乎隻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苦澀才象征性在茶水裏放了幾片茶葉子。茶水並不苦,但裴雲漢卻覺得心裏泛著苦澀的滋味。

他的對麵坐著邋遢的倒黴和尚,他已有好幾天沒有見著對方了。

倒黴和尚還是一副倒黴的模樣,一身襤褸的破僧衣,簡直說是倒黴到家了。可此時此刻,裴雲漢覺得自己才是最倒黴的那一個,他看看倒黴和善,倒黴和尚也看看他,兩人都默默地沒有說話。

裴雲漢默默地喝著苦丁茶,一杯又一杯地給自己倒著茶水。

“你已經喝了五杯。”

倒黴和尚突然發話,將心不在焉的裴雲漢嚇了一跳,裴雲漢疑惑的問道:“我已經喝了五杯?”

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喝了五杯苦丁茶。

倒黴和尚點點頭。

裴雲漢突然說道:“我這是自找的嗎?”

他突然冒出這一句之後,然後看著倒黴和尚,倒黴和尚一臉的茫然,他雖不知道裴雲漢所指何事,但確實看到對方一臉的煩惱。

裴雲漢道:“我似乎管得太多了,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命運,我不應該插手的,不是嗎?”

對於賈新月、老板娘及堂弟裴青溪的事情,裴雲漢似乎找到了某種合理的理由,將它置之不理。

倒黴和尚一愣,今天的裴雲漢確實有一些反常,但他卻沒有說話。

裴雲漢低下頭,小聲地說道:“何況我連自己都管不好。”

倒黴和尚還是沉默著。

裴雲漢抬頭看著他,便問道:“大師難道就不能為我解惑麽?”

倒黴和尚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要是能夠為你開導解惑,我就不是倒黴和尚了。”

裴雲漢又回到了原先的話題,說道:“我曾經也想過,若是將老板娘之事告訴賈新月。讓他知道對方從中作梗,壞他好事。他必不會放過老板娘,那麽這樣老板娘就不會迷惑我堂弟,此事或有轉機。”

倒黴和尚一陣茫然,也不知道裴雲漢在嘀咕些什麽,正要問話,可旁邊去傳來一個聲音:“可你為什麽不那麽做呢?”

裴雲漢隻覺得背後陣陣涼意,隻見老板娘從花間裏走了出來,她仿佛就像一隻黏人的波斯貓,隨時出現在裴雲漢的身邊。

老板娘走了過來,說道:“我來替你回答吧:第一,賈新月未必會相信你的話;第二,即便賈新月相信了你的話,也對我采取某種行動了,令弟知道後,說不定就會引起更大的糾紛。”

老板娘像是有恃無恐,她徑直走到裴雲漢跟前,在茶壺之中放了更多的茶葉。拿起來聞了聞,道:“苦丁茶,苦中帶甘,苦盡甘來,真是好茶。”

她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問道:“對於我的建議,不知道裴公子考慮得怎麽樣了?”

裴雲漢一陣苦笑,道:“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老板娘看了看裴雲漢,正色地說道:“沒有。”

她站了起來,向倒黴和尚禮貌性地笑了笑,然後對裴雲漢說道:“希望你明天好好表現。”

看到老板娘的離去,裴雲漢說道:“我確實有一些小小的私心,既不希望堂弟有事,又不去做一個壞人,可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倒黴和尚說道:“這麽說裴公子打算當一當那個壞人了?”

裴雲漢喝了一口苦丁茶,淡淡地說道:“若是世上有一件壞事,必須需要一個人去做,那麽就讓我做一做這個壞人吧!”

倒黴和尚並不知道裴雲漢與老板娘之間有什麽約定,但看他說得如此悲壯,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態,不禁一聲佛號:“善哉,善哉。”

他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說道:“種什麽因,得什麽果。”

臨行之際,裴雲漢問倒黴和尚一句話:這次參加招親大會的士子當中,誰最為合適。

倒黴和尚答道:夫妻本是前世緣,今生注定。

對於裴雲漢的打算,倒黴和尚隱隱地猜到其中一些事情,他看到裴雲漢朝著老板娘的方向跟過去了,不禁搖了搖頭。

這個少年,有時候過於執迷了。

裴雲漢很快就跟上老板娘了,或者說是老板娘有意在等著他。裴雲漢上前攔住了老板娘的去路。

老板娘微微蹙眉,說道:“裴公子,這是反悔了麽?”

裴雲漢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以幫助你,但我有我的方式。”

老板娘一陣不解,疑惑地看著裴雲漢,隻見裴雲漢說道:“我答應你不讓賈新月奪得魁首,不過我卻未必要親自參加招親大會。”

裴雲漢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原來他打算暗中幫助別人,以此來擊敗賈新月,這一次他拜訪倒黴和尚,一方麵也是向倒黴和尚打聽一下,前來參加招親大會的人選中誰最為合適。

聽完裴雲漢的想法之後,出人意料的是,老板娘並沒有說什麽?

她隻是輕聲的“哦”了一聲,似乎是默認了裴雲漢的打算。

裴雲漢說道:“我來找你,並非隻是為了告訴你此事,在我內心的還有另外擔憂。”

老板娘笑道:“你有什麽擔憂就直說吧。”

裴雲漢道:“事成之後,老板娘和自己心愛之人雙宿雙飛,讓人好不羨慕。隻是我那堂弟,恐怕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老板娘笑道:“此事你無須擔心,我早已想好的對策,絕不會讓你的堂弟少一根汗毛。”

裴雲漢道:“事情隻怕沒那麽簡單。”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堂弟了,這個熱情、倔強的少年隻認死理,這樣的人往往也很難會走出失去戀人的陰影。

老板娘說道:“你就放心吧,若是你堂弟出了事情,我想你也不會放過我們。”

老板娘並不想說出‘關於如何讓裴青溪不少一個汗毛’的辦法,卻經不住裴雲漢的再三追問。

她看了看裴雲漢,認真地說道:“我知道裴公子頂天立地,說話擲地有聲,絕不會自食其言的。”

顯然她是把話說在前頭,裴雲漢道:“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老板娘道:“不過此事關係重大,還望裴公子能夠發誓。”

看著老板娘一臉嚴肅的表情,裴雲漢知道,這個誓言要是自己不發,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得到答案的,於是他又鄭重其事地發了一個誓言。

老板娘道:“那麽你跟我來吧!”

他們走進一間屋子,一個背影熟悉的女人正在梳妝台前妝扮著,光線落在她柔美的身姿上,顯得婀娜多姿。

女子靜靜地梳妝著,顯得那麽美好,渾然不覺的有人走了進來。

老板娘輕輕地叫一聲,那個妝扮的女人轉過了身子,衝著裴雲漢與老板娘笑了笑。

看到梳妝的女子,裴雲漢幾乎驚得掉了下巴一樣:沒想到那個梳妝的女子竟然跟老板娘長得一模一樣。

裴雲漢目瞪口呆,這一下他相信裴青溪的確不會少一根汗毛了。

隻是他的疑惑卻更加重了,那麽當初與裴青溪在一起的女子究竟是哪一個呢?

他望向老板娘,老板娘卻對著裴雲漢說道:“還望裴公子能夠保密。”

裴雲漢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二、

幾近黃昏,天空翻滾著低沉的烏雲,碾過巍峨的城樓。

一路上,裴雲漢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心跳莫名的加快,就像是螞蟻躲避大雨時,自然的舉動。

他快步回到酒店,卻發現大堂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一隊公差,還有一個淩亂的大堂,桌椅七倒八歪。稍微有些常識的人立馬就會判斷出,這裏一定發生一場爭鬥。

裴雲漢的心立馬亂了起來,他大聲疾呼裴青溪的名字。

沒有回音。

公差走了過來,簡單地詢問了裴雲漢的一些情況,便告訴他裴青溪受了重傷,正在醫館裏搶救。

裴雲漢的心立馬沉了下去,他馬上向醫館趕去。

這一路上他心急如焚,裴青溪的情況不明讓他暫時沒有時間去考慮,這究竟是出了什麽事,他隻想知道,他的堂弟是否能夠無恙。

他急衝衝地衝進醫館的房間。

隻見裴青溪雙目緊閉,從大夫手忙腳亂以及不斷直冒的汗水可以看出,他的狀況頗為不妙。

他正要上前詢問情況,卻被醫童攔在了外麵,並示意他安靜以免影響大夫救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裴雲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顯得無能為力。

許久之後,裴雲漢感覺渡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他終於看見大夫了。

大夫一臉的凝重,裴雲漢立馬上前詢問情況,卻隻見大夫說道:“病人暫時無虞,隻是他身上似乎中了一種很厲害的毒,老夫並非解毒行家,卻是束手無策。”

他將裴雲漢領進內屋,裴青溪依舊昏迷不醒。

大夫掀開裴青溪的上衣,隻見在他的胸前有兩個顏色深淺不一的黑色掌印,這正是給裴青溪最致命的一擊。

裴雲漢抓起他的右手,發現對方的脈搏時緩時急。

突然對方一陣抽搐,身體劇烈抖動著,口中不斷地發出語焉不詳的囈語。

裴雲漢運起十難魔功,從對方的百會穴緩緩地輸入內力,裴青溪漸漸地安靜了下來。裴雲漢大喜過望,於是加緊催生內力注入裴青溪的體內。

這時,他對自己堂弟胸前的黑色掌印似乎有了一些印象,會這套掌法的人,他首先想起了楊天遠,他在裴雲漢腦中揮之不去的形象,長的豺聲狼顧、鷹視猿聽。同時,對方也是這門功夫集大成者,不過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對方了。

盡管自己的武功早已遠高於對方,但裴雲漢依然覺得有一股冰冷的寒氣讓他毛孔變大。

他與堂弟有何冤仇,為何對其下了那麽重的死手。

裴雲漢一邊運著十難魔功,一邊想著這些問題的根源。卻突然猛地一驚,倒不是他想出了什麽,而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內力正像江水泄洪一樣被裴青溪源源不斷地吸走,那些毒性從散落的經脈中隨著裴雲漢的內力一同匯聚到丹田。

丹田深似海,就像一個無底洞一樣,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將毒性逼出體外了。

裴雲漢收起內力,發現對方的毒性又隨著內力向他反彈過來,並侵蝕著他的手臂,他連忙收起了內力,那毒性卻隨著慣性被激**出手臂。

裴雲漢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時,他發現自己內力的消耗絕不亞於一場生死大戰,別說是明天的招親大會了,就是過上個三五日,他也未必康複。

三、

出乎裴雲漢預料的是,第一個來看望裴雲漢的竟然是賈新月,關切的問候卻掩飾不了其內心的喜悅。

與其說是來看望裴雲漢倆兄弟,倒不如說他是來一探究竟的。

他關心的問候著裴雲漢,稱這些歹徒也實在是無法無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行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請裴雲漢安心調養,將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一起幫助裴雲漢來抓捕凶手。

他說的言真意切。

裴雲漢幾乎都忍不住地相信了他,他激動握住了對方的手,卻發現對方的手有一絲輕微的顫抖,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正是這一小小的顫抖,讓裴雲漢有了一絲懷疑。

賈新月發現裴雲漢的手臂異常的冰冷,那是身體虛弱所散發出來獨有的特性,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

這一切都被裴雲漢看在眼裏,他目光如炬。

盡管心裏有一絲懷疑,卻表現得極為平靜。

兩人均不約而同想著招親大會的事情,尚未康複的裴雲漢顯然對他賈新月更為有利,盡管裴雲漢曾經告訴對方,自己不會參加朱家的招親大會,但對方卻一直持懷疑的態度。

對於這些,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卻像那層薄薄的窗戶紙,誰也沒有將其捅破。

空氣中存留一絲悶熱的氣氛,賈新月有一絲尷尬,當然裴雲漢也不會逢場作戲。這樣的氛圍之下,兩人可以說是相當的煎熬。

這時,倒黴和尚也過來探望裴雲漢倆兄弟。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理由,賈新月連忙借故離開。

看著賈新月離開的背影,裴雲漢若有所思,這一切當然瞞不過倒黴和尚的眼睛,道:“你覺得這些事跟他有關?”

裴雲漢道:“我隻是覺得這事情實在過於巧合。”

以裴雲漢的性格,在沒有確信之前,不會那麽武斷。因此,盡管覺得事有蹊蹺,卻還是沒有說出內心的想法。

倒黴和尚點點頭,說道:“不過可以肯定是的,你的受傷讓他終於沒有了後顧之憂,這一次的招親大會他已經勢在必得。”

對於裴雲漢的受傷,多少有些讓這一次的招親大會變得索然無趣,倒黴和尚表現出了一絲惋惜,在他的心思裏,還是希望裴雲漢能夠參加本次的招親大會。

看著裴雲漢一身的虛弱,而裴青溪仍然昏迷不醒。

倒黴和尚暗暗地說了一聲慚愧,心裏想道:凡事不可用盡,否則緣分勢必早盡。

不過裴雲漢的心並不在上麵,他把話題轉到傷害裴青溪的凶手身上,由於裴青溪尚在昏迷中。因此,目前能夠知道的信息很少,裴雲漢隻是從他的傷口中大概判斷出,這是一門陰毒的武功,而他熟知這門武功的人,那是和他有過一段過節的楊天遠。

不過對於真正的凶手,一切還得等到裴青溪醒來方能揭曉。

在事態未能明朗的情況下。當前,他要做的就是,防止凶手再次來傷害他們。

倒黴和尚表示自己會在這裏守護著他們,可裴雲漢謝絕了他的好意。他希望,這麽做能夠引蛇出洞,將凶手繩之以法。

四、

夜色很靜,裴雲漢靜靜地躺在**。

就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他做了十三道機關,無論是多麽簡易的機關,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卻也足夠讓人防不勝防。

床頭櫃子上的燈火,不時閃爍,顯得忽明忽暗。

正好能夠看到他那張蒼白的臉,他看起來那麽虛弱,顯得不堪一擊。

這無疑是最好的下手機會。試問,誰願意放棄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裴雲漢的心裏盤算著。

他覺得自己所有的部署已經妥當。現在,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靜候著凶手的到來。

外麵風聲陣陣,那個害人的凶手仿佛潛伏在風裏,隨時會出現。

趁人不備,伺機動手。

裴雲漢總覺得黑暗之中,有一雙窺視的眼睛,在窺視著自己。

他耐心得等待著,“那人”似乎更加的耐心,注視著房間裏每一個角落,直到找出每一個的破綻。

風叫得更加淒厲,像是催命的音符。

這一次,他總該現身了吧,裴雲漢的心裏嘀咕著。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人並沒有現身,他仿佛又離開了。

對方為什麽不會現身呢?

裴雲漢的心理也犯著嘀咕:難道“他”已經看到了破綻,知道這是引誘其上鉤的?裴雲漢想了想,還是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自己做得極其小心,即便凶手有所發現,必然也會有試探。

而現在除了風聲,再無其他的聲音。

還是在等等吧,也許這是一個狡猾的凶手,甚至不到最後一刻,對方都不會出手。想到這裏,裴雲漢強打起精神,開始望著天花板,用餘光掃視著窗戶外麵。

窗外月黑風高,風聲依舊呼嘯不止。

這個凶手似乎藏匿於風裏。而風無相,同樣也不知道對方怎麽出手。

老天似乎有意地考驗著裴雲漢,時間一點點流逝,裴雲漢耐心也一點點的流逝。

現在,就算這個凶手不殺人,也要將他折磨的半死,裴雲漢暗暗地歎了一口氣,他的內心有了一些鬆動。

就在他分心之際,突然一支長箭破風而來,裴雲漢暗叫了一聲不好,以為凶手闖進房間,立馬啟動了機關。

霎時,一連串的響聲壓住了窗外的風聲。

片刻之後,裴雲漢緊緊地盯著那支長箭,久久地發愣。凶手比他想象得還要狡猾,對於眼前的結果,他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糟糕的結局。

他從**躍起,他唯一能夠出現轉機的便是存心一搏。

窗戶被打開,一個人哈哈大笑地走了進來。

聽到這個笑聲,裴雲漢卻愣住了,來人竟然是長胡子陸仲珩。

長胡子陸仲珩似乎玩心未完,看著房間裏到處散落的機關,一個勁的拍手,說道:“小兄弟真是聰慧過人,能夠想出那麽多有趣的機關。”

裴雲漢一陣苦笑,道:“前輩,這些機關我是用來抓捕凶手的。”

長胡子陸仲珩搖了搖手,坐了下來,道:“這外麵根本沒什麽人。”

說完,他又饒有興趣看著房間裏的機關部件,直到裴雲漢問他怎麽來江南的,才有所回神地說道:“還不是為了你。”

裴雲漢驚訝地道:“為了我?”

長胡子陸仲珩突然眼珠滴溜溜地轉動著,笑嘻嘻地說道:“我看到你,就知道你沒什麽事情,不如你再弄一些機關玩玩。”

長胡子陸仲珩玩心大起,根本沒有理會裴雲漢的話。

裴雲漢道:“若是前輩不告訴我,那麽就恕不奉陪了。”

長胡子陸仲珩像是小孩子生氣了一樣,嘟著嘴巴走到裴雲漢的跟前,抓起裴雲漢的手臂然後把了把脈,自言自語地說道:“嗯,隻是身體虛弱,休息一天就沒事了。”

說完,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遞給了裴雲漢,說道:“每日服一丸,三日後就保證你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

看著這個瓷瓶,裴雲漢若有所思地道:“你似乎知道我會受傷。”

這一句,連他自己也覺得很多餘。他知道,有人在時時地注意著他,這個人就是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