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進村的道路崎嶇,車子無法進入。所以,大家隻好下車,走完接下來的路。為了與那位女子保持距離,下車後我就衝在了前麵,甩開了那位女子。看著道路兩旁長出來的新葉,還有那些被砍伐掉的樹木,我知道這條路是馬福貴新開發的。就是為了滿足他們對浮牛村的控製。

走了一段時間,翻過一個小山丘之後,我看見不遠處的浮牛村了。我第一眼看見就讓我驚訝了。那是在傍晚時分,在那落霞的餘暉下,浮牛村顯得那樣的美麗。特別是那西邊霞光打在東邊山峰上的那一片紅海之中,在火紅的東方,散發出金色的正義之光。而那個讓我期待已久的浮牛,在我的眼中似乎並不是那麽的亮眼。也許是距離和光線的緣故吧!

我們穿過木質的板橋,就進入了浮牛村。這裏是浮牛村的最西邊,這裏很是空曠,可以領略整個村落的全麵。這裏有一間木製的古代樓閣。樓閣上麵有一個突出的了望塔。我猜這裏應該是部落觀測和求福之地。但是,現在已經被馬福貴霸占了。變成了一個殺戮和娛樂的場所。

看見我們的到來,劉營長立馬迎了過來,“馬團長,你可來啦!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過來開殺呢!”

“開殺?這是要殺誰呢?”我一個人胡思亂想著。我看見老周拿著一把弩走了過來。我興奮地跑了過去,叫了一聲“老周。”老周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我走到他身邊小聲地說:“老周,謝謝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想到說服馬福貴的理由了。”

“什麽?”老周疑惑地說,“我還沒跟馬福貴提呢?上午跟你說完後,我就立馬來浮牛村了,根本沒時間想這個。”

“什麽?你還沒有說?”我疑惑道,“那馬福貴怎麽會讓我來浮牛村。”

“是馬福貴讓你過來的?”老周疑惑地問。

“是的。”

“讓你過來幹啥?”

“他說,過來統計浮牛村的人員信息。”

“是這樣啊!那就更好了,你現在已經在浮牛村了,就不用想其它的了。”老周舉著弩說,“我要去湖邊了,不然劉營長要催我了。”

“你這個弩是用來幹什麽的?”我問。

“這個是用來射殺浮牛的。來,跟我一起過來吧!”

於是,我跟著老周走向湖邊。一邊走,一邊問:“這個弩是哪裏來的?為什麽用弩殺啊?用槍不是更方便?”

“弩是從浮牛村搶來的。為什麽不用搶,其實你也知道。”老周解釋道,“對於這樣美味的食物,他們怎麽可能讓槍裏的火藥味,玷汙這美味呢!更何況,他們嗜好那口新鮮的活肉。怎麽能允許火槍破壞了肉的結構呢。”

我來到馬福貴的身邊,我看到近在咫尺的浮牛。那些就是老周口中,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的浮牛。確實,那是我迄今為止看到的最潔白、純淨之物。它們漂浮在湖的上空中,它們在夕陽下悠閑地漫步。但我看著它們漂浮的樣子,有種岌岌可危的感覺,好像快要墜落的樣子。也許是身邊老周手中的弩,讓我有了不好的聯想吧!它們與人間很近,但卻不參與人間之事。它們不清楚,其實站在低下的人,想著擠上去,想要把它們拉下來,想要將世俗的生活升華。但是它們不願意走下來、走到世俗之中,將自己的精神變成世俗的生活。其實,它們不知道,它們那高高在上的樣子,已經喪失自身的神秘感了。它們已經處於即將毀滅的邊緣。

“小甲,你給我過來。”劉營長伸手招呼著我。

我走到劉營長身邊,劉營長搭著我的肩膀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這裏的族長,叫、叫什麽來著?”

“月丹頓珠。”族長說。

“對!月丹頓珠。該死的家夥,名字真長。”劉營長抱怨道。

“族長,您好!我是小甲。”我伸出手,客氣地說。

劉營長一把將我拉了回來,說:“不用跟這個老家夥客氣。以後,他就是你的手下了,想怎麽使喚都行。”

我苦笑地看著劉營長那副得意的樣子,我看著身邊的族長,他表現的很是沉著穩重。

“老周,把弩給我?”老周立馬過去,將弩放在劉營長的手中。

“馬團長,那我就開殺了?”劉營長開心地說。

馬福貴點了點頭。於是,劉營長端著弩,走到湖畔。老周雙手端著一個瓷碗,站在劉營長身邊。隻見,劉營長將弩端起,過了肩膀,放在眼前,對準著浮牛。“嘭”的一聲,箭帶著繩子急速地飛了出去,插進了浮牛的頸部。而浮牛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好像喪失了痛覺神經。“射中了,射中了。”劉營長大喊道。他握著繩子將浮牛從湖的上空中拉了過來。浮牛依然沒有反應,還在悠閑地擺動著步伐。劉營長將浮牛拉到身邊,早已經準備好的木架之上。那是一個四腳架,為了捕殺浮牛而特製的。每次捕殺浮牛的時候,都會提前在月牙湖畔固定好。

此時,餘暉已見見消退,黑夜正悄悄地趕來。當浮牛一接觸到四腳架的時候,浮牛身上那自帶的純潔的白色光芒,立刻消退了。浮牛碰到塵間之物,立刻退去了神秘的光環。老周沿著四腳架的梯子爬了上去。一手握著弩箭,一手將瓷碗放在傷口下麵。一使勁,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剛好流進了瓷碗之中。等瓷碗滿了之後,老周將碗遞給了劉營長。劉營長將盛滿血的瓷碗送到馬福貴。馬福貴接過瓷碗,就開始喝了起來。那熱氣的血液灌進馬福貴的口中,通過喉嚨進入他的體內了。

劉營長喊道:“兄弟們,下來喝血啦!”隻見,站在一旁的幾個小頭目立刻跑了下去。他們伸著頭疊著羅漢。固然,劉營長的頭在最上麵啦!老周喊了一聲,“準備啦,開始放血啦!”下麵的羅漢們嚴陣以待。老周將弩箭拔了出來,血從浮牛的頸部射了出來。而下麵一群獸類,正排好了隊形,一口一口接著這一道弧線而下的血液。我認為他們都是物理學的高手,他們完全掌握了物體拋物線的規則,準確地將血放進了口裏。大家都很淡定地看著這一切,我也是。我看著一旁的族長,他也是。

在我們捕殺他們所謂的神物的時候,我一直觀察著族長。但從族長的臉上看不出來一絲絲地恨意。我不知道,他們對所謂的神物是這樣地冷淡。還是被我們的行為嚇怕了。所以,他們選擇了逃避,選擇了順從。我不知道第一次,馬福貴闖進浮牛村的時候,他們是否有反抗。也許當時他們拿著弓弩,拿著冷兵器去抵抗。但他們發現,在火熱的槍支麵前,那些冷兵器不堪一擊,很快他們就敗下陣來。所以,他們放棄了抵抗,選擇了順從。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抗。他們已經習慣於這種安逸的生活。他們丟失了千百年之前,祖祖輩輩們留下來的,抵抗外族的血性。所以,被馬福貴一嚇唬,就投降了。當馬福貴拿著屬於他們的弩捕殺浮牛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反抗。神物對於他們而言,已不在重要了。他們想要做的就是,順從馬福貴,懦弱地、沒有思想地活下去。這是可憐,更是可悲的。

拋物線消失了,血也停止了。劉營長將頭收了回來,他用手拭去殘留在臉上和嘴角的殘血。然後將手指放在嘴裏吸吮著,抬起頭,含糊地說:“老周,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嗯,收到!”老周回道。於是,老周下了梯子。幾名士兵慢慢將四腳架放低。然後,將浮牛從四腳架上抬起,抬到了樓閣裏麵。自從樓閣被馬福貴霸占之後,樓閣就變成他們享樂的基地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天空雖然已黑,但是浮牛村依然明亮。特別是樓閣這裏,明亮的就像白天一樣。因為樓閣最靠近月牙湖,沒有任何遮擋物。而浮牛身上散發出來的亮光,完全照射著透亮。雖然,少了一頭,但並不影響光的明亮。

劉營長和幾個小頭目走了上來,跟著馬福貴向樓閣走了過去。而我突然發現,身邊的族長竟然不見了,不知道去哪裏了。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外來的人。我轉身望向村落,那裏是黑的,什麽也看不清了;那裏與樓閣這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樓閣的門前,已經擺好了兩排桌子,桌子上放滿了各種食物,還有一個空的瓷盆。我跟著走了過去。馬福貴坐在了最中間。而我被安排在了劉營長的旁邊。等一切都就位之後,劉營長站到中間說:“今天,馬團長帶我們來到這裏,不僅僅是來品味這天下最美味的浮牛肉。還有一個關鍵的,你們知道是什麽嗎?”

“是什麽?劉營長。”大家齊聲喊道。

劉營長笑著說:“就是今天的這個主題‘三圍’之宴。”

“什麽是‘三圍’之宴?”士兵問。

劉營長一邊比劃著,一邊說:“一圍是白;二圍是紅;三圍是黃。”

“白、紅、黃是什麽意思啊?”士兵們起哄道,“劉營長,不要在這裏賣關子了,趕緊跟兄弟們說吧!”

“你們這群沒耐心的家夥。一點情調都沒有。”劉營長無奈地說,“好了,好了,告訴你們吧!”

“大家都站起來。”

除了馬福貴,所有人按照劉營長的指示站了起來。

“看見你們桌子上,空的瓷盆了嗎?”

“看到了。”

“看到桌下麵的酒了嗎?”

“看到了。”

“有什麽酒啊?”

“白酒、紅酒和啤酒。”

“很好!現在大家跟我,拿起一瓶白酒。每個瓷盆裏麵倒進一瓶白酒,這就是一圍。”

士兵們跟著劉營長,拿起一瓶白酒倒進瓷盆裏麵。

“很好!接著,拿起兩瓶紅酒,每個瓷盆裏麵倒進兩瓶紅酒,這就是二圍。”

“最後,拿起三瓶啤酒,每個瓷盆裏麵倒進三瓶啤酒,這就是三圍。”

士兵們跟著劉營長,將三種酒都混合在一起了。桌上的瓷盆已經裝滿了,泡沫都已經沿著盆口溢了出來。

“現在,白的、紅的、黃的都被控在瓷盆裏麵了,‘三圍’已經初步形成。接下來,就是今天的重頭戲了,也是今天‘三圍’之宴的意義所在。”劉營長喊道。

“重頭戲是什麽?‘三圍’之宴的意義又是什麽?”士兵叫道。

此時,老周從樓閣裏端著新鮮的浮牛肉走了出來。老周將最鮮嫩的浮牛肉放在馬福貴的桌上。

“今天的重頭戲就是解決眼前這個‘三圍’,以雪我軍的‘三圍’之恥。”劉營長拿起桌上瓷碗說,“大家一起拿起瓷碗,一起將這‘三圍’消滅。”

就在劉營長叫喊的時候,老周將浮牛肉都端到了每個桌子上麵了。大家拿起瓷碗從瓷盆裏舀出一大碗,端在手裏麵,看著馬福貴。此時,馬福貴也拿起瓷碗舀了一碗,舉了起來說:“開戰!”

士兵們一擁而起,舉起瓷碗一口將‘三圍’喝掉。而我抿了一小口,那個味道惡心到極點。白酒的燒氣,從我的喉嚨一直燒到肚子裏麵。紅酒的酸澀味搗鼓著我的胃;還有那啤酒的酒氣,將肚子和胃裏搗鼓的味道,又通過食道,返回到嘴裏。簡直讓我苦不堪言。劉營長看見我隻喝了一小口,立馬坐在我的身旁,將我的頭一把拉了過去說:“怎麽這麽不興奮啊!就喝這麽一小口。是不是還沒有激起你的興奮點啊!”劉營長搖著我的頭,接著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肯定能激起你的興奮點。”

“什麽好消息?”我問。

“你看見過這個村裏麵的女性嗎?”劉營長問。

我愣了一下,我突然意識到進浮牛村這麽久了,除了族長以外,竟然一個村民都沒有見到。於是,我好奇地問:“沒見過?你們把他們都關起來了嗎?”

“目前,還沒有!不過應該很快了!很快這裏的人都會被抓走。”劉營長笑著說,“等你見到浮牛村的女性,你會開心不已了。”

“為什麽?”

“這裏女性身上沒有那種女人的味道。你就不會過敏,就不會暈倒了。你就可以和我們一樣,盡情享受女性帶來的快樂了。”

劉營長笑的那麽地可怕,那麽地惡心。我隻好微笑地點了點頭。

突然,劉營長站了起來,喊道:“大家是不是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啦?”

“女人!”士兵異口同聲地說。

“對,女人!趕緊把馬團長帶過來的女人帶過來。”劉營長說。

女子被押到中間,“趕緊給我跳起來。”士兵們喊道。

於是,女子在我們麵前,開始扭動了起來。說是舞蹈,那根本談不上。但這群獸類看得很是帶勁,一邊看著一邊叫喊著,一邊喝著“三圍”。而我,看著這不自然、不協調的舞步,我無比的害怕。我突然間覺得這明亮的光線如此的可惡,晃得我的眼睛刺痛。我想關掉光線,將一切關進黑暗裏,消失在我的眼前。於是,我轉頭看著那悠閑的浮牛。它們是脫離世俗,高高在上;它們隻管自己精神的生活,屏蔽了世俗的一切。我知道我向它們大喊或者祈求都不會改變這耀眼的光線。它們回答,這是不可能。甚至,它們都不屑去理會。我覺得它們是一群沒有良心的家夥。我失落地轉過頭,我的腦海裏,出現了牢房裏,那個冰冷的女人。我害怕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害怕那親眼所見的肮髒。此刻,我想逃離這個群體。但是我望著四周,我被獸類包圍住了,我逃不出去。我看著眼前的“三圍”,也許隻有它能救我了。於是,我拿起瓷碗將“三圍”灌進肚子裏。“三圍”通過喉嚨拚命地向外湧,而我就舀起新的“三圍”使命的往裏麵灌。這樣來來回回的折騰,終於起到了效果。我倒下了,倒在了桌子上。我整個人都是軟的,身體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頭像快掉下來一樣,一直貼著桌麵。我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人把我的頭托了起來,帶我逃出了這個群體。我以為我真的逃脫了,真的解脫了。但是,好像沒有!在我的腦海中,好像出現了一個新的景象。我不知道那是真實的,還隻是一場夢。因為我隻是迷迷糊糊中看見過一次。

白的、紅的、黃的都已經喝幹了,酒杯也都已經空了。但女子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周圍是滿滿地酒氣,女子脫下了那華麗的羽衣,躺在了這肮髒的酒色之中。你以為女子是來講故事的嗎?不!她被酒色之徒包圍住了。在這夜色之中,酒色之徒在尋找著皮肉的樂趣。突然,一根火棍彈到了空中。火苗在空中,來回地遊**,聚集著周圍的酒色之氣。瞬間達到了燃點,**的女子在火中翩翩起舞。然而,酒色之徒卻深深地吸著這一股焦氣,吸進了他們的肺裏。在身體裏走了一圈,又從嘴裏吐了出來,多麽地意猶未盡。酒色之徒拿起羽衣,將火焰套住,將火焰帶走,繼續那未完的酒色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