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疑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跟著老周學習怎樣擺脫靈魂的束縛,怎樣在營地裏生存下去。失去靈魂的我,除了完成馬福貴的日常任務外,就是將我的皮囊融入他們的群體。對於這群沒有思想的獸類而言,我那川普的臉,很快就取得了他們的信任。我順利地走進了1號和2號庫房。我成為了倒賣軍火的一員。在倒賣軍火的過程中,我窺探到了鐵門後的秘密。鐵門後麵,是一個通道。我猜,通道應該連接著,一個製造彈藥的兵工廠。因為我時常看見土灰色的軍用卡車從鐵門裏出來,然後將卡車上的彈藥搬到2號庫房。但是,讓我疑惑的是,從鐵門裏拉出來的彈藥永遠隻放進了2號庫房。沒有放在1號庫房,這似乎是一種特意的安排。然而,1號庫房的彈藥去了哪裏呢?

1號庫房的彈藥是從營地外麵的土灰色軍用卡車運進來的。然後,在夜裏,又被奇怪的、黃色的卡車拉走了。更加奇怪的是,在那黃色卡車出現之前,我隱隱約約中,都能看到那個身形修長,穿著長袍、帶著氈帽的男人。自從第一次瞟了他一眼之後,他的形象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對他記憶深刻。但當我去尋找他的時候,卻無法尋覓他的身影。我曾想著他能夠將我帶離這裏。顯然,這個企圖沒有實現。

我曾經問過老周,這裏是一個團的組織,應該有好幾百、甚至上千的士兵,才對!為什麽營地裏麵,就這麽少的人?老周說,在這山的深處有一個秘密的兵工廠,就在牢房旁邊那扇鐵門的後麵。聽說那個兵工廠是馬福貴私自設立的。兵工廠裏麵所製造的彈藥都是假的。那些不會燃爆的彈藥被送到前線給他們士兵用的。而那些營地裏麵真正的彈藥,都被馬福貴用來賣給了商人,賺取暴利。所以,有一部分士兵去了山洞裏製造彈藥了。聽了老周的話,我才明白1號庫房和2號庫房的區別。我確信了,這群禽獸在發著戰爭的財。老周還說,聽說山的深處還有個飛機場,裏麵有幾架飛機,也是歸馬福貴負責。

“這裏還有飛機場?”我問道。

“應該是有吧!我在正義堂裏,聽劉營長說過一次。”

“那你見到過嗎?”

“沒有!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應該是一個機密吧!”老周接著說,“還有一部分人被安排到浮牛村了。他們把浮牛村給包圍起來了,不準許任何人進出。”

“浮牛村?”聽到這個浮牛村,我的好奇心立馬就起來了,“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包圍浮牛村?還有你上次說的那個浮牛,又是什麽?”

“幾個月以前,營地裏突然來了一幫人。聽說是,上麵首長派來的,要在這片山脈找一塊風水寶地。這幫人裏麵還有幾個,號稱風水大師的家夥。其實什麽風水大師啊!我看也就是一些江湖騙子罷了。”老周回憶道。

“找風水寶地幹什麽?”我問,“是要找寶藏嗎?”

老周笑著,看著我說:“不是!是給首長的父母找陵地的。”

“陵地?”我疑惑地問。

“嗯,是的,找一塊陵地。於是,馬福貴帶著這幫人在山中,就找到了浮牛村。風水大師說,這片山脈一直延綿千裏,形狀猶如一隻‘如意’。而浮牛村便位於這個‘如意’鉤頭的中心,稱謂‘如意之眼’。這裏集天地之精華,匯人間之靈氣,是陵地的最佳之選。這幫江湖術士的這等騙人的鬼話,那幫人竟然相信了,說這裏就是首長苦苦尋找的寶地。”老周無奈地說。

“然後,他們就闖進浮牛村了?”我問。

“其實,那裏原本不叫浮牛村的。他們隻是月氏部落的一個小分支。聽那裏的族長說,他們是月氏的後人。在兩千多年前,匈奴單於進入他們的家園,殺死了月氏的領袖,甚至把領袖的頭顱做成了酒器。那些匈奴人就是草原上沒有人性的禽獸。新的月氏王,希望報殺父之仇,但卻力不從心。月氏就一直被匈奴追殺。於是,月氏隻好西遷。而他們的祖輩們就逃到了這裏,在這裏生活了下來。他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個山穀裏麵。沒有人過去打擾,也沒有人出來過。所以,他們被山峰包圍著,沒有進去的道路。於是,馬福貴領著一幫的士兵,在西邊的低窪處伐掉了周邊的樹木,開辟了一條進村的小道。原本這裏沒有名字,隻是一個被世間紛爭拋棄的部落。他們安穩地生活在那裏。但是,馬福貴來了之後,就打破了那裏的格局,破壞了那裏的平衡。為了能有個好記的名字,便稱呼那裏浮牛村了。因為他們那裏有一種漂浮在空中的牛。當我第一次進入浮牛村的時候,我就被那漂浮的牛群所驚呆了。那浮牛在空中悠閑地浮動著。那浮牛全身潔白如玉,皮膚光滑,不食五穀,吸風飲露。它們是部落的神物。”

老周的話,成功地將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我的腦海裏,想象著那個神奇的畫麵。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頭漂浮在空中的潔白的浮牛。

“那麽一個神奇的地方,真想過去看看?”我期盼地說。

“不行,你不能去浮牛村。”老周堅決地說。

“為什麽?”我疑惑地問。

“浮牛村表麵上看起來是個令人向往的地方,但是那一切都是浮雲,很快就會消失掉的。”老周感慨道。

“你是說,馬福貴會毀掉浮牛村?”

“嗯,那是必然的。”老周想了想,意味深長地說,“所以,我不想再讓你去經受那種美好到毀滅的打擊。”

我看著老周,我知道這一切,老周都是為了我。我在營地裏麵裝傻充愣的樣子,已經讓我招架不住了。如果,再遭受到雙重的打擊的話,我整個人可能就散掉了,精神就崩潰了。所以,我再沒有跟老周提去浮牛村的事情。因為在營地裏麵,在老周的麵前,我才感受到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著靈魂的人。

白天,我的皮囊跟著這群獸類為伍。本以為天黑了,我可以卸下,讓靈魂暫時回歸本體,有個安穩地棲息之所。但事與願違,我躺在**,我卻不敢睡覺。當我閉上眼,我的眼前時常會出現那個女子。雖然,那位女子不是我所殺,但卻因我而死。她的死令我悲傷,讓我內疚。這個惡念一直纏繞著我。我覺得自己好像精神分裂,快要瘋掉了。在這夜深中,我的頭腦炸裂。我跑到了山上,端坐在那禿鷲的樹樁上。我的世界是萬籟俱寂的,我整個兒進入了夢中。我在夢中,看見了那個女子。她微笑地看著我,她笑的那麽地燦爛。她活蹦亂跳地向我跑了過來。她是那麽地美麗和可愛。她來到我的身邊,我能感受到她那細嫩的肌膚觸碰到了我手臂上的毛發。她拉著我,她的手是冰冷的;她抬著頭盯著我笑。我看著她、看著她,我要救她。我握緊她那冰冷的手,拉著她一直往外麵跑。我們跑出了囚牢,穿過了鐵門,一直向山下跑去。我們跑呀、跑呀,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有些累了,就停了下來。我覺得應該跑到了一個安全的區域。我們應該逃了出來。我興奮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當我回頭的時候,嚇了一跳。她的臉上布滿了血漿,全身都被血給侵占了。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但她卻依然微笑地盯著我。

突然間,我的四周被火給包圍住。我想伸手將她攬到懷裏。但是我的手卻觸碰不到她的身體。她在我的麵前,變成了一個透明的個體。我們成了兩個世界的人了。她笑著向後退去,向著火焰中退去。我的手不停地在空中劃著,劃得沒有章法、沒有節奏,我隻是想將她留在這裏。但是我倆是沒有交集的。我掙紮著極力地想要大聲地呼喊。但我的聲帶好像被封印了。我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裏麵,怎麽也出不來。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的麵前,慢慢地被火焰給吞噬了。我救不了她,她再一次因我而死。我害怕、我內疚,我絕望地向著火焰走了過去。當我伸出的手剛觸碰到火焰的時候,一道強光將我從夢中驚醒。

我獨自坐在樹樁上,回想著這一切,不由地落下了眼淚。但我卻不敢將這個夢說出來,不敢告訴任何人。我知道這是老天對我怯懦的一種懲罰。我變得更加地陰鬱了。我本以為威脅我的隻是那一群野獸,沒想到還要在夜裏遭受這種莫名的譴責。我霸占著禿鷲的位置,我在黑夜中等待著禿鷲的到來,等待著禿鷲將我消滅,重新奪回屬於它的位置。但可惜的是,我一次也沒有等到。我猜是我身上,那殘留的人氣將它嚇跑了。

我不分晝夜地遭受著折磨。我的身體變得日漸消瘦,我的心神在煎熬,我十分地憔悴。我真的像一頭不知疲倦的瘋子。難道我就注定這樣可憐地度過餘生了。然後,變成這群獸類的晚餐。我究竟是不是瘋子啊?我縱然是的話,我也是被這群禽獸給折磨而成。他們不僅僅在白天折磨著我的皮囊,還在夜裏召喚出我內心的怪物折磨著我的靈魂。這樣的生活,我到底能夠堅持到多久?

在黑夜中,我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我的夜已經結束了,但我的白天也已到來。於是,我下山融入到營地裏麵。我已不記得,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久,有多久沒有合上眼了。但我沒有倒下,我一直深信著老周。

某天上午,老周突然問我:“小甲,你最近怎麽了?怎麽變得這麽憔悴?”

我迷離地看著老周。雖然,老周站在我的身邊,但在我的眼中他是模糊的泛著重影,“沒事、沒事!”

老周看著我遊離的神情,說:“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我看著老周,我想把我的夢說給他聽。但當我想開口說的時候,喉嚨像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周看著我心疼地說:“要不,你離開營地幾天,去浮牛村吧?”

“去浮牛村?”我驚訝地說。在當時,也許隻有浮牛村和紅色隊伍的信息能夠激起我的興趣了。

“嗯,去浮牛村。”老周堅定地說。

“你不是,不讓我去浮牛村嗎?”我疑惑地問。

“先前,我隻想把你留在這個營地裏麵,不想讓你再去經受更多的痛苦。不想再讓你的心靈受到打擊。”老周很心酸地說。

“你是說,馬福貴要對浮牛村下手?”我擔心地問。

“嗯,我認為會的。不過目前還沒有動手,隻是把浮牛村給控製住了。”老周想了想,“我覺得,應該很快就要下手了。”

“那我還要去嗎?”

“去吧!”老周很無奈地說,“我知道最近這些天,你活的太艱難了。你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一個極限了。我怕你熬不到離開營地的那一天。去浮牛村吧!去換個新的環境,可能會幫助你減輕精神的壓力。”

我看著老周,我很清楚地看著老周,那擔憂而又無奈的表情。我的那個夢,再次卡在了我的喉嚨裏麵。我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口。也許是我不想再讓老周為我操心更多;也許是我更想著走進浮牛村,怕說出口了,這個機會就沒了。

“那我怎麽才能去浮牛村?”我移開看老周的眼神,心虛地說。

老周想了想說:“找個機會,我跟馬福貴說一下。”

“跟馬福貴提要求,他會同意嗎?”

“我會想一個好的理由,有了把握之後,才去跟馬福貴說。”

“什麽理由?”

“目前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好了,跟你商量一下。”

“嗯嗯。”我點點頭。

說完浮牛村的事情,我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但是因為老周接下來有事,也就沒有交流的過多。但讓我沒想到,下午的時候,馬福貴叫我去了“正義堂”。馬福貴竟然跟我說,讓我趕緊準備一下,等一會兒就帶我去浮牛村。他說讓我住在浮牛村裏麵,讓我將浮牛村的人員信息統計清楚。我非常地吃驚,沒想到老周這麽快就想到了說服馬福貴的理由。我在想著,老周是用怎樣的理由去說服馬福貴的?老周不是說,想到理由了,會提前跟我商量的嗎?

於是,我跑去找老周。但是我怎麽也找不到他。他似乎在營地裏消失了。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廣場上,看著一群獸類在準備著出發的行頭。突然,我看到了梅姨從囚牢裏走了出來。我知道她進去幹了什麽。但那不是我所關注的。我跑過去問梅姨,“梅姨,你知道老周跑哪裏去了嗎?”

梅姨望了望四周,小聲地說:“老周,中午的時候,已經出發去浮牛村了。”

“老周去了浮牛村?”我吃驚地問。

梅姨拉著我的手說:“小聲點,不要讓人聽見了。中午有一幫士兵先去浮牛村準備去了,老周也跟了過去。”

“那老周,有沒有跟你提過其它的事情?關於我的。”我急切地問。

“他隻說,他要去浮牛村。然後,讓我好好照顧你。沒有說其它什麽了。”梅姨回道。

原來老周什麽也沒有跟梅姨說。我看著梅姨,問:“他們是要帶女人去浮牛村嗎?”

梅姨看著我說:“嗯,要帶一個女人過去。我剛剛已經打扮好了。”

梅姨的話讓我身體一顫,我的手死死地抓住梅姨的手臂。我的身上開始冒著冷汗。我失態了,我竟然在白天的時候,在我的眼前出現了夜晚才出現的場景,而且還是在這群獸類的身邊。

“小甲,你怎麽了?”梅姨擔心地說。我傷感地看著梅姨。幸好,我的失態隻是在梅姨的麵前。不然,我就可能暴露了。

“等下,我也要去浮牛村。”我內疚地說。

“什麽,你要浮牛村!我、我,我不知道你也要去,就沒有在那女人的身上塗藥水。”梅姨邊說著,邊從懷裏拿出,為我準備的藥水,“這個你拿著,等需要的時候,你找個合適的時機,塗在自己的嘴上。”

我看著梅姨手中的藥水,我知道梅姨時時刻刻都在關心著我,我感激地說:“謝謝,梅姨,不用了。經過上次,我應該不會再去碰那樣的事情了。”

經過上次的那件事情,我的身心已受到巨大的打擊。還有那個夜夜折磨我的噩夢。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再站在女人胴體的麵前,用這瓶藥水去危害她們的生命。我無法確定,馬福貴是否將要我幹那種齷齪之事;但是我確定,我的靈魂已經不允許我用她們的生命來換取我的生命。我可能將要去反抗了,我可能要離開這個世間了。也許就在今晚,就在那個我想去的浮牛村。

梅姨看著我堅定地樣子,便將藥水收到了懷裏,說:“那我先替你保管了。那你去浮牛村,自己要小心了。”

“嗯,知道了。”

在這我要說一下,關於馬福貴眼角上那個深深的血痕。聽梅姨說,那也是馬福貴帶女人外出的時候,被女人藏著的硬物給劃傷的。自那以後,馬福貴就特別在意女人身上所有的東西,出發之前都會親自去檢查。如是,我猜測就有了這樣的畫麵。

馬福貴站在一個女人的麵前,這個女人**著身體。她的身體除了那披肩的、長長的頭發以外,身上其它部位都被刮得幹幹淨淨。以至於,她身上每一個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身上大大小小,到處都是被折磨留下的傷痕。除了她的那張被胭脂水粉塗抹的臉蛋。雖然,看起來顯得很憔悴。但是經過梅姨的那一番處理,還是那麽地迷人。

馬福貴伸出手,觸摸著女人的身體。馬福貴的表情非常地嚴肅。他不是在享受著,他是在仔細檢查女人身體。為了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在每次帶這些女人外出享受的時候,他都要親自去檢查她們的身體。以免,女人身上藏著堅硬的物件,再傷害到自己。梅姨說,不久之前,就是有一位女人在下身裏麵藏了一根黑色的細發夾,沒有被發現。馬福貴在虐待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從下體裏掏了出來。幸好,馬福貴的反應快速。那個快速揮動過來的細發夾,隻是在馬福貴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永久的傷疤。從那以後,馬福貴就會親自去檢查那些女人的身體;為了更好地配合檢查,馬福貴下令將這些女人身上的毛都剃的幹幹淨淨,除了那長長的秀發。因為長發是馬福貴的嗜好。頭發上,也不再允許佩戴任何硬的裝飾品。所以現在,我在監獄裏麵看到的那些女人基本上都是披著頭發,偶爾會有用橡膠皮筋紮著的小辮。

聽到梅姨講到那位傷害馬福貴的女人,我不敢往下去想那個女人的結局。我猜,她將遭受比阿鼻地獄還殘酷的虐待。因為她傷害了人間最十惡不赦之人。

跟梅姨分別之後,我就回去準備自己的東西。不久,我就來到了廣場。所有的人已經準備就緒了。馬福貴看到了我,叫我坐在了一個女人的身邊。那個帶出去被他們享受的女人。我不知道,馬福貴為什麽這樣地安排。我將行李放在車上,膽怯地坐在了女人的身邊。

車開了起來,我和她坐在了一起。為了自保,我盡量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我還是情不自禁地偷看著她。她的臉顯得很蒼白,但她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我不敢正眼看她,每次隻是用餘光瞄上一眼。每當我偷偷看她的時候,總是看見她盯著我笑。她的笑,那麽的燦爛、那麽的美麗,好像一隻自由的蝴蝶。

“你喜歡這樣偷偷摸摸地看著女孩子嗎?”女子笑著說。

“啊?”我不知所措地說,“沒有、沒有,我沒有看你!”

“我又沒說,是你在看我啊!”

頓時,我的臉通紅,害羞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小甲吧?”女子問道。

女子的這一問,讓我警惕起來。我看著她,問:“你怎麽知道的?”

“我聽梅姨說起過你。”

“聽梅姨說的。”我放鬆了一些,“那你怎麽一眼就看出來,是我了?”

“你跟他們看起來,不一樣。”女子回道。

聽著女子的話,看著女子的表情,我問:“你看起來,也不一樣?”

“我,有啥不一樣的?”女子疑惑地問。

“你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女子盯著我看了一下,笑著說:“我當然開心啦!你知道嘛,過完了今天,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我就可以見到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妹妹了。”

“你可以回家了?”我吃驚地問,“是誰跟你說的?”

“臨走之前,梅姨跟我說的。梅姨說,馬團長明天就放我回家了。”女子開心地說。

我看著女子說話時,那堅信的眼神,她那開心的樣子和對家的渴望。我沒有去反駁,“那恭喜你了!”我很心酸的地說。我知道是梅姨欺騙了她。我想,梅姨跟囚牢裏每個女人都是這樣說的,讓她們相信,她們會有走出囚牢的一天。

“謝謝!你是個好人。”女子說。

“好人?我都不知道,我算不算個人。”我哼道。

“你是個人,還是個好人,梅姨說的。”女子堅定地說。

“你就這麽相信梅姨?”我問道。

女子用不解的眼瞟了我一下,“當然相信她了。我們那裏的姐妹們都信任她,相信她會救我們出去的。”

“有人被救出來了?”

“有啊!”

女子跟我說了好些,從牢房裏麵走出來的女人。我都不記得她們的姓名了。但我深刻地記得,女子口中的一位,正是那個被我害死的女子。頓時,我的眼中再次出現那夜晚的場景。這是一天中,第二次在白天出現夜晚的畫麵。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女子看著我驚恐的表情,擔憂地說:“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回道。

我知道梅姨騙了囚牢裏麵所有的女人,騙了她們那些走出牢房的女子,都已經擺脫了痛苦,回到了家人的身邊。其實,我真的希望像梅姨說的那樣,她們真的可以回家。對於她們、對於我而言,這都隻是一場夢,一場噩夢。當夢醒的時候,她們已經不在了,而我還在夢中。因我不曾覺得,我從噩夢中醒過。直到,我看到那熊熊的火海中,在火海的東方上空,出現的那五角之星的時候,我才從夢中驚醒。我才知道,我找到了自己真正所要的追求。

快到浮牛村的時候,女子突然說:“聊了這麽多,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吧?我叫……”

還未等女子說出,我立刻打斷了,“不要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是個女人就行了。”我很冷漠地說。

女子疑惑的看著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變化如此之快。但她沒有追問。她隻是盯著我看了一下,笑著轉過頭。我想她應該理解我的市儈和不近人情。也許她已經喪失了對情感的判別力。她的皮囊已經脫離了靈魂。他曾經是個活蹦亂跳的姑娘,然而在一次次的折磨之後,她逐漸地喪失了自我,喪失了對痛苦的知覺了。

為了遠離這個女子,車還未停穩,我便迅速地跳下了車。我的動作如此敏捷,一旁的士兵都為我叫好。我帶著女子的香氣飄到馬福貴的身旁,我笑著站在了馬福貴的身邊。而他卻用一種我無法理解的眼神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