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洪伯之死

71

沒有出乎梁鬆的意外,登記的1103室的房主叫楊東琪,也就是夜鷹夜總會的東哥。

梁鬆和李果兒拿著東哥的照片問1102室的那對中年夫妻,妻子很肯定地說:“是他,就是他,長得很帥,不會錯!”

而此時,梁鬆在國外的朋友也給他帶來了消息,說已經查了Aaron的中文名叫楊東淇,還說他是被印尼一個有名的華人商人楊寶恒收養的。楊家在印尼當地非常有名,是屬一屬二的富商。養家沒有兒子,所以對他也是視如己出。

Aaron總共有四個姐姐,對他相當疼愛。

“他是楊家產業的繼承人!在當地口碑很好!他的未婚妻是新加坡華商袁新海的女兒,袁新海和Aaron的養父楊寶恒是很好的朋友……”朋友在電話裏說。

梁鬆放下電話,閉目長歎一口氣。

“怎麽啦?”李果兒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東哥,也就是楊東琪,很可能是徐麗珊的弟弟或哥哥,兩個人之所以那麽像,男扮女裝都能以假亂真,很可能是雙胞胎。”梁鬆一下子覺得所有疑團都解開了。

“真的啊!”李果兒激動起來,在房間走到走去。

突然,她激動的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給你分析你聽一下。是不是這樣的?東哥為了給雙胞胎姐姐或妹妹報仇,買下了麗景花園的1103、1104房子,然後又叫陳記茶餐廳送快餐,用冥幣嚇得kim的父親心髒病複發死去。接著,在醉愛咖啡廳開業的那天晚上,他半道裝成徐麗珊的樣子,嚇得kim精神恍惚。最後,為了讓kim和lyne的感情破烈,他又以‘未婚妻’的名義,扮成袁曉珊和kim來往。隨後,他又故意在電梯扮鬼,嚇暈lyne,近而接觸lyne,並用盡辦法,讓lyne傾心於他,最終要和kim離婚……對不對!梁鬆,你說我分析的對嗎?”

梁鬆點了點頭。

“除了楊東琪外,他一定是有個同夥配合的。不然,陳林生身上的港幣怎麽會變成冥幣呢?”

“嗯,這個內應很可能是……阿偉。”李果兒說。

“不是很可能,是一定!”梁鬆又是長歎一口氣。他無法理解,這些人為什麽會因為六七年前一個自殺的親人,搞出這麽多事來,而且還要害死很多無辜的人。

如果沒有他們費盡心計製造靈異事件,怎麽會有陳林生和袁新海的死?更主要的是,這些靈異事件,讓kim和lyne完全變了樣。

“快走吧!我們快去找kim和lyne,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這樣lyne也就不會跟kim離婚了。Kim也就不會發狂了。”李果兒說。

梁鬆想,如果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不過,他確實需要和kim好好聊聊。在他去衛生間換衣服的時候,電話響了。

“梁鬆電話!”李果兒叫。

“你幫我接一下。”梁鬆說。

李果兒才接起來,裏麵傳出一聲蒼白的、壓得很低的聲音:“喂,是李小姐嗎?”

“您是?”李果兒問。

“我是洪伯。”洪伯的聲音越發急促。

“哦,洪伯呀!您好您好!”李果兒長舒一口氣,很長時間沒跟洪伯聯係了。

“最近身體怎麽樣洪伯?不好意思,我們最近……”

“李小姐……”洪伯說得時候,嗓子裏呼嚕呼嚕地。

“洪伯,哮喘病又犯了嗎?那藥吃完了沒有?”

“李小姐,我……我給你們說,那……那……阿珊的死不是……”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接著便是咕咚一聲。

“洪伯……洪伯……你在哪?你怎麽啦?”李果兒連叫了好幾聲,但都沒人應答。

隨即,嘟嘟嘟……傳出了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怎麽回事?梁鬆,不知道洪伯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李果兒大聲叫著,急得團團轉。

梁鬆從臥室出來,問明情況後,馬上把電話打到醉愛咖啡廳的前台。

“我找洪伯!”

“洪伯?他這兩天哮喘犯了,在小閣樓裏休息。”

“我是他親戚,你上去看一下他,他好像有點不對勁。我不放心!”

“那……好吧!你稍等……”

“千萬別有什麽事,千萬不要……”李果兒在旁邊著急地等著。

梁鬆一直把話筒貼進耳邊,聽那邊的聲音。他先是聽到前台在讓其他服務員去叫洪伯,幾分鍾後,他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並伴著一個人的大聲驚呼:“快,快,打急救電話,洪伯暈倒了,不行了!”

72

洪伯死了,死於哮喘急性發作,並伴有黏膜水腫,導致了呼吸衰竭,搶救不及時而死亡。

洪伯的喪事舉行的很隆重,是由kim全權操辦的,但卻不見lyne。洪伯的幾個遠方親戚都說洪伯命好,雖然無兒無女,但卻有人給養老送終。

Kim在念悼詞時,很動情地說,洪伯就像他父親一樣,說的時候還流下了眼淚。惹得現場哭聲一片。

李果兒更是哭得稀裏嘩啦。

對於kim以洪伯家人的身份,對他進行了厚葬,李果兒很是感動。在舉行完葬禮後,李果兒走到kim的麵前,輕輕說:

“kim,謝謝你!”

Kim的臉色很不好,他像沒聽到李果兒說話似的,低著頭,清理著墳墓,把一束束的**,整齊地放好。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動作很機械,嘴唇也在微微動著,像是念念有詞。

“對不起,我接到洪伯電話時,真的不知道……”

話沒說完,kim像是被驚住了,猛地抬起頭,看著李果兒。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讓李果兒感到害怕。

“你剛才說什麽?洪伯臨死前和你……給你打了電話?說了什麽?怎麽回事?”kim站起來,一下抓住李果兒的胳膊。

李果兒正要回答,梁鬆走過來,打岔道:“kim,李果兒的意思是如果洪伯能給他打電話,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Kim把眼神轉向梁鬆,那眼神有憤怒,也有失望,更有痛苦。

他嘴角微微一扯,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梁鬆,晚上我們喝一杯吧!去你哪裏!”

Kim說的時候,沒有轉身,沒有看梁鬆,就那麽直直出了墓地。

梁鬆輕輕歎了口氣,和李果兒也走出墓地,回到車上。

“我……我剛才說錯話了嗎?”李果兒紅著眼睛,看著梁鬆。

梁鬆沒說話,隻是用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肩。他不知道說什麽,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李果兒,洪伯的死,有些蹊蹺。

“不要再自責了,你也知道,洪伯的死是因為哮喘,不管你的事。”梁鬆說。

“他是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死的。”李果兒傷心地說,“如果我能經常和他通通電話就好了,就能早點知道他的病情,也就不至於……”

李果兒簡直覺得自己就是殺害洪伯的凶手。

“別胡思亂想!我們現在去超市,買點菜,晚上亮亮你的廚藝!”梁鬆說。

“行!你們想吃什麽?”

梁鬆想了想。

“其他菜隨便,不過一定要做個油燜蝦和醬排骨,這是kim愛吃的!”

李果兒點了點頭。

晚上七點不到,kim提著三瓶白酒,來到了梁鬆和李果兒所住的公寓。

李果兒為他們做好菜後,為了給kim和梁鬆留下聊天的空間,她下了樓,他不知道兩個人會聊什麽,也不知道兩個人會不會產生爭執,所以擔心地坐在樓下草坪上,看著樓上的窗口。

三個多小時後,在她盯的眼睛都發酸和時候,她看到了踉蹌著,從樓上下來的kim。

李果兒急忙站起來,跑過去。

“kim,你要回去嗎?梁鬆呢?他……”

她的話被kim的眼神打斷了。

“要……不要送你?”她跟在後麵怯怯地問。

Kim還是沒理她,加快了步子。

“那你搭出租車回去吧!別開車!”她在後麵嚷。

看著kim的背影走遠了,李果兒才飛奔回房間,打開門,看到房間裏酒氣熏天,地上也濕漉漉的,梁鬆躺在沙發上正呼呼大睡。

73

梁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才醒來,醒來看到自己躺在沙發上,李果兒坐在地上,頭窩在他身旁睡著了。

梁鬆動了一下,李果兒醒來,睜大眼睛看著他:“你總算醒來了!嚇死我了!”

“嚇死你了?怎麽啦?kim呢?我不是和他一起喝酒嗎?”梁鬆從沙發上坐起來,感麽渾身痛。

“你真喝得不知道啦?昨晚我回到房間,酒都快把我熏死了。你們怎麽那麽能喝呀,那三瓶白酒全空了。還有三瓶啤酒。”李果兒嗲怪地看著梁鬆說。

昨晚他不停用溫濕毛巾給梁鬆擦臉擦身子,但梁鬆卻像死豬一樣,隻是打呼嚕,什麽都不知道。

“喝了三瓶白的、三瓶啤的?有那麽多?那kim呢?他有沒什麽事?是不是打了急救電話,送醫院去了?”

梁鬆說著要站起來。

“才沒呢,他就是走路有些搖晃,昨晚十點多都走了。我還說你怎麽沒送他呢,沒想到你醉得不省人事。”李果兒說。

“我醉得不省人事,他什麽事都沒有?”梁鬆感到很詫異。

“是呀!怎麽啦?”

“我昨晚明明才喝了兩杯三杯白酒,怎麽會醉成這樣?而且……而且你說三瓶白酒都空了?”

“是呀!房間裏到處都是酒味,我打掃了很久,把窗戶都開著,才好一點,不然的話,房間沒辦法呆人。”

梁鬆沉默起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說:“那空酒瓶呢?”

“扔了!當時都扔了,哪裏能……”

“好了!別說了!我出去一趟,你別到哪去,就在家裏。”梁鬆說完,也沒管皺皺巴巴的衣服,走了出去。

李果兒想跟出去,被梁鬆攔住了。

“你幫我熬點粥,等會兒我回來吃!”梁鬆說。

李果兒懷著忐忑,熬著小米粥,做著小菜,著急地等著,他不知道梁鬆要去幹什麽。

“是去看kim?昨天應該先送他回去的!”李果兒有些自責。

兩個小時後,梁鬆回來了,看起來很疲憊。

“你去哪了?”李果兒說。

“出去轉了轉,對了,你把你和洪伯通電話的前前後後,仔細再回想一下,一字不漏,一個情節不漏地再說一遍。”

“你問這幹什麽?”

梁鬆沒說話。

李果兒想了想:“他當時第一句話就說‘我是洪伯’。我聽他聲音不對,就問他是不是哮喘病犯了,又說對不起,我們這麽長時間沒和他聯係。然後他就說,‘那……那……阿珊的死不是……我就聽不到聲音了,一點聲音都沒有。接著就聽到撲通一聲,我就不停地叫,‘洪伯……洪伯……你在哪?你怎麽啦?’然後就聽啪得一聲,電話斷了,出現了嘟嘟嘟的聲音。”

“你能確定先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然後才聽到撲通的聲音……然後才有電話掛斷的聲音?”

李果兒肯定地點點頭。

“絕對沒錯,就是這樣的。”說完,李果兒的聲音開始哽咽。

“洪伯沒說完,你先是沒聽到一點聲音,然後是撲通一聲,然後就嘟嘟嘟。”梁鬆皺著眉。

“對!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我就是怕有什麽事,所以電話還拿了很久的,裏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電話掛斷的聲音離撲通聲音,相隔多久?”

“大概……大概,差不多有十秒左右。因為沒聽到洪伯聲音,我心狂跳,手足無措,對,應該有十秒。”李果兒說完,又喃喃著,“是呀,有問題呀,為什麽洪伯會最後掛斷電話呢?”

她一下子睜大眼睛,臉色蒼白,顫抖著說。“梁鬆,有問題,洪伯的死真的有問題。”

“隨便問問!”梁鬆的臉嚴肅的可怕。

74

梁鬆和李果兒去了醉愛咖啡廳,說要看看洪伯的住處,順便見見第一個看到洪伯屍體的阿霞。但服務員說阿霞走了。

“走了?為什麽走?什麽時候走的?”李果兒吃驚地睜大眼睛,“洪伯……去世那天,我還看到她的。”

“第二天她就走了。”服務員說。

“為什麽要走?”李果兒又問。

“肯定是看到了洪伯死時的樣子,所以害怕就走嘍。洪伯死後的當天晚上,她就惡夢。還嚇醒了呢。”

李果兒想想也是,自己一想起洪伯死前還和自己通話都害怕,更不要說見到洪伯死時樣子的女孩了。

“你們知道洪伯死後,最先告訴誰的?”梁鬆問。

“我們幾個人一起行動嘍,一個打電話給老板,另一個打電話給醫院。”

“老板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梁鬆又問。

“是……好像很快就來了。老板那天好像和老板娘都在店裏。”

“哦?那老板娘什麽時候走的?”

“洪伯被抬出來後,她就走了,她應該是嚇壞了,臉色煞白,匆匆忙忙走的,不要說老板娘了,就是客人,也都一哄而散了。你看看,現在都沒什麽生意。”服務員皺著眉說。

沒生意就意味著沒獎金拿,她們能不犯愁嗎?

“帶我們去洪伯的住處看看吧!”梁鬆一邊說,一邊拿出一百港幣,遞給一個服務員。

服務員猶豫了一下,一下把港幣攥在手裏,驚慌地四下看著。

“那你們不要告訴老板!”她說。

梁鬆點了點頭。

服務員悄悄帶著他們上了三樓,從三樓一個角的三階樓梯上去,有一個小閣間。小閣間的另一邊是kim的辦公室。

小閣間不大,有兩張床,兩張**都已經空了,想必這兩張床一張是阿偉的,另一張是洪伯的。房間裏除了兩張床外,還有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台電話。

“阿偉呢?洪伯哮喘複發這些天,阿偉去哪了?”梁鬆問。

“早都走了,又是不告而別的,他老是這樣,就一個怪人!”服務員說。

李果兒這才想起,洪伯的葬禮上,也沒見阿偉。按理說阿偉和洪伯感情不錯,怎麽會不送他一程,原來是走了。難道是被kim發現是“奸細”,所以逃掉了?

“你站在門口,朝裏麵看,看能看到我嗎?”梁鬆站在門背後,對李果兒說。

李果兒退回門口,看了看,搖了搖頭。

梁鬆輕輕籲了口氣,從洪伯房間出來。

“謝謝你!”他說。

服務員看著他,有些疑惑。

“我們去洪伯住過的地方,能不告訴別人嗎?”

服務員又重重點了點頭說:“我不說,私自帶你們上去,說了也會挨批評的。”

“好的,打擾了!”

梁鬆說完,拉著李果兒下了樓。

他們的身後,有雙眼睛,帶著凶狠瞪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