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合縱連橫

2008年被作為股市最糟糕的一年載入史冊。2009年,股市複蘇痛苦而緩慢。

於營營小民,葛靜跟著倒了大黴,她的30萬縮水10萬,朱文君絲毫不覺過意不去,仍舊嘻嘻哈哈當沒事人,提也不提。這筆錢是她壓箱底的多年積蓄,連著當年離婚的安置費,本想滾點利給兒子出國,現在變這樣,想起就隱隱作痛。歐陽一走,她動彈不得,雖仍讓她在大台穩當著,但她早誌不在此。不知什麽時候起,方青山在大台也掛了一個“兼主管”的位置。這回,多年積蓄一朝敗掉,忽然讓她蒼老許多。她眼瞅韓真真那品牌廣告隻田小玉負責執行,還沒人接手,多次活動韓真真,韓真真一概笑盈盈不給答複。

跟葛靜一樣,桑桑也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因她季度考核結果不及格,又麵臨年底雙選,一圈問下來,沒哪個行業願添一個分食的,更不用說她這個呆櫥窗給人看的衣服架。最後不知怎的,桑桑因禍得福,轉而接受支燕空出的汽車行業主管,甫一到任,就籌備起來年的新春汽車展。

眼下報社上下為招標的事各方雲動。

嚴駿飛吃完早飯就匆忙出門。對代理公司而言,每年一度的招標工作是頭等大事。誰拔得頭籌,誰轉戰他報,誰屈居人下,誰吐血接盤,各家廝殺固然慘烈,但每個老總都心眼亮透,工夫盡在工作之外。

他轉個地鐵,出來就到公司,吩咐會計抓緊到銀行提現,順路去雲頂會所,把這個月的換貨全部取來。會計知道事不宜遲,飛也似的走了。他自己則開車飛奔報社。

報社樓下停車場,桑誌標寬大的寶3 COUPE早雄赳赳氣昂昂放兩聲喇叭。

嚴駿飛伶俐鑽進去,和後座黃總、老鯊魚平處快速打個照麵,便直接從地下車庫上來。

車裏,桑誌標定型膠抹太厚,油頭粉麵味道衝,合著股燒餅油條味兒。嚴駿飛一早奔波,胃裏不禁翻江倒海起來。桑誌標不覺得,但看嚴駿飛臉色不對,黃黃白白,拿他打趣,老嚴,咋了?昨晚透支啦,這麽沒精神?

嚴駿飛沒生好氣,出口不饒人,有話好好說,我看你是去見妞還是怎麽著啊,這一車爺們,整得跟個妞似的。說完,抽出紙巾塞鼻孔。桑誌標明白了,大喊冤枉,說今天這頭是特意在外麵店裏給弄的,做頭小弟可能剛到店,整瓶子往外杵,老板一邊看眼紅死了,這先還以為撿著便宜了,看來是過猶不及,過猶不及。

黃勁鬆老鯊魚兩個後座的,也憋得不行,大家提議開車窗下車走動。

車停在一個叫窩子的小村,差不多前麵幾裏外的村子,就是華市郊縣有名的漁村東淩。

大家邊走邊探路,路不好走,地上蓋了層雪,車子也不敢繼續開進了。下車走,冷不丁一個溜滑,明明看著白雪軟綿綿鋪一層的,一個深腳下去,就是一個空。

黃總、老鯊魚索性取了釣具,背肩膀上。老鯊魚笑嗬嗬地說,嚴總,你不釣魚,給我們找吃的去。下酒菜也你落實。管你是偷是搶,隻管弄來。桑誌標捅他一下,揶揄他,一行人笑哄哄,覺得可樂。

桑誌標沒帶漁具。他油頭粉麵西裝筆挺,外套一件長皮衣,一圈狐狸領,看著特闊整,開那麽亮敞一部車,遠瞅著,還真以為省裏領導下來探望雪情的。

桑誌標長在東淩,他是這小漁村的驕傲。裏頭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外頭開著多大的公司,一百個人,或者一千個人,這些,漁民們沒有概念,他們知道,阿標這娃有誌氣,能念書會賺錢,現在是大老板,開老貴的車。桑誌標領大家去村裏規模最大的東淩漁場。

漁場更在百裏開外。一行人踩著積雪,高高低低向前。

嚴駿飛知道桑誌標早安排好一切。

終於走到漁場。放眼看去,大家愣住了,這一片灘塗,幾千公畝,黑楸楸的,小海物啵啵冒幾個圈,泥眼裏就擴散出一個暈層,動態的,一片一片,挺有趣。嚴駿飛最靈敏,噗——整個一躍而下,太用力了,濺起一身黑泥點子,好不氣惱。黃總轟隆隆大嗓門笑得遠處水鳥都震飛。

老鯊魚則背手仔細搜索起附近可有水源,哪裏釣著大魚?忽然,一聲大叫——可找著了,哎呀,我的媽呀,這魚還要釣嗎——桑誌標,你小子怪不得不帶釣具,你知道咱是來捉魚的,是吧。

桑誌標徑直領了大家進場,辦好交接。一水箱一水箱框著各種魚。魚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光水箱黑壓壓一片足有上百個。大魚小魚,海魚河魚,各色品種。有的水箱魚密度太高,點點有浮上來。平處,黃總,你們隨意挑,想捉就捉,想釣就釣,這100個箱我家舅舅的,隨便大夥折騰,就圖一樂。

這種放縱的野趣擺到麵前來,精神定為之一振。大家捉魚、逮魚、撈魚、釣魚,乃至殺魚、煮魚、吃魚,再每人背上幾十魚。

下午一行人回來的路上,都無比歡快。

老鯊魚想,怪不得桑誌標的飛爾生意做得好,這男人肯動腦筋辦事討人歡喜,哪有廣告拉不來的?於是有心促成心意,跟黃勁鬆講,老黃啊,你看桑誌標給華市晚報開個廣告公司撲騰下子,他家舅舅的魚塘每年多少魚都跟著遭殃了,這不全撲騰一起了嘛。

黃勁鬆笑哈哈,大家盡興而歸。

桑誌標邀好大家,今天隻是半賞雪,半捉魚,踩個點到夏天時候,或者往後隻要想來的時候,隨時來,對平處黃總,是終身VIP。

東淩回來沒幾天,嚴駿飛趁熱打鐵讓黃胡子弄幾幅好字畫,托老鯊魚轉給黃勁鬆。

黃勁鬆假做推脫一番,便大方收起,要把華晚美食獨家代理權給他,並放開星級酒店,三星以下的都能做。嚴駿飛多年願望一朝成了真,樂得嘴巴歪斜了半天合不上。他回想做廣告這麽多年,從手頭就一個黃胡子的安泰酒店,一路跑下來,大大小小客戶差不多500多個。以前是他追著人家要廣告,現在是人家追著他求他要版子。剛起頭那幾年,為擠破頭做上代理公司,被排擠、明虧暗虧沒少吃,到現在大浪淘沙,他的浩揚搬到高檔寫字樓,獨家代理華市最強的報紙美食行業廣告。可以說,在華市美食界,他嚴駿飛是一支獨大響當當的一個人物了。想到這,他美得不行不能自已,摸摸口袋,一遝洗浴券快過期了,連忙邀上三兩至交,直奔羅霄宮快活去。

但嚴駿飛做夢也沒想到,代理協議第二天就被師總一票否決。平處電話給師總去了幾個,都無法改變師總心意。師總不是不同意嚴駿飛代理,而是允許繼續代理,但引進另一家紅青鳥廣告公司兩家共同代理。至於星級酒店的廣告代理權,直接分給紅青鳥。嚴駿飛知這是師總掃地走人之法,憑他與師總曾經的交接,平處都已賣力斡旋未能成功,想此時就是自己使上蠻勁也未必有轉機。

桑誌標的飛爾呢,順理成章拿到《味尚》專刊的獨家代理,原來《商業誌》版麵已從16縮到8版再到4版,桑誌標想,《商業誌》壽終正寢是遲早的,而新開版的《味尚》,用的全彩銅版紙比《商業誌》進入門檻再上台階,成本大大提高,價格更高客戶更高端,當然中間利潤空間也更大。飛爾牽頭吃下這塊大蛋糕之後,連帶方青山的慈威等一幹平時互竄廣告合作愉快的小公司跟著彈冠相慶。

三分天下有其一。宋子騰的大創跟著也鹹魚翻了身,因禍得了福,《商業誌》眼看偃旗息鼓了,專刊上原來的廣告客戶還在的,部分做不起《味尚》的,逐漸轉移到別的版麵,宋子騰就是這個接盤人,等於他坐在家裏頭客戶找上門來。宋子騰除了忙活建材家居,又吃下商業分流客戶,小肥手撲扇得更歡喜滋滋的。

招標決議公布當日下午,倪巧思就來師總辦公室哭鬧。師總說他這個時候跑過來哭哭啼啼的,不僅無濟於事為時已晚,還鬧得他心煩。師昆傑最怕倪巧思單獨進他辦公室,不懂得避嫌。倪巧思平時輕易不越界,一旦遇到狗急跳牆的事,盡全用也習慣了用眼淚處理工作。

倪巧思不說要行業及招標的事,一勁說要師總離婚。師總聽她哭了一氣,不由大怒,他已因這個不安分的倪巧思,離了一回婚。要不是,他師昆傑經營能力突出,把華晚一張街頭小報,從虧損1000萬的泥濘中逐步帶上營收數億的華市第一報。他華晚總編輯這個位子斷不可能保下來。下一步,他是想著轉入行政係統,弄個宣傳部官員或出版局之類的文化藝術口子實權官員當當,便可結束職業生涯。若再離一次婚,很多不可道的東西便很難說清,離婚絕對大忌。也正出於這個原因考慮,林丹妮跟他提安樂樂那回事,他鐵了心要跟安樂樂離婚,思前想後這口惡氣還是壓了下去。隻是跟安樂樂過起了名義夫婦生活,就連需要夫婦共同出現的場合,他也是能不帶安樂樂便不帶。相反,他有意跟倪巧思進一步拉進距離,甚至半同居狀態,惹得倪巧思那在安樂樂之前一度萌發的結婚心思又不可抑製地迸發出來。平日裏的倪巧思是乖巧懂事察言觀色的,一生起氣來,便滿肚子委屈沒處發泄,什麽解氣的什麽來。

師總生完氣,再心軟下來,她畢竟一個女人家,和男人去爭這個爭那個確實難為她,這麽多年,她確實又在身邊的。師總穩下她來,好言相勸,知道你耍小性子,很多事情不是我師昆傑一個人說了算的,這行業代理這麽大的事,你我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飛爾、大創他們,各自在行業裏確實下了功夫的,明年指標再加5000萬,經濟一時好不了,集團上下一向成為王敗則寇,今天我在老總這個位置。完不成,要拿要辦還是我。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幫不上但絕不能添亂。更何況,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咬著跳著劍拔弩張,安晚才能永葆活力。大局考慮,你明年安心做好政府公告一塊就行了,別的什麽都別插手。師昆傑聲音低低的,痛心痛肺地說下來,倪巧思立即不哭不鬧,默默癡想一會,揩幹眼淚,趕緊離開。

其實嚴駿飛百思不得其解,他跟師總一直由平處居間潤滑,從未掉過鏈子。現在,怎麽忽然出了大簍子了呢。他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問高仁愛,高仁愛卻不冷不熱,顧左右而言他,通話十分鍾,什麽也沒說。但高仁愛提出一點,紅青鳥廣告確實是她在一堆廣告代理公司中進行過資質考核甄選出來,給黃總師總批準通過的。

高總,你這不拆我台嘛。而且,事先你也不跟我通個氣。高總啊,咱倆這關係,不應該啊。

高仁愛咯咯假笑,嚴總,咱倆現在沒關係了吧。而且,這種事,你也曉得,根本輪不到我一個小主管發言。還不是上麵讓辦了,我就給辦了。嚴總,你該仔細回想回想,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上頭哪個人呀。

嚴駿飛猛然想到安樂樂那回事,自認倒黴氣得直咬牙。他也初嚐跟高仁愛轉變關係之後,來自生意事業方麵的阻力。但他也無法跟高仁愛再計較什麽,這件事大體上,高仁愛確實不能對事情結果起到作用。但他也轉而猜到,在安樂樂那件事上,高仁愛是否暗自用過力氣便不得而知。他也並不想再去追問那事,越抹越黑不打自招似的。等他情緒完全平複,他還是提議跟高仁愛兩個出來見個麵,再仔細把招標這事再琢磨琢磨。

算了吧,嚴總,我最近很忙,你也知道,你們代理公司招標結束,就是我們內部員工雙選跟領盤子,年終獎一堆事。我最近還在寫年終小結,準備盡職報告跟競崗書一堆案頭工作。吃飯的事,怕要到年後再看了。

嚴駿飛知道高仁愛這是對他永久關閉了大門,心灰意冷之下,隻能重新考慮在華晚的發展定位,甚至有了轉戰他報的想法。嚴駿飛給曹總打了電話問招標情況,曹總卻很遺憾地告訴他,他晚來一步,獨家代理招標剛剛結束,當然,浩揚要是來《手機報》代理,《手機報》非常歡迎,隻是獨家代理名額已滿。

嚴駿飛氣得把手機仍出去老遠,正砸在開門進來的嚴寒梅身上。嚴寒梅在公司負責辦公室行政總管,剛收到報社正式否決獨家代理郵件。嚴寒梅剛準備跟嚴駿飛匯報,嚴駿飛手一擺示意她不用說了。

哥,我有個事我不得不說。我不管高仁愛跟你到底什麽關係,我還是要說。咱們公司做招標材料的時候,你還記得,有天晚上高仁愛她忽然有事沒事過來過一趟?那次我也在,她說她來找小李調稿子,回頭你不在,我就讓她待在你辦公室等小李出稿子。

怎麽?你把招標方案給她看過?

不是啊,我跟會計我們做的那個報表也在你辦公桌上,我懷疑,我懷疑高仁愛她看過我們的數據了,你知道,這跟招標方案上的數字有出入……

混賬,你們一群混蛋。引狼入室都不知道,都在給我整些事後諸葛亮。一群蠢貨。嚴駿飛跟發瘋似的,扒拉開辦公桌上的會計報表,那份原始報表仍在辦公桌。也怪他自己,辦事不嚴謹,文件隨便亂丟,忙著應付一堆女人跟掉了魂似的。

嚴寒梅幫他把文件仔細收好,鎖緊抽屜,回頭對嚴駿飛悠悠抱怨了高仁愛如何心地不地道之類,便稀裏糊塗消失不見了,嚴駿飛在氣頭上,等回轉過來,也覺得不該對妹妹發火,讓小李打電話給嚴寒梅,說在逛百貨公司呢,等嚴駿飛消了氣再回公司。

嚴寒梅回公司的時候,單小影已坐在嚴駿飛辦公室。單小影是來跟嚴駿飛談健身廣告,健身廣告放以前,嚴駿飛是完全可以代理發布,但今年的招標結果,師總不僅取消他獨家代理美食,且取消代理健康生活類廣告權限,也就是單小影要做的健身廣告,到必要的時候,他甚至隻能通過飛爾或那個不明由來的紅青鳥代理發布。單小影睜大睫毛塗得厚厚的圓眼睛道,什麽,這年前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價格,現在又憑空漲價是個什麽事?嚴總,你得把話給我好好說清楚。現在,我跟你不是朋友關係,咱們就是工作關係,你不可以再欺騙我隱瞞我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個高主管,不是一向很肯幫忙的嗎?

嚴駿飛苦笑,隻好把今年招標代理的事跟單小影大致講了一遍。單小影畢竟是女老總,來龍去脈一下便摸清,她托起下巴板起臉道,小飛呀,我看你是著了那個高主管的道兒了。不出意外,依我判斷,那個紅青鳥你也不用去找了,那就是高主管的公司。

不可能,高仁愛沒那個能耐。她弄一個公司,我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過。

怎麽不可能?她在那個平台,工作中又不可能隻跟你嚴總一家廣告公司合作。別的不說,她負責管理的廣告代理公司就有四五家好不好,而且還有那麽多廣告客戶,你能保證沒有一個廣告客戶不願意出資拉她合股合作?

這麽一想,還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那高仁愛對我,豈不是太殘忍了?

哈哈,小嚴。這女人要是決心著做點兒什麽事,那可是說做就做的。你也不要賣慘,你們男人,在這個社會上,本來就天然占有強勢資源,到哪一步都輪不到你們男人示弱。好啦,這事我看可以翻篇兒啦,東方不亮西方亮,我看你,估計是自個還不知道,就得罪了哪方麵的人,不絕對是那個高主管。總之,我看你問題估計出在租的這個寫字樓上。改天我幫你重新找個新地址,開門做生意,風水還是要講究點的啦。走啦,小嚴,我請你去個地方開心一下。

嚴駿飛一聽單小影說這話,就本能反抗。今天單小影穿著這身黑絲襪皮短裙,一看便不是去什麽正經地方的樣子。嚴駿飛跟單小影撒嬌,說最近心情不好人太累,就去洗洗澡按按摩算啦,不折騰。

單小影卻不由分說就把他拖進樓下早等候多時的敞篷跑車,又是蘇妙靈開車。蘇妙靈又是一聲不吭隻顧往前開,嚴駿飛見單小影腥紅的迷你跑車裏,蘇妙靈卻穿套跟道袍差不多的湖水藍唐裝,雪白的手臂上一串細細紫檀珠在方向盤上碰撞出好聽的咯咯聲。

蘇妙靈仍隻顧播放她喜歡的歌,仍是老香港苦情歌,聽了半路,單小影又要求換歌。蘇妙靈也還是換了,二話沒提。嚴駿飛想著如何逃脫這一切,正好手機忽然響起來,一個陌生電話來人說是紅青鳥的,要找嚴總過去聊聊,大家見麵認識一下。

蘇妙靈把嚴駿飛送到紅青鳥廣告,跟單小影猜的完全不一樣,紅青鳥在一座高檔寫字樓裏,隻租了小小的兩間,員工四五人,年齡普遍年輕。嚴駿飛一個人在等候區掐表,等了十五分鍾左右,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等來人坐到嚴駿飛對麵,嚴駿飛大吃一驚,紅青鳥老總不是別人,正是西塘餐飲的何軼。

何軼跟嚴駿飛簡單握手,初步介紹了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紅青鳥作為西塘的一個策劃活動分公司,立足餐飲,麵向休閑生活娛樂,未來說不定還會做更多平台媒體的宣發推廣。

嚴駿飛根本聽不進何軼對紅青鳥的未來規劃,但嚴駿飛能夠預感到,在紅青鳥明晰的商業規劃麵前,浩揚將會越來越失去話語權。未來的廣告宣發,再也不是他嚴駿飛上下其手靠維護關係靠酒場拚戰來贏得客戶跟訂單的時代了,在年齡比他還大的何軼麵前,他覺得自己蒼老許多,思想早已老態龍鍾。最讓嚴駿飛擔憂的是,紅青鳥的背後有無高仁愛的影子?這個何總,餐飲做得好好的,怎麽會跨界進入一個他完全不熟悉的行業。

你在想,我們紅青鳥高仁愛有沒有參股對不對?何總像看破他心思一般笑,不會,高仁愛我有心邀請過她,但她仍隻是一個願給人賣命,也就是一個執行者,而不願變成一個領導者的女人。這就是她有意思的地方。可以說很執著很倔強也很傻。

她不傻,她看準的人或看不上的人,也是那樣看她的。這就是高仁愛最厲害的地方。嚴駿飛推了推眼鏡,眼神頹然飄到窗外,像對著天空說話。何軼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說了聲以後合作愉快便借故那邊公司有事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