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心有千千結不開

誰說少年人無憂愁?每個人身上都藏著一個繼續寫下去的故事,或平平淡淡、或壯闊波瀾,或一路暢通、或起伏難平。無奈、歎息、哀怨,在現下的當時當刻,真的好令人煩憂啊!

齊月總是以那首童年時他們就學會的歌謠來哄自己入睡:“記憶中的小時光,陣陣青草香……往事被風輕輕吹**,人群已散場,是誰……”,不斷地催眠自己。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進得去最美最甜的夢鄉,因為這樣能夠遇見姐姐和爸媽。

你們好不好啊!

欲睡未睡、似醒非醒,齊月沉浸在自己能夠想象得出的世界裏。

忽然地,他感到身旁多了個人,是明明嗎?是他回來了嗎?是你嗎明明?他差點喊出了聲,而此時似乎有人用雙手捂了他的嘴巴,令他無法出聲。他猛地睜開雙眼,原來,原來不是夢,真的有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左微微側身,著實是嚇了一跳,臉對臉的那個人是昨晚第一次扇自己的那個男生。齊月驚恐不定,想要掙脫,可無奈對方力氣太大。

“我放開你,但你不許說話,聽我說。答應嗎?”男生提出條件。

雖然七年級的齊月身材瘦小,可是這標準寬度都夠不上的床板兩個人躺實在是太擁擠。齊月隻能盡量地靠向牆壁,才能勉強獲得那麽一點點的安全感,可是越有人得寸進尺。齊月思索之後微微點頭,他才放開了他。

“你想幹什麽?”齊月生氣卻雙手死死地抓住被子的每一個能抓得到的棱角,生怕會出現什麽意外之事。可即使是這樣,即使被捂得滿頭大汗,他還是感到隱隱約約的不安。

“當然是補償你!”他斬釘截鐵地說。可齊月並沒有從中聽出有哪半分好意。

“不用,我真的不用,你趕緊走吧,就當沒有認識過我好嗎?”齊月雖小心翼翼地開口,可言語中似乎存了幾分的乞求,存了幾分的無奈。也是,在對方力量過於強大的情勢之下,一種方法是拚個你死我活,另一種是忍一口氣待來日再戰。而眼前,才是新起點的開始,齊月還渴望著能夠考一個不錯的高中,就像姐姐齊元那樣,所以隻能做到忍氣吞聲。

“哪能?”他出手抱向齊月,緊緊地湊向齊月的臉龐。

齊月拚盡全力閃躲,卻無奈對方力氣太大,自己的掙紮卻絲毫不起作用。他急得迸發出了眼淚,滴滴往下落,落在了枕巾上。齊月越是閃躲他就越是得寸進尺,弄得床板吱呀吱呀作響,發出巨大的聲音,驚醒了下鋪的陳曦。他敲響鋼管兒,示意齊月不要再動了。而此時,卻恢複了出奇的安靜,隻有齊月右側身麵向牆壁暗自哭泣。

介時又傳來聲音,匆匆地像風一樣的黑影,從齊月的上鋪下來悄悄地出了門。而這一切,陳曦都看在了眼裏,著實奇怪,令他思索不透。陳曦又用手敲了兩下鋼管兒,卻沒有得到回應,那麽他也是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啦!

此時的齊月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脆弱,他想不出能夠對抗那位男生的辦法。來日方長,初中的時間還有那麽久、還有那麽長,如若自己每天都必須生活在這樣的壓迫下,那麽究竟還有沒有勇氣走完這樣的整個初中時光!

對,壓迫!對於他齊月來說這就是壓迫。

他默默流淚、偷偷想念,太害怕那位男生臨走時說的:我會常來看你的。久久環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有時,入睡了;有時,夢醒了。

課上老師調座位,把齊月和一位女生調成了同桌,坐在了中間的第三排。可是他心中有事,對於這個調座毫不在意。倒是其他同學,滿臉的失落,和熟悉的人在一起真的比陌生人要好太多了。也是無奈。

“你好像有些不開心,為何?”同桌見齊月自換座後就愁眉苦臉,在這嘈雜的環境中遞過來紙條問話。隻是這字體雖清秀卻略顯僵硬,缺少些韻味在其中。

“無妨,一些糟心事,不提也罷。”齊月回話,無心交談,隻想三言兩語打發。

“早就知道你語文成績直衝雲天,很是入得老師法眼,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你好,同桌陳紫薇。”

“同桌齊月。”

“你的字寫得很漂亮!”

“過獎!”自幼時起阿媽就教他們姐弟三人習字,雖不可說正氣凜然,但好在也算是風韻猶存。尤其是齊月,阿媽常常誇他比姐姐齊元的都要好上幾分,自是有半分天賦在的。

“是我學習的榜樣。”

……

雖然齊月心中有事,但幾乎整整兩頁紙的交談下來,心中已然退卻了幾分的不快,甚至、甚至還額外存了幾分的歡喜。難道這位女生懂仙術,能夠幫人了卻心事,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下課後,陳曦本想著找齊月問問昨晚有何事,卻抬頭隻見他和班長張靈一起走出了教室。自己腿腳又不靈便,還是不要跟去的好。

“你上課和陳紫薇在傳些什麽?”張靈和齊月走到廁所,堵在一個拐角問他,身旁還有他的兄弟。

“沒什麽。”齊月不以為然。

“我都看見了,傳來傳去的。今天警告你離陳紫薇遠一點,別太囂張小心報應找到身上,沒什麽好下場的。”他拍著齊月的肩膀說到。雖然張靈看上去挺周正的一個男生,想不到心胸這麽狹隘。

齊月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猜測他為什麽這麽說,想來是對她喜愛有加吧!也無心羅嗦,點頭答應說好。

夜晚,明月高懸正當頭,誰也不知道它是否會知曉人們心裏的言語,知道了,也許就不會這麽孤獨吧!

雖然哈欠連天,但是齊月卻毫無要睡的意思,因為他內心正波濤洶湧。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再來,不過想來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大概,命中注定有此劫,逃是逃不脫的吧!

他七扯八扯地,腦海裏一直藕斷絲連時斷時續地想著如今念著過往。似一隻脫了韁繩的野馬盡情地在無限遼闊的草原上馳騁,無論怎麽呼喚都沒有用。留戀那股衝風的勁頭,留戀身邊無限美好的風光。

“姐,你說阿爸怎麽可以這麽幸福呢?”

齊元細細地聽著外間齊明問出的問題,卻是奇怪,為何會有這樣的一個問題。她疑惑。

“能娶阿媽這麽優秀的女孩兒呢!”齊明似乎是嫉妒,而這廂的齊元和齊月都撲哧笑出了聲,也不知他這孩子小小的怎麽能問出如此打趣的問題。

“你是羨慕還是嫉妒呀明明?”在上鋪咯咯笑的齊月努力製止住笑聲來問。

“我……我……當然是……”

“當然是什麽?明明,你真的讓哥哥說你……”齊月實在止不住自己這淚點低笑點低的一個情感豐富的人。

“是嫉妒啦!我……我和阿媽最親的你們倆誰也比不上。哼!”齊明被問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啦,隻能撒嬌,可是啊,在誰看來都是一個著實的小可愛。因此,阿媽總是偏愛他多一些的。

“明明啊,姐姐來給你們講講阿爸阿媽邂逅的這一場傳奇般的愛情故事吧!

小時候在我無數次軟磨硬泡的苦苦哀求下,終於是聽到了一個最普通且毫無新意的但是卻很真實的故事。

據說呢!阿爸是因為那年正好在南城(江南)打工,得空閑來無事就照著自己筆記上的書單去這裏一間不大但特別有名的書屋裏去尋找。浪漫的是二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對方,卻雙手都朝著同一本書拿去,等到觸碰之時,又都忙不迭地躲閃開來。相視一眼,她微微一笑說抱歉,他傻愣愣地急忙間不知所措。

然後……”

叮鈴鈴,叮鈴鈴。起床鈴響。

打擾了一群人的美夢。

立日已經是周四。

傍晚下了第一節晚自習課,有人給齊月送來一大包的零食,有薯片、辣條,碳酸飲料可樂之類的。把齊月搞得有點懵。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恨。幫忙送零食的人還帶了一句話來:晚上等我。

晚上等我?晚上……等我?這句話究竟又蘊藏著什麽意思,送零食人又是誰?他又為什麽要給我送東西?齊月心裏早就已經打了幾百個問號,卻是連一個答案都得不到。

“這長得漂亮的人就是好啊!都有人倒追。”其有一女生似乎是特別地嫉妒說到。顯然這句話是用來形容齊月的。

可齊月並沒有覺得自己出眾在哪裏,又為何會遭女生如此地調侃,本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臉。雖然鄰家哥哥姐姐叔叔嬸嬸們都會說齊月這孩子長得斯文秀氣,簡直像那年畫兒上的童男童女一樣。但自己卻不以為然。

齊月一時間茫然無措,也有羞澀也有不知如何在心中翻江倒海,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額頭也有汗珠濕潤。看了一眼零食袋卻死盯住了那唯一的一瓶飲料,拿起來霎時間已經咕咚咕咚半瓶下了肚。

恍惚間,腦海中閃過一個情景似是有什麽不對,可是卻又一時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定神。

“來,同學們把這些東西分著吃吧!”一個健步就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分了。大家自然是不再議論,各自養起各自的嘴巴來。

第二節英語老師占課來講習題,可齊月費盡心力地抬頭去看黑板卻隻有黑板上的粉筆字在飄,一排一排齊刷刷地。他使勁地用雙手去揉眼睛,卻還是受不住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

片刻,便趴在了桌上。

直到下了晚自習回宿舍時陳曦來叫他,才昏昏沉沉地醒來。

可是啊,夜晚的涼風還是沒能吹醒欲睡不能睡的齊月。陳曦本想問齊月一連串的問題,可是看這樣也是無果,還是識趣的好。

而齊月回到宿舍,連被子都懶得打開便側身歇下了。

這一晚,他感覺像遊移在藍天之中,自己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小小鳥,和風輕語,與白雲做伴,無時無刻不遨遊在這廣袤的天地之間。實在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