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釋嫌
夜幕緩緩升起,一行人打算過了今晚就一起去那個神殿,卜菱和基利安找了一個固定的礁石,把快艇拴在上麵,順便把油表充滿,李江澤帶了好多,怪不得當時才看到師父的時候,感覺他坐姿有點奇怪。
卜菱有些困難的扒著油桶,氣喘籲籲的做完事情後,發現基利安的表情有些懨懨的,小鮫人也老實很多。
其實生活在海裏是挺好的……
卜菱遊到他兩身邊,基利安沒看她,小鮫人一直在盯著她看,她莞爾一笑。
“菱菱——”
礁石後麵傳來李江澤的聲音,卜菱應了一聲,心想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清楚。
李江澤看到乖巧的小鮫人上半身浮在海麵上還是有震驚的,於是就把卜菱帶的有點遠,他找了一塊礁石坐在上麵,看著還穿著病號服的卜菱有些恍惚。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們,自從你從海邊逃走後,”李江澤清了清嗓子,“我曾經想借我舅舅的軍用艦艇去東海那邊看看,可我舅舅不許,然後我從格朗那買了一艘老快艇——”
“格朗?”卜菱瞬間聯想到劉師兄之前說的話,不忍爆了句粗口,“日了怎麽哪哪都有他?”
“怎麽了?”
“那個交換生在劉師兄這次出來之前,說要花大價錢買劉師兄手裏的東西。”卜菱歪歪頭,然後將有些憤怒得發亮的眼眸對上有些不明所以的李江澤,語氣有些義憤填膺,“之前不是跟師父討論那個海底遺船是什麽朝代,再加上我們做的夢對吧!我能那樣說就是因為我看了一個野史,說一位元朝的大汗求長生,但回來的時候被風暴覆滅了,寶藏全藏在那艘在海底的船上,甚至通向長生的路徑也被畫了下來,也藏在那艘船上,這些後來的事情我是聽劉師兄說的,後來這條消息不知道怎麽被那個交換生知道了,就想出錢買斷,師兄沒願意……”
“與這有什麽關係?”李江澤聽了一大胡嚕,還是不懂這兩者有什麽關係,“一個是買快艇,一個是買消息。”
“說明他也想得到那個獲得長生的方法,也想去!”卜菱篤定的語氣讓李江澤笑了一下。
“你說那是在深海,如果他要是想去那個地方,也應該買個潛水艇,而不是是個還沒有IPS(整合式電力推進)的老快艇,現在還在我手裏,對不對?”
“反正他肯定有這個心思!”卜菱對李江澤的思想很是鄙視,大口氣就上來了,自以為看破風雲,“不是我說你們,有些人光明磊落,但不代表別人是光明磊落的啊,一道題解題方法有多種,他們這種拐著彎子騙你們這些人的我見多了!”
卜菱得意的晃著頭,看到李江澤在盯著她看,不由心底發毛,“看什麽看?”
“菱菱我發現你變了些。”
“我沒有,隻是這段時間事情經曆多了,腦子升級變成宏觀腦了。”卜菱又想起劉師兄的事情,得意勁下去了,臉上全是僵硬的笑容。
李江澤沒有接話,轉頭看了眼纖細的月亮,呼吸聲順著海風飄忽不定。
“最近好多消息都是關於這些鮫人的,有人在墨西哥看到一個死鮫人,那張圖片打了馬賽克,可是我查了一下,那個鮫人好像是陳雋,因為他肚子上有前幾年去華北受傷的印子,還有戒指。”
一陣海風吹過來,卜菱驀然打了一個寒顫,不知是有些冷的空氣還是因為李江澤說的事情。
“那陳雋——”
“我沿著你們失蹤的地方和陳雋被發現的經緯度,就碰到你和那兩個鮫人了。”
卜菱笑了笑,有些滄桑,“我沒想到這次作業竟是這樣的。”
“我交了一個男朋友。”李江澤在長長的沉默後忍不住開腔了,一開腔後就把卜菱震驚住了,“是,我是個同,很抱歉欺騙你那麽長時間。”
卜菱全身一震,顧左右而言其他,“你過來說話,師父一個人成嗎?”
“沒事,教授在那兩個鮫人附近,你不是說了他們不會傷害他的。”李江澤看著呆若木雞的卜菱,鼻息有些重,接下來又陷入久久的安靜中。
卜菱說不出來是難受還是如釋重負,倒不是難以接受前男友不喜歡她的事實,心底升起莫名的憤怒,“那你為什麽當初答應我?”
“是不是因為那是你沒遇到喜歡的?”
“所以你就——”
卜菱情不自禁的搖搖頭,瞬時收了情緒,冷笑著,“我隻當你沒有感情,嗯,我就想我對你當時崇拜更多一點,感覺你這個人很有精英範,因為現在有個性的男生不多,我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接觸了後才發現他是個媽寶,沒想到他還是個同,別人都說他兩超配,可其實他兩交往後都是各忙各的,連聯絡都很少,巨大的**實現後就開始後悔起來,心口像是漏了風的窗戶,有些失落,所以說一見鍾情隻不過是一廂情願,不是嗎?
幸虧自己陷得不深,到現在聽說他喜歡男的,也就是有些不甘而已,不甘這段感情是他先放手,這種思想一湧上心頭卜菱就有些清晰了,情緒就不像之前那麽尖銳了。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就這些,沒了,剛見麵感覺你在忽略我,就想一定要說清楚。”李江澤手無意識的鬆開了,覆在凹凸不平的礁石上,慢慢的劃來劃去。
“那算你識相,不過我也不想看見你,我現在還沒能徹底冷靜下來,隻是想通了而已,具體能做到心平氣和,和你說話恐怕要好長一段時間,所以說接下來盡量還是少說話吧。”
“嗯,對不起,菱菱,你是我最欣賞的女生。”
“收起你的糖衣炮彈,我可沒心情跟你扯這個,當時談的時候都沒見你放過一個。”
“那那個鮫人呢?”
“無可奉告。”
卜菱魚尾一個回旋,一下鑽進海裏麵,李江澤依舊沉思狀的看著剪刀狀的魚尾垂直落入海水中,莫名有些如釋重負。
按照平時卜菱的性格,說不定還會追問李江澤是不是受,可現在經曆了那麽多,心情開始沉重起來,就對這些有些避而不談的意味,是因為曾經心動過,所以如鯁在喉。
在淺海中遊弋了好一會兒,腦海中全是李江澤那次在課堂上與一位老教授言辭激烈的爭論,還有基利安的眼神,是基利安,兩者在不停的,像走馬燈一樣,來回推擠著占據著腦海。
她那晚最後唱的一首歌是信仰,愛是一種信仰,卜菱看著遠處的細月牙,眼神有些哀傷,對自己既對李江澤懷揣著不甘,又莫名心動著基利安非常唾棄,不能從一而終,不能情長久,人是多麽卑劣的生物,貪欲太多了。
聽到一陣水聲,回頭看到基利安慢慢衝她遊過來,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怎麽了?
睡著了……
基利安指了指小鮫人,回過頭,認真的看著卜菱。
她卻愧疚的低下頭,不敢直視基利安澄澈的雙眼,她對自己不能懷揣著幹淨的感情對著基利安感到愧疚。
你怎麽了……
我遇到一個非常大的事情,但是我需要想清楚,想清楚就不難過了。
什麽是難過?
就是這兒有些難受。
卜菱指著基利安胸膛的左邊。
這兒?
對。
“難——過——”
卜菱輕輕地念出來,基利安跟著描摹唇形。
“藍過——”
媽呀怎麽一股子湖南腔,卜菱沒繃住笑出來了。
“難過。”
“藍過。”
清晨涼爽的海風吹幹了有些潮濕的頭發,卜菱有些出神,可能是因為一夜都沒睡的原因,腦子還有些暈,甚至在想李江澤還在不在或者跟她說喜歡男的是在做夢,甚至給她一種感覺師父沒在,像是一切都回到昨天早上。
“卜菱——”
寧殿青在艇上喊著卜菱,卜菱擺擺手,遊過去跟師父說,還掐著臉,“我一路都是遊過來的,習慣了,還讓我瘦了點,看我的臉就比原來瘦多了,師父您坐吧,我和他在前麵帶路。”
“那你要注意安全。”
寧殿青看了看不知不覺出現在卜菱身後的雄性鮫人,衝他點點頭,就緩緩的坐了下來。
簡直是生命大和諧,竟然能這樣,卜菱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