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次開始

樸恩手術當天,葉涼直到最後都沒出現,劉錦開始有些不放心,頻頻偷偷觀察看似異常平靜的兒子,幾次都想張口和兒子談談,可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葉涼出院的時候親自找了劉錦,小姑娘當時跪在自己的麵前道歉。兒子這一路走來,做母親的看在眼裏疼在心上,說不埋怨都是假的。樸恩剛走的那些天,劉錦也是日日想夜夜盼,可當一無所知的小丫頭哭暈在自家門口的時候,所有的怨也都消散了。

葉涼又有什麽錯呢?這都是樸恩的命。

那天,劉錦抱著葉涼哭了很久,仿佛這一輩子的淚好像都流幹了。年過半百,也看透了很多事,她能懂葉涼心裏的壓力和痛苦,索性也就放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折騰。

手術室外,馮勇跟劉東兩位教練都特意過來等待結果,而樸世初也低著頭坐在門外的椅子上。自從樸恩住院,樸世初每天都雷打不動地過來守著。起初劉錦還粗聲粗氣地轟人,可轟走了他隔天又出現了。來了也不說什麽,他就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一坐就是一天,後來劉錦索性就不管了,任由他坐著。

幾個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幾個人連忙上前圍住醫生:“八根鋼釘打得非常完美,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情況。回去後好好休息,病人半年之內都不要做劇烈運動。”

樸恩被推出來的時候,神誌還是清醒的,隻是神色有些不濟。

過了幾天,隊裏關於樸恩棄賽的處理結果出來了,在馮勇和其他短跑隊隊員的共同請願下,還是本著惜才的心給了樸恩一次機會,沒有開除樸恩,而是做出了禁賽六個月的處罰。

樸恩出院當天,還是見了樸世初,開口便問道:“如果當時你麵臨相同的處境,被綁架的是我的母親,你會選擇繼續比賽還是立即去救她?”

樸世初的眼神由於歲月已日漸沉著,曾經挺拔的身影也變得略微佝僂。兒子的問題讓他猶豫了幾秒,最後,他還是選擇誠實地回答:“我會繼續比賽。”

對於樸世初的答案,樸恩並不覺得意外,甚至在意料之中。隻是樸恩有很多東西沒有想通,所以才問了這個問題。

可是他沒想到樸世初會繼續回答:“但是當我知道你為了葉家那個姑娘離開賽場的時候,我也沒有任何的驚訝,甚至覺得這才是我兒子啊。”

樸世初想到那個場景,嘴角甚至揚起了一絲笑意:“我花了半輩子才弄明白,選擇本身沒有對錯,無論哪種都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我對你唯一抱歉的,就是用強硬的手段逼迫你做了你原本不想做的事,卻並不後悔年輕時選擇繼續訓練而離開你和你的母親。”

“葉涼之於你,就相當體育之於我。”

“我等了你這麽久,並不奢求你或你母親的原諒。我隻想讓你知道,從今以後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願意尊重。無論你如何選擇,你都是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

……

手臂受傷,暫時無法繼續訓練,樸恩也恢複了參賽集訓那段時間停下的學業。

樸恩返校,最開心的莫過於大山。他一隻手搭著樸恩,一隻手搭著方安陽,連聲叨叨:“現在樸恩回來了,咱們北城三劍客又能浪跡江湖了。”

方安陽嫌棄地把大山的手拍掉,然後對著樸恩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會跟葉涼一起搬出去呢,沒想到你還挺矜持的。”

乍聽到葉涼的信息,樸恩的心被重重撞了一下。這段時間,樸恩一直強迫自己不去聽小姑娘的消息,可當方安陽說出葉涼的名字時,樸恩才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不過是自我麻痹。

“搬出去?”

“對啊,她自己在校外租了房子。”方安陽皺了皺眉,“難道葉子沒跟你說?不應該啊……”

樸恩抿了抿嘴唇,他不知道。

雖然他繃住不聯係葉涼,可他知道小姑娘一直私下和母親有聯係。這次他回校的消息葉涼自然也是事先知情的,她選擇在這個時間搬出去,讓他也不得不多想。

葉涼真殘忍,殘忍到連在路上偶遇的機會都狠心地切斷。

方安陽默默觀察著樸恩的神情,突然一個大膽的假設飛入了他的腦海。結果不會看人眼色的大山這時橫插一腳:“葉子搬出去了,自己一個人嗎?那咱們是不是得買點東西恭喜喬遷啊。”

方安陽用力捅了捅大山的後腰,結果大山哇哇大叫:“你突然戳我幹嗎?疼死我了。”

方安陽:……

樸恩從思緒裏拉回現實,繼續低頭鋪著床單。這時候大山才意識到不對勁,扭過頭用口型詢問方安陽什麽情況,方安陽聳聳肩,然後同樣用口型回了一句:“他們好像分手了。”

大山沒憋住,罵了一句髒話,承不住事兒的他立刻就對著樸恩問道:“樸恩,你跟葉子分手了?”

方安陽:……

樸恩的手頓了一下,從牙縫裏擠出來了一句話:“沒分。”

大山長舒了一口氣:“我就說,誰分你們倆也不可能分手,當時你比賽那天我可是守著直播看的,你離開時,鏡頭隻拍到一個背影,但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棄賽。果然不出我所料,是為了救葉涼。就你那背影,就一個字兒,帥!”

“帥?”樸恩鋪好床坐在**,“你不覺得為了私事棄賽是不理智的嗎?”

“什麽叫為了私事,人命關天的事兒怎麽是私事。”

樸恩盯住大山的眼睛問道:“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棄賽?”

“這還用問,比賽多得是,可人命就一條,這是一個選擇?”

大山的回答讓壓在樸恩胸腔多時的那口濁氣呼了出來,他拍了拍大山的肩膀,還沒說話,手機突然振動了一聲。他打開手機,發現竟是葉涼給自己轉了一萬塊錢。

她這是想跟他劃清界限?

樸恩磨了磨後槽牙,拿起手機就往外走。

“哎,你幹嗎去?”

“我找人算賬。”

“你怒氣衝衝要找誰算賬啊?”大山皺著眉追在後頭問道,“晚上還要不要弄個宿舍聚餐啊?”

“改天,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

話說完,樸恩就跑得沒影兒了。

大山撓了撓頭:“怎麽樸恩去國家隊溜達了一圈回來神神道道的,這剛鋪好床,怎麽晚上就又不回來住了?”

方安陽做出看穿一切的表情,衝著大山說了一句:“木頭。”

大山:?

……

幾經輾轉,樸恩終於要到了葉涼租房的地址。順著導航找來的時候,樸恩的眉毛皺得都能繞在一起打成結了。

葉涼應該是考慮到了目前的經濟狀況,租住的是一套比較老舊的房子,說是老舊,其實都有點美化這裏的環境,在樸恩看來,這兒根本就是危房。擁擠的樓道堆滿了雜物,拴在樓梯上的破舊自行車幾乎堵住了一半的路,地上都是垃圾和灰塵,也無人打掃。等爬到葉涼租住的頂層時,樸恩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

葉涼租的房子非常好認,黃色木質門的中間貼了一張鮮紅的財神爺海報。樸恩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板起臉開始敲門。

沒人?樸恩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了,小姑娘竟然還沒回來?

在下樓和原地等待之間,樸恩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朝四周環視了一圈惡劣的環境,樸恩從兜裏掏出手機,靠在看起來還算幹淨的財神爺海報上開始玩手機。手機屏幕還是當時他換的兩人擁吻的照片,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照片上小姑娘的臉頰,小聲說了一句:“殘忍的小東西。”

直到把所有的照片都翻了一遍,葉涼還是沒有回來。

手機上的時間靈敏地跳到了八點,樸恩有些站不住了,難道葉涼出差了?還是自己找錯地方了?手指在葉涼的電話上晃悠著,突然樸恩的耳朵動了動,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輕巧的腳步聲。

樸恩飛速收起手機,聽著下麵的聲音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聲聲踩在他的心尖上。

葉涼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

拉米拉國運動員注射興奮劑事件雖然給樸恩的體育事業造成了惡劣後果,可對發現這件事的記者葉涼而言,起到的效果卻恰恰相反。

《體育周刊》特別發給了葉涼一萬元的獎金作為獎勵,並且顧汐潤又一次提出轉正的建議。葉涼已經大四了,正處於選定工作的關鍵時期,可是否真的將體育記者作為自己未來的職業選擇,葉涼其實並不確定。

身體還未完全恢複,一整天的工作對小姑娘而言其實有些勉強。爬到一半兒的時候,葉涼就已經大汗淋漓,挫傷的肋骨和大腿都有些疼痛。小姑娘隻得站在原地喘著粗氣,等待痛感過去再繼續往上走。

葉涼站了一會兒,樓上傳來了穩健的腳步聲。葉涼耷拉著腦袋往旁邊站了站,樓道的空間太過有限,她以為是自己擋住了對方的路。

結果那人還是停在自己麵前,葉涼一臉奇怪地抬頭,瞬間愣在了原地,脫口問道:“樸恩,你怎麽在這兒?”

狹窄的樓道裏充斥著灰塵的味道,樓梯中的燈忽明忽暗在頭頂閃爍,焦躁的蟬鳴和著蟋蟀聲透過破舊的窗子傳來。

葉涼看見樸恩,表情略帶驚慌,她盯著麵前的男孩瞧,生怕對方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影。

樸恩沒有回答葉涼的話,刻意板起的臉讓他身上帶著幾分寒意。

嗅到危機的葉涼下意識往後頭撤了半步,沒想到這個動作卻引起了樸恩更大的不悅。

她在躲他?

樸恩直接往前跨一步,用一隻手摟住葉涼的腰,女孩兒像沙袋一樣被扛在了樸恩的肩上。葉涼嚇了一跳,慌忙叫了一聲,下意識環緊樸恩的脖頸,生怕自己掉下來。

樸恩邁開長腿就往樓梯上走,葉涼這才驚覺事情的走向好像有些奇怪,於是再次問道:“樸恩,你到底要幹嗎?”

葉涼的問話仿佛是丟進大海的石子,沒能激起半點浪花就沉了底。樸恩的模樣讓葉涼越發不安,滿腦都在瘋狂揣測男孩突然過來的目的。

到了熟悉的門口,樸恩才終於開了尊口:“開門。”

背著葉涼連爬三層,樸恩仍舊臉不紅氣不喘,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讓葉涼也不禁佩服他的好體力。

葉涼手裏握著挎包,也不動彈,謹慎地盯著樸恩,兩人再次陷入了僵持中。

“開門,還是你想在這兒耗到天亮?”

樸恩始終不說他來的目的,葉涼知道這男人的脾氣,最後隻能妥協地從包裏翻出鑰匙打開了門。

葉涼的房間小得可憐,一室一廚一衛,沒有客廳,進門就是一張雙人床,裏麵的東西一目了然。按開燈開關,房間被照亮,樸恩發現家裏被葉涼收拾得井井有條,地方雖然狹窄,但東西擺放錯落有致,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薰衣草香薰的味道。

進門後,葉涼就看見樸恩如同領導視察一樣穿著她找出來的一次性拖鞋,滿屋子溜達。樸恩個子高,她覺得光是樸恩一個人就占滿了整間房。

葉涼突然想到露台上掛著的東西,飛速移動到露台門口想將其扯下,卻還是晚了一步。樸恩已經眼明手快地把洗幹淨的男性**和上衣握在手上,眼裏充滿了調侃:“我的?”

葉涼瞬間漲紅了臉:“給我!”

在家裏將男生的貼身物品掛在陽台上,算是女性單身房客獨居的技巧。剛好葉涼有樸恩換下來的衣服,也沒多想,就順手掛在了陽台上,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尷尬地讓正主逮到。

樸恩也沒難為葉涼,又轉身把衣服掛了起來,隻是臉上明晃晃的愉悅顯然與來時的低氣壓形成了鮮明對比。

審視完一圈,樸恩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在**。葉涼忍不住出聲:“這可是我睡覺的床,你褲子髒不髒就直接坐下了。”

樸恩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先是確認房間內沒有其他可以坐下的位置,然後才問道:“那我現在脫褲子?”

葉涼再次哽住,隻覺得這次樸恩來勢洶洶,半天沒能憋出話來。

樸恩沒給葉涼太多思索的時間,斂起表情直接問道:“你為什麽突然搬家?”

葉涼低著頭充當沉默的小蘑菇,手裏揪著床單也不肯回答。

樸恩見狀,換了一個問法:“你是為了躲我還是為了躲靳娜?”

這回葉涼沒沉默,悶聲回了一句:“都有。”

樸恩氣樂了,這會兒她倒是挺誠實。

“葉子,我們還沒分手呢。搬家這麽大的事兒,我這個男朋友竟然得從別人的嘴裏知道,你覺得合適嗎?”

沒分手?什麽叫沒分手!

葉涼抬起頭,驚愕地盯著樸恩。男孩看穿她的心思,悠悠說道:“怎麽,你什麽時候聽到我說同意分手了?”

這麽一想,他還真沒說過!

刹那間,葉涼整個人都不好了,合著自己又是難過又是搬家,到頭來正主竟然告訴自己,兩人沒分手,她都是一個人瞎折騰?

葉涼的腦子蒙了幾秒,然後才想到:“可你沒同意當時也沒拒絕啊,況且在這期間你也一直沒聯係我……”

難道這還不叫分手嗎?

“你沒看出來嗎?”樸恩皺了皺眉,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在給你時間冷靜。”

給她時間冷靜?

葉涼怎麽都想不到竟然自己會聽到這個答案,那點小脾氣也跟著上來了,背過頭去:“那我現在還沒完全冷靜,你可以回去了。”

樸恩往前探了探身子:“我就是看你一個月了還沒能冷靜,所以過來幫你做決定了。”

葉涼:感覺厚臉皮樸恩又回來了。

……

麵條的香味取代了熏香的味道,為家裏添置了幾分煙火氣。樸恩端坐在床邊,架著胳膊擺弄梳妝台上放置的瓶瓶罐罐,遇到感興趣的還放在鼻子邊聞聞味道,閑適得猶如在自己家。

葉涼咬著牙站在廚房裏,將做好的雞蛋麵盛在碗裏,對著外頭的人沒好氣地說道:“飯好了,你來廚房吃。”

樸恩優哉遊哉地走過去,晃了晃自己受傷的右臂說道:“我的左手不會用筷子。”

葉涼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還要喂你?”

樸恩也不表態,隻是含情脈脈地盯著葉涼。

明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的,可過了幾秒,葉涼還是敗下陣來,一屁股坐在樸恩對麵的位子上,接過筷子,認命地開始卷麵往樸恩嘴裏塞。

直到一碗麵條見底,葉涼還是想不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發生的。

“現在你吃飽了,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我們的關係了?”葉涼把碗放進水槽,然後轉身正色詢問旁邊的男孩。

樸恩點了點頭:“可以,你說要談什麽。”

葉涼放碗的手一抖,因為無語,聲音顯得有些激動:“難道不是你來找我的?”

“沒錯,我是來找我女朋友的。”樸恩先是明確了對象,然後才說道,“我是特意過來說我不同意分手的。”

葉涼抿著唇不講話,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這個問題。她想過兩個人可能再次和好,可能是在樸恩已經成熟的若幹年後,又或是在自己已從負罪泥沼中走出來的某一天,但絕不是事情完全沒有解決的現在。

樸恩歎了一口氣,拉過葉涼的手,問道:“今天你為什麽給我轉了一萬,想把當年欠下的錢再還給我嗎?”

葉涼咬緊下嘴唇,沒有否認。

“你在拉米拉國說的話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反複回想,你說你希望我能擁有自己的人生,可你有沒有想過對我而言,你就是我人生的全部意義。不是你把我綁在身邊,應該說,其實是我自私地把你綁在身邊才對。”

再度繞回到這個話題,葉涼再次控製不住紅了眼眶。

過了這麽久,樸恩索性把自己的心情全部攤開放在姑娘麵前。

“年少的時候我也不懂什麽叫愛,隻是知道自己舍不得讓你哭,也舍不得你難過。後來去了美國,和你分開的日子我才真正知道了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思念。葉涼,我沒你想的這麽偉大,我做這麽多事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想擁有你,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沒想過你在這其中也承受了同樣大的壓力,我也為我的自以為是感到抱歉。”

葉涼瘋狂搖頭,眼淚因為這句話決了堤。

“其實愛情哪有虧欠,我給你的都是我已經擁有的。如果你心裏難受,你可以就像這樣把欠下的錢還給我,或者就把你的下半生全部交給我。”樸恩摸了摸葉涼的頭頂,“但是原諒我還是不能答應分手,好不容易得到的你,我不想這麽輕易就放棄。”

樸恩發表完長篇大論,空氣安靜得隻有葉涼輕輕抽泣的聲音。

葉涼的反應讓樸恩心裏沒了底,來的時候他胸有成竹,但隨著沉默又一點點消失殆盡。難道他猜錯了?葉涼想要的根本不是這些?

樸恩憋不住,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葉子,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葉涼聞言,抬起了頭對上男孩的雙眼,睫毛上還沾著未幹涸的淚珠兒。

樸恩微微皺眉:“我深情表白完,按照流程你難道不是應該擁抱我了嗎?”

葉涼破涕而笑,這才撲過去抱住樸恩的腰,把頭埋進久違的胸膛裏,甕聲甕氣地問道:“樸恩,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樸恩僵在原地,如鼓的心跳在安靜的房間裏氛圍明顯。

“從來沒有。”

葉涼難得主動,抬起頭徑直親吻在樸恩的嘴角:“我愛你。”

樸恩的眼神開始發生變化,帶著風雨欲來的深沉:“葉小姐,你這樣輕描淡寫的吻讓我絲毫感覺不到你的誠意。”

“那要怎樣才行?”葉涼調皮地眨了眨眼。

樸恩的聲線立即沙啞了下來:“讓我來教你。”

語畢,男孩低下頭含住姑娘的唇瓣,左手環住葉涼的肩膀,把姑娘往自己身上壓,結果用力過猛,葉涼的前胸撞在了樸恩堅硬的石膏上。葉涼發出一聲悶哼,樸恩嚇得趕緊跟姑娘拉開一段距離,盯著撞到的部位問道:“疼嗎?”

葉涼一張臉已經大紅。

樸恩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姑娘的胸,試探地問了一句:“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葉涼:……

為了上班方便,葉涼租的地方其實距離學校並不近。眼見天色越來越沉,男孩似乎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葉涼覺得這個節奏好像有些不太對,於是提醒了一下:“現在已經很晚了。”

樸恩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終於舍得抬起沉重的屁股。

葉涼以為樸恩要走了,剛想送男孩到門口囑咐他路上小心,結果他轉了個彎,直接到了小露台,伸手把自己晾的衣服褲子拿進來:“這些都是幹淨的嗎?”

葉涼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兩條黛眉淺蹙:難道樸恩還想要拿走它們?

“那我等等洗完澡就直接換這個睡覺了。”

葉涼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你要換這個在哪兒睡?”

“在這裏啊。”樸恩說得自然,然後見葉涼揪著眉,微微湊過頭去:“害羞啦?放心,我保證隻是乖乖睡覺,絕對不越界。”

所以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葉涼覺得樸恩的臉皮隨著兩人關係的親昵越發厚了起來。

“你幹嗎不回宿舍睡?這裏很擠的。”而且,同居傳出去多不好聽啊。

“學校都是公共浴室,我洗澡很不方便。”樸恩以手臂受傷為由提出反駁。

“那你就洗完澡走。”葉涼退了一步。

結果葉涼話音剛落,麵前的樸恩飛揚的眉毛默默垂了下來,手裏的衣服皺成了一團,仿佛都在用形狀配合主人訴說著委屈:“你是不是後悔了?”

“嗯?”這突如其來的變臉讓葉涼措手不及。

“你這麽急著趕我走,是不是後悔和我在一起了?”樸恩扯著手裏的上衣,“我就知道你剛剛說愛我都是騙我的,都是因為我之前救了你。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說了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如果你不答應我也沒關係,我願意等你……”

越說越沒邊兒了,葉涼懷疑樸恩不是一個運動員,而是一個演員。怪不得當初跟原禹分配在了一個宿舍,一個rapper,一個戲精,剛好能湊成對。

“留下,別說了,你今晚留下吧。”葉涼掐了掐眉心,“但隻有一晚哦,明天你就要乖乖回宿舍。”

“好的。”樸恩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即歡天喜地地走進了衛生間。

洗漱間傳來“嘩嘩”的水聲,葉涼腦海裏忍不住想到那邊的旖旎。樸恩的肌肉並不誇張,身材偏精瘦,整齊的八塊腹肌不需刻意凸顯就能看見。不知停了一個月的訓練,樸恩的肌肉還在不在。

這麽想著,葉涼的臉頰添了些粉紅。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思想脫了韁,趕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不純潔。然後她匆忙跑到櫃子邊,抱出一床夏涼被鋪在**,假借忙碌穩定心神。

才把被子鋪好,衛生間的水聲停了,裏麵傳來樸恩的聲音:“葉子,我用你的毛巾可以嗎?”

葉涼才降溫的臉再度滾燙,小聲“嗯”了一聲。

結果聲音太小,樸恩沒聽到,門唰地被拉開,樸恩半個身子露在外頭:“你說什麽?”

健碩的胸肌還在往下淌水,順著整齊排列的腹肌沒入未知的區域,勻稱的身材充分演繹著什麽叫穿衣有肉脫衣顯瘦。葉涼不自覺吞了口口水,樸恩暗中微微用力,將自己身材的肌肉淋漓盡致地呈現在女孩麵前,裝作不經意地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

“啊……什麽?”葉涼還沒從男色中緩過神,聽到樸恩的話,雙眼迷茫地望著樸恩的臉。

“我說剛剛沒聽到你的回答,我可以用你的毛巾嗎?”

葉涼訥訥地點頭。

目的達到的樸恩滿意地勾了勾嘴角,說了句“謝謝”就縮了回去。不到一秒,他又打開門,多問了一句:“寶貝,我的身材你還滿意嗎?”

葉涼驟然回神,這才意識到剛剛樸恩是故意的。

抄起的抱枕砸到再次合緊的門上,洗手間裏發出的輕笑讓葉涼熱到幾欲自燃,真是一個心機boy!

……

洗手間的門再次拉開,葉涼下意識地抬頭,然後飛速捂住眼睛,大吼道:“你幹嗎不穿衣服?”

樸恩拿著毛巾,無辜地擦著頭發:“我穿了啊。”

葉涼順著張開的指縫瞧過去,又飛速合緊手指:“你隻穿了褲子!”

明晃晃的腹肌差點閃瞎她的眼!

等了幾分鍾都沒聽到樸恩回話,房間仿若無人,連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葉涼緩緩把手拿下來,迎麵對上樸恩放大的臉,距離近到連男孩細膩的毛孔都能看見。

葉涼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湧,被半裸美男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凝視的體驗還是頭一次,她的頭飛速後仰,想拉開危險距離,卻被男孩看穿想法,直挺挺地將她撲倒在了**。

葉涼被男孩用極度曖昧的姿勢壓在身下,男孩此時上身**,每一處貼合的地方都像著火了般熾熱滾燙。葉涼的心髒跳得快要飛出心室,粗著聲音掩飾自己的不安:“樸恩,你幹嗎?重死了,快快起來。”

“剛剛你不是還看得起勁嗎?現在怎麽突然害羞啦?”樸恩的嘴角往上挑,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壞笑,然後對著葉涼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用了你的沐浴乳,現在感覺渾身都是你的味道。”

語畢,樸恩的頭自然往下壓,對準那張驚訝到合不攏的小嘴垂下頭去。

而葉涼此時的大腦完全處於停止運作的狀態,被樸恩輕佻的語言嚇到,怎麽一個月不見,這人變化這麽大,竟然還學會了勾引她!

樸恩終於采擷到朝思暮想的粉唇,正打算慢慢研磨時,葉涼突然想到些什麽,張嘴用力咬住男人的舌頭,毫無防備的樸恩吃痛地彈起來,就聽葉涼氣鼓鼓地問道:“從實招來,你這套跟誰學的?是不是這一個月你背著我偷偷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

樸恩:?

“你別裝了,以前你才不會說這種話!”一個月前,樸恩還是連親吻都會臉紅的純情大男孩,哪裏會像現在這樣竟然公然**她?!

樸恩萬萬沒想到葉涼竟會有這番反應,頭搖得像撥浪鼓。葉涼發出好大的“哼”聲:“最好你什麽都沒做,要是讓我發現你就死定了!”

男孩像一個犯錯誤的小學生,雙手垂在身側。葉涼走過去,一把拽住毛巾:“你把毛巾還給我。”

臨到洗手間門口,她還瞪了眼樸恩:“趕緊去穿衣服!”

洗手間的門“砰”地關上,一反剛剛的強勢,葉涼立刻用手捂住滾燙的臉頰。樸恩突然的變化簡直殺傷力太大,想到剛剛充滿暗示的親吻,葉涼的心髒就不聽話地再次飛速跳動起來。還好她理智回籠,及時刹車,否則兩人現在的關係一定出現了質的飛躍。

隔著一堵厚厚的牆,洗漱完的葉涼也不知道現在樸恩在做什麽,小姑娘賴在裏麵遲遲拖延著時間不好意思出來。這種心情有點像新婚之夜,嬌羞的新媳婦麵對丈夫的感覺。

被自己的比喻嚇得打了個冷戰,葉涼這才鼓足勇氣拉開洗手間的門。結果就看見男孩上衣已經穿好,此刻正如同受傷的小蘑菇蜷縮在大**,兩腿間還夾著夏涼被,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委屈。

葉涼躡手躡腳地爬上床的另一邊,手指戳了戳樸恩的脊梁骨:“舌頭還疼嗎?”

樸恩像一隻大狗拱了拱屁股,臉埋在枕頭裏隻露出毛茸茸的頭頂。

葉涼無奈,又往旁邊挪了挪,敲了敲男孩的後背:“我不該咬你的,你別生氣了。”

這回樸恩說話了,聲音被枕頭吃進去了一半,聽起來有些甕聲甕氣:“你還質疑我的人品,還凶我。”

“我什麽時候……”葉涼這才想到剛剛自己隨口找的理由,瞬間有些理虧,“嗯,我那不是在質疑你。”

見樸恩的頭又往枕頭裏拱了拱,葉涼才認輸道:“好了好了,是我錯了。”

然後她又嘟囔了一句:“我不是突然間也被你嚇到了嘛,吻技突然間變得那麽好……”

聽到這句話,樸恩的耳朵動了動,立刻抬起頭來盯著小姑娘,臉上被枕頭壓出了兩道清淺的痕跡:“真的嗎?我的吻技有變好嗎?”

所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上麵?

被樸恩單獨拎出來問,葉涼也有些別扭:“我什麽都沒說。”

“你說了,我聽到了。”樸恩的眼睛裏像有無數小星星閃爍著,對葉涼撒嬌,“我的舌頭還在疼。”

“啊?”葉涼有些緊張,剛剛她確實用了些力氣,不會流血了吧,“你伸出來我看看。”

樸恩聽話地把舌尖伸出來:“好像流血了。”

果然上麵有一個小小的口子。葉涼更愧疚了,樸恩嘴巴沒閉上,直接說道:“聽說唾液能消毒,你順便幫我舔舔吧。”

葉涼:?

樸恩伸著舌頭,目光單純:“快啊,這次我不動,你來。”

葉涼:……

晚上睡覺,葉涼做了一夜的噩夢,夢見樸恩拿著錘頭追著自己,要她表演胸口碎大石。從夢中醒來的時候,葉涼還沒完全恢複清醒,可胸口感覺異常沉重,仿佛上頭真的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葉涼愣了愣神,低頭最先看見了一隻碩大的手臂橫亙在自己胸前,堅實的石膏仿佛有千斤重,而手臂的主人仍不自知兀自睡得香甜。

葉涼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把害她一夜睡不安分的巨掌甩到一邊,被驚醒的樸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問道:“幾點了?”

葉涼懶得理他,翻身下床準備洗漱上班。

樸恩也迷糊地坐起身,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撓了撓雞窩頭,也翻身下床,擠進狹窄的洗手間,從後頭半抱住正在刷牙的小姑娘:“你都沒跟我說早安。”

葉涼從鏡子裏看了男孩一眼,慢條斯理地把牙刷從嘴裏抽出來,猛然回頭用滿是泡沫的嘴堵住男孩的雙唇,作亂的舌尖帶著雙倍薄荷清涼闖進去,直到確認對方嘴上也染滿了牙膏才再次轉過頭去,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漱口洗臉。

才剛起來,樸恩的腦子反應速度還沒這麽敏捷,仍舊以原本的姿勢站在身後,嘴巴周圍白花花的像一個老爺爺。

葉涼臉上滿是小人得逞的奸笑,抬起胳膊揪了揪樸恩的臉蛋說道:“新牙刷給你準備好了,快點刷牙。”

說完,她也不等樸恩反應,直接靈巧地逃了出去。

兩分鍾後,回過神來的樸恩也帶著滿嘴泡沫從洗手間衝出來,噘著嘴追著葉涼索吻。一大早,兩個年紀加起來快半百的成年人在房間裏上躥下跳,互相鬧得像還沒上學的孩子。

坐在辦公室裏,葉涼想到自己和樸恩的關係,還覺得荒唐得好笑。

也沒有什麽正式的表白,她就稀裏糊塗地成了樸恩的女朋友。而現在經過一個月的“假分手”,兩個人又莫名其妙地重歸於好了。她突然有種自己就生活在玻璃瓶裏的錯覺,她總以為能夠走到外麵的世界,卻繞來繞去一直都在名為樸恩的玻璃罐裏打轉。

葉涼彎了彎眼角,不過這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就像樸恩說的,他們走到今天這步不容易,現在樸恩已經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也需要自己勇敢地往前邁出去。不管曾經怎麽樣,剩下的她用餘生去回饋就好。

“葉子,田徑隊那邊今天召開記者會,關於樸恩處罰決定的通訊稿你盡快擬定上傳到網絡上。”

康紅的話瞬間把葉涼拉回現實,她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這一個月她都在當縮頭烏龜,遲遲不敢去問關於樸恩棄賽的處罰結果。昨天樸恩突然出現,她更是沒想到要詢問這件事。

葉涼的聲音有些發抖:“記者會開完了嗎?樸恩……樸恩的處罰結果是什麽?他……他被退隊了嗎?”

“你還不知道?”康紅倒是有些驚訝,“他沒退隊,禁賽六個月。”

葉涼渾身像被人抽去了氣力一般癱坐在椅子上:太好了,他沒退隊,太好了。

眼裏積聚了一層霧氣,康紅理解地拍了拍葉涼的肩膀:“你可以看看記者會的回放,然後趕緊把簡訊寫出來,我們要發布在平台上。”

昨晚康紅交代下來的任務,葉涼走到辦公室外麵,顫抖著手撥通了樸恩的電話。

樸恩現在沒有訓練,時間上寬鬆了很多,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起電話,語調輕鬆:“小葉子,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你呀?”

葉涼喉嚨哽住,一時間竟不知該問男孩什麽。

樸恩察覺到葉涼的異樣,立刻緊張起來,收斂開始的悠閑,聲音微凜:“怎麽了?”

良久,小姑娘的聲音才再次傳來:“我看了今天的新聞發布會,你沒被退隊。”

原來是這件事,樸恩輕輕鬆了一口氣:“嗯,我沒被退隊。”

聽筒裏隻有兩個人呼吸的聲音在交錯,等了一會兒,葉涼才又問道:“你現在做什麽,有時間嗎?”

樸恩“嗯”了一聲,聽小姑娘繼續說道:“我現在想見你,我馬上跟紅姐請假,你能來接我嗎?”

樸恩隻回答了一句“等我”,就掛斷了電話。

撂下電話,樸恩穿上外套就往宿舍門外走。大山在後頭叫喚:“你幹嗎去?不是說好了今天陪我去麵試嗎?時間快到了,咱們該走了。”

同樣步入大四的大山報考了家鄉的一所高校,擔任體育老師。之前他過了初試,今天正是複試的日子。

“讓安陽陪你去吧,我臨時有些事。”

說完,樸恩就跑出去不見了蹤影,徒留大山的那句“重色輕友”飄**在空氣中。

……

以往葉涼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先是樸恩挺拔的身姿和超高的顏值,而如今小姑娘第一眼瞧見的卻是男孩醒目的石膏。

現在樸恩已經有了一定知名度,站在辦公室樓,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偷偷拿著手機拍照,膽子大的還會上來索要簽名,不過都被樸恩婉拒了。

樸恩用左手揉了揉小姑娘的碎發,然後緊握住姑娘的右手,十指緊扣:“掛斷電話我就出來了。”

“我就是看見你沒被退隊太高興了,想立刻見到你。”葉涼心裏漾著甜蜜。

樸恩揪了揪小姑娘的鼻尖:“你想讓我繼續練短跑?”

結果意外地,葉涼卻搖了搖頭:“我開心的不是你能繼續短跑,我開心的是你終於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

“如果被迫退隊,你的心裏一定會有太多的遺憾。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選擇權再次回到了你的手中。”葉涼的嘴邊漾出的喜悅足夠點燃盛夏,“現在我有種一切都回到原點的感覺。”

葉涼突然停下腳步,抬頭對上樸恩的雙眸,眼神真摯地問道:“現在我可以重新問你兩年前的那個問題了,樸恩,這次你要進入國家隊嗎?”

清風吹來,繁茂的樹枝迎風微微晃動。女孩的劉海兒被風吹起,裙擺在空中飄揚。

曆史仿佛重現,樸恩的心好像從未如此平靜。這一次他沒有片刻猶豫,彎了彎嘴角說了一句:“當然。”

葉涼怔怔地站在原地,這一刻她突然發現樸恩好像變了很多,眼底流淌的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懸**很久的心突然間找到了歸處,兩人分開的一個月裏,到底還是有很多東西不一樣了。葉涼的嘴角越咧越大:“這回你想清楚了?”

樸恩懂得小姑娘在問什麽,也笑著回道:“嗯,所以昨天我才敢去找你。”

葉涼踮起腳,環住樸恩的脖頸,整個人緊貼住樸恩的胸膛。樸恩抬著胳膊輕笑:“葉子,咱們回家再抱吧,這兒人太多了。”

葉涼如夢初醒,一把推開男孩,才發現周圍駐足著幾個姑娘,整個人像被丟進沸水裏狂煮。那幾個圍觀群眾手裏拿著相機,也因為兩人在路上狂撒的狗糧興奮不已。其中一個小姑娘還非常大方地對著葉涼揮手,臉上閃著激動和八卦之光:“姐姐,今天的照片我可以傳到網上吧?我是你們的CP粉,‘恩涼’大旗永不倒!”

葉涼:……

知道女孩們走後,葉涼才忍不住使勁兒打了一下樸恩的胳膊:“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周圍有人?丟死人了。”

“我也不知道你會突然‘興致大發’,直接撲倒弱小的我。”樸恩調侃。

“什麽興致大發……”葉涼氣得跳腳,“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樸恩聞言,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嗯,劉東的語文造詣確實也不怎麽好,以後我都跟你學。”

就他嘴皮子溜。

回到小出租,屋兩人坐在沙發上,葉涼才對樸恩說道:“前段時間顧主任找了我,說了想讓我留任的事,她和你說了嗎?”

“前一段時間我原本一直在猶豫。”葉涼摸了摸衣擺,“我害怕如果你放棄了體育,那麽我選擇留在《體育周刊》似乎就失去了意義。”

“可現在我決定留下。”葉涼握緊樸恩的手,“我想跟你在一起,親眼看著你奔跑。”

樸恩的心情轉了好幾道彎,才緩慢地說道:“我怕你會失望。”

手臂恢複之後的靈敏度可能大不如前,如今康複之後的結果誰都無法預料。雖然樸恩留在了國家隊,可最後能跑出什麽樣的成績卻還是一個未知數。

“這樣最好。”葉涼低頭親了親男孩的嘴角,眼裏充滿著狡黠,“那我就可以成為你唯一的支持者了。”

“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那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