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好,我養你

陳夢生已經幫溫念歌拉上了背後的拉鏈,手指觸碰到她頸部的肌膚,沒有挪開。溫念歌一邊轉身,一邊手舞足蹈地比畫,因為轉得太快,高跟鞋一歪,一個踉蹌,陳夢生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肩膀。轉身的時候他懊惱不已:分明可以抱在懷裏的!

雖然困倦,躺在**腦子裏卻一直跳出陳夢生的模樣,其實他對自己也挺好的。自打他懂事以後,也沒有再真正欺負過自己幾次。有時候看誰不順眼的,還會幫自己恐嚇恐嚇人家,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女朋友?溫念歌頓時就開始發散自己的第六感,衣櫃最下麵一層的衣服不會是他女朋友的吧?

難道他背著自己脫了單!

被這個想法氣到,溫念歌直接從**坐了起來,說好一起做“單身狗”,他卻做了叛徒!但是轉念一想,好像自己也沒什麽理由去質問他,隻能怏怏地又躺了下去。

被這件事折騰得心情低落,溫念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鬱鬱寡歡,早早地睜開眼卻不願意起床,直到外麵響起敲門聲。

不用猜都知道是陳夢生,她把頭悶在枕頭裏:“幹嗎!”

“吃飯。”

“來了。”

簡單地回應了兩個字,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溫念歌閉著眼穿了衣服。打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眼睛還是閉著的,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眼睛好幹澀。

憑著直覺來到了洗手間,洗臉刷牙。

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後,無精打采上了飯桌,溫念歌支著自己的腦袋看著麵前賣相十足的早餐。

好久沒吃他做的愛心早餐了,記得上小學時候她不喜歡吃飯,每次都要陳夢生專程做好早餐給她帶到學校裏。她當初讓人羨慕,幻想自己是小公主。

隻是她心中已經認定陳夢生有女朋友了,好幾次忍不住想問,卻總覺得突兀,就隻能不斷地憋在心裏斟酌。陳夢生則咬了一口蛋清,說道:“如果你在我吃完飯之後把你不吃的蛋黃給我,我是不會吃的。”

“我現在已經不挑食了,對了,我沒有帶牙刷,用了白色的。”

“白色?”

陳夢生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

“我看到旁邊還放了一個黑色的!”所以她才會理所應當,眼睛半閉地沒有問就擠了牙膏。

“……”

看到他不說話,溫念歌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嘴角抽搐:“我一個女人拿白色很正常吧!”

陳夢生抿著嘴好一會兒,才蹦出來一句:“我隻用過一次。”

心情複雜,是溫念歌現在的主要情緒,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不覺得惡心……她捫心自問,難道自己是變態嗎?回想自己二十年的光陰,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變態的地方。

陳夢生看著呆滯的她,摸了摸自己的食指,說他還有事情就出門去了。

在他關上門的瞬間,溫念歌把臉貼在桌子上哀號了起來,她今天早上為了自己在陳夢生心中的形象還特意梳了頭發,沒想到就這樣轟然崩塌了!她應該怎麽麵對?趁他出門的時候搬走嗎?

聯想到自己的現狀,她覺得事已至此,不如選擇忘記。按照陳夢生的說法去了試衣間,蹲下來打開最底下的抽屜,她對陳夢生的眼光還是很信任的,看他自己的穿搭就知道。

“媽呀!”

裏麵全是沒有拆封的新衣服,順手打開了旁邊的抽屜也一樣,連著開了所有的抽屜之後,溫念歌坐在了地上,雙腿盤踞開始思考:如果不是他做了服裝生意,那就是他女朋友有囤貨的愛好。

陳夢生一進來就看到坐在地上扳著自己腳腕的她,問道:“我可以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嗎?今年最火的表情包就會是你了。”

“你是把你們公司模特拍廣告的衣服偷回來了嗎?”

“嗯……”他隻是自從工作之後看到覺得適合溫念歌的衣服都會買下來,開始的時候還會專程給她送回家,後來買得越來越多,就想她來了之後一次性給她。

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不知不覺已經這麽多了嗎?

“我順便給你買了一雙鞋子。”

無法解釋的陳夢生幹脆就蹲下來,把手中的鞋盒打開,拿出一雙黑色簡單的高跟鞋放在她麵前:“應該合適。”

陳夢生的應該幾乎就等於肯定,大小剛剛好,走了幾步路也很平穩,她對著鏡子自信地點了點頭,她也算是長腿妹子了。

就在她幻想自己腿長兩米的時候陳夢生幫她拆了一件圓領無袖長裙,白色綢緞帶刺繡,端莊大氣。想了想好像是在國外出差的時候買回來的,似乎不太適合明天的場合。

陳夢生隨手放在了一旁,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一件香檳色前短後長的短裙,遞給溫念歌的時候說道:“如果你的體重和兩年前一樣的話就不會小。”

“不,我瘦了。”溫念歌嘴硬地接過去,在身前比了比,再次追究起衣服的來源,“這不會是你女朋友的衣服吧?”如果是,她的胸也不大嘛。

“是你的。”陳夢生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隨便買的。”

“這麽多都是買給我的?”

“朋友商場倒閉……打折。”

“真的都是我的嗎?無以回報,隻能等我有錢之後包養你了。”興奮之下,溫念歌隨口說了一句之後就歡快地去試衣服了。

不僅得知陳夢生還是單身狗,還收獲了那麽多意外之喜,第一次覺得身邊有陳夢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換上衣服之後,溫念歌站在陳夢生麵前,指著自己背後:“我拉不上拉鏈。”

陳夢生自覺地走到她身後,眼神在她光潔的肌膚上快速滑走,而此時對著鏡子看來看去的溫念歌問道:“對了,你在廣告公司工作怎麽還做輔導員?”

“兼職。”

他並沒有說哪一項是自己的兼職,溫念歌卻自動認定廣告策劃隻不過是他的副業。也是,要是沒有兼職怎麽買得起房呢?這讓她想起來當初假期陳夢生在咖啡店打工:“我還記得你第一份兼職是在咖啡店打工。”

此時陳夢生已經幫溫念歌拉上了背後的拉鏈,手指觸碰到她頸部的肌膚,沒有挪開,而是輕聲回答道:“我隻記得你去蹭了一個暑假的咖啡,因為這是我被開除的原因。”

陳夢生看著鏡子裏的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穿著校服厚臉皮的溫念歌。說是怕自己無聊,每天去喝免費咖啡,其實根本就不是免費的,隻不過他付了錢而已。也就是自那以後,溫念歌開始喜歡喝咖啡,他也做得一手好咖啡。

“喂,就是因為當初喝多了,我現在才會經常胃疼的。”

溫念歌一邊轉過身,一邊手舞足蹈地比畫,因為轉得太快,高跟鞋一歪,一個踉蹌,陳夢生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其實他不動手溫念歌也不會倒下去,反倒是因為他的力道過大,溫念歌差點倒在他懷裏。趕忙站穩的溫念歌心有餘悸,立刻表示要把腳上的鞋子換掉,而陳夢生後退了一步,說道:“我去做飯。”

轉身的時候,他懊惱不已,分明可以抱在懷裏的!

溫念歌也在想這件事,她就算再遲鈍也覺得奇怪了,先是莫名其妙擔心他有女朋友,然後牙刷門之後也不排斥,剛剛竟然有一瞬間期待他會把自己抱在懷裏。最要命的是,他說這些衣服都是給自己買的,看自己的眼神怎麽也有些溫柔呢?

她真的是單身太久了嗎?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溫念歌,就算全世界隻剩下你一個女人,陳夢生一個男人,你們兩個都不可能。”她及時打住了這個想法,並且克服了自己身體的極限,拉開後麵的拉鏈脫下了身上的裙子。

陳夢生對於掩蓋自己感情這件事簡直不能更輕車熟路,所以在溫念歌出來吃飯的時候,他已經自如得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這更讓溫念歌篤定,一切都是她單身的幻想。

溫念歌咬了咬筷子,看到了一旁的遊戲手柄,指了指:“可以玩嗎?”

“誰輸誰就去洗碗。”

陳夢生放下筷子,語氣中充滿了自信,溫念歌打了一個響指,手指比作手槍對準他:“上一個和我打遊戲比輸贏的人,承包了我一個月作業。”

她唯一的天賦!

結果就是陳夢生眼看自己要死,果斷地直接上前拔下了電源。

“弱智遊戲,去洗碗。”

他傲嬌地走開,還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和這句話一樣被留下的溫念歌分外無語,把手柄一丟,開始翻看他的雜誌,總之就是不想去洗碗,看著看著就困了,幹脆就眯著眼睛休息一會兒。

結果就是陳夢生加班到半夜出來接水,看見某人還窩在沙發上。

“你……”

“還不睡”沒有說出口,就變為了歎氣,以為自己還是小時候那麽容易抱起來嗎?過去想把她叫醒,最後卻還是伸出手把她攬在了懷裏,步伐穩健地走向房間。

還是跟記憶裏一樣,有些輕。

放她在**,借著客廳裏的燈光,窺見她五官好像和記憶裏的有些不一樣,不過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又感覺她的模樣都沒有變過。

伸出修長的手指幫她把臉龐上的頭發攏到耳後,一個失神整個手掌都貼在了她的臉頰上,鬼使神差地微微欠身,就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彼此的呼吸在空氣中交融在了一起,陳夢生眼睫毛下垂,最終還是沒有再向前一寸。直起身站在她的床邊,雙手環胸地看了一陣子,就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出去之後就打開了筆記本,放在膝蓋上調出已經好幾百條消息的對話框,食指頂在眉心中間,眼前的消息上跳了好幾次都沒注意是什麽。放在一旁的手機隨著時間的流逝振動起來,陳夢生這才算是回過神,伸手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

“喂。”

“陳哥,你沒睡啊?那你在群裏怎麽不說話,出來喝酒呀!”

“我明天要去見劉總,洽談公司的新項目。”

聽到陳夢生提起這回事兒,那邊的李元思對身邊的人問了一句:“陳哥明天去見劉總,是你們倆跟過去嗎?”

畢竟身為Boss,出場總是要帶一個小弟的。

“不用你們跟著。”陳夢生和他說話的時候大概看了一眼麵前的對話框,說道,“你們三個既然在一起,為什麽還要在群裏聊天?”

“沒有你在人家空虛寂寞嘛,要不然帶酒去你家裏嗨?”

李元思的提議被陳夢生無比堅定地拒絕,惹得他連聲質問陳夢生是不是金屋藏嬌,在那邊大喊:“陳哥,你不能對不起準大嫂呀!”

話音未落,就被掛了電話。

……

他們約的吃飯時間是中午,但是早睡的溫念歌醒得很早,剛剛七點鍾就已經穿著睡衣在房間裏晃來晃去。看到沙發上和地上的雜誌,才想起來這裏才是自己睡著的地點,怎麽醒過來就躺在**了呢?

“難道我夢遊?”

溫念歌雙手環胸,她什麽時候有這樣的逆天技能的?

想著,就跑到陳夢生房間前拍門:“陳夢生,陳夢生!我發現我……”

還沒來得及說發現了什麽,房門就被她推開了。

陳夢生睡覺竟然留門縫?溫念歌根本沒多想就走了進去,環視了一圈,和她住的客房格局差不多,要不是**還躺著一個……躺著一個**陳夢生?

此時陳夢生也睜開了眼睛,意識到隻有一層床單在身下之後,迅速抓起床單的一角蓋在身上,絲毫沒有剛剛清醒過來的遲鈍:“你!”

“我?我什麽都沒看到!”

她什麽都沒看到!

把頭歪過去,後退著走出了房間,還不忘把門關好。

她真的什麽都沒有看到!

幾分鍾之後陳夢生就穿戴整齊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溫念歌坐在沙發上裝作若無其事地翻著昨天沒有看完的那本雜誌,想裝作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自然地和陳夢生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

等了半天陳夢生沒說話,她慢吞吞地把眼神挪到了他身上。應該是要去見客戶的原因,他今天穿了正式的西裝。合身的深藍色,散發著成功人士的氣息,再加上冷淡的表情,溫念歌沒話找話地尬聊道:“又不是沒有看過,你剛剛露出來的還沒有去遊泳的時候多!”

“走吧。”

“去幹什麽?”

“遊泳!”

陳夢生說著揮了揮手,示意她準備好出門。溫念歌還清楚地記得他說今天要去參加什麽宴會,看他穿的這個樣子也知道不是去遊泳,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溜煙換衣服去了。

在要出門的時候陳夢生叫住了她,說道:“穿拖鞋,到地方之後換上高跟鞋就可以了。”

不得不說這個建議十分貼心,溫念歌換鞋子的時候偷瞄了他一眼,確定了他不會記仇之後才直起腰。就說陳夢生不會那麽小氣嘛!

要去的地方不算遠,在陳夢生給溫念歌囑咐了幾句要注意的事項之後就進了停車場,下車的時候溫念歌摸了摸特意為今天出席宴會拉直了的頭發,莫名地緊張了起來:“我真的可以隻吃飯不說話嗎?”

“你能真的隻吃飯不說話嗎?”

陳夢生說著對她伸出了手:“不要摔倒。”

溫念歌也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借力從車裏出來,站穩之後就把手挪開,抓著自己的手拿包,順便打理下自己的衣角。她千萬不能給陳夢生丟人,不然可能會被算一算總賬,連夜打包丟到河裏。

其實兩人來得不算晚,但是到了包間卻已經有人坐在那裏,陳夢生走上前對主座的一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者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劉總。”

“你來了!”他熱切地跟陳夢生打了招呼,看見溫念歌的時候,拍陳夢生肩膀的手指了指,“這位是?”

“實習秘書。”

“哦,看起來很年輕嘛,來來來,小陳,這位是我和你說過的王總。”

這位劉總說話的時候又多看了溫念歌幾眼,他很是提攜陳夢生,平常合作頗多。每次見麵,陳夢生身邊都隻會帶一個男同伴,其餘的時候也沒見和哪位異性私交密切。這個實習秘書,不簡單嘛!

他的老年人八卦之魂燃燒了起來。

在陳夢生和其他人寒暄的時候,他對溫念歌笑眯眯地詢問起來:“小陳的秘書?”

“劉總您好,我姓溫。”

“溫念歌?”

“您……”(怎麽知道的?)

這個時候的陳夢生聽到劉總叫了溫念歌的名字,回過頭和劉總對視了一眼,劉總給了他一個“就知道”的眼神,惹得陳夢生忙來到他身邊聊起天來。但是溫念歌的心裏卻更加狐疑了。

她也隻有這個時候感覺到了一絲的存在感,剩下的時間他們都在談項目。溫念歌盡力地踐行著陳夢生的囑咐,專心地吃了又吃。忽然眼角餘光看到劉總端起了酒杯!她雖然在吃,卻也沒有忘記她的責任——自己就是來擋酒的!

不等陳夢生開口,她直接拿起陳夢生麵前的酒杯:

“陳總今天不舒服,我就代勞了。”

然後一口喝下去,同時慶幸這杯子真小,要不然一口肯定不能喝完。估計一桌子人都沒有見過這麽生硬的擋酒,紛紛笑稱了句“女中豪傑”。

陳夢生沒想到溫念歌真的喝,私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詢問:“還好嗎?”

“這樣的酒杯應該還能幫你擋二十回合。”其實溫念歌能喝也是她偶然發現的。

她不能喝啤酒、紅酒,甚至果啤喝了都不舒服,卻偏偏可以喝白酒。最高紀錄喝了半斤都還能把喝醉的朋友步行送回家,更高的紀錄目前還沒有挑戰過。不過她一直很低調,喝多了第二天總會胃痛。

陳夢生示意她不用再替自己擋酒了,眉頭卻皺了皺。

在一頓飯結束之後,陳夢生和眾人一一道別,劉總卻拉住他,要溫念歌先出去。溫念歌以為是要說什麽商業機密,立刻起身走了出去,讓她聽她也不想聽到……萬一以後泄露了,她可能會被陳夢生親手送進牢房。

“小陳,小溫比你辦公室裏放的那張照片上的好看多了!”

“劉總!”陳夢生直接就猜到了是誰說的,“又是李元思講的吧。”

劉總沒否認,隻是給了他一個加油的眼神。

陳夢生無奈地出門之後,就看到了拿著手機發消息的溫念歌,和自己對視的時候一臉迷糊,他直接上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什麽時候學會的喝酒?”

他有些慍怒。

“這是天賦,剛剛那個劉總怎麽知道我是誰的?”

溫念歌掙紮了一下,沒掙脫就放棄了,她的大腦洞都沒有辦法解釋剛剛為什麽會被直接叫出名字。

隻是陳夢生沒有回答她,拖著她的手腕把她拖進了直達車庫的電梯。

電梯裏,陳夢生才算鬆開手,雙手環胸地看著她質問:“第一次喝酒是什麽時候?”

“三年前?或者是兩年前?反正是在成年以後。”她又不是神童,陳夢生隨便一問就能立刻說出來年月日。

隨著電梯的叮聲,陳夢生直接走了出去,溫念歌趕忙跟上,完全不懂他在生氣什麽。

在上車之後,看著開車的陳夢生,還沒搞清楚他為什麽生氣的溫念歌忽然想起來一個更嚴肅的問題:“你剛剛好像喝了不少酒。”

陳夢生看著紅綠燈上跳動的數字不說話。

“你酒駕!”

她忽然緊張起來,原本就清醒,現在更加清醒了,她已經做好了腦震**的準備。

“我忽然想喝咖啡,我請客去前麵的咖啡店喝一杯吧!”其實她還是怕腦震**。

喝咖啡就是想讓他醒醒酒啊,不過車直接的加速讓她改口:“你會不會頭暈?眼花呢?你要是想吐就說一聲啊,別吐在我身上。”

在她的碎碎念下,兩人安全到了陳夢生的住處。陳夢生依舊不說話,去洗了洗澡。在客廳的溫念歌聽著水聲,眼神不由自主地往裏麵看。心裏正想著裏麵什麽樣的時候,沒想到他忽然就出來了。身下圍著個浴巾,頭發滴著水珠,上身……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看到這樣的畫麵了!

陳夢生也不覺得不妥當,雙手叉腰,說了上車到進門來的第一句話:“你是在偷窺我嗎?”

溫念歌臉一紅,指了指浴室說道:“我我我,路過!”

他高深地一笑,手中的毛巾擦著頭發:“都是成年人了,坦誠相待也沒什麽,喜歡嗎?”

溫念歌隻覺得自己的眼神無處安放,不是落在腹肌上就是落在胸肌上,沒想到陳夢生身材這麽好,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隨手擦了一擦。

……

“不是要喝咖啡嗎?”看著雙手捏著鼻孔的溫念歌,陳夢生端著他做好的咖啡,“你這樣,不會是想到什麽色情的事情吧?”

“年輕人,火氣大……再加上剛剛在車上被你嚇到。”

她接過來,弱弱地喝了口,陳夢生不知道為什麽心情格外好,也喝了一杯。

“念歌啊。”

陳夢生忽然叫她,在溫念歌的記憶裏,一般他這樣叫就不會有好事,所以她立刻警惕地抬起了頭。

沒想到他直接俯身用手替她擦了擦唇角。

“你今天的確提醒了我,你已經是成年人了。還有,紙濕透了,你的鼻血要流進杯子裏了。”

說完之後,又露出了老謀深算的笑容,端著咖啡杯走進了他的房間。

溫念歌手忙腳亂地換著衛生紙,納悶得不得了,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成年了嗎?

今天怎麽總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捂著自己的鼻子,頭揚起來靠在沙發上,溫念歌把腿蹺在茶幾上,苦苦思量不出一個結果,就起身也想去洗澡。結果剛剛起來就頭暈得不行。於是眨了眨眼,坐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又起來。

不過在看到陳夢生房間裏的燈還亮著的時候,想到她洗澡的時候萬一被陳夢生聽到水聲,或者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雖然她已經是成年人了,卻還是不好意思。

她現在也處於失血狀態,就準備去**躺一躺,等到半夜再偷偷摸摸地去洗。這個行為聽起來有點猥瑣,做起來其實也很猥瑣。

不知道是不是咖啡的原因,她一點也不困。抱著手機在**無聊地刷空間的時候,有消息進來。

是個好友消息,她點開一看,備注上是孔離。點擊同意,放在了同學分組裏,隨即就有發信息過來,是他。

“晚上好,溫念歌。”

溫念歌看了看時間,已經午夜十二點。發過去一個笑臉,打上句“晚上好,我準備睡覺了,晚安。”就從**坐了起來,拿上換洗的衣服走出了門。也沒管身後的手機提示有消息。

路過陳夢生的房間,這次門倒是關得很緊,裏麵的燈光也熄滅了。她對著門豎了根中指,囂張地走向了浴室。不過浴室中的洗發露都是男士專用的,此時也有點困,就簡單衝了一下,沒有洗頭發。

穿上睡衣出門,打哈欠到一半,就看到陳夢生原本關上的門半開著,一個人影靠在門框上。另一半哈欠便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溫念歌後退了好幾步之後定在了原地。

見……鬼?

裝沒看見,他不會傷害自己吧?對,不能站在原地,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

僵硬地邁開第一步之後,每一步都走得像是生鏽的機械,路過“它”身邊的時候目不斜視,眼看就要過去了,忽然就被抓住了手腕。

像是被觸到了某個開關,溫念歌瘋狂甩動起手腕:“我沒幹過什麽壞事,我看不見你的,不要找我!裏麵那個男的也是個好人,你也不要找他。冤有頭債有主,要不然你去敲隔壁家的門怎麽樣?”

陳夢生看她反應這麽大,就想嚇嚇她,就是不肯鬆開,拉低了音調:“我偏偏找你。”

溫念歌頭也不敢抬,聽了這話直接蹲在地上抱住了腦袋。不過這個聲音聽著怎麽這麽耳熟,難道是來找自己的?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她哆哆嗦嗦地問道:

“你是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陳夢生一下笑出來,溫念歌此時才敢用眼角餘光一瞟,看到是他,表情立刻就凝固了,瞬間想到了要怎麽把自己的驚恐和憤怒咆哮出來,她“唰”地站起來,覺得頭暈又蹲下去了。

“半夜不睡覺你嚇我,嚇傻了你養我!”

“好,我養你。不過好像是你先嚇我的吧,你也知道是大半夜?去洗澡,腦子進水了嗎?”

“我不是怕你偷窺我嘛?”溫念歌對陳夢生從來沒有生過氣,隻是被嚇得有些心有餘悸,沒好氣地說道,“我回去睡了。”

她身後的陳夢生看著她回去,自己也回屋輕輕關了門。雖然溫念歌不生氣,但是她還是害怕。屋裏除了秒針轉動的聲音,安靜得簡直詭異。剛剛進門打開燈之後,就覺得房間四處都透露著恐怖。

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出一步之後,耳邊忽然傳來了樓上的彈珠聲,立刻嚇得她衝出了門!

陳夢生你嚇得我睡不著你丫也別想睡。

一鼓作氣地衝到他門前開始敲:“陳夢生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嚇我你怎麽沒本事開門啊!”

沒喊幾聲,陳夢生就出來了。沒有開燈,溫念歌看不清他的臉。

“怎麽了?”

他輕聲問,不過溫念歌覺得不對勁……往常他早就應該咬牙切齒,威脅把自己嘴巴封起來了。

“我睡不著,來看看你!”

溫念歌直接擠進去,一下撲到**,此時燈也被打開。有陳夢生在,頓時安全感就直線上漲,把臉放在**蹭了蹭,聞到有淡淡的煙味,便支起頭問他:“你抽煙了?”

“嗯。”

他坐在床邊,側臉真是好看。隻是還沒來得及欣賞,溫念歌就一皺眉,陳夢生這樣不打擊自己,少言寡語隻有一種可能。

他不爽,不是心情不爽就是身體不爽。看他的臉色也有些不好,應該是身體不舒服了。

溫念歌起來看他,平時意氣風發的麵容此時滿是憔悴:“是不是又頭疼?不是已經好了嗎?”

他之前有一段時間因為壓力太大,開始失眠,常常睡不好,後來有了一直頭疼的病根。不過聽他說已經好了,難道自己來住吃太多,給了他太大壓力?

“沒什麽,胃疼,睡吧。”他笑得有些欣慰,世上除了溫念歌誰還能一個字就明白他的處境。

“要你不要喝酒,以後有我在,你就別喝了。還有還抽煙,你跟誰學的啊?怎麽就不學好呢!”

她正準備把今天陳夢生質問自己的話長篇大論的時候,陳夢生淡淡道:“是喝咖啡喝的。”

“那你下午還喝那麽大一杯?”想到晚上他吃得就不多,溫念歌起身準備去給他弄些東西吃,卻被陳夢生一把抓住問她要去幹什麽。

“給你做點東西吃。”

雖然她平時總是沒心沒肺的,但看到陳夢生這樣,心裏一揪。不顧他的挽留,一溜煙地鑽進廚房,找出來一把小米,熬了一碗稠稠的小米粥端到了他的房間。陳夢生宛如一個重病患者,溫念歌一勺一勺將粥送到他嘴邊。喝得快完的時候,陳夢生突然問道:“你不會因為今天對我懷恨在心下毒吧?”

她聽見這話翻了個白眼,看樣子是死不了了,她端起碗說道:“我去把碗洗了。”

洗好碗之後,準備出去買點東西,明天早上給他做飯。剛剛她看到家裏幾乎沒有什麽可以吃的東西了,那捧小米可能是他家最後的餘糧。雖然心裏是怕的,但是想想陳夢生對自己二十年,雖然幹盡了缺德事,但也沒少做讓自己感動的事情,比如……沉思三分鍾以後,她穿著拖鞋就出門了,真怕自己再想下去真的對病懨懨的他下殺手!

溫念歌記得下樓之後旁邊就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緊緊攥著鑰匙跟錢包,她忐忑地等著電梯,心想自己也算是做好事,不會碰見什麽的。

不會碰見什麽吧?

越想就越覺得膽戰心驚,特別是在電梯裏的幾十秒,她把她所能想到的恐怖畫麵和事件都想了一遍,心跳得比看到陳夢生**還快!

一切都怪那個現在躺在**的男人,要不是他嚇唬她又不會照顧自己,她現在早就應該睡著了。

戰戰兢兢地走出電梯和樓道,四周空曠,寂靜,一個人都沒有。現在的年輕人半夜都不出來搶個劫什麽的嗎?顧不上自己腳上穿的是拖鞋,一口氣提在嗓子裏,悶著頭跑向商店!

店門口明亮的燈光才算讓她有了點安慰。

氣喘籲籲地推門進去,售貨員正拿著手機在大笑,看了她一眼之後又繼續盯著手機了。裏麵稀稀拉拉的,也……根本除了她跟那個售貨員,沒有別人了。不過好歹有個人,她一邊平複呼吸,一邊提起籃子走了進去。

悶著頭,把薯片餅幹一些陳夢生家沒有的零食往籃子裏丟,忽然想起來現在不是買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自己錢好像不太夠。

戀戀不舍地把手中的檸檬味薯片放回貨架,換成了一些可以放在鍋裏亂燉,還吃不死人的紅豆綠豆糯米。雖然他說是喝咖啡喝的,但是肯定跟喝酒也有關係!

溫念歌肯定地點點頭,算賬的時候想問問有沒有醒酒藥,但是忽然想不到要怎麽形容,雙手握著籃子的兩邊,看著收銀員幫自己把東西裝進袋子裏:“請問,有沒有晚上不舒服吃的藥?”

那人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早說啊,當然有了!”

“哈哈哈,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啊!”

溫念歌欣慰啊,這個小哥一點就透嘛。

他拿出來兩盒東西直接塞到袋子裏說道:“大晚上出來,還不舒服,我當然知道啦!拿好,怎麽是你出來買嘛,這兩盒五十五!”

溫念歌趕忙把手中的錢遞過去,道謝了好幾聲。拿起袋子就走了出去,在門口大口地呼吸著,準備等下一口氣跑到電梯前。順便還拿起剛剛收銀小哥塞到袋子裏的兩盒藥看了看,在看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之後臉就燙了起來,這一盒杜蕾斯跟萬艾可……是什麽意思!

就算她想,陳夢生也會嫌棄地把自己掃地出門吧?等等,她根本不想啊。轉頭想去退掉換一盒解酒藥,卻和那個小哥的眼神對視上,他給了溫念歌一個他都懂的曖昧眼神,還用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果然他還是不懂自己……

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解釋,一陣冷風吹過來,她邁起了奔跑的腳步。

這事如果被別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孤男寡女住一起,上半夜自己出來買情趣用品,她自己聽到都會覺得事情經過肯定很刺激。她要在回去之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回來的時候倒沒有出去的時候那麽膽戰心驚,也可能是被那兩盒棘手的東西占據了一半的思維沒時間胡思亂想。

不知不覺就到了門口,她拿出鑰匙把門打開,進門就看見一人坐在沙發上。

嚇得她手裏的東西差點扔過去,難道是一路上沒事,在家等著自己嗎?不過她很快穩住了,因為那坨東西說話了,而且以溫念歌二十年的經驗判斷:這是個雄性,叫陳夢生。

“你坐這兒幹什麽?”

她拍著胸口,覺得陳夢生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怪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舒服的緣故,看起來有些落寞。

“你去哪裏了?”

溫念歌揚了揚手裏的袋子:“出去買了點東西,你好點沒有?”

陳夢生沒答應她,看了她好一會兒,讓溫念歌心裏毛毛的。

“你不會是被什麽附身了吧?”

“晚上別出去,太危險了。”他站起來,細長的腿十分有型,從溫念歌手中接過了那袋子東西,回了自己房間。

直到他關上門之後溫念歌才想起來袋子裏還有不可告人的東西!

明天解釋應該來得及吧?

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覺得生病的陳夢生奇奇怪怪。

回到自己房間內看到手機提示有消息,打開之後還是孔離發給自己的。

“你是回家了嗎?”“睡著了?”

這些都早,還有一條是剛剛發來的:“過兩天有空早點來學校,一起玩?”

看完這些消息,也沒回複,玩什麽玩。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體諒單身狗,玩啊聚啊,都是秀恩愛!隨手把手機丟開,支著頭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惹隔壁那個病號不開心。想了一會兒,又拿過來手機打開百度輸入“更年期的表現”認真地看起來。

這邊陳夢生點上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他很少在家裏抽煙,因為他並沒有多喜歡這種煙草味道。但是現在他覺得他那一向好使的腦子,有點轉不動。他剛剛忽然聽不到聲音,叫溫念歌也沒人答應。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去她房間裏看。

隻是想確認一下她到底在不在,哪怕看到睡著的她也能換一份心安,沒想到竟然沒有人!

第一反應竟然是:她走了。恰好放在**的手機響了一下,提示有消息。

和別人幽會!

這是第二反應。

泰然地打開手機,密碼一猜就對,就和當年扣押別人給溫念歌的情書一樣,做得無比嫻熟。他看到手機上消息是孔離發來的之後,覺得胃也不疼了,人也精神了。

“你是回家了嗎?”“睡著了?”“哈哈,你睡著的樣子一定很可愛:-D”“你知道嗎,晚安還有一個含義,我愛你。”“我想我有些喜歡你,要不要,交往看看呢?晚安。”

拿著手機,把睡著了之後的信息都刪掉,還狠狠瞪了手機屏幕一眼。

他這種成熟男人都不發“:-D”的字符了,這個孔離真的是“90後”嗎?

氣得他隨手把溫念歌的手機丟在**,出去坐在沙發上發呆,繼續思考溫念歌到底發生了什麽,剛剛準備出門去找,她就回來了……再然後就是現在,他覺得嗓子疼,便喝了口水。拿起來手機,進到溫念歌空間,修長手指停了好久,打了兩個字。

就接到提醒,她有新動態,是一個說說,就一句話:原來男人真的有更年期!!!下麵是一張圖,上麵有密密麻麻的字,陳夢生大概看了看。就是說男性更年期的表現,就順便點了個讚,但是他這個讚……讓隔壁的溫念歌嚇得手機一下砸了臉,怎麽還沒睡!本來就想發出來,過過癮,立馬刪掉。沒想到一向沉著的陳夢生竟然點讚了?他是發現了自己在說他嗎?這個讚就是讓自己等著嗎?

又看到有他留言,立馬就刪除了說說,晚安……這意思是不是說,過了今天晚上自己就沒好日子了?別心虛,現在死無對證……溫念歌自我安慰,已經想好了明天怎麽抱著他大腿痛哭。

這邊陳夢生手搭著頭,把消息都清空,看見一堆類似“我好喜歡你,陳夢生!”“你有女朋友嗎?”“你覺得我怎麽樣?”的話,更是幹脆,刪除加拉黑。

鬱悶地給一人發過去句信息。

“我不適合當男朋友嗎?”

“陳哥,雖然你很優秀,但是請你看清楚……我身份證上寫的是男。”

對麵倒是回得很快,這是李元思,大學室友,現在也算同事。

“你覺得最近工作有點少嗎?”

“少放屁,我現在都沒睡!就憑你這樣虐待摧殘我,我負責地告訴你,你不適合。”

這邊陳夢生還沒打字,那邊很快又過來幾句話,看得他一笑。

“你就適合當老公啊,我要是女的直接嫁!”“不要再讓我加班了,啊啊啊啊!!!”“實在不行我可以現在打車到你家,陪睡啊,陳哥。”

他扭了扭脖子,把手機關機,拉開窗簾,看外麵昏暗的夜。準備睡覺的時候,拿起那個袋子,看到了裏麵的兩個小盒子,伸手拿了出來。

嗯?

第二天,溫念歌處處小心翼翼,第三天,繼續小心翼翼……一直到假期結束,老實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站在陳夢生麵前說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陳夢生覺得她這兩天老實過頭,主動問她:“你又幹了什麽,這兩天這麽老實?”

“呃……”麵對陳夢生的質問,溫念歌覺得真是扛不住了,這兩天她快要憋死,整日不能隨心所欲,幹脆態度端正地開始認錯:“我不該說你更年期。”

陳夢生一挑眉。

“你那天說的是我?”

最後當然少不了追著她跑了三條街,兩人嘻嘻哈哈地在校門口碰見了個熟人。不是別人,正是孔離。

“溫念歌。”

他眼睛依舊笑眯眯的,她回頭打招呼:“是你啊!”

“我在想加入什麽社團,要一起嗎?”

像是絲毫不介意溫念歌之前不回自己的消息,孔離揚了揚手裏一堆花花綠綠的紙。隻是溫念歌剛想答應,就被陳夢生搶先答了。

“陳老師。”孔離挑了挑眉梢,“那等你忙完我們一起哦,念歌。”

待他走了,溫念歌握著行李箱的拉杆:“我跟你有什麽事?”

“我跟你說啊。”他靠近她,語氣嚴肅,低聲道,“這個孔離,有些暴力傾向。”

“你怎麽知道的?”

“看麵相!就你這性格,八成是要被他打毀容。”

溫念歌下意識摸了摸臉,幽幽道:“說起來毀容,要不是小時候飽受你的欺負,我肯定比現在漂亮。”

不管怎麽樣,陳夢生這話還是起到了警醒作用,她開始盡量拒絕跟孔離獨自出去。反正他過度的親近,也讓溫念歌覺得有些不自在。

倒是跟寢室的三人關係越來越好,一眨眼,已經十一月。這天幾人坐在**,溫念歌無聊地摳著腳看她們打牌,忽然問:

“瓶子,二丫,三花,都別鬥地主了。上次你們問我,我還沒問你們,都有沒有男朋友!”

“我純情著呢,兩個四。”二丫立刻否認道,“而且我不準備開展校園戀情,不成熟。”

“兩個七,我有男朋友,才在一起幾天,沒想好怎麽和你們說呢……”三花小聲道,“也是咱們學校的。”

“哎喲,藏得夠深啊!”

溫念歌起哄,直接跳了起來,三花趕忙把話題丟給瓶子:“瓶子每天晚上對著手機傻笑,難道你們就沒發現嗎?”

瓶子倒是坦率,略微羞澀了幾秒鍾之後就選擇了坦白從寬:“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三四年了,跟我一起練體育的。”

“在哪裏上學的,那麽久,帶過來姐給你把把關!三花你也是,少在一旁笑。”

在溫念歌一副大姐模樣一個一個思想教育她們的時候,又得到一個轟炸性的消息——瓶子她男朋友要來了!

“他已經不上學了,到時候可能會尷尬。”

“得了吧。”溫念歌歎口氣,“我現在不想出門,沒準遇見個學姐學長,就是我以前的同學。”

“那好啊,人脈廣!”二丫把手中的撲克都丟下去,比自己要見男朋友還要興奮,“不玩了不玩了,瓶子不買件新衣服?”

於是轟轟烈烈的,幾人上了街!

M大附近就有一個大商場,四人並排走路過去,一路上說說笑笑地拿瓶子打趣。溫念歌走在邊上回頭的時候,看到馬路對麵有一輛車神似陳夢生的,立刻停下來左顧右盼地想找到他,隨即就看到一個像他的男人,旁邊跟著一個女人。

三花見她站著不動,喊道:“大歌,走啦!”

“來了。”溫念歌幾步趕上去,看著三花指向對麵,“三花,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陳夢生?”

“陳輔導員?哪兒呢?”

隨著三花的話,溫念歌再回頭,別說人了,就連車也不見了。

“沒事,走吧。”

陳夢生雖然追求者頗多,但是十分潔身自好,一直單身。要不然他這樣殘害溫念歌,溫念歌早就懷揣砍刀與他同歸於盡了。卻不知道為什麽,剛開始看見時還想調侃一番他,後來越想那一幕,就越心神不寧,一路上說話都心不在焉的。

晚上拿出來手機,按亮又按滅,最後下定決心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我今天看到你在泡妹子。”

“我在泡澡。”

看著回過來的消息,無語地打上去:“防水手機?”

“聽見聲音,一會兒說。”

簡單的一條回複,讓溫念歌幻想起來,泡澡……鴛鴦浴?一說鴛鴦浴,她就有些想吃火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甩開,看瓶子試穿今天血拚回來的長裙。

“大歌,你從下午在街上就魂不守舍的,聽三花說你看見了陳輔導員?”瓶子擔心地看著她,“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撞鬼吧!”

“陳夢生怎麽會是鬼?你們說,他會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我覺得,”二丫接嘴,“他看著性子挺淡,應該會喜歡文靜一點的。”

性子淡……真的不是悶騷三十年嗎?

“我就覺得陳輔導員喜歡身材好的。”

三花也猜測,瓶子總結性地指出:“一定是性格好,長得漂亮,身材也好的。”

這話簡直是晴天霹靂啊,自己全不中!

“大歌,你不會是喜歡上陳輔導員了吧?”

瓶子一問,溫念歌打個哆嗦。她跟陳夢生可是在做夢的時候都沒想過,更別說現在了。

“我隻是看到他身邊有個女人,八卦一下!”

“分明就是你看花眼了,我就沒有看到。”二丫說道。

“可能吧。”一邊說,一邊側身躺下來,手臂支著腦袋,“瓶子你男朋友叫什麽?什麽時候過來?”

“他叫張加,說……明天直接在學校門口等我們。”

瓶子還沒羞澀完,溫念歌犀利地問:“他是不是有個兄弟,叫張減?”引來一陣笑聲。

因為明天要去看張加,大家都睡得早,靜悄悄的。

但是溫念歌卻睡不著,因為陳夢生一直沒有回複她。一直等到了十一點,她忍不住又發了一條短信過去:“你是被煮熟了嗎?”

忐忑地等了一個小時之後,一閉眼,抱著手機就睡著了。

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九點鍾了,溫念歌的第一反應就是看手機——沒回複。

她有些擔心,擔心了一會兒就想歪了。難道是那個女人和陳夢生在一起,那他們晚上……這時候,溫念歌想起來了,自己那天晚上買回來的杜蕾斯跟萬艾可。

沒準陳夢生已經用了!

想得心煩意亂,手機也沒電亮了紅燈,幹脆關機充電。

即便沒有手機還是不能把心情打理好,又轉輾反側了一會兒,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看著下麵坐著看電視劇的二丫:“二丫,我餓了。”

溫念歌十分茫然:“剛剛有人和我說話嗎?”

“怎麽沒有,你還說不餓呢。”

“可能是在發呆吧……你怎麽不去?”

“我不餓,追劇呢,我老公新劇!”

溫念歌點了點頭,食之無味地嚼著花生,十分沒骨氣地把手機開了機,還是沒回複,便有些悶悶不樂的。

卻沒再繼續發信息,而是打開社交軟件。上麵一連串的未讀消息,翻了翻,都沒什麽用。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瓶子的男朋友就到了!幾人簇擁著到門口,看見個黑黝黝的男人,他一笑,牙白……

“你們是俺們萍的室友吧,俺是張加。”

“我叫張乘。”溫念歌使壞,指著三花跟二丫,“她們叫張減跟張除。”

沒想到張加竟然信了,嘴裏一直說“緣分”,這讓二丫伸手拍了她一下:“溫念歌,找揍呢!哎瓶子,說話啊。”

說著,二丫還撞了撞紅著臉的瓶子,瓶子這才算是叫了他一聲,說了第一句話:“你來了。”

“嘿嘿……俺發工錢了。”張加傻乎乎地一笑,“說帶你買戒指的。”

雖然很不想打擾他們旁若無人地秀恩愛,溫念歌還是幽幽地道:“單身狗也是狗,現在秀恩愛屬於虐狗行為。吃飯去吧,姐請。”

溫念歌家條件也算不錯,爹娘給錢還是很大方的,她又是寢室老大,所以請客是完全說得過去的。再加上學校附近多的是物美價廉的餐館,溫念歌說這話的時候格外有底氣!

選了一個她們常去的小餐館,還沒開始點菜,二丫和三花就開始盤問起張加,讓原本就老實的張加說話都結巴起來。

溫念歌就在一旁點菜,順便起哄幾句,而在得知今後張加就會在這裏打工,順便照顧一下瓶子,溫念歌就想起了陳夢生……也是自己在哪兒他在哪兒啊,不過人家因為愛情,他就是因為想折磨自己!

他現在也不知道在幹什麽……算了,溫念歌握了握手中的筷子,想他幹什麽,不知道正在和誰共度良辰呢!

極力想讓自己的大腦被別的事情占著不去想陳夢生,隻是越這樣刻意,就越難以自已。看吃得差不多了,幹脆起身結賬,隻是張加不肯,惹得溫念歌一臉嚴肅:“你要是這樣,晚上我可是打你小媳婦的。”

沒想到張加比她還認真:“你打不過她,我都天天挨打。”語氣誠懇,基本可以認定是真的。

溫念歌最後還是付了錢,並且十分好心地沒有繼續打擾他們兩個的恩愛,走之前還悄悄對瓶子囑咐道:“晚上記得回來,要是不回了,咳咳,做好措施。”

被瓶子連罵好幾句猥瑣。

三花跟二丫半路去了圖書館,溫念歌覺得那裏氛圍太嚴肅,果斷拒絕——也擔心遇到之前的同學。

“我……學習啊,正準備去圖書館呢!”

“是嗎?你走過了。”

“啊?啊!”溫念歌當然知道自己走過了,便硬著頭皮轉了身,“學校太大了,我說呢,怎麽找不到。”

孔離看著她,撲哧笑出來:“我帶你去吧,以後多出來逛逛,好像見你不怎麽活躍。”

溫念歌還沒來得及拒絕,直接就被抓住了手腕,趕緊縮回來,訕笑了兩聲:“你帶路,我跟著,記路……”

“你真是有趣。”他挑眉看著她,“就在前麵,還要我帶?”

“哈哈……”溫念歌覺得自己一年的幹笑都在這幾分鍾裏用完了。

和他並排走到圖書館門口,原本想裝作忘記帶校牌沒有辦法刷卡進去,沒想到他直接拿出了兩張:“我室友的湊巧也在我這裏,給你刷一下吧。”

是很湊巧。

她怎麽覺得這個孔離是做了準備過來的?

接過那張校牌,溫念歌站著一動不動,裝作忽然想起來還有急事:“我剛剛想到有點事情要回寢室,要不然我們改天再約?”

“好。”孔離很爽快,沒有追問什麽事,還紳士地走了出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不能打擾你學習呀!否則我會有負罪感的!”

“好,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也不管溫念歌願不願意回答,他就伸出了一根食指,“你覺得我怎麽樣?”

溫念歌把手中的校牌遞給他,敷衍地點了點頭:“特別好。”

“OK。”接過校牌,孔離伸出了中指,“你有男朋友嗎?”

這個話題……溫念歌裝作耳朵抽了聽不清,直接溜走了。這個孔離是想炫耀自己有男朋友?現在的人,都太醜陋了。

沒想到,剛剛進寢室門就看到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的二丫,還伴隨著她的審問:“不跟我們過去,原來是有約了啊!”

三花手一指,正對著溫念歌的鼻尖:“說,跟那個孔離什麽時候勾搭上的?”

“你們想什麽呢,我跟他最多就是債務關係!他還欠著我買康乃馨的錢。”

“放長線釣大魚,而且上次我就說了他對你有意思,他這條魚是不是想主動吃你的鉤?”

二丫抓住想溜走的溫念歌,示意三花接棒繼續說。三花喝了口水,花癡地說道:“孔離是我們係的風雲人物,他可是還出了專輯呢!每首歌我都在你們睡著的深夜裏獨自品味!”

“他出道了?”被這樣一說,溫念歌記起他開學的時候說過自己出了專輯。

“沒有,但是粉絲很多的,我就是。”三花滿臉的期待,“你和他在一起之後,我就可以距離我的男神更近了!”

“不如你直接和他在一起。”溫念歌舉起沒有被二丫禁錮的手臂,信誓旦旦地保證,“我和孔離真的隻是湊巧碰到,私下沒有任何的聯係。”

見溫念歌神情如此嚴肅,三花和二丫都沮喪起來,一個哀號到手的男神飛了,一個哀號到手的大八卦沒了。溫念歌趁機爬上了自己的床。

瓶子回來以後,手上的鑽戒直接就點燃了三人的少女心,正在溫念歌起哄的時候有短信進來,是銀行發來的。

跟著就是一通陳夢生的電話,想到他不回自己信息的事情,溫念歌傲嬌地等響鈴快掛斷之時才接起來。

“你好,我是溫念歌,你是撿到陳夢生電話,或者撿到他的人嗎?”

“是,順便按照他的遺囑給你打了點錢。”

“三千也叫一點嗎?”

“是伯母讓我打的。我手機昨天掉到了水裏,就沒回你。”

溫念歌正猶豫是否問他昨天的事呢,沒想到他就說了。

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能悶悶地“哦”了聲。

“明天去接你吃飯。”

那邊就掛了。

剛剛掛斷又是一條銀行的短信,顯示入賬三千,是自己父母打的……抿了抿嘴,沒有戳穿陳夢生。

第二天和陳夢生出去的時候,溫念歌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

陳夢生開著車問道:“我記得你不是這時候來例假。”

“我提前行不行?不協調行不行?”溫念歌每次那個時候肚子就疼,所以陳夢生知道也很正常。

車子立刻就停了下來:“那就別吃火鍋了,你又不喜歡吃清湯的。”

溫念歌是出名的無辣不歡,吃火鍋讓她吃清湯,的確還不如不讓她吃好。

“別別別。”她可是早就想吃火鍋了,忙攔著他,“就是別人秀恩愛,受了刺激。”

陳夢生給了她一個繼續說的眼神,溫念歌就手舞足蹈地把瓶子和張加的感情講了講,然後滿臉期待:“火鍋店遠嗎?”

知道她沒什麽事,陳夢生也就如她願帶她去了。

吃的時候溫念歌隨意問他:“那天我在街上看見的是不是你?”

陳夢生想都沒想就回答:“不是。”

這下根本聊不下去了……

溫念歌沒話找話:“你手機修好了?”

“又買了一個。”他筷子頓了頓,“我要出去幾天,有事情一定要立刻打電話給我。”

“去哪兒?”

“很近,可以立刻出現在你身邊。”

他去哪裏溫念歌不知道,反正,接下來的幾天,他比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還勤快地打電話、發短信。

以至於她一度被懷疑交了男朋友。

好在有瓶子跟張加在,溫念歌每次都會把八卦扯到他們兩個身上。

張加對瓶子很好,對溫念歌也表現出來老實人的熱情。因為知道她們兩個是好朋友,溫念歌又是寢室的老大,常常會給瓶子買東西的時候給溫念歌捎帶一份。溫念歌性子大大咧咧的,跟張加也相處得十分融洽。三人理所應當地成了好朋友,溫念歌也對於單身這件事越來越鬱悶。

“你們都有約?”第一次在外地跨年,溫念歌躺在**,眼巴巴地看著湊在鏡子前化妝的三個人,“三花和瓶子出去就算了,二丫你不是不準備校園絕戀嗎?”

“誰讓我魅力無限,有人約呢。”二丫說著給了溫念歌一個飛吻,“走嘍。”

“我們也走啦!”

三花和瓶子一個比一個靚麗,對溫念歌揮了揮手,開門關門不帶一絲留戀。不能去當她們的電燈泡,往年不管在哪裏都會趕到她身邊的陳夢生今年突然有急事要出差。還有幾個小時就是今年的最後一天,難道她要孤苦伶仃地躺在寢室度過嗎?

哼哼唧唧地躺在**,剛剛躺好就聽到三花的聲音:“Surprise!”

“我就說大歌絕對會被騙到!”二丫喪心病狂地笑起來,“快下床,跨年當然是我們一起過啦!”

“你們今天這麽有人性嗎?”溫念歌立刻直起身,握著床邊的欄杆,故作猶豫,“為了我,破壞了你們的愛情,真的好嗎?”

“那我們走了。”

三人異口同聲,讓溫念歌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

M大在今天十分寬容地將門禁時間定在了淩晨兩點,所以根本不用擔心晚歸的問題。站在廣場的噴泉前看著一簇簇煙花綻放,溫念歌把脖子上的圍巾緊了緊,隨即就有雙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上。

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在摸到指關節的時候,脫口而出:“瓶子!”

話音未落就惹來一陣歡笑,孔離的聲音在耳邊冒出來:“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人哦。”

他說話的時候從溫念歌眼睛上挪下的手掌放在她的雙肩,溫念歌不動聲色地挪開,問道:“你怎麽來了?”

“也是和室友出來,湊巧碰到了。”

“三花的男朋友不就是你寢室的嘛!正好你們寢室也是四個人,分配一下,孔離你就跟著大歌。”二丫站在一旁給溫念歌一個加油的眼神,“拜拜。”

“你們去哪裏啊!”溫念歌連叫了二丫許多聲,她和三花、瓶子以及孔離的室友們走得都很決絕,不帶一絲的留戀。

“其實我原本就是想約你出來的,所以隨身帶了準備送給你的禮物。”孔離擋在溫念歌麵前,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紅盒子,“新年快樂。”

“不不不。”如果不是現在人群太擁擠,溫念歌早就後退到三米之外了,如今隻能尷尬地和孔離麵對麵站在一起,“我們還是去找二丫他們吧!”

“如果你不收下,我可能會鬱悶一整年。”孔離微微彎腰,立刻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溫念歌隨即也緊張起來,“而且上次你送了我花,我還一直沒有答謝,一舉兩得。”

“我都忘記了……”

溫念歌說話的時候那個盒子就被塞進了她的手中,孔離卻依舊沒有直起腰,隻是盯著溫念歌,仿佛在等待什麽。

孔離笑了一聲,雙手背後站在她身邊,看著她附和道:“真好看。”

“十!”

隨著鍾聲敲起,身邊的人紛紛喊起倒數的數字,溫念歌總算把一直仰著的頭低了下來,轉身對孔離說道:“新年快樂。”

“還沒到時間。”孔離看著熒幕上跳動的數字,專注又優雅。其實他很有氣質,說話做事也十分有分寸,溫念歌仔細想了想他對自己也沒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自己這樣排斥他好像有些過分。

想著,耳邊又響起了孔離的聲音,夾雜在一片歡呼聲之中:“嗨,新的一年,你是第一個聽到我說話的人。”

即便是溫念歌這種沒有什麽情商和少女情懷的人也被他溫柔的嗓音溫暖到了,點著頭笑了起來。

孔離十分有自覺性地說道:“不早了,我開車送你回去。”

“你室友和我室友怎麽辦?”

“我的車隻有你和我的位置。”

孔離的話讓溫念歌認為他說的車是單車,畢竟在學校多數人的代步工具都是這款,趕忙回絕:“太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很近的。”

“太晚了,不安全。那我和你一起走回去。”

孔離雙手放在褲子的口袋裏,貼心地壓著步子和溫念歌保持並排,說著幽默的笑話逗溫念歌笑出聲,順便詢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你好像有些討厭我。”

“有嗎?”溫念歌趕忙擺手,證明自己的清白,“我隻是……”

她隻是受陳夢生的話的影響,不自覺地就對這個孔離產生了距離,再加上她自己也想避開風言風語。

“看來我的錯覺很嚴重。”孔離自然地給了溫念歌一個台階。

溫念歌鬆了口氣,和他並肩走入學校之後,指著右邊說道:“拜拜。”

M大的男女寢室是分開的,男寢在左邊,女寢在右邊,距離不算近。並且已經走到了學校,現在路上都是從外麵回宿舍的人群,溫念歌絲毫不擔心不安全。

“我送你到宿舍樓下吧?”

“要不然還是我送你到宿舍樓下吧……”溫念歌真的不好意思再被孔離送到樓下,情急之下幹脆向左邊走過去。

孔離當然不會讓她送自己回去,兩人僵持了許久之後才達成共識,各自分別。

剛剛轉身,孔離的手機就振動起來,正是他的室友們:“我們在你車旁邊呢,你人呢?這裏可是要貼罰單的,你窗戶上已經被貼上一張了。”

“交警現在還不下班嗎?”孔離說著就再次走出了大門。

……

此時溫念歌蹦蹦跳跳的,想起孔離剛剛給自己的盒子,就拿出來想看一看到底是什麽。

拿在手裏還沒來得及打開,眼睛就被車燈晃了幾下。

會做這種事情的隻有他一個人,抬起雙臂擋在自己麵前,溫念歌毫不遲疑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陳夢生關上車燈從車上下來,雙手環胸靠在車門上,腳邊丟有幾個煙蒂,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中的盒子:“怎麽不接電話?”

“我和室友出去看煙火,沒有聽到。”溫念歌把手中的盒子放回口袋,拿出手機就看到陳夢生的諸多未接來電,“你不是出差了嗎?”

他是出差了,連夜開車回來的,預備和溫念歌跨年見麵之後,再連夜趕回去。但是他沒有說出口,隻是繼續詢問:“和室友嗎?”

“是……啊!”

溫念歌明顯察覺到陳夢生不喜歡孔離,為了不再惹他不開心,就撒了個謊。況且開始出門的時候,也的確是和三花她們!

陳夢生忽然上前站在了她麵前,白色的毛衣上都是淡淡的煙草味道,看了溫念歌好久,久到她差點就要鬆口坦白的時候,拿出了一個放在包裝袋中的禮盒:“回去吧。”

溫念歌接到手中的時候碰到了他的指尖,冷冰冰的,像是在外麵凍了許久。她低著頭看他的白色運動鞋:“你什麽時候到的?”

“剛剛到。”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長發,“新年快樂。”

溫念歌被他趕回寢室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淩晨一點,在上到六層走向自己寢室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站在自己的車旁一動不動。

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竟然有些沉重,邁著步子打開寢室的門,看到已經都在寢室的三個人,打了聲招呼。

“和孔離怎麽樣?不要辜負我們的一片苦心呀!”二丫興致勃勃的,指著她手中陳夢生送的禮物,“孔離給的?”

“不是,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朋友。”溫念歌說著走到陽台上向下望,還能看到陳夢生沒有離開。

“主要是孔離和你!你們的關係有沒有更進一步?”三花走到溫念歌身邊,順著她的眼神向下看,看到了陳夢生,“那不是陳輔導員嗎?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就在下麵了,不知道是在等誰。”

“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十一點吧,你和……”

“我出去一下。”

溫念歌手中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放下,直接就衝了出去,一口氣跑下六樓,在衝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陳夢生的車駛過,溫念歌想跑出去卻被宿管大媽攔了下來:“同學,隻能進不能出了!”

握緊了手中陳夢生給的東西,溫念歌低頭把包裝紙拆開,裏麵是一張光盤。拿出手機想給陳夢生打通電話,發現不知道是電量過低,還是天氣太冷,手機竟然關了機。

再次一口氣跑上樓,累得她回到寢室爬上床的力氣都沒有,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剛想喝,就被二丫、三花還有瓶子團團圍住。

“不是。”說起孔離,溫念歌想到他給的東西還在口袋裏,便伸手拿出來遞給身邊的三花,“這個是你男神給的。”

“哇!鑽戒哎!”

三花的驚呼從耳邊傳過來,溫念歌差點嗆水,咳了幾聲還沒說話,就被三花和二丫的尖叫嚇到。

二丫:“大歌,這還不夠明顯嗎?”

三花:“你們兩個果然在一起了嗎?”

瓶子:“在一起了嗎?”

“是給錯了吧?”溫念歌也沒想到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如果知道她是肯定不會收下的,當下便做了決定,“三花,你男朋友不是和他一個寢室嗎,幫我還給他。”

“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他喜歡你,而且你還讓人轉交回去,太傷他心了吧?”三花拉過自己的椅子坐在溫念歌麵前,滿眼都是小星星,“而且我早就覺得你們很般配了!”

“我不覺得。”溫念歌說著就拿著陳夢生給的CD爬上了床,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跟他……你們別再亂牽紅線了!”

看到溫念歌不像是開玩笑,下麵站著的三個人都歎了口氣,看起來十分惋惜。

溫念歌拿起放在**的筆記本開機,又警告了她們一番,才戴上耳機,打開光盤把卡盤放進去。

裏麵跳出了很搖晃的一段畫麵,一個小嬰兒在**哇哇大哭,一群大人在旁邊大笑,嬰兒床旁邊站著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小男孩。

這是自己小時候嗎?

“夢生,去把念歌抱起來!”陳夢生父親的聲音在畫麵外冒出來。

那個小男孩是陳夢生?的確有些像,他小時候就這麽好看嗎!

隻見他伸手就抱住了小小的自己,哭聲更加厲害了。

畫麵一轉,還是差不多的情形,一個連著一個,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長大,也眼睜睜地看著陳夢生長大。

溫念歌就想到,每次跨年,他們兩家都是一起度過的,陳伯伯就會把視頻錄下來。但是在十歲之後,就是陳夢生著手拍,很多時候畫麵上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最後一組定格在上一年兩人的畫麵,溫念歌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場景,可是看到這些畫麵的時候,就覺得恍如隔世。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兩點鍾,手忙腳亂地給手機插上充電器,開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給陳夢生,卻是已關機。

忐忑了整整一晚,第二天打通的時候,那邊的陳夢生語氣平穩,聽不出一絲的異常,隻是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

跨年之後幾乎就沒有了課程,考試之後就是這個學期的結束,可以開始寒假,準備回家歡天喜地過年了。這段時間都沒有怎麽聯係陳夢生,溫念歌沒好意思要求蹭車回去,早早地就做好了搶票的準備。

隻是眼看到了封校的時間,她的車票還是沒有著落,本地人的二丫仗義地陪她住到了最後一天,甚至還提出了要自己父母開車把她送回去。

隻是自從跨年那個晚上之後,她和陳夢生的關係就微妙起來,主動打電話多多少少讓溫念歌覺得有些丟臉。

聽到溫念歌這樣說,二丫也沒堅持,畢竟她娘親已經開始了電話轟炸,再不回家估計就要殺到學校來了。囑咐了溫念歌幾句之後,也就收拾了一下離開了寢室。溫念歌歎了口氣,想到自己爹媽,就也打了電話回去,簡單地說明情況,讓他們不要擔心。

沒想到……他們根本不擔心!

“你已經放假了嗎?”

麵對那邊的詢問,溫念歌頓時就沒有了回家的欲望,不如隨便找一個地方打工好了,春節三倍工資。

“念歌,”自己稍微靠譜一點的老爹的聲音從電話中冒出來,“夢生也要回來過年,不如你坐著他的車回來。”

“我正準備和他打電話呢。”隻是陳夢生要工作,不知道能不能這麽早放假。

此時,自己的親生母親總算說出了一句靠譜的話:“要不然我跟你爸打電話過去幫你說了,正好我們找他也有點事情。”

“好!沒有問題!”根本不關心他們找陳夢生有什麽事情,溫念歌十分開心!

這樣還可以裝作自己蹭他的順風車很為難,完全就是自己父母強迫,既解決了回家的問題,又保留了自己薄薄的顏麵。

她現在隻需要等待就好了,順便醞釀一下見到陳夢生之後,需要偽裝出來為難又無奈的情緒。

幾分鍾後,陳夢生就打來了電話。溫念歌深呼吸了一下,就接了起來,主動寒暄道:“陳哥,你過年回家嗎?春節不加班吧?”

想到現在隔著電話他看不到自己,溫念歌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不回去了,加班。”

“啊?”一句話,溫念歌所有的打算都被打亂了。

她原本還想在陳夢生提出帶自己回去之後假意推辭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封死了自己回家的順風路!

“不過剛剛伯母打電話說你沒有買到車票,想讓我把你帶回去,但是自己不好意思來說,托她轉達。”

“……”溫念歌就知道自己媽不會讓自己留住顏麵的!沉吟了一下,就承認了:“是。”顏麵和回家,她想回家。

“專程把你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錯了嗎?”

“知錯了知錯了。”

“下次再犯怎麽辦?”

“你不會是想……”

“手寫,寫好告訴我,我去接你。”

陳夢生十分有默契地認同了溫念歌的猜測,掛斷了電話,溫念歌眼角抽搐了幾下。她篤定,陳夢生是要她寫保證書和檢查,從小到大所有的保證書和檢查都是寫給他的!

本以為她長大了,陳夢生也長大了,沒想到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怎麽還是那麽幼稚呢?

皺著眉頭拿出紙筆,邊寫邊譏笑陳夢生:幼稚!

陳夢生完全可以想象出現在溫念歌是什麽表情和心情,心情好得不得了。

看到陳夢生笑得滿麵春光,收拾東西的李元思問道:“陳哥,接嫂子回家過年呀?”

其實他原本就是要回家過年的,溫念歌不聯係他厚著臉皮要蹭車,讓原本就因為跨年的事情慪著氣的他更加憤慨,好幾次都恨不得把她直接從學校揪出來!隻是想到她最近和自己的關係不斷疏離,便選擇了繼續等待。

已經等了二十年,多等一兩天也沒什麽。

隻是沒想到轉機來得這麽快。

還沒回應李元思,就接到了家裏的電話,還以為是問自己什麽時候回家過年,陳夢生順手開了免提。

他母親的聲音在那邊有些鬱悶:“兒子啊,你沒錢了嗎?沒錢就不用擔心媽了,你也不能讓念歌給媽打錢啊,人家念歌一個姑娘也不容易,聽說車票都沒有買到。到底是沒買到,還是沒有錢了?”

陳夢生聽得雲裏霧裏的,瞪了一眼滿臉八卦的李元思,關上免提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問了幾句之後他才明白:溫念歌給自己媽打過去了三千人民幣。黑著臉掛了電話,留下一句:她盡孝心的,你們就當是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