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一定是因為你有青梅竹馬

溫念歌湊巧抬眼,就看到了他那幹淨的臉龐,精致的眉眼,鼻梁高得恰到好處,唇薄齒白,氣質儒雅,以至於之後多年溫念歌每次看到他還是會感歎這個男人的模樣。更要命的是,他直逼一米九身高下的長腿在桌子下麵和她的腿挨在了一起!

高考結束,卻沒有帶走炎熱的時段。溫念歌打開空調,收拾好行李,在**打了個滾。

打開手機發了條狀態——“馬上要去上大學了,覺得自己越來越有文化了。”還不忘再加上幾個笑臉。

很快,手機上出現了數條一模一樣的評論:“智障學校,走好不送。” “塑料友誼!”

溫念歌嘟囔了一句,還沒來得及回複,就有電話進來。“陳夢生”三個字映入眼簾,剛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詢問:“溫念歌,聽說蹲了兩級以後終於考上了大學?”

“明知故問,而且我是複讀!”

兩聲輕笑從電話那頭冒出來:“今年二十了吧?”

“是,羨慕我的年輕還是美貌?”

“沒什麽。”他嘴角一勾,“我二十歲的時候已經大學畢業了。”

溫念歌躺在**,想裝作沒聽見,陳夢生卻不忘再補一刀:“主要還是因為我跳了兩級。”

一句話立刻點燃了溫念歌的怒火,她切齒反問:“要不是你一直蠱惑我媽,說你畢業的學校最好最棒頂呱呱,還帶走了我的通知書,我至於又讀一年高三嗎?你都畢業多久了,六年了吧?還這麽照顧你學校生意!”

溫念歌決定放棄和這種人溝通,明明一起長大的,他怎麽就這麽缺德呢!

一拳打在手邊的枕頭上,把枕頭當作是陳夢生的臉!電話那邊丟過來一句“到了以後在車站等我,不要亂跑”就掛斷了。

一撇嘴,又給了枕頭一拳。陳夢生和她勉強算一對青梅竹馬,但是提起“陳夢生”這三個字,肯定會伴隨著——痛苦。

從小到大,陳夢生都是方圓十裏父母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自己爹媽望女成鳳,硬生生地把自己往他身邊塞。隻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在溫念歌身上,是不科學的。

陳夢生的優秀並沒有影響到溫念歌,而她二十年裏,一直在不上不下徘徊。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非要說有,就是路邊遊戲廳裏的街機打遍街道無敵手,常年盤踞榜首,不過這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陳夢生畢業之後就留在了他讀書的B市,而溫念歌在高考的時候,運氣不錯,考上了二本。距離陳夢生工作的地方有幾千裏。

就在溫念歌以為可以擺脫“別人家的孩子”的時候,陳夢生笑眯眯地出現在她家門口。

一番忽悠下來,自己親娘非要自己去陳夢生畢業的M大,溫念歌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惜最後還是屈服了——她的所有證件都被陳夢生帶走了。

想起這事兒,溫念歌就覺得心裏憋屈,又使勁捶了枕頭好幾下:“陳夢生,呸!”

這邊,男子往後一仰,皮質的椅子晃了兩下,示意身邊的人繼續說。忽然又想起來什麽,起身說道:“稍等。”

然後,又撥出去一個電話。

……

第二天,溫念歌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到了火車站。自己爹媽別說送自己了,臨走前還不忘壓榨她,讓她做了早飯再走。

一路顛簸,溫念歌憂鬱地裝柔弱,繼續更新狀態。

“在火車上,一個人怕怕的。”

動車上的信號斷斷續續,好不容易刷新出了動態發表,就是一排“智障不怕,站起來哭”的言論。溫念歌快速地看了一遍,並沒有陳夢生。也對,他好像很少用社交軟件,不然怎麽會每次有事情都要專程打電話給自己?

B市離得不遠,很快便到了,一下車,大城市的壓力撲麵而來,最直觀的感受就是打不到車。溫念歌想拿出手機看陳夢生有沒有聯係自己,卻發現箱子的防盜鎖卡得死死的。

蹲在馬路邊把耳朵貼在上麵,想聽一聽手機有沒有振動,可振動還沒聽清楚,一個帶著幾分輕佻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專注:“嘿,需要幫忙嗎?”

刺眼的陽光讓從下往上打量來人的溫念歌睜不開眼睛,隱約看到是一張幹淨的臉,似乎帶著笑意,皮膚很白,穿著打扮和一頭栗棕色的頭發讓人覺得不像是壞人。

見溫念歌不說話,他繼續道:“我可以開車把你送到醫院。”

“呃……不用。”溫念歌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蹲著,便立刻站了起來。

那人一挑眉:“那可以留下你的電話嗎?”

說著,還把手機遞了過來。

溫念歌沒有準備伸手,隻是想到自己現在身上隻有一張用過的火車票,錢包也放在行李箱裏麵,雙手比思維快一步,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拿著那個男人的手機了。

尷尬地和那個男人對視了一下,溫念歌大腦飛速地盤算著,現在撥打陳夢生的電話是不是一個好主意。順便還分心慶幸陳夢生這麽多年都沒換過號碼。

正想著怎麽開口,一輛白色奧迪帶著刺耳的刹車聲停在她麵前。身邊的男人紳士地伸出手想拉溫念歌一把,“小心”都已經說了出來,卻聽到車裏緊跟著冒出了“道歉”的話。

“喲?我還以為你被黑車搶先一步帶走了。”

握了握手裏的手機,溫念歌擠出一抹假笑:“陳夢生,如果不是賠不起,我保證你的車會被刮花。”

沒錯!

車裏的人就是陳夢生!從小跟自己一塊長大,對外人溫文爾雅,對自己永遠像周扒皮。不,周扒皮都比他善良,如果可以擺脫他,溫念歌寧願現在就去給周扒皮打工,還可以免費贈送學雞叫業務!

也許是在溫念歌憤然的目光下良心發現,陳夢生下車幫她提起了行李箱,順便掃視了一眼那個路人甲:“把手機還給人家,上車。”

溫念歌乖巧地把手機還給了那個帥氣的路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陳夢生丟進了車中。

“你怎麽知道手機不是我的?”安全帶還沒係好,陳夢生就猛踩一腳油門,差點讓溫念歌飛出去。

“如果你的手機就在手裏還不接我給你打的電話,剛剛我肯定不會刹車。”

陳夢生說著撥通了一個電話,告訴對方一句“人找到了”之後就掛斷了,順便騰出一隻手指著溫念歌的臉:“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這件事從三歲開始我就一直教你,十幾年了怎麽就記不住呢?”

“我手機在行李箱中,箱子又壞了,身上又沒有錢,我就……”

“你就應該乖乖地站在出站口等我。”

陳夢生說得很有道理,畢竟每次他都能找到自己,溫念歌伸手把他一直指著自己的手打下去:“我們先去M大,然後我請你吃飯,你就別說了。”

M大就是溫念歌要去的學校,提起來她就覺得自己又要怒火燃燒,隻是剛剛還在理虧,所以才沒有咆哮出口。

原本還想當麵質問他呢,沒想到被他先發製人。溫念歌悶悶地噘起了嘴,她期待指著他鼻子的一幕已經三天了。

用眼睛餘光看著坐在身邊的溫念歌,把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陳夢生笑了一下,拿出保溫杯遞給她,裏麵是橙汁,在保溫杯裏的橙汁還冒著涼氣,對於夏天的溫念歌來說簡直就是享受!

溫念歌大口喝著,然後含糊不清地問道:“你在笑我嗎?”

“如果你看到自己現在這個表情也會笑的。”被戳穿的陳夢生絲毫不掩飾,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順便把窗戶降下了一些,溫熱的風就從外麵鑽進來。

溫念歌有些暈車,特別是在車開冷暖風的時候,所以每次接她坐車陳夢生都會給她帶一杯喝的,提前給車通風。

這些細節陳夢生做得不動聲色,溫念歌也早習以為常,她一路上喝著果汁,看著外麵的高樓大廈,在陳夢生耳邊喋喋不休。陳夢生輕車熟路地帶著她報了名,幫她把行李箱提到了寢室。

“好好看看吧,這可能是你離女生寢室最近的時刻。”

溫念歌扶著門框,看著給她收拾東西的陳夢生,絲毫沒有上手幫忙的覺悟。

“如果我有這個愛好,也不會挑你的寢室。”

陳夢生說著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

M大的寢室水平還是很高的,上床下桌,空調、Wi-Fi十分齊全。

他們來得早,是開始報名的第一天,寢室裏還沒人。在溫念歌的哀求下,陳夢生連床褥都給她貼心地鋪整齊了。

反觀溫念歌,已經開始剝第三個橘子。她把手中的橘子遞給陳夢生,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我來之前就聽說這裏有一家比薩超級好吃,我請客!”

斜眼看了她一眼,陳夢生問道:“你請客?”

“雖然我每次想吃東西都會用請客做誘餌把你騙去付錢,但你也不用這樣懷疑我吧!我們兩個一起偷核桃的時候你多信任我啊。”溫念歌把手機和錢包都從剛剛被陳夢生暴力打開的行李箱裏拿出來,“我暑假去打工得到了一筆巨款。”

“核桃是我爸的,而且是我偷出來給你吃。”

陳夢生和溫念歌的童年幾乎是捆綁式的,自從溫念歌出生之後,隻要他做了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就絕對和溫念歌有關。

按照溫念歌說的地址,陳夢生把她帶到了一家西餐廳,翻看了一下麵前的菜單,順便詢問麵前的溫念歌想吃什麽。

此時看著菜單的溫念歌有些肉疼,這也太貴了吧!

網上推薦的時候分明標明是平價!

看著隻是看著菜單眉頭就擰在了一起的溫念歌,陳夢生支著桌子,身體靠近她,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溫念歌湊巧抬眼,就看到了他那放大的五官!

兩人有快一年沒有見了,經過社會大環境的洗禮,陳夢生沒有了她記憶裏朦朦朧朧的青澀,五官都越發硬朗了起來。幹幹淨淨的臉龐,眉眼精致,鼻梁高得恰到好處,再高太高,再低太低。唇薄齒白,氣質儒雅,一切都剛剛好。五官耐看,以至於這麽多年溫念歌每次看到他還是會感歎這個男人的模樣。

要命的是,他直逼一米九身高下的長腿在桌子下麵和她的腿挨在了一起!

“在想什麽?”

“在想這家賺那麽多錢就不能換一張大一點的桌子嗎?”

溫念歌摸著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避開了陳夢生的眼神,把自己的腿縮了縮。

“兩位好。”就在她感到萬分尷尬的時候,服務員有禮貌地上前詢問道,“請問兩位是情侶嗎?”

“不是!”

溫念歌想都沒想就果斷地搖了搖頭,對麵的陳夢生翻菜單的手頓了頓,本來彎著的眼睛眯了一下。

“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們現在推出雙人情侶活動,點一份情侶套餐,然後再留下合影,是可以五折優惠的。”

服務員好脾氣地解釋,然後準備去其他桌問,而此時的溫念歌隻記住了聽到的兩個字——五折,於是立刻改口道:“等等!其實……我們是。”

“可是剛剛……”

不等那個服務員質疑,她的手在菜單上的價位上劃了劃:“不是情侶的話,誰會來這麽貴的地方?”

說著溫念歌的雙手在自己和陳夢生之間比畫著問道:“難道我們沒有夫妻相嗎?”

這邊溫念歌嘰裏呱啦說個沒完,陳夢生“啪”地合上菜單,從兜裏掏出錢包,修長的手指一下打開,遞在了服務員麵前。

服務員趕緊湊過去,溫念歌也好奇地伸著頭,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溫念歌:“我,和她。”

那人頓時了然地點了點頭,尷尬的臉上恢複了有禮貌的微笑:“請點餐。”

所有的餐品點好之後,那個人就離開了,溫念歌則探著頭看剛剛被陳夢生扣在桌子上的錢包:“我怎麽不記得我們兩個人有合影?”

剛剛她的角度不太好,根本沒有看清楚錢包裏的照片。

陳夢生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伸手把錢包收了起來:“你的腦容量能記住什麽事情?”

“……”

陳夢生的擠對總是讓人無言以對。

不得不說這家店的比薩味道真的很不錯!溫念歌早已忘記了剛剛的不悅,歡快地吃了起來。吃完之後她十分主動地跑到前台結賬,陳夢生則看著她的背影,手指敲了敲桌麵,若有所思。

因為要去學校找班助,吃完飯之後溫念歌就被送回了學校,分別的時候陳夢生笑眯眯地說:“好好休息,過兩天給你一個大驚喜。”

這笑容加語氣讓溫念歌後背一寒,上次陳夢生這麽說的時候她被送到了複讀學校……

回到學校和必須要見的人碰了麵,然後就回到了寢室,一進門就看到有人在整理被褥,溫念歌十分禮貌地打了招呼,她知道這位是今後的室友。

隻是溫念歌有些慢熱,和陌生人第一天同住一個屋簷下,多少有些尷尬。好在M大的寢室是四人寢室,晚上另外兩個人也都來了,而且還都是自來熟,氣氛多少緩和了一些。

軍訓將在開學後一周開始,所以在第一周,也無非是認識一下同學和老師,順便票選班委之類的。雖然沒有什麽實際學習,卻還是忙得暈頭轉向。陳夢生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兩人通了一次電話之後就沒有聯係了。

“念歌,你在幹什麽?”一大早就被溫念歌洗漱聲音吵醒的室友瓶子雙眼迷離地詢問,“今天就開始軍訓了嗎?”

“是明天。”溫念歌洗漱好,在鏡子麵前梳著頭發說道,“我要出去買點東西。”

“你自己啊?外地人小心被宰!”本地人二丫從被窩裏伸出頭,顯然也沒睡醒。溫念歌對著鏡子微笑了一下,背起了包:“和朋友,走啦!”

看著溫念歌出去,三花說道:“念歌不會是剛剛到學校就戀愛了吧?”說著風一樣地下了床穿了拖鞋推門而去!

二丫躺在**嘖嘖了兩聲:“瓶子,看來咱倆都不八卦。”

正說著,三花就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是一個帥氣非凡的男人!”

一句話,讓二丫和瓶子也迅速下了床!

溫念歌今天是和陳夢生出去的,絲毫不知道她已經被盯上了,開開心心地下了樓,一出寢室大門就看見陳夢生。他站在自己的車邊,長腿交叉悠閑地站著,普通的白襯衫牛仔褲,卻穿出了氣質。

他遠遠地看著溫念歌,見她充溢著青春朝氣,笑起來總是眼睛彎彎,被感染得心情也好起來。

溫念歌來到他身邊,感覺到不斷有眼光飄過來,便一邊開車門一邊問道:“不是讓你在門口等我嗎?”

“這裏停車方便。”陳夢生說著,自己也上了車。現在的學長都已經蠢蠢欲動,對小學妹各種獻殷勤,他絕對不能給這些人機會,就問道:“最近在學校有人和你搭訕嗎?”

“這兩天見的人太多了,誰是我的同學都還沒分清楚。”一想到走在路上有人叫她的名字和她打招呼她卻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就有些頭疼。

“那就好。”

“你說什麽?”

“我說好好相處。”接著陳夢生就岔開話題,“帶你去逛一逛,很久沒帶你去逛街了。”

大街上。

陳夢生不緊不慢地跟在溫念歌身後,從小到大她就喜歡買一些小玩意兒,還以為這個習慣已經改掉了呢。沒想到看到街邊一個地攤上賣手表,就歡天喜地地過去看。陳夢生大長腿一邁來到她身邊,雖然有些燥熱,卻不見他有一絲不耐煩。

老板見生意來了,各種推銷,說浪琴、勞力士都比不上他三十塊錢一塊的電子表。溫念歌還聽得一臉神往,拿起一塊很是中意的粉色卡通貓,問陳夢生:“可愛嗎?”

“幼稚。”

陳夢生話音未落,老板就殷勤地說:“這還是一對情侶表呢!爆款!”

溫念歌實在是喜歡,而老板無論如何都不肯單賣一塊,最後她隻能買了一對,拿在手裏開心得不得了,隨手把男款遞給了陳夢生:“送你!”

他看著那塊粉嫩嫩的手表,實在沒有勇氣接過來。

“不要我送給別人了!”

聽到她這話,陳夢生直接就接在了手裏,並沒有戴在手上,而是隨手放在了衣兜裏。溫念歌也沒在意,這麽可愛的風格需要回家戴上好好欣賞!她堅信,陳夢生隻是裝作不喜歡罷了!

這裏不大,但是陳夢生帶著她逛了很多地方,也買了很多在陳夢生看來根本沒用的東西……到了晚上,陳夢生把她送到了學校,把她打包給室友的蛋糕從車窗裏遞出來,溫念歌接過來轉身跑走,蹦蹦跳跳的背影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她。

點了一支煙,看著她徹底消失在視線裏,陳夢生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塊幼稚的手表,在手腕上比畫了一下,然後抬眼看了看擺在車前的那天兩人在西餐廳的合影,掐了煙揚長而去。

溫念歌,你最好在大學的時候學會老實一點。

此時,溫念歌正被逼在角落,舉著雙手:“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男朋友!”

“我們都看到了,還嘴硬!”二丫說著指著她的手腕,“這不是情侶表嗎?”

“你怎麽知道?”溫念歌有些心虛地把手臂藏在了身後。

“你看,承認了!”二丫雙手叉著腰,“這可是爆款,我能不知道嗎?你已經不打自招了!”

“那就是我一個鄰居!他也是這裏畢業的,我們兩個不可能的。”

溫念歌一邊說一邊搖頭,卻被三花抓住了手臂:“我早就懷疑你不是‘單身狗’了!原來是追隨著男朋友的腳步過來的!”

“念歌,你真的有男朋友啦?”

一寢室吵吵鬧鬧的,忽然瓶子的問話戳中了溫念歌的痛點。

她溫念歌小朋友雖然沒有美到讓別人神魂顛倒,但也算得上五官端正,有不少人曾打過她的主意!

但是每次陳夢生都陰魂不散地出現,因為大了六歲,跟溫念歌同齡的人都有些畏懼他。久而久之,就傳成了溫念歌有個混社會的男朋友,不好惹!

溫念歌知道以後恨不得掀桌,你們見過混社會的長得這麽好看的嗎!後來想想這不是重點,就認命了,一直寬慰自己早戀不好不好……結果就是到了現在,身邊的人都過了三年之痛七年之癢,見過雙方父母了,她溫念歌初戀還在。

溫念歌怏怏地歎口氣:“沒有,我還是一枚比奶糖還純的妹子。”

聞言,三花不甘心地追問:“一定是因為你有青梅竹馬!”

溫念歌聽聞自己就咬牙切齒起來:“是有!”

有!怎麽沒有?她跟陳夢生絕對算青梅竹馬。

雖然沒有騎過竹馬吃過青梅,但是她也是坐過他自行車,偷吃過別人送他的話梅的,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個話梅很好吃,很貴,並且是獨立包裝。

她跟陳夢生是一起長大的,從小兩家是鄰居,雙方父母都認識。陳夢生比她大六歲,也算看著她長大的。他聰明,小學跳了一級,初中跳了一級,華麗麗地考上了大學,並且二十歲就畢業。

而在陳夢生大學畢業的時候,溫念歌的人生再次發生了戲劇化的轉折。

因為生病,溫念歌沒有去參加中考,被迫複讀。也就是說,在陳夢生步入社會的時候,她初中還沒有畢業。

他一上大學,陳父陳母就各種遊玩去了。當溫念歌覺得可以開始一段青春戀情的時候,陳夢生堅持不懈地把她整到了最好的高中,讓她的少女心溺死在了題海裏。

人家青梅竹馬都是互相對待情深緣淺,再不濟也會在一個雨蒙蒙的日子對你情深深。而陳夢生不是沒有,是根本沒有。

自己本來上學早一年,重讀了也沒什麽,和同齡人差不多,高三也考上了個說得過去的二本。就當她歡快地拿著錄取通知書以為解脫了的時候,陳夢生來了,噩夢也來了。

陳夢生信誓旦旦地說M大好得清華、北大都比不了,自己天真的爹娘就收了錄取通知書,讓自己滾回學校繼續複讀。

現在想起來溫念歌就想掐住他脖子問清楚,自己和他多大仇!不就是自己一歲的時候,他非抱自己把自己嚇尿了,尿他一身嗎?自己也算是嚇尿的,是受害者好嗎!

“我一定要詛咒他結婚後天天有家暴,揍得他不分東西南北!”

這話一說完,眾人同情地總結她是“因愛生恨”。

好在第二天要軍訓,三人鬧了一會兒就早早地上了床,饒了溫念歌一命。

軍訓之前要開會,順便認識一下他們係的總輔導員,因為溫念歌賴床,四人都去得晚,隻能分散地坐開。溫念歌左邊是二丫,右邊是一個男生。

溫念歌對身邊的二丫一臉期待地說道:“會不會是個帥氣酷炫的帥哥?”

“來了來了,真的是!”

不等溫念歌回應,二丫就很是配合地做出了一副花癡的表情,溫念歌頓時滿心期待地轉過了臉,然後臉上的神情就慢慢垮了下去,表情猙獰地反問自己:“陳、夢、生?”

她在做夢嗎?還是噩夢。他嘴型對自己比了比“驚喜”,是噩夢中的噩夢嗎?

忽然心好累……自己剛剛出生擺脫不了他,童年擺脫不了他,現在上大學了他竟然是自己的老師!

溫念歌淩亂得有種錯覺,她一定是複讀了太久太久……以至於陳夢生媳婦熬成婆,學生熬成師。

陳夢生說了什麽她都沒聽見,還是一邊的二丫叫她:“念歌,輔導員叫你做自我介紹。”

溫念歌指著自己,傻傻地反問:“我?”

陳夢生溫和地點點頭:“我因為一些事情沒能和大家盡早見麵,其他班級我已經了解過了,大家再自我介紹一遍吧,這位同學上來吧。”

看,溫念歌就說了,陳夢生絕對不會念他們二十年的感情的。你不給安排到最後,最起碼你給安排到中間吧,這第一個就讓自己去難道是青梅竹馬之間應該有的默契嗎?

溫念歌半死不活地走出來,凶狠地瞪他,他則直接扭過頭裝沒看見。

“我叫溫念歌……”

陳夢生顯然很不滿意:“不要這麽簡單,我聽你們班主任說上次自我介紹你們都很不活躍,如果這次不能讓我滿意的話,等會兒軍訓你們會受到特殊照顧的。”

溫念歌聽完不由得陷入沉默,一群人也沉默了。她絞盡腦汁,難道要暴露自己年齡,她可是還想來個大學絕戀什麽的。

“‘溫溫爾雅以念歌’的念歌。”

又是沉默……還是陳夢生好心問她喜歡什麽。

溫念歌想了一會兒,帶著商量的語氣。

“吃算嗎?”

陳夢生看著她這麽呆萌正有些不忍直視,沒想到她尷尬地站了一會兒幹巴巴地小聲問:“你們就不鼓掌嗎……”

同學們很配合,給了長久的掌聲。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溫念歌紅著臉回去坐好。剛剛坐下來,她身邊的男生叫她。

“溫念歌?”

她側過頭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在笑的緣故,他的眼睛眯得小小的,不過長得很不錯。

“我剛剛難道說的不是溫念歌?”

“我也喜歡吃。”

他話沒說完就被陳夢生叫過去作自我介紹了,然後溫念歌知道了他叫孔離。

“我叫孔離,不是孔融讓梨的梨,是不離不棄的離。我喜歡唱歌,已經出過自己的專輯,但是現在想做導演這個行當,so,大家以後都是朋友了。當然,溫念歌同學,我也喜歡吃哦。”

溫念歌聽了則轉過頭,低聲問二丫:“現在‘吃貨’已經是褒義詞了嗎?”

不過她跟孔離還沒來得及交流這個詞語的定義。因為在他剛剛坐回來的時候,溫念歌被陳夢生叫去記錄大家的名字。

“溫念歌同學,你過來幫我記一下姓名。”

“哦……”溫念歌磨磨蹭蹭地來到他身邊,接過筆紙低聲問道,“不是有點名冊嗎?”

“忘帶了,不行嗎?”

“行行行,剛剛那個是姓什麽啊,高是吧?”

溫念歌說著就往上寫,陳夢生趁著她沒看見,把一個類似點名冊的東西隨手一丟,丟遠了。

眾人都自我介紹完以後,陳夢生看著她潦草的字,等眾人走了又默默將點名冊撿了起來。溫念歌現在的字體基本是停留在二年級水平了。

當然,陳夢生也沒忘記作自我介紹,他淡然地說了句:“我叫陳夢生,‘陳陳已舊夢中生’。”

眼看要結束了,溫念歌準備腳底抹油溜走,卻還是被陳夢生給一把抓住了手腕,並且不出意料地沒說什麽好話:“你軍訓的時候我就不來了,記得保護好自己的臉,把防曬霜抹勻,免得曬成斑點狗。”

“我曬成狗第一個咬你。”溫念歌不愛搭理他,擺了擺手,看見陳夢生手裏的點名冊,“這是什麽?”

“筆記本。”

他不動聲色地一折,放在褲子後麵的口袋裏。

“你是怎麽當上的輔導員?”

溫念歌也沒有再好奇,她現在就想知道他怎麽會突然出現還多了一個這樣的身份!

“我讀書的時候成績一直是那一屆最好的,想來就來了。”

陳夢生一攤手,做出他也不想這麽優秀的表情。

“你不是學數字媒體嗎,我報的應該是編導專業吧?”

“都是一個係的,不分家。”他笑得十分得意。

“陳夢生,你沒有忘記我當初為什麽沒有去中考吧?”

溫念歌忽然覺得現在有必要和他溝通好,討好老師什麽的是大學必修課啊。當然,如果可以威脅,前麵的就是廢話。

“主要還是你的原因……”

陳夢生想起那件事也有些尷尬,溫念歌中考前一天他去找她,晚上他帶她去吃小吃。點了幾個小菜,其中有一盤田螺。此前根本沒見過田螺的她興致勃勃地一個人拿著牙簽吃完,結果當天晚上,溫念歌掙紮著叫醒了她爹娘。

沒錯,急性腸胃炎,打了一晚上點滴還是沒好轉,隻能眼睜睜地錯過了人生的第一個轉折。

陳夢生還記得他去看她,她手上紮著輸液管,有氣無力地說:“我這是不是不小心把田螺姑娘吃了,她在報複我。”

想到當時她吃田螺的樣子,陳夢生便止不住流露出一絲淺笑。盡管知道自己是主要原因,可溫念歌見他在笑,就忍不住在心裏罵,怎麽就這麽沒有良心呢?

“你……”

伸手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麽。

“你別忘了是誰天天給你補習的。”

當初陳夢生興許是有一點點愧疚,天天去給溫念歌補習,要不然溫念歌一直吊兒郎當的成績,也不會考進最好的高中。

“你還有臉說,你怎麽不說我在那個學校受的摧殘?就說當初大夏天的你給我補習完買了個冰激淩,你買了自己吃不就得了,還非要我吃。說什麽我不吃就是看不起你,結果好了,晚上腸胃炎複發又進醫院了。”

此時的溫念歌已經完全忘了當時自己爹娘不讓自己吃生冷,她一上街可憐巴巴地看見人家吃冰棍就走不動的曆史。

“是誰看見我吃死皮賴臉地非要舔一口的?要不然我會給你買嗎?早知道當初你高中會考的時候就不幫你作弊,讓你拿不到畢業證。”

“我……那你十三歲初中畢業的時候,我才二年級,你對我幹了什麽!帶我離家出走,你說你追逐潮流出走就出走吧,偏要帶上我。被逮回去你沒事,我被我爸媽暴打了二十次啊,還說我鼓動的你,我當時七歲知道‘鼓動’怎麽寫嗎?”

“還不是你看我大包小包地背了一堆零食一直跟著我,沒有你跟著我會那麽快被抓到嗎?你走一路吃一路,累了還要我背著你走。”

最後這次的辯論回顧了溫念歌前二十年大多數的辛酸,她淚奔離去,感覺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

陳夢生心情卻是不錯,開著車一路飆走。

路上有電話進來。

“陳哥,你膩歪完了沒啊,趕緊回來,聽說客戶已經買好大砍刀了!”

“知道了,明天開始趕。”

……

軍訓,一直是一件很考驗人的事情。溫念歌覺得,大部分原因是為了拯救學姐們,把你們折磨得黑黝黝的,看你們怎麽跟我搶男人。

而寢室裏除了瓶子,其他人過了三天老了三十歲,溫念歌哆哆嗦嗦地邁著腿上樓梯,進了寢室,一下倒在椅子上站不起來。

“我懷疑這個教官有虐鴨癖,要不然怎麽會天天讓我們走鴨子步。不行,既然他把我當鴨子,我要打電話給動物保護協會,讓他們拯救我於水火之中。”

溫念歌的話讓三人大笑。

而看見瓶子沒事人一樣,溫念歌繼續哀號:“瓶子你竟然沒事,都說吃什麽補什麽,你這得吃多少雞腿鴨腿啊?”

“我以前是體校的,練得多。”瓶子一揮手,“你們不洗我先洗澡去了。”

留下三個人鬼哭狼嚎地說渾身上下酸疼,讓洗澡水淹死她們好了。

好不容易煎熬地軍訓完,還要聯歡,一直沒有冒頭的陳夢生悠然地出現,看見溫念歌後他臉上笑意就沒少過。溫念歌把帽子往下按了按,擋住臉。自己不就是黑了點嗎?他倒是好,從開始到結束,就沒見過他的影子。

“讓我看看。”

即便溫念歌臉上已經寫滿了“不要靠近”,陳夢生還是蹭了過來,伸手把她帽子掀了掀。溫念歌一下跳出好遠,這幾天她也不是白練的。剛想說話,聽見有人叫自己,一回頭,是孔離。

這次聯歡孔離報名十分積極,雖然軍訓這幾天,兩個人並沒有怎麽說話,但是溫念歌並不討厭他,趕緊答應,問怎麽了。

“我表演節目需要一個搭檔,來看看你有空沒有。”

“搭檔?你演小品啊,好,我可以去客串個樹啊,石頭什麽的。”

“是唱歌。”

說著他還親昵地拿手拍了拍溫念歌肩膀,溫念歌雖然覺得沒有什麽,但陳夢生的臉立馬就冷了一下。

這時也有人來找陳夢生要聯係方式,說是以後有什麽學習上的問題直接問他,陳夢生眼神一邊盯著溫念歌,一邊對這個套近乎的花癡妹子一笑:“女朋友管得很嚴,你有問題還是直接找你們學長比較好。”

那妹子本來是裝作愛學習來要聯係方式的,沒想到被一擊斃命。尷尬地點了點頭,她轉身就走,很是沮喪。

“算了吧,我五音不全。”這邊溫念歌根本沒留意到身邊的陳夢生,而是全心全意地在拒絕孔離,倒不是因為客氣,實在是她從小唱歌就跟她的人生一樣,沒有正常過。

“就是和聲一下就好了,你剛剛已經答應了哦!”

“我在下麵給你加油!”溫念歌可不想去丟人現眼,頭跟撥浪鼓一樣搖起來。

孔離各種引誘,都沒能讓她動搖,隻好作罷,最後卻還是說好溫念歌要去捧場,並上去獻花。

孔離一走,陳夢生立刻上前問她怎麽回事,溫念歌老老實實地複述了一遍。

陳夢生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拒絕他你失去一個朋友,不拒絕他你會失去全校同學。”

溫念歌麵部不受控製地**了一下,給了他一個鄙視的手勢,既然已經答應了等會兒給孔離獻花,當然要出去買一捧,就沒有和他多糾纏,抬腳找花店去了。

孔離唱的是張信哲的《愛如潮水》,到了晚會的時候,竟然還弄來了一身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牛仔衣。

溫念歌匆匆忙忙從很遠的花店趕回來的時候,他剛好上場,溫念歌身邊的瓶子看著她買的花唏噓:“這個孔離也太浮誇了,就是晚會唱個歌,還讓人假送花!”

“沒錯。”溫念歌因為跑得有些著急,呼吸有些不平穩,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說道,“但是買花的好像挺多的,我去的時候隻剩下這種了,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台下隻要能看到是一捧花就好了,哎呀,要準備上去了!”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孔離的歌已經唱了一半了,溫念歌趕忙抱起了自己的康乃馨。

此時孔離拿起身邊的吉他摔了下去,將氣氛推向了**!

二丫忍不住感歎:“謔,這也太舍得下本錢了吧。”

“哇塞,這個孔離好帥啊!”

一邊的三花直接花癡起來,不隻三花,此時大部分女性都進入了瘋癲狀態。三花為了凸顯自己的花癡,憋足了力氣大吼:“長得帥,歌還唱這麽好。”

此時的溫念歌好不容易擠到了台前,趕在最後硬著頭皮抱著花上去,孔離深情地望著她,配合地伸出了手。溫念歌卻因為太緊張崴了腳,站在台上臉一下就燒起來了。音樂在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而她此時距離孔離還有兩三步的,情急之下她便把花扔向了他。

多虧他接得準,讓溫念歌鬆了口氣,要是扔在了地上才是真的尷尬。就在她以為結束了的時候,孔離卻遞給了她話筒:“我剛剛表現怎麽樣?”

頓時,溫念歌就蒙了,這是什麽環節?

她眨了眨眼,急中生智地說道:“我室友覺得你唱得特別好,天籟之音震撼了她靈魂。因為她被震撼得還沒回過來神,所以這花是我幫她送的!”然後帶頭鼓掌,飛一樣地下了台。孔離看著她逃一樣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了兩聲,也跟著下了台。

回到自己位置的溫念歌,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拍著自己快要跳出來的心髒,溫念歌問道:“剛剛是十分丟人還是非常丟人?”沒有金剛鑽,她就真的不應該攬這個瓷器活。

聽著溫念歌的話,三人沉默了一下,還是二丫先說話。

“你太狠了吧,直接把花朝他臉上扔!”

“有嗎?我剛剛見他張開了手臂啊。”她的確看見孔離張開手臂了啊,難道這不是要接花的暗示?

“他分明是要抱你……”三花對她的情商算是看透了,不是低,是根本沒有,一臉羨慕地說道,“剛剛他對著你可是寵溺一笑呢!”

溫念歌才不相信有什麽寵溺一笑,離得這麽遠還能看到孔離的表情?

“對了,剛剛陳輔導員找你。”這個時候瓶子說道,“你認識陳輔導員啊?”

“啊,不認識。”

溫念歌直接否認,要是真讓人知道她跟陳夢生從小就認識,流言蜚語不說,人家要是有事托她跟陳夢生走後門,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還不如直接說不認識。

“哦,他說找不到你,讓我把這個給你。”瓶子遞過一瓶乳液。

溫念歌接在手裏,胡說不是自己的,丟在了地上。

一轉身就偷偷發短信給他,問他怎麽不直接給自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沒有回複。

回到寢室的溫念歌正想著要不要給陳夢生打一個電話的時候,剛剛去串門的二丫風風火火地回來,機關槍一樣說了一連串的話。溫念歌吐槽她瓊瑤劇看多了,便衝進浴室洗澡去了。

當她出來擦頭發的時候手機提示有短信,拿起來一看是陳夢生現在才回的:你和人家情誼深深,不好打擾。

溫念歌把他給的乳液抹到臉上,感覺很清爽,回了一句:我剛剛是不是很機智?

點擊發送。

那邊很久沒有回複,她就又發了一條“謝謝你的乳液”,並在後麵配上了個笑臉,就睡覺了。

第二天看見陳夢生四點多發給自己的短信,就三個字——不客氣。

如此生疏的陳夢生讓溫念歌有種不好的預感,連著編輯了好幾條短信發過去,都是杳無音訊。頓時也來了脾氣,對著手機豎起了中指。

隨後一直到國慶陳夢生都沒聯係過她,溫念歌好幾次想給他打電話,但是都忍住了,幹脆投身到學習中。大一的事情總是忙不完,天天開會就足以占用大把的時光。

隻是一想到國慶可以回家,心情就好了不少,而陳夢生總算主動給她打了電話,知道她要去火車站,就表示自己在外麵等她。一見到他,溫念歌就問道:“你最近幹什麽去了?”

“研究康乃馨適合什麽場合。”

陳夢生係好安全帶,溫念歌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那天晚上的事,事後孔離來找過自己,說是要謝謝,要請吃飯,都被溫念歌拒絕了。不是不想去,是已經有流言蜚語傳出來,她不想一開始就成為八卦的中心。

陳夢生的態度和反應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再加上這段時間被他無視的悶氣還在心頭,她撇了撇嘴,就不再說話。

車輛緩緩前進,陳夢生忽然道:“記得我第一次開車帶你嗎?”

說話的時候溫念歌從倒車鏡裏看到他的側臉,點了一下頭。

“你大學剛畢業一年,我高一,你帶著我開著不知道從誰那裏借來的十手奇瑞,去看學校。”溫念歌苦著臉,隨便拎出來一件事都是她的苦難史,“結果刹車壞掉,撞到了樹。你沒有事情,我因為慣性磕著頭,輕微腦震**。我嚴重懷疑是我給你擋下了所有不幸!”

陳夢生沒接話,專心開著車,當年的驚慌失措,他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到了火車站,溫念歌下車買票,長長的隊伍推進很緩慢,她站了一個多小時,腰疼得直不起來。眼看前麵那個一直嗑著瓜子、汗味熏人的大叔要買完了,電話響起來。一看是她娘親大人,不知道為什麽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要學陳夢生爹媽,待孩子考上大學就到外麵去玩耍。

“念歌啊,夢生在那邊照顧你,我跟你爸很放心,不說了,該上車了,掛了啊。”

“媽,媽,喂?”不等溫念歌抗議,那邊已經是嘟嘟聲。他靠譜……他靠譜自己早就能當一個安靜的小公主了!話說你們愉快地玩耍難道就不能帶上我嗎?

看著麵前離開的大叔,溫念歌握著手中的身份證,擦了一把淚走出去。

一出門,就看到陳夢生靠著他的車,拿著一瓶可樂,一臉得意,他早就知道了吧?溫念歌老遠看見他,就恨不得直接戳死。

隻是想到自己還要在假期的時候投靠他,就硬生生擠出來了一個微笑:“陳哥,我媽給你說了嗎?”

陳夢生點了點頭,不用說他也知道,因為這個主意就是他給溫父溫母出的。

“管了你那麽久,也不差這兩天,上車。”

陳夢生心情很好,一路把她帶到一個小區,開進了停車場。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路上卻沒有一個人或者是一輛車,溫念歌嘟囔了一句:“你不會是剛剛我說了你兩句,想把我賣了吧?”

“你值錢嗎?”

陳夢生說著解開安全帶下車,溫念歌緊跟著鑽出來,看著他幫自己提出所有的行李,溫念歌隨口說道:“我不值錢不是還有兩個腎嗎?”

陳夢生沒搭理她,徑直出了停車場,溫念歌卻還在碎碎念:“你是不是什麽零件壞了,想跟我換一換?”

“我記得你不會爬樹。”陳夢生停下腳步看著溫念歌點頭,繼續說道,“看到最高的那棵了嗎?再說胡話我就把你丟上去,乖。”

即便他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溫念歌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剛剛也隻是看氣氛有些尷尬想活躍一下,陳夢生應該還不會窮困到要對她伸出魔爪。

正想著,電梯就在六樓停了下來,陳夢生拿出鑰匙去開門。不等溫念歌進門,就佯裝要把她關在門外,嚇得溫念歌迅速衝了進去。剛剛站穩,就聽到他的戲謔:“手術室就在這裏麵,真的要進來嗎?”

聞言,她權當沒聽到,傻笑了兩聲。

這番模樣讓陳夢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拿出剛剛拔出來的鑰匙,遞給了她一把:“收好,不要丟了,拖鞋在那邊。”

乖乖地收下那把鑰匙,溫念歌看到鞋櫃上嶄新的女士拖鞋,上麵畫著可愛的卡通人偶,一邊換鞋一邊問道:“這是你給客人準備的嗎?”

陳夢生沒回應,隻是走進了裏麵,溫念歌打量了一遍這裏,目測房子很大。客廳有些單調,隻有一台電視和大沙發,沙發前麵有一張玻璃桌。

很有陳夢生的風格。

陳夢生隨手解開自己衣領上的衣扣,正想開口說什麽,就察覺到身邊有陣風刮過,再看溫念歌已經打開了一扇房門,撲了進去:“這個是臥室嗎?”

裏麵一張大床,配套的藏青床單被罩,床頭旁邊一個乳白色床頭櫃跟一盞台燈,極簡的風格。連衣櫃都沒有,怎麽看都不像是主臥,所以溫念歌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客房。

她趴在陳夢生的枕頭上眯起了眼睛,問道:“這裏的房租很貴吧!”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

“不知道,我是全款買下來的。”

“全款!你是不是貸款了?還是這裏是三手房,凶宅?”

“剛剛開的樓盤。”

陳夢生聽著她的猜測,心中十分不滿,自己在她心裏就那麽沒出息嗎?

看來也是時候稍微讓她了解一下自己的身家了。

這番對話,已經讓溫念歌內心難以自製地翻湧了起來,他滿打滿算工作了五年……這房子帶家具裝修還有那輛車,最起碼幾百萬了吧!據說他父母隻給了他三十萬創業基金,他一定是幹什麽非法行業了!

“你真的沒有賣人家腎嗎?……可以讓我入股嗎?”

話音未落,就收到了陳夢生嫌棄的眼神,他把她從**拎起來:“廚房在那邊,換衣間在這裏,那是書房。”

隨著他的介紹,溫念歌來到了試衣間,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小隔間,沒想到竟然大到離譜!

足足一麵牆那麽大的衣櫃,各種衣架,還有一個三層的鞋櫃。

不過都沒有掛滿,他寥寥幾身西裝跟十幾件衣服十幾條褲子,根本不能滿足這地方啊!

溫念歌從小的夢想就是有個大衣櫃,裏麵塞滿衣服!她現在看陳夢生的眼睛已經放光了!

“陳哥!隻要你讓我用你的衣櫃,我願意替你去找下一個被你摘腎的受害者!”

陳夢生笑了笑,有些計謀得逞的意味。不過溫念歌已經醉倒在了大衣櫃之下,在她眼裏,這簡直就是夢中才會有的地方!

陳夢生十分受用她的反應,畢竟……這屋子是他揣摩她心思許久才弄好的,她的表現,也不枉當時被諸多好友調笑。

“陳哥,今天的午餐就交給我吧!”溫念歌一抹笑意掛上臉龐,絲毫不在意陳夢生臉上質疑的神情,眼神堅毅,“放心,我人送外號‘溫、一、手’!”

一個小時後。

陳夢生拿著筷子,咬著下嘴唇有些迷茫。

“這是?”

“你的廚房用著有些不順手。”溫念歌咬著筷子,也覺得無從下筷。

原本還想露一手折服他的胃,沒想到……雖然她做的三四道菜都糊了,而且糊得有一點點厲害,不過陳夢生那表情也太嫌棄了吧!

咽了咽口水,溫念歌放下筷子拿起手機:“還是叫外賣吧。”

“我覺得挺好的。”陳夢生說著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黑乎乎的肉片放在嘴裏嚼了很久,臉上的神情扭曲了一下,就在溫念歌認定他肯定要嘲諷自己一番的時候,卻聽到他淡淡的語氣:“果然挺好的。”

溫念歌知道他是給自己麵子,也不想強人所難,直接起身去端桌子上的盤子,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這是你第一次給我做飯。”

一句話,讓她垂了垂眼瞼,什麽時候他這麽體貼人了?隻是還沒感動完,陳夢生忽然臉色一變,就衝進了洗手間,聽著他幹嘔的聲音,溫念歌默默地拿起了手機。

最後的結果就是兩人吃著外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中正播廣告,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被拍得很是魅惑,啃著雞翅膀的溫念歌還以為是珠寶或者香水一類的廣告,沒想卻聽到電視中傳來了一句“殺殺殺蟲劑,我的選擇”,繞指柔情的聲音配上如此接地氣的廣告詞,頓時就讓她笑出了聲。

“原來是賣殺蟲劑的,現在的人啊,太浮誇了!”

陳夢生白了一眼溫念歌:“這叫客戶需求。”

“我看就是廣告策劃高不成低不就,什麽客戶會有這種需求?”

溫念歌丟下手中的骨肉相連捏起了一根薯條,還蹺起了二郎腿。

“這個廣告策劃是我做的。”

陳夢生陰沉沉的一句話讓她的薯條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的,好半晌才算咽下去,咳了好幾聲。正好那個廣告又播回來,她立馬反應過來,豎起了大拇指。

“真是越看越好看,這高雅的氣質,這脫俗的台詞,殺殺殺,有品位。”

陳夢生不搭理她,往後一靠靠在沙發上,隨手換了一個頻道。溫念歌見他不理自己,便喝了一大口可樂,果然是禍從口出!

正準備收拾一下茶幾上的狼藉,將功贖罪,陳夢生就開了口:“後天有事嗎?”

“我?”

“這裏還有別人嗎?”

“你想趕我走嗎?”

原本還有些犯困的溫念歌立馬不瞌睡了,陳夢生不會就因為自己無意的一句嘲諷就要讓自己露宿街頭吧?

“不是,我有個宴會,你跟我一起去。”

“你不會是想把我賣了吧?”

溫念歌再次問出了這個剛剛就質疑過的問題,頂著她警惕的目光,陳夢生一巴掌打在她的腦袋上:“我秘書請假回家,你去就是幫我擋擋酒。”

“我可是女的,我幫你……”

“難道你好意思在我家白吃白住嗎?”

隨著陳夢生的話,溫念歌硬生生改了口:“幫你擋酒什麽的,就是我應該做的。”

“衣櫃最下麵一層放有給你穿的衣服,要穿什麽自己挑去。”

說完,不等溫念歌問為什麽會有給自己穿的衣服,起身就回房間去了。

溫念歌打了個哈欠,想著反正是後天,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睡覺。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她就回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