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可能活不長,所以‘在一起’對你來說不用太久

仍然是那個客棧,店家看著本來好好出去的三個人,此時其中一個被背了回來,不由好奇的張望。

果真是去盜墓了吧?還能三個都回來?不知有什麽收獲?

鳳翩一進屋便關上了門,讓碧訣將魏祁月放在**,替他蓋好了被子,魏祁月已經醒了,眼睛盯著鳳翩不動。

“想再睡一會兒,還是起來吃點東西?”鳳翩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難得說話輕柔。

魏祁月眼睛眨了眨,道:“我又成廢人了,翩翩。”

鳳翩在床邊坐下來,道:“我會救你的,把你變回正常人。”

“不要!”魏祁月卻斷然拒絕,本來被子下的手伸出來,一把抓住鳳翩,“你姐姐也說過那樣的話,但她一去不回了,如果你也是這樣,我不如就做個廢人。”

鳳翩輕笑,看著魏祁月,淡淡道:“你之前不是說我回我的仙界,你繼續這樣等下去,不是很好,此時又反悔了?再說,你等的是鳳嫣,又不是我,我為何不能離開?”

魏祁月一怔,鬆開鳳翩的手,道:“可你不是也說過,劉少安已成白骨,跟我已沒關係,我現在是魏祁月,喜歡一個叫鳳翩的女子不行嗎?”

他說的有些賭氣,整句話一下子就說出來了,說完才愣住了。

似乎,自己是第一次將“喜歡”兩字說出口,平日裏怎麽也說不出口的話,此時成了廢人,反倒輕易的說出來了,又有什麽資格呢?不再是半顆心的鳳翩,再不是回不去仙界的半調子仙人了,自己憑什麽說這些?

他的印象中似乎是第一次這麽自殘形穢,向來自視過高的他,心中隻覺得一陣悲涼。

“算了,當我沒說,你要回就回吧。”他說的越發賭氣,背過身去,不看鳳翩了。

鳳翩還愣在那“喜歡”兩字中,聽到他這句話隻覺得哭笑不得,卻早知道他無賴而孩子氣的脾性,也不理會,站起身道:“那我就真回去了。”

她有意逗他,**的魏祁月卻動也不動,顯然是真的絕望,她在門口停了一會兒,見他終於沒有回過頭,輕輕歎了口氣,出去了。

屋外,蛇和戰鬼正吵的不可開交,鳳翩也不理會,一個人走到窗邊靠著窗台看窗外的風景。

他剛才是說喜歡嗎?是賭氣話吧?但為什麽自己的心一下子跳的飛快,她伸手撫住胸口,那裏的心已經完整了,拿回的半顆心不再供養那株佛界幽曇,而是全力回複它原先心髒的功能,佛界幽曇已經枯萎了,她說要救他,但又能從哪裏再得到一株佛界幽曇,將他缺失的那部分魂魄再養回來?

她正想著,心口猛然一疼,喉間一甜,她“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蛇和戰鬼嚇了一跳,停下爭吵,衝過來。

“鳳翩,怎麽了?”碧訣湊上來看,看到鳳翩一手的血,手心卻有一顆血紅的東西,閃著淡淡的光,“那是什麽?”

鳳翩不管嘴角的血,放在眼前仔細的看,魚眼大小的珠子,血紅而通透,閃著淡淡的光,似有極弱的靈力通出來。

應該是佛界幽曇的種子,她還記得它綻放時所散出的靈力,竟然沒有枯萎而是變回了種子,所以那鬼才會剩著部分的魂魄未散。

隻要有種子,必能再開出花來,她的眼亮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那種子便憑空起飛,向著她的右眼飛了進去。

“翩翩,那是什麽東西你要用眼睛養著?這樣不止耗你的修為,右眼也會疼痛難忍。”碧訣搓著手問道,心裏想著,那珠子透出的靈力太純淨,一定是好東西,給它吞了才好,可能會增上千年的修為。

鳳翩擦幹淨手上的血,抬眼時右眼一片血紅,人一陣不適的眩暈,往後退了一步才穩住,閉上眼,半晌再睜開時,右眼又恢複了平常視覺,隻是隱隱作痛。仙界常有人用眼煉製法器,隻因眼睛可以看到萬物,容易吸收世間靈氣,心髒可作供養,但眼睛卻是可以以最快時間將所練之物變得更強大,不過也是最損修為的。

鳳翩此時怎會在乎什麽修為,對她來說,若能讓魏祁月恢複如初,瞎一隻眼又如何?卻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份付出又是因為什麽?

少了魂魄的魏祁月異常嗜睡,但因為心中有事,便一直睜眼望著床頂,鳳翩是真的回去了嗎?分明是極聰明的人,此時卻對鳳翩出門時的那句“那我這就回去了”信以為真,心裏莫名的發慌,人雖然極度的疲累,卻睡不著,被褥曬得鬆軟,卻全身冰冷。

眼角有濕意蔓延灼得發疼,他咬緊牙不想流淚,這樣隻會顯得自己更沒用,但此時確實生不如死,在劉少安時,他至少還有一個念想,幻想著總有一天鳳嫣會回來救他,而現在,雖然搞不清鳳翩究竟是不是鳳嫣,但一直以來確實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跟著鳳翩,她從來都是不在意的,她可能說走便真的不會回來了,所以就連那點念想也沒有。

他究竟是不是將她當作鳳嫣的影子?因為那半顆心,拚命的希望鳳翩就是鳳嫣?這樣就有了愛她的理由?還是他確實是愛著鳳翩的,並不是替身也不需要理由?

劉少安已成白骨,鳳翩說可以忘記,他自己也這樣認為,但剛拾回的記憶翻江滔海而來,對他的衝擊太大,哪有那麽容易忘。

他還記得,那時“紅塵一笑”滿天飛舞,他就在血色美景中捉住了那隻來看花的金色小鳥,有人告訴他挖出那隻鳥的半顆心髒,就會讓它聽命於你,它會告訴你無尚法術。

於是,他照做了,卻聽到了少女的慘叫聲,那隻鳥兒化成少女,被挖去半顆心的胸口,一片血紅,至今仍然觸目驚心。

以後幾年就是抵死糾纏,他如願得到了《食鬼錄》,如願得到了那個叫鳳嫣的女子,卻不知,全是虛假,鳳嫣教他使用《食鬼錄》的方法是逆天之法,法力反噬時他才知那個在她懷中巧笑的女子並非愛他,隻是恨他奪走了她的半顆心,讓她回不去仙界,本來對使用者並無害處的《食鬼錄》,因為用了逆天之法使用,雖然威力無窮,他的魂魄卻在一天天的變淡消失,漸漸的,連記憶也開始模糊不清了。

以為她會眼看著他一天天的衰弱,她卻竟然用山林間的精氣替他補魂,明明恨他如斯,卻想方設法救他,明明對他全是假意,卻在親昵溫存時那麽真實,他不明白,卻任著自己想不明白,明知她就像是毒藥,卻一口口的吞咽,甘之如飴,直到有一天,她說,把心還給她,她回到仙界,取佛界幽曇,替他養魂。

是她該走的時候了,將害她失了半顆心的自己弄得生不如死,她算報了仇了,最後再乖乖的奉上那顆可以囚著她的半顆心,放她遠走,連傻子都知道那是她想離開的借口,他卻放她走了,並且真的相信她會偷了佛界幽曇回來。

他一直在等她,一直等,有時記憶恍惚,會忽然忘記自己在等什麽,但看著刻在石頭上鳳嫣的名字,他又會忽然清醒,原來他在等著一個人,直到死去,直到變成魂魄,有關鳳嫣的記憶全部消失,卻還記得要等,所以他不肯投胎,直到遇上鳳翩,漫長的千年,自己的等待直到見到她時才真正結束吧。

“翩翩。”他忍不住叫,眼角的濕意終於沒有忍住滑了下來,他伸去去擦,卻是滿手濕意。

“你哭什麽?醜死了,不羞,”一張臉向他湊過來,吐了信子,搖著頭又縮回去,口中不住道,“醜死了,真的醜死了。”

一旁的鳳翩一腳將碧訣踢開,道:“去。”

碧訣朝魏祁月做了個鬼臉飄出去了。

鳳翩看魏祁月用手掌將自己的整張臉都遮住,不由道:“你哭什麽?”

魏祁月聽到鳳翩的聲音,人顫了顫,拿開手,看到果然是鳳翩,眼睛一亮,費力的坐起來,道:“你沒走?”

鳳翩將枕頭豎起來,讓他可以靠著,也不答他的話,將放在一邊的粥遞到他手中道:“趁熱,快吃。”那是專門關照店家熬的粥,用上好的雞湯一起煮,起鍋時隻放上幾顆鹽,鳳翩趁著熱拿進來,此時香味撲鼻

魏祁月三兩下抹幹淨臉上的淚,隻覺得丟臉,低頭對著那碗粥猛吃,吃了幾口才意識到這粥香軟好吃的不可思議,卻是自己熟悉的味道,抬頭看看鳳翩,又低頭猛吃了幾口,直到將一碗粥喝光,才舒了口氣,道:“我以為你真的走了。”

鳳翩拿過空碗,看他一碗粥下肚,臉色好了許多,這才在床邊坐下,道:“說過將你的魂魄補回來的,何況,我還沒拿回《食鬼錄》。”

魏祁月不語,手卻因為鳳翩說暫時不會離開而微微的顫,半晌道:“我背得出《食鬼錄》原本,你可以花點時間一點點的破書上的法術。”

《食鬼錄》是鳳凰一族幫助天帝擊退眾鬼時橫空出世的天書,記載各種練鬼之法,但並不是知道上麵所記各法便也可引用,需《食鬼錄》在手才可統領眾惡鬼,所以當魏祁月將《食鬼錄》一一默寫出時,鳳翩也隻能想破解之法。

現在的魏祁月體力有限,每日隻在午飯後默寫一段,因為默的是天書,極傷腦子,魏祁月往往默著默著便睡去,本來佛界幽曇養出的部分魂魄似又黯了許多,鳳翩不許他再默,魏祁月卻道:“若我的記憶如之前一樣一天天消失怎麽辦?不如趁現在還記得,全默寫出來。”

鳳翩將已默了好幾頁的紙搶過來,道:“忘記便忘記了。”

魏祁月放下筆,慢條斯理的看著鳳翩:“翩翩,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鳳翩也不否認,將紙拿在手中一頁頁的翻,道:“是啊,所以你要活著。”

魏祁月抓著筆,臉上表情變換了幾次,沒有說話,而是重新拿了張紙默寫起來。

鳳翩起初隻是隨意的翻,連翻了幾頁,眼睛停在隻有寥寥十幾字的一頁上。

魂養。

養魂之法,以魂養魂,捷徑也。

她眼睛眨了眨,不由抬眼看向還在專心默寫的魏祁月。

這鬼的魂魄現在由自己眼中的佛界幽曇籽護得一息尚存,若以自己的魂魄養那幽曇,這鬼的魂魄是不是會恢複的更快?

她不由低頭又往下看。

然以魂養魂,萬分危險,非法力強大者不可用,耗法力,傷修為,自損之最也。

或許,可以試一試,她絲毫不將危險兩字放在眼中,將紙放回桌上,衝魏祁月道:“這篇默完就休息吧。”

外麵的風聲正勁,吹起黃沙打在木窗上,“沙沙”作響。

鳳翩趁魏祁月熟睡後在他旁邊躺下,驅動靈力,自己的魂魄便慢慢的離體浮在空中。

她的魂魄必須離體才可以施那“魂養”之法,將幽曇籽自眼中取出,籽已發芽,抽出了一小片綠葉,這是這半個月“魂養”的成果,她將已長葉的佛界幽曇放在魏祁月的眉心,然後自己的魂魄盤腿而坐,開始以魂養那幽曇,借以增強魏祁月的魂魄。

那的確是極耗修為,幽曇閃著光貪婪的自她的魂魄上吸著靈力,鳳翩皺緊了眉,強忍著靈力被吸走時全身襲來的冷意,神誌如往常一樣趨向虛無。

碧訣自門外伸進頭來,看著鳳翩的魂魄忽淡忽亮,不由咂了咂嘴又縮了回去,鳳翩讓她與那破劍護法,以防有人趁她元神出竅時來犯,於是鳳翩施“魂養”幾日,它便守了幾日,此時連它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救個凡人,值得嗎?她這樣會不會死啊?”它多少有些憂心,咕噥著衝旁邊的戰鬼道。

戰鬼冷嗤一聲,道:“這樣你不就自由了?”

碧訣一怔,隨即怒道:“我哪有你這麽冷血?”

戰鬼又是冷哼一聲,卻也轉頭自門縫裏往屋裏看了一眼,確實是太傷身了,這幾日鳳翩的臉色真的越來越差,這樣的養法沒個底,說不定真會死了。要不要告訴魏祁月呢?他摸著鼻子拿不定主意。

鳳翩的神誌還在虛無中飄,隻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她吸了口氣,盡力的護住元神,然後那些莫名的幻像又出現了。

有個女人抱了一株佛界幽曇,全身浴血卻還是拚命的逃,後麵是好幾個穿著袈裟的和尚在追,忽然一個佛印向那女人拍去,那女人慘叫一聲,撲倒在地,卻仍然死死的護住佛界幽曇。

幻象忽轉,那女人抱著幽曇轉眼已到了一副通體黝黑的棺槨前,一掌拍開棺槨的蓋子,一個男人的屍體顯現出來,鳳翩認得這張臉,是劉少安,而幻象正是在劉少安的墓中,那女人已奄奄一息,拚了最後一息將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在劉少安的胸口,最後將佛界幽曇植在那顆心髒上,倒地而亡。

“嫣兒,嫣兒,不要這樣,不要。”有人在輕聲的喚。

鳳翩猛然自混沌中醒過來,睜開眼。

是魏祁月在喚,那些幻象是幽曇帶來的記憶,他一定也看到了,以為他不會醒來,魏祁月卻猛然坐了起來。

看來他的魂魄果然變得強大了,不然以他以前的狀況,養魂之時他絕不會醒得過來,佛界幽曇仍在他眉間閃著淡淡的光,幸虧並非實體,他看不到。

鳳翩元神並沒有回體,隻是盤腿坐在那裏,看著在那裏拚命喘氣的男人,他自以為做了場惡夢,好半晌才平靜下來,這才發現躺在他旁邊的鳳翩。

他明顯大吃一驚,盯著鳳翩半天沒有動,不明白這樣的深夜,鳳翩為什麽會躺在自己身邊。

“翩翩?”他伸手輕輕的推了她一下,發現她的身體有些冷,慌忙將自己的被子移過去一些,將她包在被中,“翩翩。”他又喚了一聲,終於覺得不對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呼吸平穩,像是熟睡著,她並非凡人,就算魂魄離體,身體也是活的。

“你是上錯了床,還是終於改變心意,要與我一起?”他就這樣呆看著鳳翩好一會兒,半晌才又躺下來,與鳳翩在一條被中,側著身仍是呆呆看著她。

可能他自己也覺得這句問話的答案是不可能,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我這樣的廢人,你怎會想要跟我一起?”

他說完再也笑不出來,向鳳翩移近一些,仔仔細細的將鳳翩看著,然後伸手撫上鳳翩的臉,自額頭一點一點,每個輪廓,輕輕的撫過。

鳳翩的元神仍盤著腿在那邊看著魏祁月的動作,也許是該回到自己的肉身了,卻像是對魏祁月的手指著了魔,眼看著他無比眷戀的撫過那具肉身的臉,心中有一股溫柔湧上來。

魏祁月此時的表情溫柔如水,鳳翩眼中從來都是孩子氣的表情,或者生氣,或者開心,卻從未見過他溫柔如此,而他撫在她臉上的手指也跟著熱切起來,來回撫過她的唇,像對待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終於,他似乎覺得這樣的撫觸也不夠了,手指離開,手掌包住她的半邊臉頰,然後傾身吻了上來。

元神忽然有些不穩了,看著他輕輕的啟開自己的嘴唇,含著她的唇角,力道由輕轉重,纏綿不已,那般甜蜜那般輾轉不休,她忽然很想感受那是怎樣的感覺,即使他曾是吻過她的,卻是倉促而突然,沒有一次像這樣,小心翼翼,極盡纏綿。

她想回到自己的肉身。

整個意識叫囂著,元神再也穩不住,她甚至沒有掙紮,任著元神回到了體內。

而吻,還沒有結束。

魏祁月更湊向她,呼吸很重,她聞到他身上屬於男人的氣息,唇舌已經霸道的伸到她的口中,一下下的啃咬她的唇,舌卻同時在挑逗她口中每一處。

太熱烈,讓她覺得有些承受不住,手下意識想將他往外推,卻發現他的手臂箍緊了她的腰,她根本就是與他貼得毫無間隙,而他的身體滾燙。

身體一下子熱了,她低低的哼出聲,口中叫道:“鬆開,我喘不過氣了。”聲音發出來才發現那根本是呻吟。

魏祁月聽到她的聲音,動作頓了一頓,唇沒有即刻離開,而是重重的吸了兩口氣才離開,額頭抵著鳳翩的額頭,聲音微啞,道:“你醒了。”

呼吸交纏,熱情未散,鳳翩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魏祁月的額頭親昵的蹭了蹭,道:“我偷親了你,你要用法力打我嗎?可是你自己爬到我**來的。”

鳳翩失笑,想著剛才自己的魂魄回體任他親吻,不由愣了愣,這是為什麽呢?自己竟然是喜歡的。

唇間的溫度還未散,而自己正與親吻她的那個男人裹在一條被中,那張好看的臉近在咫尺,雙眼灼灼的望著她。

“你……,”她停了停,“你是把我當成鳳嫣了吧。”

“沒有,”魏祁月搖頭,“我清楚知道你是鳳翩。”

“那就該打。”她抬手做勢向魏祁月臉上打去,魏祁月閉眼打算受了。

鳳翩的手停在半空,其實根本沒想打他,手縮回來,坐起身。

人就要下床去,卻被魏祁月一把捉住,她回過頭,魏祁月也跟著坐起,道:“翩翩你喜歡我嗎?”

鳳翩愣住,想起方才的唇齒相依,咬住唇,竟然答不出那句:不喜歡。隻是愣愣看著他。

魏祁月湊近一些:“你也喜歡我是不是?我方才對你所為,你根本就不討厭,何況,何況是你自己睡在我旁邊。”他後麵半句放輕了聲音,帶著淡淡的撒嬌之意,手指不由的勾住鳳翩的手,糾纏著。

“我不過是在替你養魂,你休要想太多了。”鳳翩掙開他的手指,覺得自己有些被他迷惑住了,站起身就要走,人還未坐起,魏祁月忽然一用力,她隻覺得眼前一暈,人已被魏祁月壓在身下。

“你……。”她來不及說話,魏祁月已經密密的吻上來,早忘了之前的絕望,忘了自己是個魂魄不全的廢人,一門心思的親吻過去,舌尖挑開鳳翩的唇,溫柔而帶著挑逗的親吻,非要看看鳳翩的反應。

鳳翩腦袋有些發暈,伸手就想推開他,魏祁月的吻與方才不同,帶著攻擊性,舌尖靈巧的勾引著她的理智,她被吻得熱起來,耳邊聽到魏祁月的喘息,自己的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怎麽回事?她雙手將他往外推,手卻被魏祁月抓住,然後聽到他的聲音就在耳邊:“翩翩,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鳳翩想說話,他卻飛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根本不給她機會說,繼續道:“不是因為你長的像鳳嫣,是我真的喜歡你,我分得清楚。”

鳳翩停了掙紮,定定看他。

他的臉就停在上方,呼吸噴在她的臉上:“我可能活不長,所以‘在一起’對你來說不用太久,等我死了,你再回你的仙界可以嗎?”

他說得懇切,對“活不長”三個字顯得淡然而平靜,卻讓鳳翩心中用力一痛,是了,他不過是凡人,會老去,會死亡,就算到時補得了他的魂魄,想在一起,也隻能像以前那樣一魂一人,隻能相對,卻無法觸碰,若選擇投胎,便是重新開始,哪裏還會記得這一世的情份,一世,對她來說的確不是很久。

她分明是看慣了世間的生老病死,此時卻竟然感傷起來,看了魏祁月半晌,終於,抬手撫上他的臉,輕聲道:“好。”

魏祁月明顯得顫了顫,一滴淚掉在鳳翩的臉上,他猛的抱緊鳳翩,將臉埋在她的頸間,身體顫得更厲害。

鳳翩遲疑了一會兒,抬手回擁住他,睜眼看著床頂。

心間,竟然全是溫柔。

兩人擁著,許久不動,門開了半邊,碧訣走進來,看到**相擁的兩人,慌忙捂住眼,叫道:“真不羞,害我要長針眼了,可以分開了,快分開。”

魏祁月這才鬆開鳳翩,鳳翩坐起來,頸間濕潤,摸了一下,應該是魏祁月的淚,不由睨了他一眼,魏祁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臉又靠在鳳翩的肩上蹭,抓著她的手不肯放。

“何事?”鳳翩推開他,問碧訣道。

“魏十六來了。”碧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