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喜歡你不是謠言
“可是你們要長到一米八。”何念棠不喜歡這種感覺,“再這樣下去,我說句話都要仰視你們。”
“笨蛋。”許奕臻的手慢慢地落在何念棠的頭頂,輕柔地摸了兩下,“不用你仰視,我會低頭呀。”
何之舟把粉色的禮物盒要回去之後,許奕臻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果然,何念棠與何之舟兩人已經冰釋前嫌。
許奕臻本來很樂意看見這樣的場景,畢竟他也是這件事背後的出力者,可是他現在是有苦難言。
本來何之舟就是何念棠不可觸犯的逆鱗,何況是現在披上好哥哥身份的何之舟,許奕臻覺得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天氣才剛剛轉涼,許奕臻就發現何念棠在織圍巾,他放下手裏的水筆,苦口婆心地教育道:“現在高三了,你應該把心放到學習上,不應該為這些事情分心。”
“我已經完成了承諾,考了第五名。”在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中,何念棠與鍾靈並列第五,雖然艱辛吃力但也總算沒有失信,現在眉眼之中已經帶了些許驕傲,“而且我現在可是憑著實力進入了你們班。”
在說話時,何念棠手上的動作還是沒有減慢,毛線在她的指尖迅速纏繞。許奕臻突然很想扯斷那些毛線,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可是那也不能鬆懈,雖然進了重點班,但是高考來了呀。”
“沒關係,反正就算我跟不上,也有你們。”何念棠倒是看得開,雖然不相信自己的實力,但是她相信身邊的三個學霸,她揚了揚手裏的圍巾,“等我織好了,馬上投入學習。”
許奕臻雖然無奈,但是看著何念棠興致正高,也知道自己沒能力製止,隻好作罷。
時鍾滴滴答答地響起,何念棠的手指還穿梭在毛線之間,被冷落多時的許奕臻終於耐不住性子,站起身刷存在感:“我先去找你哥了。”
“嗯。”何念棠頭也沒抬,眼睛還是專注地盯著手裏的毛線。
許奕臻便憋著滿腔的怒火去找何之舟,剛推開何之舟臥室的門,就忍不住吐槽:“炸炸現在玩物喪誌,你也不管管。”
“……”何之舟戴著耳機,正在戰場上全力衝刺,根本沒聽見許奕臻說的任何一個字。
在何念棠那裏自討沒趣之後,許奕臻又在何之舟這裏吃了一頓“閉門羹”,他嗬嗬一笑看著在戰場上衝刺的何之舟,他竟然妄想拜托何之舟去教育何念棠。
在許奕臻坐了半晌之後,何之舟的遊戲終於結束。看著屏幕上出現“勝利”兩個字,他滿意地伸了一下懶腰,可是在看見許奕臻時又被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裏?”
許奕臻笑而不語,等何之舟稍稍平複了一下心髒之後,才重複了一句話:“炸炸現在玩物喪誌!”
“這怎麽可以!”何之舟絲毫沒有檢討自己的意思,皺著眉頭推門而出,“等著,我去說說她。”
許奕臻這才滿意一笑,馬上他又要出現在何念棠的眼睛裏了。
還在等著召喚的許奕臻,在三分鍾之後等來了笑容滿麵的何之舟。
許奕臻還以為革命已經成功,就要興高采烈地往何念棠的臥室走去。
“你幹什麽去?”何之舟看著許奕臻離開疑惑出聲。
什麽意思?許奕臻轉身看著何念棠,如實回答:“去教炸炸呀!”
“炸炸也很辛苦,先讓她放鬆一下吧。”何之舟意外地好說話,要知道以前他最看不慣何念棠墮落了。
“可是要高考了。”許奕臻皺著眉頭反駁道,“現在做這樣的事情不是浪費時間嗎?”
“不算,她在給我織圍巾。”看著許奕臻突變的臉色,何之舟更是興奮地開口,“你也知道最近要降溫了嘛,多理解一下。”
理解不了!許奕臻保持著僅存的理智,咬牙切齒道:“可是學習落下了怎麽辦?”
“不是有你嘛。”何之舟拍了拍許奕臻的肩膀,重新打開遊戲界麵,“肯定沒問題的,不要緊張。”
“你當我是神人?”許奕臻幾乎要嘶吼起來。
可是戴上耳機的何之舟沒有絲毫反應,他已經屏蔽了周圍的一切,進入到自己的世界之中。
經過一個多星期,何念棠終於把那條圍巾織好,許奕臻也如願能再次走進何念棠的視線。
天氣還沒有徹底轉涼,何之舟已經快把那條棕色的圍巾摸壞了,逢人就誇自己有個心靈手巧的好妹妹。許奕臻看著何之舟那一臉的欠扁樣,忍了好久才沒有把拳頭揮到他臉上。
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何念棠又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團黑色的毛線,整日在許奕臻眼前編織著。
“羨慕嗎?”何之舟碰了碰許奕臻的肩膀,眉飛色舞道,“有個妹妹不錯吧。”
“又抽什麽風?”許奕臻看著何之舟前言不搭後語的樣子,白了一眼。
“圍巾呀。”何之舟也沒在意許奕臻的態度,隻當許奕臻是嫉妒了,“炸炸肯定覺得我沒有換洗的,現在又給我織一條。”
“臉呢?”一想起這事,許奕臻的臉不禁又黑了一個度,“這自作多情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嫻熟了。”
“什麽自作多情。”何之舟反駁,“你一看是黑色的圍巾也知道是給我的,黑色正好配我這種性格。”
許奕臻已經換上自己的鞋子,抬腿就走向門口:“誰告訴你黑色配不要臉了?”說完也不管何之舟就大力關上了門。
何之舟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已經關上的門,漸漸平複自己的心髒,這絕對就是**裸的嫉妒!
隔天,許奕臻還是一大早就敲開了何家的門,現在何念棠已經完全把他當作家裏人了,明知道他來一身睡衣都懶得換了。
“這一大題是考空間想象能力的,女生在這一方麵比男生弱一點,可是類型歸根結底也就這幾點。”許奕臻將自己總結的筆記推到何念棠的麵前,耐心地講解。
“嗯。”何念棠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手摸著睡著的貓。這隻貓是隔壁李阿姨家的,經常來她家裏蹭吃蹭喝,這幾天李阿姨出門了,就拜托他們幫忙照顧幾天。
睡著的貓睜開眼睛,懶洋洋地看了許奕臻一眼,換了個姿勢又繼續睡。
許奕臻微眯著眼睛,他怎麽越看越覺得這隻貓跟何之舟一個德行。
“念念來幫忙洗一下菜……”
聽見何母的聲音,何念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將貓輕輕地抱到許奕臻的懷裏,就朝廚房走去。
貓顯然受到了驚嚇,與許奕臻兩兩相望後,嫌棄地直起身子跳到書桌上,抖了抖身上高貴的毛。
是可忍孰不可忍。許奕臻朝著貓伸出魔爪,隻是貓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險境,迅速朝前兩步,讓他的手落了空。
看著貓神氣的樣子,許奕臻站起來,隻是片刻又猙獰地坐下,他怎麽會和貓一般見識。
貓似乎也睡夠了,此時張望著臥室尋找可以解悶的東西,不一會兒,就看見桌子上擺放的一團毛線,眼睛一亮,伸出爪子。
“嘭!”
毛線一下被貓爪拍到地上,許奕臻剛要起身,眼前就浮現出何之舟嘚瑟的樣子,於是在椅子上巋然不動。
貓也玩得很盡興,還沒有被織的毛線全部被它弄亂。許奕臻冷冷地看著貓,作為局外人的他看得很清楚,在玩鬧中毛線已經不知不覺纏住了它的身體。
為了防止何念棠怪罪自己,見已成定局後許奕臻才悠悠地去找何之舟,企圖製造不在場證明。
“來了。”何之舟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全程沒有看許奕臻一眼,嘴裏還在念叨著,“殺啊!”
許奕臻嘴角一揚,看來某人還不知道自己未成型的圍巾已經凶多吉少了。為了解救那隻蠢貓,何念棠一定會剪開毛線,那時沒有念想的何念棠就可以一心撲在學習上了吧。
何念棠洗好菜後,懶洋洋地回到臥室,隻是臥室裏驚心的一幕徹底讓她睡意全無:“啊!”
“念念,怎麽了?”在廚房走不開的何母探出頭,焦急地問。
“沒事。”何念棠平複了一下內心,回答道。
何之舟也聽到驚叫聲,但遊戲勝利近在眼前,隻好瞥了奕臻一眼:“你先去,我隨後到。”
許奕臻沒有反駁,看著何之舟專注的樣子,心裏暗戳戳地想:待會兒有你哭的。
“怎麽了?”在臥室門外,許奕臻就調整好表情,這時臉上已經掛上了焦急之色。
“這隻蠢貓作繭自縛,把自己給纏住了。”何念棠蹲在地上,眼神幽怨地看著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貓,“我都織一半了。”
“太可惜了。”許奕臻語氣中透露著可惜,還貌似好心地給何念棠出主意,“看樣子隻能剪開了。”
何念棠無奈地點點頭,望著許奕臻一陣愧意,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
“怎麽了?”許奕臻還以為自己露餡了,頓時臉上浮現出些許慌張。
“本來打算送給你的。”何念棠解釋著,看了一眼地上,又無奈搖了搖頭,“現在看來要泡湯了。”
這句話讓許奕臻瞪大眼睛,他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我?”
“嗯。”看著許奕臻的反應,何念棠也有些困惑,“你不知道嗎?”
“你哥說是你送給他的。”許奕臻感受著自己漸強的心跳,再次確認道。
“我已經送他了。”何念棠撓撓頭,“他就一個脖子,幹嗎要送給他兩條。”
許奕臻覺得自己快要被自己蠢哭了,竟然相信了何之舟的一麵之詞,他怎麽忘記那個白癡最擅長臆想了。
“所以……”何念棠看著地上的一團,“這個冬天你可能戴不上了。”
“你可以再織一條嘛。”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昏了許奕臻的頭腦,他再次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但是我覺得你說得對。”何念棠一本正經地說,“快開學了,我要把心放在學習上了。”
許奕臻嘴巴抽了抽,真想給過去的自己一巴掌,但是說出去的話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他隻好抱起地上的貓:“那就給我織這條,這隻貓我來解開。”
“可以嗎?”何念棠看著現在的狀況有些擔憂。
“放心。”許奕臻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信誓旦旦地說,“難不倒我的。”
“念念來炒下菜。”何母的聲音再次從廚房傳了進來。
“好。”何念棠應聲站起來,臨走前還不忘安慰許奕臻,“不要勉強。”
“嗯。”許奕臻點點頭,目送何念棠出去。
許奕臻低下頭便看到懷裏的貓凶狠地看著自己,他不客氣地給貓翻了一下身:“凶什麽凶,你還動得了嗎?”
“炸炸!”何之舟的驚呼聲浮誇地出現在臥室門口,隻是他還沒有足夠的時間表演,就看見毛線一團糟,心痛地蹲下來,“啊——我的圍巾!”
許奕臻想起這件事就氣急攻心,拍掉何之舟伸出的手:“別碰,是我的!”
“開什麽玩笑。”何之舟再次伸出魔爪,還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就算成了渣渣也是我的。”
“那你就去等你的渣渣吧。”許奕臻一把護著貓不讓何之舟碰,“炸炸剛剛說是給我的。”
“開什麽玩笑?”何之舟好笑地看著許奕臻,一臉同情地說,“你要是沒有圍巾,我可以給你買一條,隻是這條你想都不要想。”
何念棠剛進門就看見兩個男生圍著一隻貓的場景,好奇地問:“你們在幹什麽?”
“炸炸,你來得正好。”何之舟利落地站起來,立刻有了底氣,“快來打破他的美夢。”
“什麽?”何念棠沒有明白何之舟的意思。
何之舟立刻指著許奕臻懷裏的東西,說:“你說你這條圍巾是給誰織的?”
許奕臻沒有出聲,隻等著某人被打臉。
“他的呀。”何念棠有些莫名其妙,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聽到沒……”何之舟突然意識到不對,順著何念棠的視線卻看見許奕臻,接著,他似乎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給他?”
“嗯。”何念棠點點頭,她隻是過來看看情況,現在要回廚房幫何母做飯,轉身就走,“我去廚房幫忙了。”
何之舟還在怔忡中,見何念棠出去立刻跟在她身後,念叨著:“你是不是記錯了呀,你再好好想想。”
“沒有啊……”
許奕臻得意一笑,可在低頭看到懷裏的一團時又一陣絕望,這東西比物理還要難解,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無解。
貓似乎也格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能動彈之後,也就任著許奕臻來回翻滾,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十一月初的某天,許奕臻也如願有了一條圍巾,於是他生平第一天期待冬天的到來。
千等萬等,冷空氣終於從北方吹來,許奕臻被這陣風一吹直抖著身子呼冷,下午就得意揚揚地戴上圍巾。
“沒想到你脖子那麽不耐凍。”何之舟卻越來越覺得那條黑色圍巾礙眼,“怎麽皮都長在臉上了?”
“嗬!”許奕臻輕笑一聲,全世界就何之舟沒資格說這話,他看了一眼何之舟脖子間的同款圍巾,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彼此彼此。”
“誰跟你彼此?”何之舟瀟灑地轉身,棕色的圍巾在空氣中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我的可比你的有氣質多了。”
“嫉妒可不是中華美德。”許奕臻嗤笑著,跟在何之舟的後麵,“所以就應該藏著掖著,不要拿出來炫耀了。”
“喏……”鍾靈站在樓上看著樓下的兩人,問何念棠,“他們的圍巾是你送的?”
“你怎麽知道?”何念棠沒有和鍾靈說過,這會兒有些好奇鍾靈是怎麽知道的。
“你哥戴上的時候,就到處向人炫耀。”鍾靈仰著頭分析著,“許奕臻的自然也不難猜。”
“哦?”何念棠語調上揚,看著鍾靈等待解釋。
“學校就他們倆戴著圍巾。”鍾靈一臉篤定,對何念棠打了一個響指,“而能讓他們這麽較真的,很顯然是圍巾之外的故事。”
何念棠笑出聲:“圍巾雖然是我織的,但是沒有故事。”
鍾靈用身體輕輕撞了何念棠一下,對何念棠擠眉弄眼道:“你本身就是個故事,你哥現在肯定是以你為榮了,隻是許奕臻……你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嗎?”
“去——”何念棠臉上掛著一絲羞澀,反駁著,“都說了隻是謠言。”
“所有人都認定的謠言就不隻是謠言那麽簡單了。”鍾靈挑了挑眉頭,笑道,“而且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你再瞎說我就不理你了!”何念棠鼓起嘴巴,佯裝生氣的樣子。
“好了,我不說了。”鍾靈投降似的舉起手來,隻是又壞心思地添了一句,“炸炸都臉紅了。”
“臉紅什麽?”何之舟剛上了樓梯,就聽見鍾靈的聲音,好奇地盯著何念棠的臉。
何念棠唯恐許奕臻聽見,一見許奕臻沒有任何異常才放下來心來,隻是第一次對何之舟有了小脾氣,瞪了何之舟一眼:“女生的秘密男生不能聽。”
鍾靈也跟上何念棠的步伐,何之舟還處在迷茫中,呆滯地問許奕臻:“我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許奕臻明顯幸災樂禍,不忘再添把刀子,“被炸炸討厭了唄。”
雖然每天都在物理上下苦功夫,但是這門學科仍是何念棠最薄弱的,在這個一分甩掉千人的高考中,物理無疑成了她高三主要攻克的難關。
物理老師是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師,隨著年齡的增長頭頂上的頭發越來越稀少,為了防止頭皮露出,他經常將後麵的頭發梳到前麵。
雖然年齡較大,可是物理老師的**絲毫不亞於年輕人,經常講到精彩的地方眉飛色舞,那一縷長發便時常飄逸在空中。
因為物理老師一直帶著一班,且一班的人很少變動,所有班裏大部分人都適應了物理老師的講課模式以及那一頭長發。
可是初來乍到的何念棠還沒有適應,在物理課上經常被老師的長發吸引,每次回過神後滿黑板早就爬滿了她看不懂的粉筆字。
高三不同於前兩年,這個時候時間尤為珍貴,所以許奕臻並不想把所有的難題都留到回家,每次物理課一結束,他都要給何念棠開小灶。
每天中午他們吃過飯就回到教室給何念棠補習,三個學霸在身邊,讓何念棠經常有種人生開了掛的感覺。
一班流動性不強,每個人幾乎是固定了座位,何念棠依舊在最後一排,她也樂得自在便沒有調座位。
“這個主要考察的洛倫茲力,首先你要學會判斷方向……”許奕臻把手伸出來給何念棠示範。
何念棠也模仿著許奕臻的樣子,卻不得其法,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定格住了。
“不是這樣。”許奕臻看著何念棠笨拙的樣子,好笑著伸出手幫助何念棠糾正的姿勢,眼底噙著笑意,“應該是這樣的。”
何之舟立刻嚷嚷道:“你幹什麽?”指著許奕臻那隻手,“鹹豬手嗎你?”
許奕臻也突然意識到不妥,連忙收回手幹咳一聲。
何念棠也瞬間收回手,她感覺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為了防止暴露,她伸出手隨意地擺著:“是不是這樣?”
許奕臻再次靠近何念棠,隻是手再也沒有伸出來,隻是口頭上講解:“大拇指向下。”
看著許奕臻、何念棠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一旁充當領導的何之舟再次發聲,對著許奕臻又是一頓批判:“你還能再離近一點嗎?”
何念棠麵色緋紅,想要扯回自己的課本,以便和許奕臻保持距離。
許奕臻卻突然按住何念棠的課本,拿起放在何念棠旁邊的衣服,這件衣服是他跑操時換的衣服,這會兒顯然有別的用處。
突然,何之舟感覺眼前一片漆黑,整個頭許奕臻的衣服罩住了。他強忍著怒意問:“你幹什麽?”
許奕臻沒再理會何之舟,重新回到何念棠的身邊,溫柔道:“現在清靜了,我們重新開始。”
黃昏下,尚橫一中的操場帶著唯美的氣息,藍天與彩霞相映在天邊,形成一幅極美的畫卷。
鍾靈坐在操場邊,靜靜地看著操場上來回奔跑的三人,奔跑中的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
籃球在何念棠的手裏來回彈跳,看著麵前的兩堵肉牆,還沒有投籃,她就感覺一陣無力,這段時間沒有長高的就她一個。
看著呆住的何念棠,何之舟突然將手伸向籃球。
何念棠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移動球,隻是何之舟的速度很迅猛,球還是脫離了她的手掌。
何之舟拿到球,沾沾自喜地朝著許奕臻挑了挑眉,逞強似的斜拋向籃筐,妄想來一個一鳴驚人。
隻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籃球在籃筐上轉了幾圈之後,還是飛出了籃筐外。
何之舟顯然被打擊到了,在原地佇立。
“愣什麽呢?”許奕臻沒有那麽善良,刺激何之舟,“球沒進。”
何之舟冷冷地看著許奕臻一眼,朝籃球走去:“看見了,我又不瞎。”
何念棠慢慢地走到許奕臻前麵,微微揚起腦袋,不服氣地踮起腳,妄想看見許奕臻的頭頂。
許奕臻自然明白何念棠的意思,好笑道:“你不用再長高了。”
“為什麽?”何念棠不滿道,“那你們也不要長了。”
“你這個身高在女生裏麵算是高挑的了,”許奕臻比了比何念棠的身高,“一米六八呢。”
“可是你們要長到一米八。”何念棠不喜歡這種感覺,“再這樣下去,我說句話都要仰視你們。”
“笨蛋。”許奕臻的手慢慢地落在何念棠的頭頂,輕柔地摸了兩下,“不用你仰視,我會低頭呀。”
冬季的微風靜靜地吹過。
何念棠呆滯住,傻傻地看著許奕臻。即使許奕臻低下頭來,她還是仰頭才能與他對視。
剛撿完球轉身的何之舟看見這一幕,氣憤地咆哮:“你幹什麽呢?”
許奕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還挑釁地揉了揉何念棠的發頂,氣得何之舟拿起手裏的籃球就朝許奕臻扔來。
來勢洶洶的籃球成功地停止在許奕臻的手裏。見何之舟麵色不悅,何念棠慌忙逃離現場,朝著鍾靈奔去。
不同於何之舟的憤怒,鍾靈臉上充斥著羞澀,她托著臉衝著何念棠笑道:“幸福得冒泡泡。”
何念棠沒理會鍾靈的調侃,方才的場景對於她來說也算得上一記暴擊,現在她的發間仿佛還能感覺到許奕臻指尖的溫度。
鍾靈可沒打算輕易放過何念棠。
何念棠剛坐下,她就模仿許奕臻的動作,朝何念棠的頭揉去:“這簡直就是浪漫偶像劇的現實版,讓夢想照進現實的標準案例。”
“去。”何念棠打開鍾靈的手。自從她和鍾靈相處之後,她才見識到鍾靈褪下偽裝的樣子。
鍾靈知道何念棠是害羞,但還是不舍得放棄這個可以調侃何念棠的機會,搖擺著身子嬌羞道:“不行了,老夫的少女心啊!”
鍾靈笑得花枝亂顫,何念棠揚起手就往鍾靈頭上招呼去,將鍾靈整齊的頭發揉亂:“把少女心送給你。”
“別隻模仿動作呀。”鍾靈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賊兮兮地看著何念棠,“來點剛才的配音。”
何念棠手一頓,想起許奕臻方才的話,臉上又是一陣滾燙。見鍾靈還是眨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望著自己,她突然收回手,嫌棄地說:“你頭發好油呀。”
鍾靈瞪著何念棠,不滿道:“胡說,我昨天才洗的頭。”
“可能是你最近用腦太多。”何念棠將手撐在地上,看著遠處還在一決高下的兩人。
“我以前學習也這樣。”鍾靈不服氣地爭論著,好像要為自己的頭發討一個說法。
“你以前隻學習。”何念棠不慌不忙地解釋著,給鍾靈一個誠懇的眼神,“可是你現在腦子裏裝的其他的東西太多了。”
“你真是很擅長破壞氣氛。”鍾靈小聲嘟囔了一句。本來是一個偶像劇的劇情,在何念棠說過之後,她以後可能無法直視“摸頭殺”這個動作了。
男主角親昵地揉著女主角的頭發,在力的作用下,女主角的頭發有稍許上揚,飄**在空中的發絲仿佛控告著男主角的舉動,接著,男主角慢慢靠近女主角的耳邊,用低沉的聲音說:“你頭發好油!”
這樣的畫麵立刻跳躍到鍾靈的腦子裏,她惡寒地甩甩頭,果然不能跟何念棠談論這樣的話題,現在她已經留下了心理陰影。
許奕臻的狼子野心已路人皆知,何之舟更是覺得自己的妹妹快要保不住了,於是開始了遊說許奕臻的艱難旅程。
“你看前麵的女生,一米六的女神身高,你們站在一起簡直就是情侶身高。”何之舟看著前麵的粉衣姑娘,向許奕臻推銷,“一看就讓人充滿保護欲。”
“這樣的重任還是交給你這樣的護花使者吧。”許奕臻望了何之舟一眼,不動聲色地回道,“而且,我更喜歡一米六八的身高。”
“你……”
還沒等何之舟反駁,何念棠突然跳到兩人中間:“你們怎麽走那麽慢?”
“我陪你哥跟在後麵。”許奕臻毫不隱瞞,示意何念棠看前麵的粉衣女生,“你哥方才說想給你找個……”
“嫂子”兩個字被堵在嘴邊,許奕臻嫌棄地拍開何之舟的手。
何之舟警告地看了許奕臻一眼,含糊地對何念棠道:“沒什麽。”
可是,何念棠還是知道了許奕臻的意思,立刻為鍾靈感到不平。她冷冷地看了何之舟一眼:“男生還是不要始亂終棄的好,不然……”
看著何念棠氣呼呼的樣子,何之舟簡直覺得自己堪比竇娥,他“始”誰又“亂”誰了?
雖然道路坎坷,但何之舟還是對遊說許奕臻的事情沒有絲毫鬆懈,這會兒又指著另一個女生開始吹捧:“你看看這飄逸的頭發,我猜你肯定喜歡。”
“我沒你那麽變態。”許奕臻毫不客氣地出聲,“我發現你最近是不是見不得女生啊。”
“我這不是為你著想?”何之舟立刻擺出一副任勞任怨的楷模風範。
“可每次都是你的眼神黏在別人身上,少拿我打掩護。”許奕臻才不吃何之舟這套,“而且我有自己的想法,就不勞你為我著想了。”
何之舟覺得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也不要顧及許奕臻的麵子了。他湊到許奕臻的耳邊,小聲地警告:“那你以後離炸炸遠一些。”
“為什麽?”許奕臻不解地問,看不見一絲心虛,“炸炸也是我半個妹妹。”
時隔數月,何之舟終於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感了,這半個哥哥可是拜他所賜。他的聲音立刻弱了幾分:“學校已經謠言四起,說你喜歡炸炸,我這是為你們著想。”
許奕臻一聽樂了,他的心思何之舟是最清楚不過的,現在卻裝得好像一無所知的樣子。
“那我去澄清,那不是謠言。”
“你站住。”何之舟連忙拉住許奕臻。
許奕臻也不掙紮,腳步慢下來,一臉誠懇地說:“我這不是為你著想嗎?”
何之舟現在真的很想打爛許奕臻的臉,這厚顏無恥的樣子已經和他不相上下了。
“為了我著想,你少來這一套。”
許奕臻耐心地解釋:“這不是為了防止你杞人憂天嗎?”
何之舟一聽再次奓了毛,指著許奕臻敢,怒不可遏:“過分了啊,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做我的妹夫?”
看著何之舟一臉被背叛的樣子,許奕臻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繼續開導他:“你不應該很感動嗎?為了和你更靠近一些,我這麽努力地想成為你的妹夫。”
“感動?”何之舟頭皮發麻,慌忙地搖晃著身子,“不敢動不敢動,小的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