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那如果,我親你一下呢?”覃洲木打斷她。

某棟精致華貴的私人公寓裏,覃洲木正在書房和幾個親信詳談。

他這幾天很忙,忙得腳不沾地。

公司股票因為這起所謂的性騷擾事件而一落千丈,公司的聲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同時還引發了金融界的廣泛討論,各種輿論簡直要將他貶得一文不值。

雖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股東們卻按捺不住了,打電話輪番轟炸,要求覃洲木給個說法。說到最後,各種難聽的話也放出來了,說什麽反正他也不是老覃總的親生兒子,既然行事這麽紈絝**,還不如及早卸任算了,將職位交給其他更有能力的人。

覃洲木早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狀況。

他之所以遲遲舉棋不落子,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

大換血!

覃洲木非常明白,目前來看,自己暫時無法洗清神秘人安在他頭上的罪名。神秘人這簡簡單單的一招,不僅讓自己站在了風口浪尖上,引得媒體記者蜂擁而至,還讓自己尋找弟弟的過程變得更加舉步維艱。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計就計,利用這一變故將公司明裏暗裏對他抱有敵意的隱藏勢力一一挖出來。

他與幾個從銀星市匆匆趕來的親信詳談了很久,製定了新的應對方案。

覃洲木一提出方案,就讓那幾個親信咂舌不已。他們這才徹底明白,覃洲木一直蟄伏,隱忍不發,就是為了尋找一個適當的契機。

而現在,契機來了。

等這起波瀾平息後,覃洲木的金融頭腦注定將在資本市場大放異彩。

他們摩拳擦掌地離開,按覃洲木製定的方案,準備開始大展拳腳。

恰好這個時候,那張照片中聚會的人員名單也出來了。

是從一個參加了聚會,但籍籍無名、有收藏癖好的人那裏找到的。

馮助理敲了敲書房的門,將這份新鮮出爐的名單交到了覃洲木手中。

他沉默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將幾個熟悉的名字反複在心底嚼了嚼,這才淡淡開口:“去鶴安醫學院。”

“哎?”馮助理愣住了,“這個時候嗎?可、可樓下還是有不少記者在蹲守,不太安全吧……”

“不用管他們。”

“好的。”馮助理點點頭,堅決執行老板的一切指令,她和守在門口的幾個保鏢護送著覃洲木下樓,上車。

好幾個記者撲到了覃洲木的車窗上,各種尖銳的問題一一鑽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連馮助理聽著都有些尷尬,覃洲木卻充耳不聞。

“覃總,您是要去鶴安醫學院找李院長嗎?”馮助理在副駕駛上正襟危坐,試圖改善下緊張的氣氛。她感覺,覃總既然敢在大白天出門,肯定是有什麽頂要緊的事情,說不定是找到了證據可以證明他並不是性騷擾的變態了。

“我找顏小彎。”

覃洲木提到這個名字時,心情也不由得放鬆了些許,眼底淺淺的笑意轉瞬即逝。

“哈?”馮助理瞠目結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覃洲木看她這麽大的反應,從後座抬眼掃她一眼:“怎麽了?”

“沒事,嘿嘿,沒事沒事。”馮助理幹笑,就算有話也不敢說出口呀。

她偷偷瞄了瞄後視鏡,都這種緊要關頭了,還不忘談戀愛,看來覃總果真對顏小彎姑娘重視得很哪……

她腦補了下耿直的顏小彎嗆覃總的畫麵,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顏小彎在收到短信的那刻便跑下了樓,她開門的動作嚇了剛剛醒來的陸翩芸一大跳。

陸翩芸撓了撓頭:“小彎,你去哪兒?你周末不是基本不出門的嗎?”

顏小彎握緊手機,稍顯僵硬地說:“有事。”

“說好的認真複習呢……說好的給我起帶頭作用呢……”陸翩芸驚住了。

“嗯,我忙完事就回來。”顏小彎猶豫了下,“你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地方,提前圈出來,我一回來就分析給你聽。”

“……”

陸翩芸看了看同樣空****的許桑婭的床鋪,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有一天單獨待在寢室裏。她默默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顏小彎剛一下寢室樓梯,就看到覃洲木靜靜地坐在前幾天那張長椅上,他長腿交疊,一副隨意而悠閑的樣子,根本不怕被人看見,好在這會兒沒什麽人。

顏小彎平複下呼吸,急促的腳步慢下來,這一刻仿佛歲月悠長。

“什麽事?”她終究還是停在了他身前。

覃洲木摸了摸下巴,一挑眉,語氣有些曖昧:“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顏小彎皺眉:“你短信裏不是說有新情況嗎?”

覃洲木如水墨般深邃的眉眼裏漾起些許無可奈何的笑意,他突然親昵地捏了下顏小彎的臉頰,語氣也親昵得很:“傻姑娘。”

顏小彎一愣,彎腰,快速地伸手在他臉上也掐了一把。

她今天沒有紮頭發,柔軟的發絲垂在臉頰兩邊,被風拂起,輕輕劃過覃洲木的鼻尖。

覃洲木微怔,卻聽到她一本正經的聲音:“這下抵消了。”

顏小彎看覃洲木依舊沒什麽反應,又補充道:“你掐我一下,我也要掐你一下才對。”

此刻的顏小彎都沒意識到,自己生出一種從沒有過的狡黠。

“哦,原來你這麽斤斤計較?”覃洲木若有所思。

“那當然,我可不是包子。”包子這個詞也是她從陸翩芸那兒學到的,好像是特指軟弱可欺的人。

“那如果,我親你一下呢?”覃洲木打斷她。

顏小彎呆住,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

“你是不是,也要親我一下才對?”他定定地注視著顏小彎的眼睛,看著她慢慢地紅了臉,這才慢悠悠地低笑一聲,“開玩笑的,你怕什麽?”

顏小彎不回話了,在他的示意下坐在長椅上,心裏卻忍不住想:我才沒有怕呢……有本事你……你……

覃洲木在她出神的這段時間裏,已經將一張A4紙拿了出來。

顏小彎心思靈巧,在看到這張紙時就立刻反應過來:“那聚會名單?找到了?”

“嗯,完整版。”

覃洲木手指搭在椅背上,沒意識地敲了幾下。

他目光悠遠地落在遠處一棟設有人體標本陳列室的教學樓上,嘴角邊是若有似無的譏誚。

“你有什麽想法?”

顏小彎狐疑地接過,沒明白覃洲木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仔細看了起來。

嶄新的A4打印紙上,一行一行密密麻麻的名字裏,有一個顏小彎無比熟悉的名字,她反複盯著看了好久。

這個名字並不常見,重名的幾率並不大。

她驚詫地抬眸與覃洲木對視一眼。

“徐老師?”

徐倦的名字赫然就在名單之內,顏小彎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推測各種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他,那麽,他是以什麽身份出席這種私人聚會的呢?

更進一步猜想,如果背後的神秘人就是他,他又為何會跟覃氏家庭合影呢?他看起來不像是追捧虛榮權貴的人,難道覃氏夫婦認識他不成?

一切都是謎,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答案。

不管他是不是神秘人,為今之計,是找到徐倦問清楚五年前他為何會出現在聚會上。

現在是周末,徐倦當然不會出現在學院裏,估計要麽是在家裏要麽是在醫院。

他雖看起來性子淡泊清閑,實則每日行程都安排得很滿,不會讓自己空閑下來。

所以,他們打算先去一趟醫院。

顏小彎開始慶幸自己下樓時穿上了比較厚的衣服,這才不至於冷上一整天。她跟著覃洲木往停車的位置走過去,眼睛四處看了看。

“馮助理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覃洲木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嗯,她沒來,我一個人開車來的。”

顏小彎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古怪,卻說不出來。按理說,現在這種情況下,覃洲木基本不會單獨出門。

“怎麽?”覃洲木眯了眯眼,“你想見她?”

“沒有啊。”她搖頭否認,看了看沒什麽表情的覃洲木,這沒來由的酸味是怎麽回事?

不遠處,馮助理和剛才開車的保鏢正在攔一個尾隨著他們而來的記者。

她偷偷瞄了瞄毫不留情撇下他們離去的車,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覃總是為了攔記者才帶我們出來的吧!甩掉了尾巴就不搭理我們了,自顧自地泡妹去了,這麽重色輕下屬,真是沒天理啊!

“你懷疑徐老師就是發短信的人嗎?”顏小彎呼出一口白氣望向覃洲木。

“我從不輕易下定論。”覃洲木說。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冷,和慣於開玩笑的那個他完全不同。

顏小彎點點頭,靜下心來,平心而論,她也不願意懷疑徐老師。

覃洲木靜默了片刻又補充:“對你也是一樣。”

顏小彎尚處在沉思中,冷不丁聽到這句話,她不明就裏,偏頭看著覃洲木的側臉:“什麽一樣?”

覃洲木表情很正經,聲音淡淡的:“我不會輕易下定論,一旦下了定論……”

他突然頓住,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兀自笑了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好看又迷人。

“一旦下了定論就怎樣?”顏小彎好奇地問。

覃洲木側頭看她一眼,她的瞳孔亮而純澈,不施粉黛的嘴唇泛著自然的淺紅色。

他極快速地收回目光,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顯然並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餓了嗎?想吃什麽?中餐、西餐,還是日料?”

“我不是很餓。”顏小彎說,“我一個小時前剛吃過早餐。”

覃洲木一頓,慢條斯理道:“可我餓了。”

顏小彎想了想:“那就中餐吧。”

覃洲木不置可否,唇畔邊勾起淺淺的弧度,手中的方向盤按著她的意思轉向了另一條街。

現在不說出口,隻是怕嚇到你,怕你逃走。

我一旦在內心下了定論,你就逃不了了,顏小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