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能長長久久地喜歡一個人,真好。

新聞發布會準時開始了。

可當事人覃洲木卻沒有出現,而是由馮助理宣讀了一份非常簡潔的聲明。

聲明的大致意思就是否認性騷擾了鶴安醫學院的女學生,同時,會協同警方一起,徹底追查性騷擾事件的真凶。聲明很官方,擲地有聲,非常清楚地表明了覃洲木的態度——不會對莫須有的事情道歉。

新聞記者們麵麵相覷,他們算是明白了,本以為這樁性騷擾事件會讓覃洲木大驚失色,趕緊向當事人道歉以挽回聲譽。畢竟受害者的口供以及監控錄像的佐證,都指明了他就是變態,別無二人。

誰知人家根本不屑一顧,也不多費口舌辯解。

顏小彎看到這裏,默默地將視頻關掉,她大概是抽風了才會準時準點起床,打開直播看這場發布會吧。雖然她也猜到了覃洲木不會出席會議,解釋這種莫須有的東西。

自那晚起,覃洲木就沒有聯係過顏小彎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難道調查又停滯不前了嗎?

顏小彎想起他調笑的臉和話語,突然有些不適應,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她皺著眉歎了口氣,自己什麽時候對覃洲木這麽關注了?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她扭頭,有些意外地看著許桑婭:“桑婭,你要出去?你明天不去上課了嗎?”

按許桑婭的慣例,一旦周末出門就會一連消失好幾天。

許桑婭穿上外套,拎起皮包:“今天不是周末嘛,哎呀,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的,我明天還要趕回來上課呢。從現在開始,我要天天準時上課。”她朝顏小彎調皮地努努嘴,“向你學習,向你致敬!”

“那好吧……你這麽早要去哪兒?”顏小彎隨口一問。

許桑婭輕輕打開寢室門,動作很輕,不至於吵醒還在睡懶覺的陸翩芸。她吐吐舌頭:“我打算去徐倦所在的醫院考察考察,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以後啊,也要去那家醫院,和他一起……工作的。畢竟,也隻有這個比較容易實現嘛。”她自我調侃。

顏小彎想起來了,許桑婭的確曾神神秘秘地跟自己說過這回事。

她朝許桑婭做了一個鼓勁的手勢:“加油!”

許桑婭一愣,有些沒明白她是讓自己加油學習還是怎樣,回以一個更大的笑容:“我會的!”

顏小彎目送她出了門,這才將視線重新凝在電腦屏幕上。馬上要放寒假了,自己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鬆懈。

可她又忍不住有些出神,一個個晦澀難懂的專業名詞慢慢幻化成了前幾天晚上,覃洲木朝她微笑的臉。

能長長久久地喜歡一個人,真好。

許桑婭其實並不是為了考察醫院什麽的,而是又一次來到醫院附近那處鐵圍欄。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三次四次。

她就不信了,自己天天蹲點還逮不著機會!

她有些緊張,明知道徐倦不會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卻還是有種做賊一樣的感覺,生怕撞見他。憑經驗來看,他總能一針見血地戳穿她的謊言,她可再沒有借口解釋自己為什麽又出現在這裏了。

幸運的是,她這次不光沒有遇見徐倦,還如願以償地見到了阿康,而且他是獨自一人。

阿康一個人正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玩著手裏的一根狗尾巴草,口裏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許桑婭反複確認他周圍沒有其他病人和護士在後,小心翼翼地朝他靠過去。

“阿……阿康是嗎?”

阿康聞言警惕地抬起頭看著她,齜牙咧嘴的,有些嚇人。

許桑婭被這眼神看得心底有些發毛,笑容卻越發溫和可親:“阿康,你忘了我了嗎?”她從皮包裏掏出一大把糖果,隔著鐵圍欄塞到阿康手裏,“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玩嗎?所以我來陪你玩了。”

阿康愣愣的,陷入迷惘。

他捧著一把糖果,上上下下打量著許桑婭,想了好久都沒想明白:“你誰呀?”

許桑婭一噎,顯然沒料到他會認不出自己。

“我是許大美人。”許桑婭耐心解釋。

“許……許大美人,真的嗎?你不是騙人的吧?許大美人明明是黃色的!”阿康腦海中浮現出上次見過的許大美人的樣子,還是有些懷疑。在他固有的觀念裏,隻有穿著黃色裙子的才是許桑婭。

許桑婭鬆了口氣,笑眯眯的:“對啊,是我,我今天換衣服了,看到我開不開心?”

“換衣服?我今天也換衣服啦!”阿康指一指自己藍白相間的病號服。

他其實有些不明白,分明自己每次換衣服都是換同樣的衣服呀,為什麽許大美人會換不同的衣服呢?

但他懶得糾結這個問題,歡天喜地不管不顧地直接把糖往嘴裏塞,邊塞還邊嚷嚷:“哥、哥哥也說過你一定會來的,我本來還不相信……原來他這麽厲害呀,一說一個準!”

許桑婭聽到“哥哥”這個詞,心跳開始加速,試探地問:“哥哥?是誰呀?”

阿康不理解她什麽意思:“哥哥就是哥哥唄,姐姐就是姐姐唄,弟弟就是弟弟唄,妹妹就是妹妹唄,還能是誰?”

“你!”許桑婭語塞,她強自按捺住自己的情緒,反複叮囑自己不要跟一個傻子急眼,這才擠出一副笑臉,“我的意思是……”

她壓低聲音:“哥哥的名字是不是叫……覃嶼樹?”

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的心髒幾乎快跳到了嗓子眼,又期待又興奮又害怕。

人總是這樣,明明自己心裏知道準確答案是什麽,卻總期望著從別人口中證實。

可阿康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覃、覃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你的話?”他情緒突然失控,變得暴躁又焦慮,把糖果丟到地上,還試圖把嘴裏的糖吐出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傻,所以誆我玩?呸呸呸!你才是傻子,你才是天下第一號大傻子!”

許桑婭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麽惹怒了阿康,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康起身,身形上的壓迫感一下子讓許桑婭意識到,他其實是個成年人。

阿康的手指抓住鐵圍欄,表情陰沉得可怕,看起來好像要破圍欄而出:“徐醫生說得沒錯,你們……你們都是壞人!”

許桑婭一怔,也跟著他站起來:“徐醫生?你是說徐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