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破綻百出
“難得二位警官喜歡，這茶葉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的，我常年喝這茶葉，茶香濃鬱，湯色清亮，喝完後可以解乏舒心啊，等會兒我送給二位兩盒。”
汪經理見眼前的兩個人都對自己的茶褒獎有加，不由得心裏一陣歡喜，自古以來開門做生意，甭管你是街邊小商小販，還是像自己這種大家大業，沒有不想跟吃官糧的搞好關係的，雖然這個林勝龍是小警察，但憑借自己多年來管理酒店三教九流都見過的眼睛，對麵的這位雷警官氣度不凡，絕對是個大官，一定不是在小縣城的公安局任職，雖然這茶葉價值不菲，但送給這位雷警官，關係隻要拉近，那日後酒店就算真有什麽事，那賣個人情想必對方還是會的。
“那就多謝汪經理割愛了。”雷愛國沒有拒絕，婉言答謝說道。
“嘿，這小汪又來這套，上次還送了局長好幾盒茶葉呢。”鐵大宇指著屏幕見怪不怪道。
“其實這次來找汪經理是為了詢問一件事情。”雷愛國收斂一下笑容說道。
“哦？不知二位想問什麽事，汪某知無不答。”汪經理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上半身微微前傾，右手提著茶壺給雷愛國他們麵前的茶盅斟茶，然後輪到自己的茶盅，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雷愛國搖晃著手裏的茶盅一字一句道：“是這樣的，不知道汪經理認不認識北山縣鄭氏集團的總經理鄭康全。”
“鄭康全？”汪經理忽然一愣，隨即很快眼角皺起笑了笑“老熟人啊，他是紅陽福利院的院長，也是鄭氏集團的總經理，我們度假村與他的公司和福利院都有業務上的往來。”
“這麽說汪經理和鄭康全是經常打交道了。”雷愛國嘴角一泯，直視著汪經理的眼睛。
“哈哈哈，那是自然了。”汪經理的眼睛沒有躲閃的意思，迎著雷愛國的目光說道，“我們度假村一直與本市幾家大中型企業合作，年會、公司晚會、招待客戶之類的活的都是我們度假村承辦的。”
汪經理說到這裏抿了一口茶盅裏的茶湯。
“哦，對了，因為我們度假村的老板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所以我們也與紅陽福利院達成長期讓他們那裏的殘疾人和孩子來我們度假村遊玩，基本上是兩周一次。”
汪經理說完後微微一笑，看了看林勝龍和雷愛國。
林勝龍張口說道：“是這樣的，這幾天北山縣發生了兩起命案，不知道汪經理知道不知道。”
汪經理眉毛上提雙眼略微比剛才睜大一些，語氣中帶著驚訝“哦？有命案？這汪某還真是不知道，我平日裏都是呆在度假村，事務繁忙，很少上網看新聞，或者看看報紙。”
汪經理說到這裏目光閃動了一下望向林勝龍疑惑不解的問道：“難道這起命案與我們度假村有關係麽？”
“倒也不全是。”林勝龍回應道，“隻不過兩起命案都發生在紅陽福利院，第一起命案是發生在8月9號晚上，是福利院的一名護工被殺，死因是中毒而亡。”
林勝龍緩了緩又說道：“而另一起就是前天，8月11號，鄭康全在辦公室心髒病發而死。”
汪經理一聽鄭康全三個字，忽然上身輕微一震表情僵住了，顯然是聽到這個消息感到震驚，輕放在扶手的左手移到腹前橫臥，有些惋惜搖搖頭開口道：
“沒想到鄭總居然英年早逝啊。”
汪經理接著神情鄭重的對雷愛國和林勝龍說道：“二位警官，這兩位死者除了鄭總我認識，可是另一位死者我並不知曉，我不明白這兩位死者跟我度假村有什麽關係。”
雷愛國接過話茬解釋道：“是這樣的，這兩起命案在我們深度調查後發現其中一起命案可能與2012年度假村的一起意外事件有關，所以特意來調查一下。”
“意外事件？”汪經理一邊嘴裏的重複著剛才雷愛國的話，一邊臉上浮現出回憶的表情，過了幾秒後用詢問的口氣說道：“是那個人工湖落水女孩的事麽？”
林勝龍點點頭：“沒錯，我們發現這個女孩的死亡日期與那個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死亡日期符合，所以我們懷疑是報複性殺人，也請汪經理好好回憶一下去年的事情是怎麽樣的。”
“嘶~”汪經理深吸一口氣，翹著的二郎腿也放了下來右手伸出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這個女孩我記憶很深，這是我入行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度假村有人自殺。”
林勝龍拿出個筆記本開始記錄汪經理的描述。
“當時是早上，我呢剛剛從度假村的員工宿舍出來，去後廚看看當天的食材準備的怎麽樣了，我正在跟總廚談論工作時，就有一個酒店的工作人員很焦急恐慌的跑了進來告訴我人工湖有人跳湖自殺了，我當時趕緊跑過去，並且讓保安保護現場，等待警察的到來。”
汪經理停頓了一下，往已經空了的茶盅裏倒著茶水。
“然後呢。”林勝龍問道。
汪經理抿了一口，潤潤喉繼續道：“然後，我發現這個女孩沒有雙腿，我就覺得這個人沒那麽簡單，可能是福利院的人，正好福利院那兩天來度假村遊玩，我就讓人趕緊通知鄭總來看看這個女孩是不是他們福利院的。”
“後來很快鄭總就來了，他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孩是他們福利院的。”汪經理皺著眉說道。
“那你知道這個女孩叫什麽麽？”雷愛國問道。
汪經理神色一僵，眼神定住了，他眉頭緊蹙，右手虛點空中“這個記得不大清楚了，名字挺有特點……好像是複姓，叫司馬什麽……”
“司馬靈珂。”林勝龍插了句嘴提醒道。
汪經理被提醒後頻頻點頭：“對對對，司馬靈珂，後來警方來人了，派人封鎖了人工湖附近的區域，在人工湖的一處岸上找到了那個女孩的輪椅，再然後女孩就被警察帶走了，我好像記得過了幾天警方說這個司馬靈珂是意外落水而亡，為了這事我們還專門設立了一個救生亭，怕的就是再有這種事發生。”
雷愛國問道：“那你認識這個叫司馬靈珂的女孩麽？”
汪經理舔了舔嘴唇，左手輕輕蹭了蹭鼻子回應道：“我對她沒什麽映像，福利院裏我就認識鄭總和幾個管事的老師，司馬靈珂這個名字我也是後來聽鄭總說的。”
“那這起自殺案對你們度假村的生意打擊不小吧。”雷愛國上身前傾，左右手撐在膝蓋上，注視著汪經理。
汪經理點點頭坐直了身子：“畢竟在度假村死了人，這種事誰都不想，當時客流量下降很快。有一兩個月都沒什麽大的客戶。”
“紅陽福利院的殘疾人在你們度假村遊玩的情況怎樣，有沒有出現過不愉快的事情、爭執？”雷愛國繼續問道。
“這個不可能，我們度假村的服務質量和對待客人的態度是有目共睹的，我們度假村的宗旨就是讓每一個來遊玩的客人都有家的感覺，全身心的放鬆和愉悅”汪經理邊說邊搖搖頭，之後右手輕輕的調整了一下領帶一臉懇切的看著雷愛國和林勝龍，“尤其是對紅陽福利院的那些殘疾人和孩子，每一次接待都是倍加關心照顧，他們身體不便，所以我們也怕會出什麽意外，不過對於司馬靈珂的意外落水，我也很自責痛惜，是我沒有考慮全麵。”
汪經理說著，腦袋微微下垂，右手摩挲著額頭，然後抬起左手置於眼前看了看手表。
“二位警官，今天中午我們酒店要為一個公司搞酒會，我還要安排場地和人手，你們看這個詢問是不是……”
汪經理抬起頭麵帶歉意的瞅著林勝龍和雷愛國。
“哦，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汪經理有這麽重要的事。”雷愛國見狀率先站起身微微頷首說道。
林勝龍收起了記錄本和筆，站起身衝汪經理笑了笑。“那我們就走了，打擾了汪經理。”
“哪裏哪裏，是汪某怠慢了二位，如果想繼續了解司馬靈珂的落水案，汪某可以安排一下時間，改個時間段再聊。”汪經理很客氣道。
“不用了，我們了解的差不多了，那就不打擾汪經理了，告辭。”
雷愛國說完大步走向辦公桌要拿走公文包，和林勝龍走出辦公室……
看完視頻鐵大宇第一個說話：“嘿嘿，這姓汪的慌了，難不成這小子知道一些關於那個司馬靈珂自殺案背後的秘密？”
“看樣子應該是。”丁廣碩眉頭微皺，腦袋輕點的自言自語。
“怎麽樣葉先生，你看出什麽了？”林勝龍目光落在一言不發的葉瑀身上。
隻見葉瑀上半身微微向右傾斜，靠在椅背，右手杵在扶手上，撐著歪斜的腦袋，眼睛卻直直盯著屏幕上最後DV暫停後的畫麵一動不動。
過了一兩秒，葉瑀立起腦袋衝著鐵大宇微微一笑，開口一字一句道：“鐵隊長剛才說的不錯，這個汪經理是慌了，廣碩，遙控器給我。”
葉瑀一邊說一邊神獸從廣碩手裏拿過遙控器，調整視頻的快退。
“你們看，從他邀請雷組和林支隊入座到沏茶喝茶的整個過程裏，他的動作，語言，都很自然，沒有一絲僵硬或者不自在的感覺。”葉瑀右手手指虛指電視屏幕上已經定格正在泡茶汪經理。
“可不是麽，老雷誇他的時候這小子還笑的挺得意的。”鐵大宇聲音懶散的附和著。
葉瑀點點頭隨即又說道：“這說明，當時汪經理是精神身體層麵都處於一種相對而言很放鬆沒有什麽防備。”
“可是你們接著看。”葉瑀手指摁著遙控器上的快進按鈕。
“這是當時汪經理起身給林支隊他們二次倒茶然後要坐下的時候，雷組剛剛問完他認不認識鄭康全，他就神情僵住了，雖然他後來臉上依舊保持笑容，但他的腿出賣了他。”
“出賣了他，什麽意思？”丁廣碩疑惑不解的重複葉瑀最後的那句話。
葉瑀又把視頻快退了幾分鍾“他剛開始坐著的時候是右腿搭在左腿上翹著二郎腿，右腿與左腿之間的角度也很放鬆舒適。”
“你再看看這次他坐下的時候。”葉瑀又快進到之前入座的畫麵，摁播放鍵。
“咦，他沒有蹺二郎腿了，反而雙腿有點並攏的感覺。”丁廣碩看著屏幕說道。
“這小子從這一刻開始緊張了。”鐵大宇將身體坐直，神情有些認真沒有之前的大大咧咧。
“對，他從這一刻開始就對我們有所防備了。”林勝龍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過他後來說認識鄭康全，以及與鄭康全的公司和福利院有業務來往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回答都很正常。”葉瑀繼續解說。
“你的意思是他再這之後說的話是撒謊？”林勝龍聽出了葉瑀話裏有話。
“嗯。”葉瑀沒有張口立馬說出原因，而是繼續快進視頻進度。
“你們仔細看汪經理的表情。”葉瑀說完播放視頻。
這次播放的是汪經理聽到福利院有命案時的驚訝。
“這個……有什麽的？”林勝龍仔細觀察視頻，並沒有看出什麽。
“嗯，的確不容易發現，再看一遍吧。”葉瑀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
正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電視屏幕時，忽然聽到“砰”然後是丁廣碩驚呼一聲“啊，葉哥你幹嘛！”
雷愛國、林勝龍和鐵大宇馬上看向發出驚呼的丁廣碩。
隻見丁廣碩咧著嘴手捂著腦袋，右手抓著遙控器。
而葉瑀卻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