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垃圾王

雷愛國右手摁了摁太陽穴頗為苦惱道:“這個案子真令人頭疼啊,如此殘忍的殺人方法如果被外人知道流傳出去會給老百姓造成恐慌的。”

葉瑀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說道:“所以咱們現在就應該抓緊時間找出凶手。”

“這都中午了,咱們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雷愛國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人是鐵飯是鋼,再忙也不能虧了肚子。

葉瑀對雷愛國說道:“雷組長咱們去平房區吃飯吧,順便調查一下劉虎和譚水二人在平房區的情況。”

三人打車來到了平房區,找了個麵攤選了個離鍋灶近的位置坐了下來,要了三碗牛肉麵就吃了起來。

葉瑀看著正在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做麵的老板道:“老板生意不錯啊,這一天流水不少吧。”

小攤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大嬸笑起來眼角的褶子就跟包子似得:“這平房區扒了蓋樓,有很多農民工幹活,他們每次到了飯點都來著點幾碗麵再來幾瓶酒,我的生意基本上全靠他們咯。”

“大姐,這裏拆遷多久了。”雷愛國喝了口湯問道。

老板娘皺了下眉,思索了一兩秒說道:“差不多前年過完年就開始了,喏你們看見對麵的那個大樓沒,那個就是今年剛剛建好的。”

老板娘指了指街對過的一棟十多層高的新樓。這樓周圍還有好幾棟尚未竣工的樓高樓大廈。

葉瑀遠眺隨意的看了幾眼,然後目光重新移向老板娘:“大姐,你在這做生意了多久。”

“喲,差不多十年左右了吧,從我下崗我就一直做這小生意。”老板娘忙活著麵前的一碗麵給一桌客人端過去,嘴上回應著。

“那您知道劉虎,譚水他們麽?”丁廣碩一聽大嬸是平房區老人兒了,抱著碰碰運氣的態度問了一句。

老板娘一聽這兩個名字瞬間臉色一沉,破口大罵:“馬勒戈壁的,這倆小痞子怎麽會不認識,從我做生意的他們就跟一個黑犢子隔三差五到我這裏搗亂!”

葉瑀看老板娘激動的情緒忙安撫道:“大姐,慢慢說。”

老板娘在鍋灶前一邊忙活一邊說道:“這仨小崽子十年來他們經常來我這吃夜宵,吃完了也不付錢,我要錢吧,這仨人就鬧騰,砸碗掀桌的,每次都搞得我做不了生意。”

“那原先這裏的居民也被這仨貨經常欺負吧。”丁廣碩說道。

老板娘手裏夾著長筷子指了指周圍的房屋街道說道:“這附近很多人都知道這三個人,他們淨禍禍街坊鄰居,砸人玻璃,偷雞摸狗,,偷窺女孩洗澡,有好幾次還跟蹤調戲夜行下班的姑娘呢”

丁廣碩聽到後麵這句,頓時一股無名之火‘騰’的就燃了起來,橫眉倒豎怒斥:“這也太過分了吧!”

老板娘咂咂舌無奈的搖搖頭道:“還有比這更過分的呢。”

葉瑀兩條濃眉同時上揚,用反問的語調對老板娘說道:“他們還做過什麽。”

老板娘瞬間打開了話閘一邊切麵一邊眉飛色舞說著:“我們這兒原先有個獨居的老乞丐,他平常靠撿垃圾為生,有個智障兒子,這個人吧也沒什麽名字,當然了就算有我們也不知道的,平時不言不語但是從來不偷雞摸狗,所以為人還算可以,大家都可憐他,這一片誰家有個廢瓶子、紙殼箱子、廢家電都給他……

葉瑀三人吃完麵結完帳後三人走在平房區的水泥路上討論老板娘說的話。

“根據麵攤大娘所說的,這三人平時也就是混混行為,得罪人也不少,可是罪不至死吧。”丁廣碩推著葉瑀一邊走一邊說出自己的分析。

葉瑀嘴角微揚笑了笑:“也不一定啊,要知道他們欺負的人各個年齡層都有,什麽職業也都有,每個人的心理都不同,人心是最容易扭曲的,一點點小事就有可能積壓成火山噴發。要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個人。”

雷愛國點了點頭說:“沒錯,我以前辦的很多案子都是人童年或者過去經曆過的人或事,在心裏不能發泄才衝動殺人,就比如去年有個二十多的小夥子大學畢業生從小到大品學兼優,回小學母校捅死了自己以前的班主任,一個矮胖中年男人,你們猜猜他殺人理由是什麽?”雷愛國瞅了瞅左邊一起走的葉瑀和丁廣碩。

丁廣碩尋思一會兒說道:“他班主任性侵過他?”

葉瑀衝丁廣碩翻了白眼顯然對於丁廣碩的腦洞感到無語:“你要不要這麽基情,你以為是電視劇狗血劇情啊。”

雷愛國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丁,看不出來你思想如此開放啊。”

“我……我也隻是猜的好不好,雷頭,到底是因為什麽。”丁廣碩臉紅尷尬的問道。

“因為這小子家裏窮沒錢送禮,班主任在小學時期就沒怎麽給他好臉看過,而且小鞋不斷。”葉瑀張口說道,“對吧,雷組長。”

雷愛國略微驚訝看著葉瑀:“一字不差,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瑀嘿嘿一笑道:“嘿嘿,很不巧這小子是我一學生的發小,我平常就喜歡聽同學說這些事。”

“切,還以為多厲害,原來就是個八卦男。”丁廣碩不屑瞥了葉瑀一眼隨後歎息道,“不過都大學畢業了,就不能踏踏實實找個工作,奮鬥成為有錢人從此迎娶白富美麽。可惜啊,可惜。”

“很簡單,這個班主任是他的心理解不開的鬱結,他這一生如果不能想開,他就會陷入這個泥潭當中無法自拔,他就算是上班工作一樣會遇到這種人,而每每遇到這種人他都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他的班主任,因為這社會不會缺少這種小人,但並非隻有這種小人。”葉瑀歎了口氣說道,“童年正是孩子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正在初建的過程,心理承受力也是最為薄弱的,而他遇到了這麽一個班主任,可以說他的童年是被班主任給摧殘的,但他的人生卻是被自己那心中一直積怨已久的怨氣給徹底毀滅了。”

雷愛國說道:“對啊,要是當初這個孩子能得到適當的發泄也就不會釀此人禍。”

“哎,聽說沒,前些日子在垃圾場死的那個人是劉虎和譚水。嘿嘿嘿真是報應啊,讓他們霍霍人,現在倒好,命霍霍沒了。”

葉瑀,雷愛國和丁廣碩步行正說著話,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一群老頭老太太坐著嘮嗑,一位身材幹瘦的白發老頭正好提及劉虎和譚水這兩名死者。

葉瑀當即來了興致,對雷愛國和丁廣碩說道:“走,聽聽去。”

剛一靠近那群老頭老太太,葉瑀就笑著高聲說道:“喲,大爺大媽在這嘮嗑呢,剛才這位老大爺說垃圾場的死人,我們哥幾個也挺感興趣的,想聽大爺說說。”

葉瑀一邊說一邊從背後拿出黑色雙肩包,從裏麵掏出一盒煙和一袋花生糖。“來來來,別客氣,大爺大媽抽個煙,吃點糖。”

那個幹瘦老頭稍微客氣一下,隨手接過煙盒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了起來,其他的老頭老太太也稍微客氣了一下就抽煙吃糖。

“你們不像是平房區的人啊。”一個矮胖老太太瞅著葉瑀三人感覺麵生。

“這不是來玩嘛,誰知道會碰到殺人這種事,我們哥兒幾個吧好奇心也重,剛才聽見大爺說的話就湊了過來。”雷愛國笑嗬嗬的搭腔。

幹瘦老頭一邊抽著煙一邊說道:“死的那兩個原來是這片兒的,二十多小夥子,這倆兔崽子當初沒少禍害我們,連老垃圾和他兒子這麽老實的人都不放過。”

雷愛國反問:“大爺這老垃圾是?”

丁廣碩剛想張嘴說出著老垃圾咱們剛才聽老板娘說過,葉瑀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老頭還沒來得及吭聲,一邊坐著的一個老太太指著老頭搭話道:“這個老垃圾就是以前老劉的鄰居。”

葉瑀聽言轉頭看向那個老頭:“喲,大爺那你跟撿垃圾的做鄰居這味道肯定不好受吧。”

老頭嘿嘿一笑道:“還湊合吧,這老垃圾平常就撿個瓶子廢鐵舊家電之類的,氣味不是那麽臭,也就是他那個兒子隔三差五的鬧騰,經常半夜三更敲人玻璃,或者一個人看著人傻樂,我家老太婆好幾次都犯了心髒病了。”

“哦?那他兒子是不是精神病啊。”葉瑀感興趣的問道。

老頭的眼神凝聚,似乎是在回憶這位老鄰居:“我跟這老垃圾鄰居了二十多年,他這人我最清楚,連老婆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有兒子,就忽然有一天他家有孩子哭聲,他就到處嚷嚷這是他兒子,我估摸著這孩子就是他從哪抱的,應該是誰家父母不要的,而且這裏有問題。”老頭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腦袋。

葉瑀塞了個花生糖進嘴一邊咀嚼一邊問道:“大爺,那這孩子都有什麽症狀,除了折騰外。”

一個身穿背心的老大爺說道:“這孩子打小不會說話,我見過好幾次他都沒說過一句可能是啞巴。”

“誰說的,這孩子隻是腦子有問題,他不是啞巴,我聽見好幾次他叫老垃圾爸爸。”幹瘦老頭搖搖頭說道,“隻不過這孩子聲音特別小,還不如一個貓叫呢。”

“對了,這孩子好像從來不跟別的小孩玩,而且膽子特別小身邊離不開人,老垃圾是走哪都帶他,每天髒兮兮的沒個人樣。”一個老太太眼神中帶著絲絲的同情似乎那個孩子比她說的還要慘。

“對對對,有好幾次我看見劉虎他們揍他,這孩子就在哪站著打嘚瑟,也不叫喚也不反抗。”幹瘦老頭一個勁兒的點頭。

那個背心老大爺也搭腔道:“可不咋地,劉虎和譚水還有幾個混小子經常抓著這孩子拔光衣服玩砍大樹(就是三個人分別抓住一個人的後腰兩腿,然後分開腿用襠部撞大樹)那力氣可不小,把那孩子撞得哭號的,打打鬧鬧就算了,下手可是真的狠,估計這孩子那玩意兒都撞壞了,以後成太監了。”老大爺說著指了指下體部位臉上流露出憐憫的神色。

葉瑀聽聞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和雷愛國互相看了看,似乎找到了重要線索,然後雷愛國問道:“那這老垃圾和他兒子現在在哪啊,他們叫什麽”

幹瘦老頭丟掉抽完的煙蒂咂咂嘴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老垃圾好像是姓王,就算知道也沒人叫他名字,他兒子大家都叫小垃圾,這大概三年前冬天老垃圾就掉河裏凍死了,然後他兒子就失蹤了,這不現在房子也拆了就算這孩子回來也找不到家了。苦命的娃哦……”

葉瑀略有所思的問道: “大爺,這孩子長什麽樣。”

幹瘦老頭想了想說道:“這還真不好形容,這孩子從小就穿的破衣嘍嗖的,臉上就沒有幹淨地方,灰頭土臉,頭發長好久不洗都打綹就跟那個舊拖布一樣,挺瘦的個子不高,最多一米六多,一看就知道營養不良,平時就坐在老垃圾的收破爛的三輪車上玩著一堆零件。經常拿一堆廢品在那搭著東西有幾次我看見他拿著自己做的小汽車、機器人,一個人玩的可好呢。”

葉瑀聽完幹瘦老頭的話心裏想著:這樣一個長期營養不良的人怎麽能夠帶著一個成年男人去往垃圾場,而且還不被人注意。

此時的雷愛國也在想,這樣一個長期受欺負的精神病患者真的會用這麽詭異的方法殺人麽?如果凶手真的是這個老垃圾的兒子那麽他是怎麽做到不被人發現就可以帶著一個成年男人的屍體來到垃圾場,他又是怎麽搞到乙醚這種致人昏迷藥物的呢。

葉瑀三人跟老頭老太太又聊了幾句認為已經得不到有用的線索後,雷愛國假裝看了看手表說了句還有事情就走了。

丁廣碩推著葉瑀看著雷愛國邊走邊皺著眉不語,又看了看身前輪椅上的葉瑀同樣低著頭右手摸著鼻子思索著。他知道此時這兩個人很明顯是覺得這個老垃圾的兒子是最有嫌疑的對象,所以丁廣碩雖然心裏很想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但是又不敢打擾他們,隻能靜靜的走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