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無所獲

“大姐收拾的不錯啊,這店子很幹淨。”葉瑀推著輪椅靠在一個桌子邊停了下來看了看四周擦的鋥亮的桌麵和桌腿,還有塑料凳子照得人心裏都十分亮堂。

“來來來警察同誌喝點茶水。”張愛華麵帶笑容的從裏麵的櫃台上端出個茶壺,將三個玻璃杯遞給葉瑀他們三人:“店子雖說不大,但是也要幹幹淨淨的別人看著巴適,吃的也舒心嘖,畢竟賣進嘴的東西,要不得髒。”

“不曉得警察同誌找我們是為了啥子?我們家的串串都是新鮮食材做的,絕對不是啥子爛菜葉不衛生的事情發生過。”張愛華坐了下來雙手放在桌上略微拘謹緊張的問道。

雷愛國放下手裏的茶水說道:“別緊張,沒什麽大事,我們隻是來詢問一些事情,對了,劉大哥呢。”

“我家老倌(四川對丈夫的稱呼)去菜市場買菜去咯,要慢陣(等會兒的意思)才能回來。”張愛華回答道。

葉瑀喝了口茶,對張愛華閑聊道:“張大姐你們從四川大老遠的到東北不容易啊,人生地不熟的。”

“唉,沒得辦法,養家糊口,老家還有三個娃兒要養,上學,吃穿都要錢。”張大姐歎了口氣話語滿是訴苦情緒。

“孩子都多大了?男孩女孩?”葉瑀順著張愛華的話問道。

一提孩子張愛華臉上流露出母親獨有的笑容寵愛之情溢於言表:“三個幺妹兒,大的已經大二嘍,二妹也高三,老幺兒剛剛初一。”

葉瑀見對方表情飽含幸福微微笑道:“孩子學習不錯吧。”

張愛華眼中透露出欣慰的神色說道:“還可以,老大是當初我們那個鎮子的文科第二,二妹和老幺兒也是每次年級第一名。”

雷愛國豎起大拇指開口誇了一句:“這孩子真爭氣,你們兩口子多久回一趟老家看看孩子啊。”

張愛華聽見回老家看孩子,就麵帶愧疚的神情說道:“說起來挺對不起這仨娃兒,老大十二歲的時候我們夫妻就出來打工,每年也就過年回去一趟,平常都是老大在家裏照顧兩個幺妹兒,這兩年我老倌想著在這開個串串店掙個辛苦錢,等在這兒買了房子就接老二和幺妹到這裏上學。”

雷愛國看著張愛華略微發紅的眼圈言語中有些歉意道:“對不起啊,大姐,提起你傷心事兒了。”

“沒得啥子事情,出門在外這麽多年習慣咯。”張愛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隨口說道。

“你丈夫挺疼孩子的吧,畢竟一年見一次,而且老話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葉瑀隨手拿起一個辣椒麵罐漫不經心地聞了聞。

“他簡直是溺愛,每次回家都是三個大包包,裏麵都是給娃兒買的衣服。零食和玩具。我每次都說買衣服就算嘍嘛,零食和玩具就是白花錢。我家那個瓜娃子就隻說娃兒開心就好,錢可以再賺。”張愛華略帶埋怨的口氣說道。

“嗬嗬,這劉大哥對孩子真是太好了,估計孩子犯錯也不會打罵她們。”葉瑀笑道。

“我家老倌從來不教訓娃兒,娃兒犯錯都是我管,他有時候還會護著娃兒,說娃兒還小犯錯正常的。”張愛華說起她丈夫眼裏帶笑說道。

正當葉瑀他們和張愛華談話時,門口忽然響起摩托的聲音。

“我家老劉回來了。”張愛華起身向門口望去接著回頭對葉瑀他們說道。

果然,隻見門口停著一輛三輪摩托車,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皮膚粗糙黝黑的精瘦中年男人正抬著一筐魚進店。

“婆娘,你恁個事喲,串串的鐵釺還沒洗完。”

劉寶山見一盆的鐵釺還未洗淨便說了一嘴,接著一進門就看見葉瑀,雷愛國和丁廣碩三人,皺眉疑惑是打量著問道:“你們是?”

還未等雷愛國拿出證件表示身份,正在搭手抬魚筐的張愛華說道:“這三位是警察同誌,說是要向咱們打聽事情。”

“劉寶山,劉大哥吧,你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今天來問問前幾日這兩個人在這裏鬧事的事情。”葉瑀伸出右手想跟劉寶山握手。

丁廣碩與此同時從兜裏掏出兩張照片,一張上麵是劉虎,另一張是譚水擺在劉寶山和張愛華的麵前。

劉寶山放下魚筐,咧嘴笑著,將雙手在衣服上蹭了幾下然後一把握住葉瑀的手,緊接著伸手接過照片看了看,使勁用手指點著照片怒焰暴增的說道:“警察同誌,你們真的應該好好管一下這些龜兒子。”

“劉大哥,先坐著休息會,慢慢說。”葉瑀看著劉寶山滿頭大汗又其氣急敗壞的樣子說道。

“啊嗝~”劉寶山喝了張愛華倒得一杯茶水,安逸的打了個水嗝。

“說起那兩個龜兒子簡直太欺負人嘍,”劉寶山拍著大腿似乎有說不盡的牢騷,“我們這個店是開了五六年,這兩個龜兒子隔三差五來吃串串,而且每次都是欠串串錢,我家婆娘看他們不好惹就讓我忍著,我每次一看見這倆蝦爬(爛人)都想提著菜刀劈了他們!哎呦,你搥我做啥子啊。 ”

一旁站著的張愛華一聽劉寶山的話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劉寶山的後背生怕他心直口快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不要聽他的話,他也就是衝殼子(吹牛),每次都是我壓著他的火氣。”

“沒事沒事,有什麽說什麽挺好,這樣有助於辦案。”雷愛國倒是對此很是讚許。

“哈哈,想不到劉大哥還是個耙耳朵(妻管嚴)啊。”葉瑀忍俊不禁道。

劉寶山撓了撓頭笑嗬嗬說道:“我腦殼不靈光,我家婆娘管事,聽她的不丟人,日子過得好就行。”

“劉大哥你繼續說那天發生的事情。”葉瑀輕輕點頭示意。

“那天我在後廚給魚啊,肉啊改刀,忽然聽見前麵有人大叫起來嚷嚷著什麽頭發在肉串上,當時我從櫥窗往外看,是這兩個小子邊敲桌子邊叫喊著。”

劉寶山喝了口水憤憤繼續道,“我家婆娘就在一旁一直說著對不起,一直道歉,但是這兩個龜兒子偏偏說要賠錢,說他們的肚子吃壞了,我當時火氣一下子就提起來了,拎著菜刀就衝了出來,我家婆娘看見我這個樣子就哭著抱我說莫要衝動,想想娃兒,這兩個龜兒子趁著這時候就竄嘍。”

雷愛國看著劉寶山問道:“當時現場多少人?”

張愛華回道:“好多人,後來看我家老倌提著刀就都嚇跑了。”

“警察同誌,這兩個龜兒子是不是你們把他們抓了搜集犯罪證據啊?”劉寶山說道。

雷愛國身邊的丁廣碩開口說道:“這二人,前兩天死了,我們現在正在緝拿凶手。”

“什麽!死咯!”張愛華瞪大眼睛詫異道。

“死得好!這種蝦爬就應該死,不用禍害老百姓。”劉寶山反倒是一臉大快人心的表情。

張愛華瞪了劉寶山一眼:“莫瞎說,這種事。”然後轉過頭對著雷愛國哀求道:“我家老倌可不是殺人凶手啊,他隻不過是鞭炮脾氣,但是殺人這種事是做不得的。”

葉瑀看著張愛華安慰道:“張大姐放心,我們現在隻是搜集證據,隻要你們坦誠的回答我們的問題,就沒事。”

“就是噻,警察同誌你們盡管問,我老劉知道啥子說啥子。”劉寶山拍著胸脯一副坦坦****的樣子。

“能不能說一下你們這個月的1號和2號在幹什麽,時間地點。”丁廣碩拿著一個本子邊問邊寫。

“我們就是跟往常一樣白天六點起床買菜,收拾店鋪,到了中午十一點就開門做生意。”張愛華敘述道。

“晚上幾點關門?”雷愛國問道。

“差不多12點半,快夏天了逛夜市的人多,晚上好多人吃著串串喝著啤酒。”劉寶山說道。

葉瑀右手把玩這手機說道:“你們這垃圾一般扔哪?”

劉寶山站起身朝店門走去伸出手向外張望指著街盡頭的一個大的垃圾桶答道:“我們這一條路的店的垃圾都是丟到那個垃圾桶。”

葉瑀他們調查完劉氏夫婦的情況後準備從串串店走出來,劉寶山抬著三輪摩托的車鬥裏的食材往廚房搬,張愛華則送葉瑀他們。

葉瑀退著輪椅和雷愛國走到劉寶山運食材的三輪摩托旁“張大姐這摩托車買了幾年了?”葉瑀問道。

張愛華拍了拍摩托車車把回道:“兩三年了,老劉原來是倒騎驢拉菜,後來我看老劉每次拉菜回來都累得大汗淋漓,我就買了個這個摩托車。為了這個車老劉還說我亂花錢,埋怨我。”

“正好我有個親戚想買這種摩托車 張大姐我看看行不行。”雷愛國看著眼前這輛髒兮兮的三輪摩托車說道。

張大姐點了點頭笑了笑:“警察同誌你坐上去試試都可以。”

雷愛國一腳垮了上去,坐在摩托車的車座上,看了看油表和裏程表。有仔細看了看車鬥裏的魚筐滲出的積水和附著的泥巴爛菜葉,很明顯這車已經很久沒有清洗了。

“警察同誌喜歡騎摩托車?”從後廚出來的劉寶山看見了坐在自己摩托車上的雷愛國問道。

“哈哈,哎呀我這有個親戚想買個這樣子的摩托車,正好你家有我就想試試這車咋樣,對了,劉大哥你這車費油不。”雷愛國拍了拍油箱。

劉寶山靠在車鬥,咧著嘴,手指著車說道:“嘿嘿,也就半個月一次吧,因為有的食材一個菜市場找不到,所以多跑幾家。”

“行,我記一下摩托車型號,回頭告訴我家親戚也買一個這個,劉大哥我們就走了,謝謝你們今天配合調查。”雷愛國從摩托車上下來,示意丁廣碩推著葉瑀回去。

“唉,你說這劉氏夫婦毫無嫌疑,作案時間也沒有,兩處拋屍地點也距離他們店鋪比較遠,這線索又沒頭緒了。”丁廣碩推著葉瑀走著說道。

葉瑀抬頭笑著看了看丁廣碩說道:“哪有第一次調查就可以抓到凶手,你以為是小說或者電影。”葉瑀繼而轉頭看向左邊並排走的雷愛國。

“雷組長有什麽發現麽,在摩托車上。”

雷愛國沒有馬上回答,略微沉思一會兒說道:“剛才我看了看那個,摩托車的油表和裏程表,並無異常,而且我仔細觀察車鬥裏,雖然有水附著,魚腥氣重,但是我沒有發現異常,並且車鬥有各處大小不一且薄厚不等的泥垢附著在上麵很明顯多日未曾清理,如果要運屍,那麽車鬥很可能有裝著屍體的袋子滲出的血水,凶手肯定要清理幹淨,免得有人發現。”

丁廣碩聽言說道:“原來雷組是觀察摩托車有沒有證據可以表明劉寶山是否有嫌疑啊。”

“我說小丁子,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們雷頭是單純買摩托車吧。”葉瑀哈哈笑道。

“額……怎麽可能,我……我也看出來雷組的心思了。”丁廣碩眼神向上一番不看葉瑀。

葉瑀收斂了笑容,右手支在鼻子下方緩緩道。

“張愛華和劉寶山夫婦為人老實,樸實,從他們的店鋪的幹淨和一絲不苟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們正直,誠實,一般這樣的人犯罪幾率小,劉寶山我跟他剛才握手他兩隻手蹭了一下衣服,說明他很在意自己手上的汙穢會沾染我的手,這說明他會為他人考慮,會在乎對方的感受,還有就是握手的力度相對大一點握得很緊一般這樣的人做事認真熱誠,缺少圓滑和隨機應變,並且根據剛才他的言語就可以知道,此人直腸子脾氣暴躁,性格直爽,就算殺人也是一刀致命,或者多刀雜亂的殺害死者,以求最快的解決死者,而不是用放血這麽緩慢的方法。況且放血這種死法很浪費時間,再加上拋屍的時間,我覺得劉寶山沒有作案時間。更何況扒了死者衣服,砸爛下體這些行為,都是凶手的報複心理的映射,劉寶山的心理很正常,沒有理由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