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去嵩山

我一聽聲音心裏就高興起來,是小瑤。

話到鬼到,一抹翠綠的身影已經飄至我的麵前,雖然夾帶著冷風,但是卻讓我心裏感覺特別溫暖,尤其是看到小瑤對付水芹丈夫根本是不費吹灰之力,幾乎忍不住對她仰視起來了。

小瑤本來扣在身前的手垂下一隻,長袖輕輕一撫,我就從地上給硬生生托了起來。

再看水芹丈夫,被穿透的臉裏現在正在往外流著黑色的**,也許是血,帶著腥臭,身體因為剛才的打鬥似乎已經嚴重體力不支,不停的抖著,隨著他的抖動,身上一塊塊的肉像被油炸酥了一樣掉了下來。

水芹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向他走過去,人剛到他身邊就一下子又撲到在地,然後半跪著給小瑤磕頭,嘴裏一邊說著:“求求您饒了他吧,求求您饒了他吧。”

他丈夫卻並不領她的情,一腳踹在他身上,罵了一句:“賤人”,就不見了。

小瑤也並沒有追趕,看了一眼麵前的水芹,再轉頭看我,輕聲說:“快回去吧。”

說完這句人就慢慢透明起來,一直到完全看不見,我再回頭去看水芹,竟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的。

稍一定神才聽到出殯的哭聲越來越遠,納悶地抬眼看去,才發現自己哪裏還是在路邊,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水芹家的屋子裏,這裏麵已經沒人再去打掃,所有物品能拿走的都拿走了,剩下一些破爛東西扔的到處都是,滿眼都是荒涼。

沒敢多逗留,急步往門外走去。

出了他們家院子的大門,就看到金鳳的棺材已經遠遠地走出了村頭,正在往地裏去。

我也轉身往自己家裏走,其實心裏是有些懊悔的,本來是想問問水芹丈夫為什麽想害死我,不但沒有問成,還差點把自己小命搭進去,現在讓我感覺到危機的已經不但但是他想殺我,好像是有很多人,或者說是很多鬼都想殺我,可是我卻完全是蒙的,連原因都不知道。

三爺雖然知道一些,但死活不肯說,隻說帶我去嵩山,而小瑤,她又為什麽會三番兩次地幫我呢?

雖然我們接觸沒幾天,跟她說的話也有限,但是從她的行為舉止,辦事態度上來說應該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孩子,平時說話輕聲慢語,但是辦起事來絕對不拖泥帶水,從代我喝酒到打水芹丈夫都看的出來。

而且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跟小瑤有一定的聯係,也許是因為她看我的眼神,或者隻是自己心裏的一種臆想,反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家裏的,大概是問我什麽時候回去吃飯,因為離家還有幾步距離,就沒接,直接快步往家裏走。

果然,剛進屋子就看到飯菜都已經擺在了桌子上,同時看到我三爺也在這裏。

見我回來,他的臉色又是一變,像是僵硬了一樣,過了很久才緩過勁來,沒說話,默默地端起我媽放在他麵前的飯碗。

我想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一樣,但是當著我爸媽的麵又不好說,所以隻好先吃飯。

我也沒說話,端起碗來吃飯。

電視上還在放著過年時的各種晚會,因為聲音小也聽不出噪雜,隻看到一堆人誇張的表情和動作。

我媽站起來給我三爺盛第二碗飯回來時,對我說:“一明,你三爺想去一趟那個什麽山,想著自己沒出過門,想讓你跟他一起去,你假期還有幾天,有空嗎?”

我看了一眼我三爺,他垂著眼皮,很認真吃飯的樣子。

轉頭對我媽說:“還有幾天時間,我們坐車去應該也快,沒事,我去吧,正好也出去到處看看。”

我媽點點頭說:“那行,吃完飯你們就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去坐車。”

三爺聽到這裏卻把頭抬了起來,語氣堅定地說:“帶點隨身的東西就行了,咱們下午就去吧,省得你時間緊。”

我點頭答應,沒再說話,但是心裏很明白我三爺一定是看到我這次回來更不對勁,所以臨時改變出行時間的。

午飯後,我媽忙著做一些吃的給我往一個旅行包裏裝,我忙攔著她說:“媽,不要裝這些了,現在出門到處都是賣吃的,誰還跟以前一樣帶著幹糧。”

我媽站著想了一下:“那你們要帶什麽?帶兩件衣服?”

說完又把那些吃的分成小包說:“還是帶一點吧,萬一路上趕不上吃飯,也能打打底,再說跟著你三爺呢,人年齡大了有時候吃不慣外麵的飯。”

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再說什麽,看著她裝了一些炸好的素餡丸子,還有油煎的餃子之類,用了幾層的塑料袋包好,然後又幫我找了幾件貼身的衣褲裝進去,以便有個換洗的。

我自己回到房間,把手機充電器帶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本心經也放進了隨身挎的一個小包裏,然後給韓個個打電話。

韓個個一聽我要去嵩山,連問去幹什麽都沒有,馬上就要跟著去。

我不知道三爺那邊能不能讓她去,隻能答應她去問問。

待我收拾妥當來到我三爺家門前時,他已經站在大門口等我了,我緊走幾步到他麵前說:“三爺,我女朋友也想跟我們一起去?”

他想都沒想就說:“不行,她絕對不能去,不然會壞事。”

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麽?”

三爺猶豫了一下,才說:“你去了以後應該能知道,你跟她可能緣份不大,一明,你得做好準備。”

這話說的我心裏很不舒服,也有點涼涼的,難道我跟韓個個真的注定不能在一起嗎?

我們兩個沒有任何感情上的問題,從小在一起,彼此了解,就因為這些所謂算命的說了聲沒有緣份就要放棄嗎?

不能,我不是那樣的人,韓個個也不是,我一定要弄清楚什麽原因。

兩人坐上車以後,我給韓個個發短信說不能帶她去,盡管我很想跟她解釋這其中的事情,但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韓個個的信息也很簡單,同樣也很粗暴:“向一明,你混蛋,你就等著回來我收拾你吧。”

把手機放回兜裏之前,看了一眼微信裏的消息,還好已經沒有王嬌的信息了,心安不少。

我三爺是從坐上車開始就閉上眼睛,不知道是養神,還是真的在睡覺,幾乎每次轉車都是我叫了他,才見他緩緩睜開眼。

我們到達嵩山境內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天色灰暗,隨時黑下來。

我不知道三爺是什麽打算,但是想著去山上不一定能找到住的地方,就對他說:“三爺,我們要不要在附近找家旅館住一下,明天再上山,這時候好像人家都關門了。”

三爺淡淡地說:“找一輛出租車吧,咱們從另一條路上去。”

也許時間對他來說很緊,我沒別的想法,順手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然後三爺告訴他行車的路線。

沒想到那師傅一聽地址,馬上就說:“這地方我不去啊,你們下去找別的車吧。”

我還想問原因,卻被我三爺一把拉住,然後遞了個眼色就讓我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接下去找了幾輛,都是同樣的情況,有的還勸我們說:“你們還是找地方住下來,真想去,白天過去,晚上這裏沒人願意去那兒的。”

天終於一點點黑了下來,我們竟然沒找到一輛車。

我無奈地看著三爺說:“看來今天咱們是去不了了。”

三爺隻是皺著眉頭,向遠處的山峰看了一眼後才問我:“一明,你聽說過重金之下有勇夫這個說法嗎?”

這老頭太時髦,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這個辦法,我被他一提醒,馬上就又攔了一輛車,照樣是三爺報了路線,沒等那師傅拒絕,我就說:“可以給三倍的價錢。”

三爺也跟了一句:“你隻要把我們送到山口就行,那段路是沒有什麽危險的。”

司機終於不說話了,發動車子穿透夜色往前走。

不過車子並沒有開到我三爺所說的山口,就出事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個白色的影子開始跟著車,最先發現的是我,因為我一直把眼睛看向窗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看到幾次後一股寒意就升了起來。

我三爺此事也發現了,他不動聲色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黃色的紙悄悄塞到司機座位後的袋子裏,然後馬上命那個司機停車。

我們兩人下車後,三爺跟他說:“就送到這兒吧,謝謝您。”

司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說:“也不剩多遠了,把你們送過去吧。”

三爺沒說話,示意我把錢如數給他,就跟他揮手告別。

直到司機的車調了頭向回開去,我才問三爺:“您剛塞到他車裏的是什麽東西?”

三爺平靜地說:“有東西跟上咱們了,怕他對司機不利,給他一張符,這樣那東西就跟不上他了,隻會來找我們。”

我一聽這話,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現在四周全是黑漆漆的山路,我們連燈都沒帶一個,別說還有什麽什麽東西跟著,就是有人告訴我一切安全,看著這情形也瘮人。

我緊張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腦子裏還在想著三爺說的東西是不是剛才跟著我們的那個白影,卻聽到一個聲音好像就在我們頭頂響了起來:“有些本事啊,不過死的會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