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幕後黑手
目光沒有任何交流,老師在滔滔不絕講著金融理論,如同聽天書般的兩個人,借著身旁同學的掩護,埋頭用手機秘密溝通著。
飛快把之前的信息刪除,錢頌怡抬起頭趴在桌上,向王誌遠的方向望了一眼。
“你在跟誰聊天嗎?這堂課很重要的,別再開小差了!”
劉燕妮輕聲的湊過來,在錢頌怡耳旁警告。
錢頌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講台方向,隻是擺放在桌麵上的專業書,卻一字未寫跟新的一樣。
劉燕妮一邊專心做著筆記,一邊在書上用記號筆標記重點,錢頌怡那心不在焉的聽課狀態,顯然也沒逃過她的眼睛。
“你不會是個學渣吧?混日子等畢業,然後嫁個好男人?”
趁著老師喝茶短暫休息的空檔,劉燕妮伸著懶腰低聲問,錢頌怡卻露出為難的表情搖搖頭,“我非常不喜歡金融學,可老爸為了讓我接班,非讓我上這個專業。”
劉燕妮理解的點著頭,哎,又是個家族產業繼承人,從這一點上來看,我和她的出身背景,似乎非常相似呢。
“剛才跟你聊天的是你爸?他是不是還擔心那個惡作劇?”,劉燕妮問。
錢頌怡裝出吃驚的表情,隨後輕晃了一下手機,“沒錯,就是那個臭老頭,比我媽還嘮叨!”
就在這時,嗡的一聲,手機震動了。
錢頌怡急忙埋頭躲在桌麵上,避開劉燕妮好奇的目光,屏幕上的字此時看上去,卻讓神經瞬間緊繃,“剛有人偷窺你們,案情好像更複雜了,千萬別離開劉燕妮半步。”
接收的信息飛快刪除,錢頌怡故作鎮定的抬起頭,懶洋洋的趴在桌上東張西望。
是什麽人在監視劉燕妮呢?難道說那些藏在暗處的劫匪,在學校裏還有內線不成?
王誌遠在她身後相隔兩排的把邊座位,盡量做出認真聽講的模樣,身邊的那些同學狀態不一,大多都在認真筆記講義,不過也有一些低聲竊竊私語的小情侶。
借助這些低聲交談和輕笑的掩護,王誌遠極為隱蔽的移動著視線,搜尋剛才餘光裏看到的那人,那個躲在某處監視劉燕妮的鬼祟身影。
然而,再也沒有特別的發現,那人似乎隻是確認一下,隨後很快就離開教室了。
是班上的同學?還是學校裏的工人或者教師?
旁人無法察覺到的緊張中,一上午時間飛逝而過。
下課鈴聲響起,白發蒼蒼的教授邁步離開教室後,階梯教室裏的學生們魚貫而出,相伴著亂哄哄的走向食堂和宿舍。
錢頌怡和劉燕妮肩並肩,跟寢室的另外三個女生,攜手一起到食堂吃午飯。
這個意見是錢頌怡提議的,借口是想盡量和大家多親近,所以不管要什麽菜,都由錢頌怡來刷卡了。
人越多越安全,這是規避風險的有效辦法,錢頌怡打算用這招,盡量減少劉燕妮單獨一人的機會。畢竟劫匪在暗處等待時機,而她的任務就是破壞他們的妄想。
王誌遠目送女孩們走進食堂,眼神迷茫的站在原地向四周看了一會,像是在等待沒及時赴約的女友。
確認沒有可疑的人尾隨,那個監視錢頌怡的人,不是隱藏在學生們中間後,王誌遠快步走向校園大門的方向。
不時抬手看向的手機屏幕上,是劉燕妮的定位信號,正清晰穩定的閃爍著。
校園大門外車水馬龍,附近大廈的白領和一些學生情侶,湧入那些名聲在外的招牌美食店,享受午休閑暇的同時,跟戀人和朋友趁機聚會。
一處小巷入口的美食店裏,食客爆滿生意紅火,服務員大聲的喊著報出菜單,通知後廚抓緊烹飪上菜。
各大外賣平台的騎手,也一個接一個走進店裏,焦急等待出餐後,匆忙拎著餐盒走出,駕駛電動送餐車疾馳而去。
不遠處路旁的馬路牙子上,一輛轎車上貼著罰單,但卻仍沒有離開。
貼了黑色防爆膜的車窗裏,一雙高度緊繃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美食店門口,在那些送餐的騎手中尋找著。
突然,那雙眼驚喜的瞪大,迅速掛擋啟動汽車,從馬路牙子上衝下來,緊跟在一輛電動送餐車的後麵,尾隨著向道路的另一側疾馳而去。
“終於逮到你了,想去哪兒呢,你這家夥?”
年輕警員得意的微笑著,緊盯車前不足十米處,那名正飛快騎行的外賣騎手。
差不多每天中午或晚上,這個騎手送完幾單後,都會自己在係統下單,然後帶著外賣消失不見了。
雖然送餐的工作隻是兼職,但他這種反常的舉動,可不是想掙錢的人該有的。
馬路上漸漸的擁堵了起來,年輕警員駕駛的轎車,漸漸寸步難行了。
而那輛電動送餐車卻靈活的穿梭著,就在他焦急的目光追隨下,馬上就快要看不見了。
滴滴滴,心急如焚!
年輕警員懊惱的按著喇叭,心想早就該呼叫支援的,如果這次跟丟了目標,明天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但幾秒鍾之後,年輕警員快要噴火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絲讚賞和喜悅,緊繃著的身體放鬆下來。
前方模糊遠去的電瓶送餐車後麵,一輛變速山地自行車風馳電掣,更加靈活機動的緊隨其後。
那名騎車的年輕學生,不正是拱走組長家小白菜的王誌遠嗎?
不停的左拐右拐,足足前行了十多分鍾,電瓶送餐車穿越校園附近的兩個小區,最後在一棟破舊的公寓樓外停下。
這不是他上次去過的公寓,但尾隨在後麵的王誌遠,心中卻一點都不知曉。
外賣騎手快步跑進樓門,王誌遠把山地自行車靠在牆邊,也隨後跟著跑了進去。
樓道裏昏暗潮濕,不知是什麽年代的老樓了,鼻息中能聞到醬菜壇子的味道。
努力控製著呼吸聲響,無聲邁步走上樓梯,一邊抬頭觀察的同時,一邊側耳傾聽著上麵的腳步聲。
那家夥好像停在了三樓?對,沒錯,打開房門進去了。
哢噠一聲,房門關閉的聲音之後。
王誌遠也來到三樓走廊,舉起手機對準房門,拍了一張照片。
剛要換成王樂天掌控身體,從窗戶爬到樓外偷窺的時候,房門內忽然發出聲響,那扇門居然又打開了。
王誌遠急忙敏捷竄出,躲到通往四樓的樓梯拐角,身上差點嚇出了冷汗。
沒有說話聲音傳出,也沒人立即走出,房門敞開了一條縫,是在觀察外麵的動靜嗎?
那名年輕騎手仍拎著外賣盒,窸窸窣窣的把什麽東西,藏到了短袖外賣服的後腰處。
剛走出房間鎖好門,準備快步下樓,
叮鈴鈴,電話鈴響。
年輕騎手急忙接通,“喂,大哥!別急啊,我馬上就到!”
講著電話,大男孩腳步匆匆,一溜煙跑出公寓。
“機會稍縱即逝,劫匪要現身了!”
王樂天不由分說,迅速掌控身體,三步並作兩步,也緊隨其後邁步樓門。
年輕騎手的電瓶車剛駛出幾十米,這次他趕著去碰麵的人,應該就是那夥劫匪了吧?
然而王樂天看向剛才來時,山地自行車停靠的牆邊,卻氣的怒目圓睜差點當即暴走。
匆忙間沒有上鎖,居然這麽會功夫就不見了?等找到那個負責聯絡的家夥,還是由他出麵向車主道歉吧。
現在即使用盡全力,也無法徒步追上電瓶車了,王誌遠隻好循著騎手消失的方向,慢慢溜達著向前走去,一邊抬頭觀察左右的環境,一邊留意樓下的電瓶車,希望能有驚喜的發現。
此時在湘南大學的那個大樹下,年輕警員駕駛的轎車,正停在樹蔭裏靜靜的等待著。
嗡,手機震動聲響起,年輕警員飛快點亮屏幕。
是王誌遠發來的消息,“我跟到送餐騎手的住處了,地址在臨塘花園小區19棟8號302,你來這裏繼續監視吧!哦,還有,跟局裏申請報銷一輛山地自行車的費用。”
“明白,山地自行車?你剛騎的那個?”
“對,借用路人的,可惜被偷了!所以跟丟了那小子,我還在找其他線索!”,嗡的一聲,信息很快傳回。
“這樣才對嘛,有人陪著我犯錯,才不會被組長大罵,嘿嘿!那可是你女婿哦!”年輕警員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把駕駛台的罰單塞進兜裏,啟動轎車向前駛去。
一路的停停走走,頭頂炙熱的正午陽光,把王誌遠古銅色的皮膚,又加深了幾分顏色。
滿頭大汗的搜尋過來,卻沒發現那輛電瓶車,看來這次追蹤是徹底泡湯了。
跳上一輛回城的公交,王誌遠不放心學校裏的錢頌怡,打算先回去看看,等晚上再做行動。
已經找到那家夥的窩了,他總是會回去的吧,到時候守株待兔,來他個甕中捉鱉。
公交車匯入車流,向湘南大學的方向駛去。然而就在王誌遠剛探查過的一個小區裏,那名年輕騎手臉上帶著淤青,雙眼紅腫著麵色陰沉,騎車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如果再等上半分鍾的話,兩個人就會驚喜的相遇,這是王誌遠沒能想到的。
下午的課是金融市場分析,更加枯燥高深的理論講解,錢頌怡幾乎要撐不住了,不停的打著哈欠。
就在她對劉燕妮歉意的笑著,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努力提起精神的時候。
王誌遠從階梯教室的後門走進,尋了個位置靜靜做好。
上午發現的那道偷窺目光,似乎沒有再次出現過,前麵講台後的年輕助教,用非常洪亮的嗓音,盡量淺顯易懂的語言,幫同學們理解掌握金融市場的變化規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但對思索案情的王誌遠來說,隻是過了短短的一瞬而已。
桌麵的那張白紙上,鉛筆畫出清晰的線索圖,預知的綁架案仍舊撲朔迷離,但已經越來越明朗了。
這個年輕騎手就是突破口,至於隱藏在暗處的劫匪,還有學校裏的內線,很快就能浮出水麵了。
王誌遠看著代表人物關係的三個圓圈,心裏終於決定了下一步的計劃,隨後就把白紙撕成碎條,捏在手心用力團成一團。
斜陽從階梯教室的窗戶照進,照射在每名學生身上時,伴隨著下課鈴聲響起的,還有一天枯燥課業結束,同學們如釋重負的低聲歡呼。
轟的一聲,四散站起離開座位。
年輕助教收拾著講義教材,看向離開教室的學生們。
錢頌怡和劉燕妮手拉手,伸了個懶腰走向後門,驚喜的看到王誌遠在座位上。
女孩疲憊的臉上綻放出笑容,整個人瞬間活力四射起來,甚至抑製不住有些手舞足蹈。
“你這丫頭,下課就精神百倍,等考試的時候,別求我幫你打小抄啊!”,劉燕妮徹底誤解了。
錢頌怡摟住閨蜜的胳膊,從王誌遠身旁走過,“人家就這個習慣,你別打擊我了好不好!”
王誌遠剛要起身,準備繼續裝作路人,跟蹤保護兩名女孩的時候。
“有人盯著,在下麵!”,王樂天冰冷的聲音,忽然在腦海裏響起。
從階梯教室下麵,忽然那道熟悉的目光,再次被眼角餘光捕捉到。
那個偷窺的家夥就在這裏!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王誌遠裝作撿東西,蹲下身從桌後縫隙向前看去,隻見階梯教室下麵僅剩幾名同學,助教夾著講義教材正走出門,哪裏還有人注意這邊啊?
真是怪了,難道是錯覺?
王誌遠思索著站起身,急忙隨著其他同學的腳步,匆匆向教學樓外走出。
內線居然這麽狡猾,劉燕妮如果被綁架,估計任何線索都不會留下,她也永遠不會活著回來了。
那就抓住行動前的時間,把那些家夥徹底挖出來,讓女孩還能自由自在的呼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