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敵我不明
啪嗒一聲，房門輕聲開啟。
房間裏的沒人發出聲音，年輕騎手飛快的閃身進屋，隨手就把房門關上了。
此時若從公寓窗外看進去，就會發現幾個麵孔陰沉的年輕男人，走到男孩擺放好快餐盒的桌旁，低聲密談著享用簡單晚餐。
年輕騎手也安靜的聽著，手指緊張的不停在褲子上搓動，眼中始終掩飾著一絲慌亂和不安。
拉著窗簾的臥室裏，光線昏暗有些淩亂。挨著床的整麵牆上，掛著一張軍事地圖模樣的大幅麵白紙。
白紙上寫滿了密麻麻的字塊，用紅筆畫著幾條不同的行動路線，而貼在左上角的那張偷拍的照片，正是被預知綁架的劉燕妮。
夜色漸漸籠罩校園，繁星般的點點燈光，在教學樓和宿舍裏先後亮起。
時鍾指針跳動著，指向了深夜十點鍾，晚自習歸來的學生們，也漸漸歸於平靜了。
王誌遠搬進的新寢室，多是快畢業大四學生，都在忙著找工作或外出實習，所以隻有他一個人在。
目光從空****的房間掃過，冰冷肅殺的表情閃現，王樂天開始掌控身體了。
重新換上一身淡灰色運動套裝，檢查好要用到的手機、甩棍和其他物品，站在門後凝神傾聽片刻，王樂天輕聲邁步走出，如幽靈般飄過安靜的走廊，很快消失在校園的黑暗中。
而此時錢頌怡的新寢室裏，換上了睡衣的五個女孩子，在劉燕妮的帶領下，正在摸著黑吃夜宵。
借助窗外路燈的光亮，劉燕妮和三名室友拿著啤酒，壓低聲音歡呼著，歡迎新加入的小夥伴。
錢頌怡開心的笑著，跟很快熟絡起來的女生們，漢子一樣低聲碰杯呐喊，嬉笑摟抱著成了彼此的新閨蜜。
窗外一輛轎車緩緩駛過，輪胎壓過路麵發出沙沙聲，錢頌怡警覺的望了過去，看著轎車走遠後才回過神，輕噓一聲放鬆下來，舉起杯繼續跟室友說笑著。
燈光亮如白晝的河東區重案組，跟平時一樣的煙霧彌漫，錢啟陽和中年警官正在對比警校發回的排查情況，分析是否還有居心叵測的人潛伏。
這時，那名負責臥底聯絡的年輕警員快步走來，把一張打印著指紋照片的鑒證文件，放到兩名警官的麵前。
“劉燕妮收到的那封警告信上，發現了可能是嫌疑犯的指紋。”
錢啟陽拿起鑒證結果看了一眼，“能確認嫌疑人的身份嗎？有沒有能符合上的前科人員？”
年輕警員遺憾的搖搖頭，“指紋檔案沒檢索出結果，這個留下指紋的嫌犯，應該是沒有案底的。”
職務是重案組副組長的中年警官，也皺著眉聲音低沉的說道，“沒有綁架的具體實施時間？目前隻能這樣等待下去了。”
錢啟陽看著兩人，點頭說道，“你趕回學校附近，找個小酒店休息吧。他們倆一發出警報，你就馬上呼叫支援。”
年輕警員臉上露出苦笑，“您二位啊，真是不了解現在的大學生，學校附近的酒店能住嗎？我還是在車裏待一宿吧！”
說完年輕警員轉身走出辦公室，留下兩個剛反應過來的油膩大叔，會意的歎氣搖頭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全神貫注的工作了。
學校警衛部的監控中心裏，值班的警衛百無聊賴，打著哈欠站起身，拿起空了的茶杯，走到熱水機旁加滿。
數十個閃亮的屏幕上，顯示著夜色中的校園裏，各處交通要道和重要設施的畫麵。
在隔壁嗡嗡作響的機房裏，幾台走線規整的視頻主機，紛亂閃爍著風扇和電源的光芒。
一個詭秘的黑影蹲在機櫃旁，用手機連接上了監控錄像，正飛快的用手指撥動著畫麵，瀏覽白天時校園裏的視頻記錄。
不同角度和位置的畫麵閃過，那雙眼眨都不眨一下，目不轉睛的認真辨認著。
忽然，手指一點，畫麵暫停住了。
監控拍到的這段影像，正是劉燕妮打著遮陽傘，活力邁動腳步的場景。
那人的手指緩緩撥動，畫麵快進了幾秒鍾後，再次暫停然後放大。
劉燕妮正在人行道上，側身躲閃著對麵走來的，一名年輕高大的外賣騎手。
然而在停頓的畫麵裏，那名騎手低著頭，正向劉燕妮裙擺旁，偷偷打開的女士包裏，塞進去一樣什麽東西。
“就是這小子了，他為什麽要發出警告呢？”，王樂天低聲冰冷的說著，然後把畫麵截屏保存，用微信發送了出去。
鑒於臥底任務的保密需要，隻有警局聯係的一名副校長，知道王誌遠和錢頌怡的身份，所以這些搜集線索的行動，也隻能秘密的進行了。
忽然，門外的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
王樂天拔下手機，閃身飛快來到窗口，在腳步聲剛到機房門口時，就已經身在重新閉合的窗外了。
一名警衛打開門，探頭觀察了一會，然後放心的關門離開。
樓外窗台下麵的陰影裏，王樂天如動作敏捷的猿猴般，飛快交換擺動著手臂，甩動身體來到一處排水槽，唰的一聲滑落十多米高，平安無事的雙腳落到地麵。
黑色手機屏幕上的加密地圖，輸入外賣這個關鍵詞後，很快檢索出學校附近的相關信息。
從那人身上的外送服可以判斷，他歸屬的公司到底是哪一個，線索指向越來越清晰了。
腳步輕盈的穿過夜色，回到零星鼾聲陣陣起伏的宿舍樓，王誌遠從窗口向對麵望去。
女生宿舍已是一片漆黑，但錢頌怡和劉燕妮居住的寢室，能清晰看到一個夜光手辦，正躲在窗簾裏發出綠色幽光。
這是他和錢頌怡約好的，目前暫時安全的信號。
“那就等明天吧，把那小子揪出來，案情就更加明朗了！”
王誌遠合衣躺到**，在頭頂風扇的微風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校園的某處角落，一輛停放在路旁的轎車裏，那名年輕警員仰頭靠在椅背上，抓著手機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快要息屏的手機屏幕上，發給錢啟陽的那張截屏照片，正是王樂天從視頻裏找到的唯一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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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夜裏的溫度，沒有白天那樣悶熱，夜空中的大塊烏雲，更是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帶來涼爽的天氣了。
女生宿舍粉嫩的床簾裏，兩個青春嬌美的女孩，身上隻穿著小可愛型內衣，四肢糾纏著摟在一起。
暢飲啤酒消滅外賣後，借著酒勁的作用，劉燕妮就強拉著錢頌怡，得意的宣布今晚她來侍寢。
這是親近關係的一種方式，錢頌怡當然不會拒絕，於是就順水推舟的嬉鬧著，比較完各自身體的優點後，相繼進入了睡夢中。
劉燕妮細微的呼吸聲，從二人交纏的頭頸間，清晰傳進耳朵裏。
眼睛一點點睜開，確認女孩真的睡熟之後，錢頌怡伸出一隻手臂，在牆麵上摸索了片刻，從坤包裏掏出一個小塑封袋。
裝手機耳機用的塑封袋打開，一個SIM卡大小的黑色芯片，掉落到錢頌怡的手掌心。
劉燕妮呻吟了一聲，嬌軀撒嬌似的湊過來，差點把芯片碰掉。
努力的平穩著呼吸，緊張留意其他床的動靜，錢頌怡拿起劉燕妮的手機，異常小心的打開後蓋，把黑色芯片貼在內壁上，然後在恢複原樣。
等忙完這一切之後，錢頌怡才放下手臂，重新抱住劉燕妮，真正閉上眼香甜入夢。
這下即使劉燕妮關了機，也可以定位她在哪裏了。
劈裏啪啦的密集雨聲，在窗外連綿響起，雨夜裏的校園格外寧靜，路麵上很快就積成水窪，順著排水口嘩嘩流淌著。
天空中的烏雲隨風而動，如俯視地麵的奔騰巨獸，漸漸遠離了這塊土地。
地平線露出第一抹陽光時，天地間的萬物被雨水衝刷過，煥發出了更加茁壯的盎然生機。
換了身其他顏色和款式的淑女套裝，錢頌怡和劉燕妮並肩走出寢室樓，如同孿生姐妹一樣，信步挺胸向食堂方向進發。
行道樹的葉片已如嬰兒手掌，在風中頑皮的互相碰撞著，發出沙沙沙的聲響。
兩人身旁經過的同學和老師，都腳步匆匆目不斜視，從這些人的表情和舉止上，錢頌怡沒發現任何可疑。
轉過一個路口時，眼角餘光的視野裏，王誌遠的身影保持著距離，跟在兩名女孩身後十多米的位置。
錢頌怡稍微緊張的心中，被甜蜜的幸福溢滿，卻掩飾著眼中的喜悅，繼續跟劉燕妮邊說邊笑，走上了食堂的台階。
王誌遠孤身一人走著，也走進人流穿梭不斷的大門，點好餐後坐到女孩側後的角落裏。
雞蛋、小米粥，大肉包子，味道還真是不錯。
咕嚕咕嚕叫的腸胃蠕響，還在熟睡的年輕警員，猛地從夢中驚醒。
一邊搓著睡腫的臉，一邊向車窗外望去，當看到早已是日上三竿時，年輕警員拿起掉落地板的手機，發現已經是快過八點了。
“趕緊找個地方洗把臉吃早餐，王誌遠這家夥發現的線索，還得我親自去查啊！”
年輕警員邁出汽車，蓬頭垢麵、頭發亂如茅草，不停的打著大大的哈欠，向不遠處的移動快餐車跑去。
“昨晚有新的發現，塞給劉燕妮警告信的人，我已經在監控錄像裏找到了。”
“老爸他們怎麽說，查到詳細身份了嗎？”
“目前還沒有確認，那家外賣公司的負責人回憶，畫麵裏的外賣騎手是兼職，年齡隻有十九歲，沒有登記具體的身份證號碼和家庭住址。”
“那就是說，綁架案可能是真的了？那個外賣騎手認識劫匪，知道劉燕妮會被綁架，出於本心的善良才暗中警告的？”
“應該是這樣，你推理的沒錯，如果直接傳喚他問情況，有可能會驚動那夥劫匪，所以錢警官決定跟蹤偵查，鎖定他身後的那些家夥。”
“那你就保護好我們倆吧，萬一劫匪突然動手，我擔心怕應付不來。”
“比賽和搏殺的不同，就是要拋棄心中不忍，對方如果不倒下，你就會成為犧牲者，別忘了那晚，死亡逼近你的感覺！對準要害別留情！”
敵我情況不明，若有意外變故發生，王誌遠無法分身的話，就隻能憑錢頌怡一己之力，保護好劉燕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