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剛煞

“別看了,他不在這裏。我覺得他的本意就是為了救那兩個鬼,後來那鬼被紙人吸過去了,他也就消失了。你沒看,那陰燭的火苗都正常了嗎?”二叔說道。

我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那根陰燭,的確火苗已經變成了正常的黃色。

二叔揮揮手:“把那紙人扛著,先回去吧。今晚是有驚無險,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我過去搬那紙人,我發現這紙人和我剛搬來的時候,已經有了變化了。

紙人畢竟是紙人,盡管九爺做得十分逼真,但是那紙質的表麵難免皺皺巴巴的。但是現在紙人的裏麵像是充足了氣一樣,把這紙人撐了起來,表麵也光滑了許多,除了五官略顯恐怖,整體上更像是一個**。

我過去扛起紙人,分量上和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麽不同。

二叔特別交代我小心點,別把紙人額頭的那道符紙弄掉了。

我當然是萬般小心,把紙人小心翼翼搬上了車。

二叔發動了汽車,駛離了別墅。

這個時間,路上基本沒有車輛。二叔把速度提到最快,卻並沒有回家,而是把車開到了鬼街。

我扛著紙人,跟著二叔來到了安壽堂。

二叔推了推門,門竟然沒鎖。我們走進去,屋子裏點著一盞油燈,九爺穿著那身壽衣,正襟危坐坐在一張椅子上。

猛一看又把我嚇了一跳。

二叔叫了一聲九爺。

九爺淡淡地說道:“來啦?拿到後屋去吧。”

二叔點點頭,從我手裏接過那紙人,囑咐我在前屋等他,他就跟著九爺進了後屋。

我環顧了一下,這屋子裏全都是一些喪葬用品,壽衣、花圈、紙錢,冥幣以及各種紙紮用品,光線昏暗,我看著有些瘮人。

這時就聽到後麵傳來念誦經文以及竹牌敲擊的聲音,我走到後屋的門口,仔細聽了聽。

念誦經文的是九爺的聲音,我雖然好奇,卻不敢打開門,唯恐破壞了禁忌。

等了好半天,裏麵的聲音漸漸停息。

門一開,九爺和二叔從裏麵走了出來。

二叔看著我,笑道:“快看看你手臂上的鬼手印。”

我把袖子挽起來,果然發現在手臂上那個淡淡的手印,徹底消失了。

二叔說道:“剛剛九爺給那兩個鬼魂做了超度,你身上的鬼氣,隨著那嬰孩的魂魄一起消失了,快謝謝九爺。”

我一聽,欣喜萬分,趕忙朝著九爺鞠了一躬。

九爺擺擺手:“好在你這娃兒,生辰八字夠陽,這兩道魂魄又送來的及時。倒不完全是我宋九的功勞。”

二叔又跟九爺說道:“九爺,我需要點冥錢。”

九爺點點頭:“這裏你熟,自行方便吧,太晚了,老頭子要去休息了。”

說完,九爺轉身進了後屋。

二叔讓我把幾大摞冥錢裝進袋子裏,全都搬到車上帶回了家。

當天晚上,我休息得很好,果然沒有再做夢,看來我是徹底擺脫了那小鬼了。

第二天一早,我問二叔那個流浪漢的鬼魂是不是還在別墅?

二叔點點頭,“他還在。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搖搖頭。

“我懷疑他就是殺害那對母子的凶手。”二叔推斷說道。

“啊?是他?你是怎麽知道的?”

二叔說道:“因為隻有他是凶手,整個事件才顯得合理一些。當時我們聽到這房子的傳聞的時候,隻是提到了買凶的富商老婆被抓,並沒有提到那個行凶的殺手怎麽樣了。那就隻能是一種情況,那就是雖然破了案,但是凶手在逃。”

我點點頭,示意二叔繼續說下去。

“剩下的事就很好想象了,破案之後,凶手在逃,他無處可去,最後又回到了他作案的地方,並躲了進去。他的死因現在無法確定,可能是不敢出去餓死在裏麵,也可能是被女鬼和小鬼所害。但是他死後,魂魄一直留在了別墅。直到我們去收服那兩個鬼,他才出手想幫助兩個鬼的。”

“有道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麽做。他如果一直在別墅,這房子就還是凶宅,我們收來無用啊。”

二叔拿出電話,說道:“我先確定一下。”

二叔又打出去幾個電話,聽著像是跟人打聽當年的那宗凶殺案。

後來二叔打完電話,對我說道:“和我預判的差不多,後來法醫鑒定,他就是那個凶手。隻是這件事警方一直沒公布具體案情,所以很多人並不知道細節。而且我打聽到,那個富商老婆雇這個殺手的時候,出價二十萬,先期給了五萬,說事成之後再交付十五萬。結果得手之後,這筆錢這個凶手卻一直都沒拿到。我想他一定對此耿耿於懷。”

我想到了昨晚二叔從九爺那裏拉回來的紙錢,便說道:“你是想把那些紙錢燒給他,讓他了卻了心願?”

二叔點頭:“鬼之所以滯留在陽間,主要就是在陽間還有執念,或者有未盡的心願,或者有放心不下的事。我們以富商老婆之名,把紙錢燒給他,希望能讓了卻他的塵緣。不過在去之前,我們先要去做一件事。”

二叔所說的事,就是找到那個土大款,把這棟別墅的買賣合同給簽了。

這棟別墅,當時的市場價應該在七八十萬以上。但是二叔把價格壓到了十五萬。這個價格真的就是白菜價了。

即便如此,土大款依然像是撿了多大便宜似的,急忙就收了錢,把合同給簽了。看樣子,生怕我們反悔。

送走了土大款,我歎息道:“這世界上的事,真的不公平。他找了情婦還生了孩子,他犯下的錯,卻把情婦和孩子連累死了,老婆也瘋了,他自己倒還逍遙快活地活在世上。”

二叔點點頭:“馬尚,我們隻是炒房子的。沒有義務和資格去做道德的審判官,但是你記住一句話,事有因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業障難消,自有他苦痛的一天。”

我又問二叔:“還有,那裏還有個鬼沒送走,有必要這麽急簽合同嗎?”

二叔點頭說道:“合同必須簽在前麵,如果萬一我們把房子處理幹淨了,他坐地起價,我們到時候也不能把鬼再請回去啊。”

“那要是我們送不走那鬼怎麽辦?這房子不是白買了嗎?”

二叔咬咬牙:“那就采取極端手段,讓他魂飛魄散。”

到了傍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別墅。

我們之前來過的時候,一直都在一樓二樓出現。這次二叔帶著我直接上了三樓。

三樓的麵積稍微小了一點,是一個開放的空間。

按照二叔的說法,這個所謂的流浪漢的鬼魂一直是在三樓的。

二叔弄了個火盆,讓我把紙錢燒在裏麵。

整棟別墅的門窗都關得緊緊的,紙錢一張一張燒起來,屋子裏滿是煙氣。

我捂著嘴,忍受著煙氣嗆人。

那燒起來的紙灰飛騰起來,弄得滿屋子都是,像一隻隻飛舞的黑色蝴蝶。

二叔一直在旁邊念誦著我不知名的咒語。

等到我把所有的紙錢燒完,地上已經鋪滿了一層黑色的紙灰。

二叔突然伸手把地上的紙灰捧起來,往旁邊的白牆上抹去。

我不明白二叔此舉的用意,隻看著他大開大合,把那一整麵牆上都被紙灰塗成了黑色。

不過很快,我就看呆了。

因為在那牆上,並不完全是黑色的。

在黑灰之間,形成了一個人形的輪廓。

那人形扭曲著身體,看著很痛苦。

二叔見狀,冷笑了一聲,唰地抽出他那把黑劍,迅速朝著那人形紮了上去。

砰地一聲,那劍竟刺進了牆體寸許,正刺在人形的胸口。

“二叔,怎麽回事?”我看情況不對,忙問道。

“他不肯走,我隻能這麽請他走了。下樓。”

二叔帶著我走下樓,又從車的後備箱拿出來一個大的塑料油桶。那油桶很沉,我們倆一起抬著進了別墅。

等二叔把那油桶蓋子打開,我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二叔告訴我,這裏麵全是經過處理的黑狗血,能夠破煞。他讓我幫著他把裏麵的黑狗血倒在一樓的地麵上。

滿滿一桶血倒了出來,弄得地麵上血汙一片,真是可惜了那上好的地板磚了。

我們倆退出大門,將大門關緊。二叔在那大門的外麵貼上了兩道黃符。

“走吧,三天以後我們再過來。到時候就可以接收這套房產了。”

“這又是什麽原理?”我問二叔。

“這種辦法在破煞方術裏屬於是金剛煞,就是我所說的硬碰硬。黑狗血在地麵上,煞氣會慢慢上升,彌漫到整間屋子。那個鬼魂被我定在牆上,會被這種煞氣逐漸侵蝕掉。其實采用金剛破煞,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由於有殺氣,已經成為了厲鬼。不用這種方法很難清除的。”二叔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