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棺材釘
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對二叔的那把黑劍有了興趣。
我問二叔:“二叔,你那把黑黢黢的劍是什麽來曆?”
“那不是劍,是棺材釘。”
“棺材釘?是釘棺材用的嗎?怎麽聽著這麽邪?”
“對。棺材釘,顧名思義就是釘棺用的,棺材釘一般要用七根,俗稱‘子孫釘’,也有人把它叫做‘鎮釘’。據說這樣能夠讓後代子孫興旺發達。在民間的墓葬文化裏,屍體和殉葬物放妥後,最重要的步驟就是蓋棺,所以民間有蓋棺定論的說法。我的那把劍,就是用棺材釘改造而成的。比普通常見的桃木劍還要厲害得多。所以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做為法器使用。”
“這麽牛逼?你怎麽弄到手的?明兒給我也弄一把玩。”
二叔一瞪眼:“你說的倒輕巧。這玩意可遇不可求啊,說起來我也是機緣巧合,有一次我路過一個村子,剛好趕上那裏發現了一個古墓。相關部門已經上報上,考古單位的還沒到,我就在晚上摸到了那古墓去……”
我一聽羨慕不已:“哇草,盜墓啊?這麽刺激?遇到僵屍沒?”
二叔翻了翻眼睛,罵道:“姥姥的,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那就是一個普通的墓葬,哪有什麽僵屍?不過我看那裏的風水很不錯,百年運線起源於上風的青山,在那村子被附近的土嶺攔截,專業術語為青龍抬頭,算是天生的風水寶地。這種墓地善養陰龍,我就是奔著他的棺材釘去的。村民們都跟你一樣,怕那棺材裏爬出僵屍,所以都躲得遠遠的,我就順利找到了那具古代棺材。並跳下了墓坑……”
我暗自讚歎二叔,這膽量也真夠用的。
二叔顯然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一段佳話,繼續繪聲繪色地給我講:“我知道在主棺入殮加蓋時,必須留下一根棺釘不釘死,要由親人加釘,名曰“引釘”。而且這種加釘,也禁忌釘緊,隻能在上麵栓上一條紅線,將那棺釘輕輕一敲,就算了事。這個寓意是“留後”。如果棺釘釘死,則對後代不利。所以我戴著牛皮手套順利摸到了棺頭,果然摸到了那枚沒釘死的棺釘,隻是紅線都已經爛掉了。我費了一番工夫,把那棺材釘給帶出來了,後來經過加工打磨成了這把黑劍。”
“那劍怎麽那麽黑啊?”我問道。
“棺材釘一般的是鐵製,但是這個是木頭的。什麽木我也說不準,但是經過這麽多年在地下,居然沒有一點腐朽,而且被泥土和陰氣浸染,變得通體烏黑,跟烏金似的。拿出來打磨,我也著實耗費了很大的工夫。”
聽了二叔的介紹,我嘖嘖讚歎。
二叔看了我一眼,笑道:“馬尚,你跟二叔出來。二叔也沒什麽送你的,既然你這麽喜歡,這把劍二叔就送給你了。”
“啊?這怎麽行?這是二叔你的寶貝,我怎麽能奪人所愛呢,我……”
二叔一瞪眼睛:“別廢話了。雖然經過這麽多年了,但是我還不知道你?你嘴上說的好聽,我要是不送給你,你也得惦記著,說不準哪天你也得給我偷走。”
我嘿嘿一笑:“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既然二叔忍痛割愛,那小侄就愧領了。”
二叔笑罵道,滾蛋。
我們足足在外麵等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一早,我們就驅車去了別墅。
從外麵看,一切如常。
按照我的想象,我們足足倒了一桶的黑狗血,肯定滿屋子的血腥味。
結果等我打開了別墅的房門,卻並沒有聞到什麽異味。
隻是那一地的血汙還在。
另外還有一個明顯的變化就是,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曾經感覺到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毛孔也都張開了,呼吸急促。二叔說這是進入陰氣重的地方的正常反應。
但是今天再進到這別墅,這種感覺沒有了。
這是不是就說明,二叔的金剛煞有效果了,已經把那個凶手的魂魄除掉了呢?
二叔也不說話,帶著我直接上了三樓。
當我看到牆上的那把棺材釘做成的黑劍的時候,心裏就是一驚。
隻見那塗滿了紙灰的牆麵上,那個人形的輪廓已經非常淡了。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而那把黑劍正釘在牆上,微微地顫動。
這屋子裏門窗緊閉,根本就沒有風。
那劍卻在顫動,細聽之下還能聽見細微的嗡鳴聲。
二叔上前一把把那劍拔了下來,對著陽光跟木匠吊線一樣看了看。
隨後他把黑劍往我這裏一送:“這劍是你的了。”
我接過黑劍。
雖然這黑劍不是鐵的,但是份量卻很壓手。而且那劍身被陽光一照,烏黑的劍看著青幽幽的。
我問二叔,那個鬼魂呢?
二叔仰頭看了看屋子,說:“魂魄已經被金剛煞衝散了,這房子的凶局算是破了。”
我點點頭:“這錢總算是沒有白花,二叔,這房子什麽時候出手啊?”
二叔搖搖頭:“先不著急出手。房子的凶局剛破掉,很多人並不知道,所以還賣不出高價。我那租的房子也到期了,這房子咱倆先住進來。等過段時間,有合適的買主再出手。”
接下來二叔想找人把屋子重新裝修一下,結果很多人聽說這裏是凶宅,給多少錢都不來。沒辦法二叔花高價在外地找了一夥人,把整間屋子的牆壁重新粉刷了一遍,把一樓的地麵也重新鋪了地磚。等裝修好了,又把屋子裏所有的家具都給換了。
我們搬家那天,二叔弄的排場很大,在別墅前麵立了個彩虹門,還放了很多鞭炮和禮花。
周圍很多的居民都聞訊趕來看熱鬧,弄得沸沸揚揚。
二叔說,其實那些家具倒是都能用。弄這麽大排場也都是做是給外人看的,是想告訴他們,這房子現在有了主了,不是以前的凶宅了。這樣一來,等再過一段時間,人們看我們住的好好的,並沒有出事。所以再談論起這房子,就不會再冠以凶宅的名號,到時候就可以出售這套房產了。
我和二叔搬進來,我看著這房子,越看越喜歡。
隻花了十五萬,就買到了這麽大一套別墅。如果按照市場價出手的話,一下子就賺了幾十萬,這的確是比我賣油鹽醬醋強得太多了。看來我跟二叔出來,算是對了。
我憧憬過以後的生活,等過幾年,我攢夠了錢,我也要帶個女朋友,風風光光回到老家,給父母蓋一所大房子,再雇個戲班子,讓全村的人都刮目相看。
不過我們搬進來之後,我卻發現二叔似乎悶悶不樂,一副心事叢叢的樣子。
我問過二叔幾次,二叔卻說沒什麽,我也沒再多問。
終於有一天晚上,我起來上衛生間,路過二叔的房間,卻發現他房間的門開著,人卻不在。
我很奇怪,便四下尋找,最後發現二叔,坐在別墅的院子裏,正仰頭看著夜空。
我也走到院子裏,跟著二叔往天空看。
夜幕之下,月光如銀,皎潔得好似一塊白玉,星光璀璨,傾灑出萬點銀灰。看著的確很美。
不過除此之外,也沒什麽可看的啊。難道二叔是思念家鄉了?
二叔看得很認真,對我的到來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跟著二叔仰頭看了一會,脖子發酸,眼睛也發澀,見二叔不理我,就準備回房間了。
我剛一轉身,二叔突然說話了:“馬尚。你跟我出來幹這個,後悔嗎?”
我一愣,忙說道:“啊?二叔,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起這個。為什麽要後悔,危險是有點,但是富貴險中求,毛主席他老人家也說過,無限風光在險峰……”
我這邊說著說著,就停住了。
因為我感覺二叔今天有點不太對勁,以往我跟他貧嘴的時候,他一定會跟我鬥兩句的。今天他顯得格外沉默,沉默得我有點害怕。
我蹲在二叔麵前,看著他說道:“二叔,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你可別嚇唬我,我怎麽感覺你不太對勁啊?”
二叔終於不再仰望夜空,看著我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帶你出來,是對還是錯。希望有朝一日,你不會怪二叔。”
我擺擺手:“放心吧二叔,無論到什麽時候,你都是我的親二叔,我怎麽會怪你呢?”
二叔一笑,點了點頭,問我:“馬尚,你認識北鬥星嗎?”
“認識啊,北鬥七星誰不認識?”說著,我抬頭望天。今天的夜色很幹淨,夜空的星鬥也顯得格外明亮。
我找到了北鬥七星,指著說道:“那不就是北鬥星嗎?”
二叔點頭:“對。你接著找找看,在北鬥七星第四顆與第七顆連心的中垂線上,還有一顆星。”
我按著二叔的指示找過去,果然發現了一顆單獨的星星。
那星星忽明忽暗,發著和其他星星不太一樣的光。
“二叔,我找到了,那星星是什麽星?怎麽感覺和其他的星星不同?”
“那是……天煞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