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路向南
陰沉的天氣,陰沉的心情。
由於程木蘭無法提供再詳細的路線,我們到了昆明之後,就沒有具體的目的地了。
我們此次來雲南,有兩個目的。其一當然是為了找到痋術的傳人,讓他幫我祛除體內的餘毒。這個目的無論是否能達到,也是首當其衝的。
還有一個目的,是幫程木蘭找她的父母,雖然她言之鑿鑿說她父母沒有死,但是我們對這個目的沒有一點把握。當然,來到這裏,我們還有一個私心,就是想順便查一查,陰菩提和痋術是不是有什麽關聯。因為陰菩提最近的目標可能是殺破狼,這和我們又牽扯上了關係。
所以這整個的關係網,錯綜複雜,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我和二叔商量了一下,既然痋術多發在滇南,那我們就往雲南的南部去,這大方向總不會錯。
我們簡單查了一下地圖,決定去火車站看看。趕上去南方哪個城市的車,就決定去哪個城市。
這裏麵有很大的隨機成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過這樣隨性而為,倒讓我們的行程顯得不那麽緊張了。
我們這次拖來的行李可真是不少,特別是程木蘭帶的東西,簡直就跟搬家公司似的。
到了車站,還真的遇到一輛去往紅河的列車。
我們按照事先計劃好的,上了那趟車。到達紅河之後,二叔說我們這麽誤打誤撞也不是辦法,讓我們在火車站等他,他出去找人打聽一下。
過了好一會,二叔找到我們,說他找到一個老雲南,聊了一會。那老頭還一口當地的方言,不過對滇南地區很是了解。
二叔給老頭買了兩盒煙,跟他提到了痋術和蠱毒等邪術,那老頭竟然也如數家珍地說出了子午卯酉。
他告訴二叔,這些原本在滇南很盛行的邪術,這些年基本絕跡了,但是偶爾會一露崢嶸。隻是知道這種東西的人太少了,即便是發現了一點蹤跡,也不會往那邪術上想。
二叔直言不諱,說有家人患了重病,非要找到此種邪術才能解救。於是老頭便給二叔指了個方向。讓二叔不要坐火車,因為火車能抵達的地方,都還算是城市,不會有邪術的生存空間。
要想接近邪術,隻能坐汽車到偏遠的山林中去。到汽車站乘車一直向雲南的南方邊境走,但是具體什麽地方,老頭就說不清了。
我聽二叔說完,苦笑道:“這老頭跟沒說一樣啊,說來說去,還不是讓我們一直往南走,難道讓我們偷渡出國境線啊?”
二叔卻說,老頭說的很有道理。反正我們也沒有具體的目的地,不如按照老頭說的,到汽車站去,盡可能地往南方去,到了地方再想辦法。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坐著汽車一直南下,到了一個地方稍作休整之後,就繼續向南。但是對於我們想要尋找的痋術人,卻是一點眉目都沒有。
這一天下午,我們到達了一個叫南關嶺的鎮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隱去真實地名,請勿對號入座。)
我們找了一家過橋米線,一邊吃飯一邊查看了一下地圖,這裏已經進入了山區了。
二叔說這邊山林眾多,而那些邪術都和毒蟲有關,山林越多,就越可能發現線索,說明我們的方向還是走對了。
我問二叔:“那我們還要繼續南下嗎?這一陣子走趕路趕得我頭暈腦脹的。”
二叔說堅持一下,估計再走就要接近邊境線了。東南亞一帶更是邪術盛行的地方,也許到了那裏才是最後的目的地。
我們離開飯店,打聽了汽車站的位置,就拖著行李到了南關嶺的汽車站。
整個南關嶺鎮子裏並沒有多少人流,汽車站也不大,整個客運站裏總共不過三五輛車,而且看起來很有些是破破爛爛。
由於客運站的規模比較小,我們甚至不用在窗口買票,而是可以直接進到場院裏。
滿院子裏的幾輛中巴車,隻有兩輛的門開著,陸陸續續有人在上上下下。
“我們該去哪輛啊?”程木蘭問道。
我擺擺手:“反正咱們也沒有目標,隻知道向南,咱們問一下,哪輛往南開,咱就上哪輛。”
二叔點點頭,說靠譜。
我們走到最近的那輛中巴,中巴車正在發動中,尾氣管裏冒出團團的黑煙。
我扒著門,問司機:“師傅,這車是奔哪個方向開啊?”
司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夥,麵色黝黑,穿著有些不修邊幅,胡子拉碴的,正在駕駛位上啃火腿腸。
他聽我問起,沒明白什麽意思,反說出一大串當地的方言。
我趕緊重複了一遍:“我是問,這車往哪個方向走啊?是往南還是向北?”
小夥轉轉眼珠,把嘴裏的麵包咽下去,胡子上還沾著麵包渣,不耐煩地用生硬的普通話,衝我說道:“奔南開。”
這句話我聽明白了,趕緊轉身跟二叔和程木蘭說這就是往南開的,並招呼他們倆上車。
多年以後,我再次來到了南關嶺,跟人打聽過幾年前的那輛中巴車。盡管我問到了車站裏的一些老人,可是他們無一例外都說並沒有這輛車存在過。就好像是一段記憶在他們的腦海中塵封了一樣。我想,也許那輛車,冥冥之中就是給我們準備的。
車上的人不多,算上我們也就七個人。我們把行李都堆到了車子後部分,準備等著小夥開車。
進了車裏我才發現,這車從外表看,挺破。從裏麵看,更特麽破。
座位上的坐墊套可能也有幾年的時間沒洗了,上麵沾滿了油汙。有的地方已經破了,座椅裏麵的填充物也露了出來。
車裏還彌漫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程木蘭進到車裏,捂著鼻子直皺眉。
好在我們沒等太長時間,就從下麵上來一個中年婦女收錢賣票。票價是五十塊錢。
我隨口問了一句:“大姐,怎麽這麽貴?這車是去什麽地方的?”
那大姐聽了,一臉的疑惑,詫異地問道:“買買撒撒,你是整哪樣?你知不道去哪赫爾,你就上車?”
大姐說出一大串很難聽懂的語言,聽到最後一句,我總算聽明白個大概。
我趕緊應付著,把錢付了,答道:“我們是旅遊的,去哪都行,隻是問個清楚而已。”
那大姐伸手拍著車上的一個牌子,拍得啪啪山響。
我看那牌子上寫著:南關嶺—曲磨崖。
這中年大姐,把我們幾個的錢都收了,就嘟嘟囔囔下了車。
隨即,這輛中巴突突突抖動了幾下,終於開動了。
我們坐在靠後的位置,斜靠在靠背上。
二叔坐下來就睡著了,還打著輕微的鼾聲。而程木蘭嫌這車髒,把身體縮成一團,靠在車窗上,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我的精神還算好,轉頭看著車裏的一切。
剩下的那四個人,有一對老夫妻,還有一男一女。
他們也都昏昏欲睡,任由車子顛簸,他們的身體也隨著車子來回晃動。
但是他們無論身體怎麽晃動,卻依然能夠保持著睡姿,保持著平衡,這種功夫讓我很是佩服。
我看了一會就感覺困意襲來,再加上沒人說話,就也靠著靠背睡了過去。
等到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車上還是這幾個人,而車子還在顛簸中前行。
那個司機叼著煙卷,握著方向盤,哼著不知名的曲子,還算敬業地開著車。
我往車子外麵看了看,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四周全都是山林,黑壓壓的山體,樹影搖曳,看著有些慎人。
我忍不住衝著前麵的司機喊道:“師傅,離那個曲磨崖還有多遠啊?”
司機頭也沒回,喊了一聲:“遠著哩,遠著哩,還得翻過兩架大山哩……”
臥槽,沒想到我們上的這一趟車,需要走這麽遠的路,而且還是山路。
這給了我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似乎要發生點什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