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鬼契
“你這麽肯定這兩個是胡大胡二的？”
二叔說道：“從胡老爺子家裏找到的，又是相同的生辰八字，不是他們的會是誰的。”
“為什麽要在這塑像下麵寫上他們的生辰八字呢？”
二叔搖搖頭：“不光是寫了他們的，胡老爺子的也寫了。”
“在哪？”
“在那個失蹤的壽星身上。我估計是有人怕我們看到壽星身上的生辰八字，才故意拿走它的。”
我再次陷入了謎團之中，感覺事情到了現在，沒有半點的頭緒。
二叔卻想了想說道：“也許，隻有找到那個壽星才能真相大白。”
我和二叔一人泡了桶方便麵，草草填飽了肚子。
我卻沒有精力再去想這些事，想起來就感覺頭疼。可能是連續的緊張，加上睡眠不足，我紮到**就睡著了。
結果我一睡著就夢到了那個胡老爺子。他蹲在那棵榕樹下，擺著棋盤衝著我招手。
我不願意再去和他下棋，老頭看起來有些怒了，就過來拉扯我。
我和他一頓撕扯，嚇出一身冷汗，就醒了過來。
發現是個夢，我才安了心，把我那把黑劍放到了枕頭底下，倒頭又睡了。
這次睡的挺好，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二叔在打電話。
看二叔放下電話，我問他：“和誰通電話呢？”
二叔說：“是烏圖。我問他胡大和胡二叫什麽名字。”
我一愣：“問他們名字幹什麽？很重要嗎？”
二叔詭秘地一笑：“我原來也以為不重要，不過問了名字我發現這太重要了。”
我馬上來了精神，起身問道：“怎麽？他們叫什麽名字？”
“胡福和胡祿。”
“胡福胡祿……啊，原來他們……”我反應了過來，指著桌上的福星和祿星的泥像。
二叔點點頭：“福祿壽，胡大胡二應了福祿，老頭應了個壽星。我懷疑，這三尊泥像，是被加持了的，是用來保佑胡家父子的。”
“保佑？那老頭怎麽還出事了？”我反問道。
二叔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哪裏出了問題……”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桌子上的福祿二星有了變化。
在泥塑的臉上，出現了兩道血痕，像是流下了兩道血淚一樣。
“啊？二叔你快看。”我急忙拉了二叔過去。
笑容可掬的二星塑像，卻多了兩道血淚。這又哭又笑的詭異表情，讓我大白天的打了幾個冷戰。
二叔也愣住了，盯著那兩尊泥像看了好一會。
“神佛流淚……”
“二叔這代表什麽？”我關切地問道。
二叔麵色凝重，說道：“一般來說，神佛流淚，非天災即人禍。曆史上最著名的就是樂山大佛的幾次流淚事件。1962年百年難遇的三年連天自然災害，數萬計人餓死，大佛不忍看這人間悲劇，默默流淚。1963年，餓殍遍地，大佛無力拯救蒼生，再度流淚，1976年，唐山大地震死傷數十萬，大佛怨天不公，怒而流淚。”
我說道：“你說的是樂山大佛啊，我雖然沒去過，但是聽說過啊，聽說那佛幾十米高呢，這兩尊泥塑也就三十厘米高，差著二百倍呢啊。”
二叔搖搖頭：“你說的不對。神佛本無大小，更不能以佛身的高低來區分。幾十米高的佛和幾十厘米高的，同樣都是佛陀，佛光普照，大小皆靈。這福祿壽三星也是如此。那樂山大佛流淚現象，我覺得是一種預示，也就是說應該是先流淚，後出現的天災人禍。後來越傳越廣，官方就把原因解釋為酸雨導致。但是懂行的人都明白，很多靈異現象用科學是解釋不來的。”
我也點點頭，“就比如這福祿流出了血淚……”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敲門，打開門一看是烏圖來了。
烏圖走的滿頭大汗，進屋之後先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喝完他用手抹了一下嘴，說道：“馬哥。按你說的，我找到了一個和胡老爺子一起住在棚戶區多年的一個老街坊，打聽了一下他們家以前的事……”
二叔又給烏圖倒了一杯水，示意他慢慢說。
烏圖坐下來，把他了解到的情況一一說給了我們聽：
胡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和村子裏的一個女孩青梅竹馬，後來成親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卻一直沒能生孩子。
那時候的人，很篤信神佛。為此胡老爺子帶著老婆沒少去拜佛求子，但是卻一直沒有什麽效果。開始的時候隻是去拜求子觀音，後來是見佛就拜，見神就求，也不知道是感動了哪路神靈，到了胡老爺子四十歲的時候，他媳婦終於懷了孕，而且一生還生了個雙胞胎。
胡老爺子自然是喜不自勝，這也屬於老來得子啊，是天大的喜事。誰知道他還沒高興上兩天，就厄運當頭了。
生下的兩個孩子，也就是胡大和胡二，當時的狀態很不好。自從生下來，兩個人就沒哭過一聲，而且兩個嬰兒的臉憋得通紅，肚皮也鼓鼓的，看著沒幾天活頭了。胡老爺子找了好多大夫來看，都不知道兩個孩子是什麽病。
後來聞訊趕來的一個附近的神婆看了一眼就大吃一驚，她斷定說是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不好，本來是一個人的命，但是卻分在了兩個人身上，所以他們互相是在爭命呢。這樣下去，不出十二個時辰，兩個人都得完。
胡老爺子聽了焦急萬分，他心疼兩個孩子卻沒辦法救他們，聽神婆說的在理，就給神婆拿了一筆錢，想讓神婆想辦法給破破。
誰知道平時見錢眼開的神婆，這次卻說什麽都不肯收錢。任憑胡老爺子和躺在**的孩子娘苦苦哀求，依然是不肯應下。
周圍的鄰居都是一起住了幾十年的老街坊，見狀也幫著胡老爺子求情。
神婆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不應下啊，這事太難辦了。兩個孩子的命是天賜的，天要拿回去，我也沒辦法啊。”
最後好說歹說，神婆才答應用扶乩之術，幫胡老爺子看看。
所謂的扶乩，是中國民間信仰的一種占卜方法，說白了就是請神上身。
神婆準備了一番後，就開始作法。果然被神明上身，用乩筆在簸箕的沙土上寫了一連串的文字。隻是那文字，別人誰都沒看懂，最後神婆醒來之後，看到那些字跡，自己也嚇得渾身篩汗。
眾人問起原由，神婆擦了擦汗，才問胡老爺子是不是跟哪路神仙許了願了，卻沒還願？
胡老爺子被神婆這麽一問也懵了，想了半天，說拜了太多的神了，也許了不少的願，具體是哪個也記不得了。
神婆罵罵咧咧說糊塗，問胡老爺子去沒去過三星廟？
胡老爺子經神婆這麽一提醒，總算想起來了，說在附近的紅泥窪，的確去過一座三星廟。
沒想到神婆一聽，捶胸頓足，埋怨胡老爺子：“你真是病急亂投醫啊，那座廟你去不得啊，你居然還在裏麵許了願了，這下糟了……”
胡老爺子不服氣，說：“那不就是座三星廟嗎？我許的願也就是給他們重塑金身，大不了我去還願嘛。隻要孩子能保住，我怎麽都認。”
神婆擺擺手：“你去別的廟，這願好還，這紅泥窪的廟許下的願，可不好還啊。”
說完，神婆給大夥講了紅泥窪。那裏在日本侵華的時候就是兵工廠，後來又改成了棄屍場。日本戰敗後，為了鎮壓那裏的陰氣，當地人就在那裏蓋了一座廟。但是當時蓋廟的人聽錯了，原本是要蓋一座三清廟，結果聽成了三星廟。後來建成了，也就沒法拆了。
蓋成三星廟之後，開始的時候香火還挺旺的，但是後來就趕上了那場浩劫，反四舊運動搞的如火如荼，那廟作為封建迷信的典型代表，自然也未能幸免，被打砸破壞。香火也就衰落下來，那廟就被一些冤魂野鬼給占了。所以那座廟，已經變成了一座鬼廟了。胡老爺子不明原由，見廟就拜，對那鬼廟許下了願，其實就是對鬼許了願。
神婆說完這些，在場的人聽了都很害怕。問神婆該怎麽做？
神婆說對鬼許下的願，就叫鬼契。而既然定了契，就要守契。胡老爺子答應重塑金身，也要做到。隻不過這神已經不是正經的福祿壽三星了，所以需要用血來祭奠和灌身。
胡老爺子一聽滿不在乎，說不就是一點血嗎？又不會傷筋動骨。誰知道神婆卻說，這血祭的意思，其實就是要這兩個孩子的血來祭。但是孩子太小，取了血就相當於要了他們的命了。想要還願，隻能用父血母精來代替，父血就是父親的血，母精是要母親的命，父親三刀血，母親一條命。
孩子娘的一直心急自己的孩子，一聽自己的命可以救孩子，沒有絲毫猶豫就同意了。
胡老爺子陷入兩難之中，他既想要救孩子，又不忍心讓孩子娘為此斷了性命。孩子娘卻義無反顧，不顧別人的勸阻，決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兩個孩子的命。
後來眼看時辰要到了，胡老爺子含淚答應了。在神婆的主持下，孩子的父母在三星廟，父血濺金身，母魂注神靈，死在了廟堂。神婆用胡老爺子的三刀血，將廟裏的三尊泥塑小神像刷滿了全身，讓胡老爺子拿回家去供奉，說上麵有孩子他們娘的魂。並且把兩個孩子的名字起為胡福和胡祿，將孩子的命栓在二星身上。
說來奇怪，經過神婆這麽一弄，兩個孩子突然就醒了過來，而且哭聲響亮，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