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棋局

這樣一來,顯得這裏更冷清了。

我和二叔每隔半個小時,就是整點和半點的時候,用手電光來傳遞消息。

傳遞了幾次消息,證明暫時屋裏和屋外都沒什麽異常。這樣看一下時間就來到了晚上的十點半了。

小區裏的路燈早就亮起來了,把那條曲折悠長的小路,照的淒淒惶惶的。不時有野貓從灌木和小路上竄過,把我嚇得冷汗迭出。

我心裏十分矛盾,既希望有事情發生,又希望平安無事,這種心理攪和得我心神不寧。我蹲在灌木叢後麵的姿勢長了,竟然有了便意,想要拉屎。

我不得不站起身來,想尋摸個地方。

結果我剛站起來,就看到傳言吊著壽星的大榕樹下麵,多了一個人。

這下把我嚇得不輕,本來我守在外麵,二叔告訴我最重要的就是看住這棵樹,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的。

結果我還是給看漏了,這人是怎麽來的,什麽時候來的,我都沒看清。

我嚇了一跳,剛要再蹲下藏起來,卻被那人給發現了。

那人衝著我這邊頻頻招手。

我嚇得一激靈,心說壞了,這不會是遇到鬼了吧?

我下意識想轉身跑掉,又一想這麽跑了,對二叔似乎不太地道。

我仗著膽子往樹底下瞄了一眼,原來那樹旁邊的小徑上,就有一個路燈。光線雖然不是很亮,但是堪堪也能把那一塊照得清楚。

那個站在樹下的人,一條影子拖在了地上。

媽的嚇死我了,他有影子,那他就不是鬼了。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說麻痹的這誰啊,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嚇唬人。

不過這地方傳言鬧鬼,他居然膽子還這麽大,還敢到這邊來瞎晃悠。

那人見我站住了,繼續朝我招手。我沒辦法就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走過去我才發現,那人的腳下還擺著一張小木桌,還有兩個方凳。而這個人看著有五六十歲,穿著一身唐裝,正衝著我笑。

“大……大爺,這麽晚不睡覺,您遛彎啊?”

“歲數大了,屋裏呆不住,出來透透氣。”老頭回答道。

我走到老頭近前,低聲說道:“大爺,都說這一片鬧鬼,你沒事還是別出來了,趕緊回家吧。”

老頭一瞪眼睛:“都他媽胡說,鬧什麽鬼?老子不怕鬼,老子就是鬼,誰怕誰?”

我一聽這老頭還是個倔脾氣,衝他翹起了大母豬:“大爺好膽子。”

老頭說完,一指那方桌:“小夥子,大爺棋癮犯了,陪大爺殺兩盤?”

我低頭一看,感情在那方桌上還擺著一副棋盤,這老頭癮也太大了吧?

我擺擺手:“大爺,我不會下象棋。我隻會五子棋和走獸棋。”

老頭說道:“沒事沒事。這象棋啊,是咱們國家的國粹,不會下慢慢學。馬走日象走田,架炮隔山打,小卒一去不複還這些基本的走法,你懂吧?”

我點點頭:“這些我倒是知道。”

“那就行,來來來。”老頭興致很高,坐下來啪啪擺著棋子。

我心裏苦笑,這叫什麽事啊,大半夜的陪一個老頭瘋,不過這樣也好,我就避免一個人孤單,總想著怕遇到鬼了。

我坐在老頭的對麵,側頭往二樓的窗戶瞥了一眼,裏麵黑咕隆咚的,二叔進去也沒開燈,不知道他在裏麵鼓搗什麽呢?

我這邊老頭已經把棋子擺好了,催促我說:“小夥子,你先走。”

我推脫:“不不,您先走。”

老頭一瞪眼睛:“紅先黑後,你懂不懂啊?”

我沒辦法,隻好隨手走了一步,又偷瞄著二樓的窗戶。

老頭驚詫不已,臉都要湊到那棋盤上了,完了抬起頭來看我。

我納悶,問:“大爺,怎麽了?”

老頭一咧嘴,看樣子都快哭了,說道:“小夥子,你是真沒下過棋啊。”

我又伸出大拇指:“大爺您真是高手,我就走了一步,你就看出我沒下過棋了。”

老頭罵道:“高手個屁。我下了半輩子棋了,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第一步出老帥的。”

我一聽趕忙伸手想把棋子拿回來。

老頭斷喝一聲:“放下。落子無悔。”

我一哆嗦,又把手收回來了。老頭抓起棋子,饒有興趣地跟我這個臭棋簍子都算不上的選手下了起來。

下了兩盤,我不出意外地敗北,我本想就此不下了,沒想到倒把老頭的棋癮勾上來了,拉著我下個沒完。

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我照常和二叔用手電通了信息,他那邊也沒事,這讓我放心不少。不過十一點也就是子時了,如果真有鬼的話,這時候是他們活動最頻繁的時候了。

而且到了子時,這夜風也吹起來了,吹到身上涼颼颼的。

而我這邊應付著和老頭下棋,鼻子裏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我抽了抽鼻子,那腥味若有若無,像是就在身邊,又像是從遠處飄來的,讓人摸不準方向。

我左顧右盼,想找到這股腥味的出處。結果正看到有人在另外一條小徑上推著一輛手推車,車上不知道裝著什麽。

這時,和我下棋的老頭歎了口氣,說道:“唉,又到點了。我得走了,來接我了。”

“啊?”我站了起來。

而老頭快速把桌子椅子弄到一起,小跑了幾步,全都抬到了那個手推車上,回身跟我喊道:“小夥子,明天再來接著下啊。”

“哦好。”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老頭揮了揮手,也坐上那手推車,順著那條小徑走了下去。

我這才反應了過來,我遠遠地看到那個推著手推車的人也特別地怪,看著很不舒服。

再一回想這個下棋的老頭,舉止也是不太正常,跑動的姿勢有點怪異。。

想到這裏,我摸出身上的那枚龍紋古鏡,沿著手推車行進的方向追了下去。

那手推車就在前麵慢悠悠地走,還傳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此時小區裏幾乎沒有人出現,我越跟越覺得身上發冷。

我很快就追了上去,在距離推車的人還有不到十米遠的時候,我猛地停住了腳步。

因為我看到了令人發指的一幕,我終於明白了我為什麽遠遠看著那人感覺別扭了。

推車的人,居然沒有頭顱。

而且在他的手推車上,卻裝滿了頭顱。而和我下棋的老頭,正坐在那些頭顱上。

“啊……”我原本就想拉屎,看到這驚悚的一幕,又嚇得差點沒拉褲子裏。

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而那個推車的人,也把車停了下來。

我再也不敢看他們,嚇得轉身就跑。也沒來得及用古鏡照一照。

但是我沒跑出去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不好。”我暗自叫了一聲,那沒腦袋的追上來了。

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沿著那條小徑沒命地狂奔。但是無論我怎麽跑,身後的腳步聲卻一直都沒斷。

我嚇得魂不附體,情急之下便把二叔最後給我的那個東西含在了嘴裏,壓在了舌頭下麵。

那東西涼絲絲的,使我有更多的唾液分泌了出來。

既然我跑不掉,幹脆試試二叔給我的這東西吧。

我放緩了腳步,而那腳步聲尾隨而至,距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聽到了沉重的喘息聲。媽的腦袋都沒了,居然還有喘息聲?

我狠了狠心,猛地轉頭吐了一口唾沫。

沒想到這一下沒掌握好火候,連同舌頭下麵的那個東西也一起吐了出去。

“哎呀。”我身後有人驚呼了一下,應該是被我的唾沫吐中了。

我正納悶怎麽沒腦袋的東西還能說話,仔細一看身後跟著的,居然是二叔。

我緊繃的神經,頓時就鬆懈下來。

二叔抹著臉上的唾沫罵罵咧咧:“握草,臭死我了。你瘋了啊,連我都吐?”

我沒好氣地說:“二叔你才瘋了,大半夜的你嚇唬我幹嘛?”

二叔說道:“誰特麽嚇唬你。十一點半了,沒收到你發信息,我怕你有事,就跑出來了。正看見你在前麵跑,我就在後麵追了。”

我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果然已經過了十一點半了。

“那你追我倒是出個聲啊,我以為是無頭人追我呢。”我苦著臉,解釋道。

“我扯開嗓子喊你你沒聽見啊?估計全小區的人都能聽見,我這邊越喊,你特麽跑的越快。”二叔總算把臉上擦幹淨了,便開始數落我。

二叔既然這麽說,我想應該是我剛才太緊張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以至於沒聽見他的喊聲。

二叔又問道:“等會,你說什麽無頭人?哪有無頭人?”

我們倆站在原地轉了幾圈,四下裏空無一人,哪還有無頭人和那車的影子?

我長出了一口氣:“沒了,剛才還在呢,媽的嚇死我了。”

二叔在那邊突然把手伸進領子裏麵,摸出一樣東西來。

我一看正是他給我的那個讓我含在嘴裏的東西。

“不是讓你壓舌頭底下嗎?你怎麽把它也給吐了。”二叔說道。

“你這東西是啥啊到底?含著有用嗎?”

“廢話,我給你的東西肯定有用啊。這是我從那條哈巴狗嘴裏挖下來的犬牙。我們經常用狼的獠牙來辟邪,我估摸著這狗和狼是一家,狗牙應該也能起到辟邪的作用,……你又怎麽了?”

二叔話沒說完,我已經蹲地上幹嘔了。

我吐了好幾口,瞪著二叔說道:“那死狗的牙也讓我往嘴裏塞啊?還講不講點衛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