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涿縣公堂
吃過早飯,楊林和典韋、許褚、顏良、文醜、潘鳳、俞涉、林峰、羅永、趙雲、藏霸等一起騎上馬,來到了涿縣的大街上。此時的街上堆了半尺深的積雪,雪花依然飄著,街上的行人稀少,就是碰到個人也是行色匆匆,連個問路的人都不好找,隻好來得一家小酒店。
“店老板,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有一個叫張飛的人你知道嗎?”
酒店的老板是個中年人,笑起來象個彌陀佛,見來了十幾個騎馬的大漢,連忙讓店小二接過馬韁繩,客氣地想把楊林一行人迎進酒店。誰知楊林不是來喝酒,僅僅是問路,便有些不悅。可是一聽是打聽張飛,臉上笑著迎了出來。
“各位客官算是打聽著了,那張飛張大公子便是小店的常客,他家的莊園就在此地不遠。不過他現在不在莊園裏,因為我剛才看到他進城了。各位客官不如在小店稍等,如果他來你們可以遇上,如果他不來,小的就引你們前去他的莊園。”
既然酒店老板看見張飛進城了,自己找去也是白跑,不如就在酒店裏坐坐,喝幾杯酒暖暖身子。幾個人便走進酒店,溫了幾壺酒,要了幾盤下酒菜,慢慢地喝了起來。
酒店裏人不多,酒店老板就陪著楊林他們聊了起來。看來這張飛人緣不錯,那酒店的老板對張飛讚不絕口,張飛在涿縣也算是小小的名流,他不僅頗有資財,而且為人仗義,嫉惡如仇,深受鄉民愛戴。
大家喝著酒,有一句無一句的閑聊著,這也是下雪天消磨時光的最好辦法。大家正聊得開心,突然間進來了好幾個客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從杯裏掏出一把錢來,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老板,溫幾壺酒,今兒個酒店的帳我全包了。”
那酒店老板連忙從楊林他們的桌子旁邊站了起來,也顧不得與楊林他們打招呼,立即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滿臉堆著臉,比見了親爹還要親熱。這世道,誰見了錢不親愛呢?
“哎喲,這話怎麽說的,今兒個下雪,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了?”
那幾個客人嗬嗬地笑著,臉上泛著紅光,看起來不是一般的高興。那掏錢的漢子找了個地方坐下,向其他人揮了揮手,大家就圍著坐了過來,他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
“疤痕臉王三也有今天,真是死有餘辜,沒想到死在幾個外鄉人手裏,隻可惜連累了張飛張大公子。”
“什麽?你說什麽?誰死了?外鄉人怎麽連累了張飛張大公子?”
那酒店老板也是個喜歡打聽閑話的人,平日裏也愛和大家聊天扯白,這也是把大家吸引到酒店來的訣竅。他正準備去溫酒,聽那漢子如此說,連忙停住腳步,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外鄉人?”
楊林不由得一楞,現在涿郡城外最多的外地人就是自己的隊伍。不過今天已經命令大家在大營裏休息,應該沒有人進城啊,難道有誰不聽話,偷偷地溜進城來了?
“過癮啊,過癮!”
那掏錢的漢子興奮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大聲呼叫了幾聲過癮。其他人聽說他請客,有便宜不占那是笨蛋,也紛紛坐到他的身邊,他越發的高興,對著酒店的眾人講了起來。
“疤痕臉王三看到五個外地人手裏有錢,就和七個無賴攔在偏僻的西街下手搶劫,還和那五個外地人打了起來。就在這時,張飛張大公子從旁邊路過,大喊了一聲,嚇得疤痕臉王三等人撥腿就跑。張飛張大公子追上去奪過了錢,卻失手打死了一個無賴。而那五個外地人更是得勢不饒人,一口氣打死了五個,其中就有疤痕臉王三。要不是張飛張大公子攔著,還有那兩個無賴恐怕也難逃一死。”
聽到這裏,楊林越發糊塗了,一次就有五個外地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隊伍。要真是自己的人闖了禍,那可就麻煩了。一下子打死六個,就算是正當自衛也是自衛過當。可是這些家夥究竟是誰呢?
“這位大哥,請問那張飛張大公子和五位外地人現在何處?”
“嗨,別提了。”
那講故事的漢子還沉浸在打死疤痕臉王三的興奮之中,聽到楊林如此問,臉上立即顯出憤慨的神色,他環視了眾人一眼,猛地喝了一口酒,把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
“這疤痕臉王三之所以在涿縣為非作歹,無非是仗著他是郡丞大人的小舅子,連縣令大人也讓他三分。今天剛剛被打殺,縣府的衙役就把張飛張大公子和那五個外地人抓起來了。聽說太守府的衙役也來了,想要把他們提到太守府去。”
“哦……謝過這位大哥。”
楊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事情的經過迅速的考慮了一下,實在是想不起這究竟是誰?不過不管是誰,隻要是自己的兄弟,總是要救出來的,看來又要冒一次險了。這時,同行的幾個兄弟的臉上都是十分的焦急,等待著楊林拿主意。
“兄弟們,我擔心這是我們的人闖得禍。趙雲、藏霸兩位兄弟,你們立即回到我們的營地,辦好三件事。一是讓何儀、何曼、劉辟、龔都四人馬上到涿縣衙門去打聽消息,二是讓陳澤、張亮把譙郡郡兵全副武裝地帶來,三是讓雷叔、雄叔、戒叔把留地營地裏的其他人全部武裝起來,隨時準備戰鬥。我們幾個人在這酒店等你們。”
涿縣縣城裏有兩個衙門,一個是涿縣縣令衙門,一個是涿郡太守衙門。當然,涿郡太守衙門管著涿縣縣令衙門。有一段時間,涿郡城裏還有個幽州刺史府,不過後來搬到廣陽郡去了。
聽說自己的小舅子被人打死了,郡丞崔相可是嚇了一大跳,青天白日的,誰吃了豹子膽,敢打死他的小舅子?雖然郡丞隻是太守大人的佐官,可也掌管著一郡的政務,不是誰想惹就敢惹的。他二話沒說,就派太守衙門的捕頭帶著十幾個衙役去把凶犯提到太守衙門來。
涿縣縣令魯信可是不敢招惹郡丞崔相大人,見來了十幾個太守府的衙役,就知道郡丞大人插手了。反正殺人者和被殺者與他都沒有關係,他也懶得去爭辨,便答應錄個口供就讓他們把人帶走。
“唔……大人,我們是外地來的客商。我們在酒館喝過酒後,正準備出城,突然衝上來八個歹徒搶劫我們的錢袋,還打了我們。要不是這位公子出麵相救,我們都要被打死了啊,唔……”
一走上大堂,二當家的便哭訴起來。身為一個土匪,最害怕的就是這公堂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怎麽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呢?當聽到縣令大人審問他們的時候,連忙裝起了可憐,當堂大哭起來。
“你們兩個,如何搶劫,如何傷人,從實招來。”
那兩個逃過一劫、僥幸活下來的無賴張由和李奇,已經被太守府派來的衙役關照過了,他們知道馬上就要提到太守府去了,就按照太守府衙役捕頭的交待,在縣令魯信的麵前哭了起來。
“大老爺啊,我們冤枉啊,我們幾個人正在路上行走,碰到這幾個外地人。由於下雪路滑,不小心撞倒了他們,結果他們抓住我們就打。後來這個張飛也跑來毆打我們,把疤痕臉王三和其他五人全打死了,要不是衙役們來得快,小的們恐怕也是沒命了。”
“胡說!”
那被稱為張大公子的張飛聞聽兩個無賴顛倒黑白、胡說八道,早就氣得渾身發抖,他瞪著兩隻大眼,手指著兩個無賴,聲音象雷鳴般在縣衙大堂裏炸響,震得縣衙的大堂不住地晃動。
“好你個無賴,你們強搶錢財,毆打苦主,反誣他人行凶,這還有天理嗎?”
“不許咆哮公堂!”
縣令大人魯信把驚堂木重重地拍在堂案上,雖然他也認識張飛,可是與張飛並沒有什麽交情。在他眼裏,這張飛不過是個土財主而已,現在打死了郡丞的小舅子,能不能保住命還能說,哪裏能容張飛在大堂大呼小叫。
“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誰敢!”
那張飛可不是省油的燈,他才不會讓那縣官平白無故地打四十大板。隻見他兩臂向外猛的一用力,那掛在他身上的鐵鏈便旋轉開來,一轉身套住一個衙役,伸手就從他的腰中抽出了一把大刀。動作非常嫻熟,就象在抓一個小孩。
“好你個狗官,不問青紅皂白,開口就要打人,這還有沒有王法?”
“你……你……你想造反?快……快……快抓起來。”
縣令魯信可是嚇了一大跳,他萬沒有想到,這張飛竟敢在公堂之上拔刀威協衙役。本想發怒,命令衙役抓人,可是一看張飛那魁偉的身軀,不由得有些膽怯,這滿堂的衙役,是他的對手嗎?
“唰唰唰……”
那些衙役們倒是盡責,幾十個衙役紛紛撥出刀來,用刀指著張飛。雖然張飛的身上還套著鐵鏈,可是他們也不敢太過靠近。他們對張飛非常了解,那鐵鏈子飛舞起來,輕而易舉地就能砸死人。
“你這狗官,俺張飛看你還算清白,才來這公堂與你講理,要不然憑那幾個衙役想捉住俺張飛?誰曾想你竟然聽信那無賴的謊言,想陷俺張飛於死地,俺要把你這破衙門砸了。”
“你……”
還沒等那縣令魯信說完,一個衙役突然從外麵跑了進來,手捂著臉,看樣子很疼,臉上卻也腫得老高,明顯有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嘴角上還流著血絲,神色慌張地跑到縣令大人的跟前,小聲地在縣令大人的耳邊嘀咕,不過由於嘴也些歪了,說得也不是十分清楚。
“老爺,不好了,外麵來了一大群官兵,拿著明晃晃的刀槍,那幾個將領就在大堂門外,讓我進來通報一聲。小的稍遲了一會,就被一巴掌打成這樣。”
“啊……這……”
“老爺,不能再等了,再遲一會,他們要是發了火,連老爺你……”
“啊……快快有請。”
魯信也算是識相,這涿郡城可是個通天的地方,敢在涿郡城裏撒野的官兵肯定來頭不小,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縣令能夠招惹的。好漢不吃眼前虧,誰知道這些兵大爺是為什麽要闖公堂。
“是,大人。”
那個挨打的衙役用手捂著臉,彎下了腰,不知是他的牙疼,還是在向縣令大人行禮,連忙又跑了出去,動作非常的迅速。也許那一巴掌讓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連公堂上刀槍相持的場景也沒有在意。
“各位軍爺,裏麵請。”
不一會,大堂上走進來一大排高大魁梧的將領,一個個氣宇軒昂,英姿颯爽,雄糾糾、氣昂昂地徑直走向縣令大人的堂案前麵。他們根本沒有朝大堂上對持的雙方看一眼,那目空一切、眼中無人的氣質威懾得縣令魯信不敢抬頭。
“天啊……”
看著那些巨漢走進大堂,魯信竟然楞住了。這是些什麽人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這些鐵塔般的家夥都跑到我這裏來了?魯信不由得在心裏哀歎:別說外邊還有兵馬,就是這幾個家夥,也能把涿縣縣城翻個底朝天。
“嗬嗬……”
梁天最先看到了楊林一行人,臉色不由得一喜,剛剛笑出聲來,卻看到楊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連忙低下了頭,同時向其他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一起低下了頭,而二當家的則哭得更傷心了。
“咚咚咚……”
還是何曼有眼力勁,他騰騰地幾步走到縣令的身邊,那隆隆的腳步聲震得大堂也跟著搖晃,嚇得魯信連忙站了起來。然而何曼並沒有動他,而是搬起他的座位,走到楊林的後麵。
“楊老爺,請坐。”
楊林慢慢地坐在椅子上,那些魁偉的巨漢都站在他的身後,每個人的腰間都掛著把鋼刀。隻見楊林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縣令魯信,見魯信傻乎乎地站著,楊林淡淡地笑了笑。
“縣令大人,我和兄弟們路過涿縣,本想進城來喝杯水酒,卻聽說涿縣無賴搶劫過往的客商,毆打被搶的苦主,還誣陷見義勇為的狹義之士。兄弟們心中氣憤不過,硬要到大堂上來評理,不過被我攔住了。縣令大人,我想請教大人,這涿縣還是我大漢朝廷的天下嗎?這涿縣的縣令還是我大漢朝廷的縣令嗎?縣令大人,你繼續審案,我們就在旁邊看看熱鬧。”
那縣令終於回過神來,心中不由得有些怨恨。本來這案子與他沒有任何牽連,他可以公平審理。那知道插進來一個郡丞,攪得他下不來台。看這些將領們的架式,這要是自己斷案不公,他們說不定敢當堂宰了自己。反正也沒自己什麽事,犯不著為別人背黑鍋。
“各位將領,不知怎麽稱呼?”
“審你的案吧,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
“那好,下官這就審案。”
一聽說要審案,那太守府來的衙役捕頭就知道形勢不妙,向其他衙役使了個眼色,就要往外溜。剛走兩步,就覺得撞到了一堵牆上。隻見何曼猛一抬腿,正頂在那捕頭的上,那捕頭僅僅來得及哼了一聲,就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其他的捕頭被剛才一幕嚇呆了,那胸骨斷裂的聲音他們再清楚不過,雖然那捕頭不會喪命,恐怕這輩子也不能再打人了。從來都是他們打別人,今天算是見到狠人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趕緊靠邊站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張飛也看著這一切,從那些高大的將領走進來時的氣勢,他就發現這些人非同尋常。如果這些人是朋友,那一切好說。要是這些人是敵人,自己恐怕今天難得逃出生天。
聽完那領頭將領的一番話,張飛才在心裏笑了,原來也是一夥打抱不平的熱血漢子。看來這天下還是好人多,有了這麽一群血性漢子,這天下才是真正的朗朗乾坤。
“張由、李奇,快快從實招來。”
那縣令魯信算是看明白了,這些兵大爺不是說不定敢殺人,而是肯定敢殺人。今天要是不給他們一個交待,恐怕自己就要玩完。郡丞大人,對不起了,你那小舅子死了白死,誰叫他踢到鐵板上了呢?
“大人,小的們已經招過了啊,我們沒有搶他們的錢,是下雪滑倒了,撞倒了那五個外地客商,他們先動手打我們的啊,還有這個張飛幫忙,才把我們的兄弟打死了六個。”
那兩個家夥也明白,今兒個算是活到頭了,那幫將領明晃偏袒張飛和外地人,恐怕郡丞大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自己說不說實話都沒有活路,就是死也要把張飛和那幾個客商拉著墊背。
“胡說,你們兩個無賴,別以為本官不知道,剛才那些太守府的衙役教過你們。現在本官再問一遍,要是還不說實話,可別怪本官不客氣。”
“老爺,你就是打死我們,也是這句話。我們沒有搶他們的錢,是下雪滑倒了,與他們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