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利益才是永恒
賣完關子,嶽賦饒有深意地看著鄉民們,就是不說他的辦法到底是什麽。
在原世界,嶽賦是暴雪遊戲的忠實粉絲,十分懂得饑餓營銷的好處。
等鄉民的期望值升高到最高點,嶽賦才終於把答案公布:“我的辦法,是讓文秀才娶葉小姐為妻。”
人群響起一陣噓聲,甚至有人大喊:“這種辦法,俺沒讀過書都能想出來啦。”
“辦法不需要多複雜,更不能嘩眾取寵!最重要是實用和有效,對大家都有好處。”嶽賦接著忽悠:“死了的秀才,對大家都沒好處。活著的秀才則不同,他將來會繼續參加科舉,說不定能夠高中狀元。
我朝重視地方教化,對於縣丞大人來說,那是大大的政績。商賈地位低下,對於葉員外來說,除了得一個乘龍快婿,還能光宗耀祖,葉小姐亦算是嫁得如意郎君。至於各位鄉親……
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文秀才他日若能入朝為官,他還能忘了大夥的情義嗎?就算幫不上大忙,念在同鄉之誼,總會照拂一二。而且,家鄉出了狀元,大家總是臉上有光吧。”
嶽賦清了清嗓子,總結道:“總之,他活著,對大家都有好處。”
人群中又有人反問:“想要金榜題名,哪有那麽容易啊?”
“是的,要高中確實不容易。但就算他考不上,蔡大人治下多一個有功名的人,葉員外多一個識文斷墨的人幫忙打理生意,還是大有好處。葉小姐嫁給一名秀才,不算辱沒了她。各位鄉親將來若有子弟想要讀書識字,他也是位不錯的先生。”
嶽賦先是細細陳述處死文若海的壞處,然後再畫出了一個極其美妙的‘大餅’,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促成這一樁婚事,實在是一件美事,對自己有莫大的好處。
隻有利益才是永恒,嶽賦用利益把所有人都拉攏到自己這一方,串聯在一起,形成一個共同的利益集團。盡管,那所謂的利益是如此的虛幻,完全是嶽賦吹牛吹出來的,這些被忽悠的人,絕大部分很可能一輩子都享受不到那些好處。
鄉民站在嶽賦這一邊,蔡舉正樂見成其好事,就是葉家的家丁也在盤算,懇求未來姑爺教他們的孩子讀書識字了。總之,現在誰反對這一樁婚事,誰就是眾矢之的。
就連葉富軒本人,恍惚之間,居然也覺得嶽賦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他想,若是文若海能夠接受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亦不失為一個合適的女婿人選。
葉富軒看了一眼周圍各人的表情,突然明白到,他早已失去了反對的權力,隻能先把婚事應允下來。這就當是權宜之計,假若那書生不識時務冥頑不靈,日後再找機會殺掉也不遲。
如此思量一番,葉富軒扶起文若海,親自給他鬆綁,道:“是老夫思慮不周,險些讓英才早喪,損我大明棟梁,罪過罪過。”
眼看葉富軒就要跪下,文若海趕緊扶起,道:“員外何罪之有,這都是……哎,都是一場誤會,或許是天意如此。”
未來翁婿冰釋前嫌,皆大歡喜,圍觀百姓無不叫好拍掌。
葉富軒又道:“今日天色已晚,咱們又快是一家人了,文秀才就留在舍下休息吧。”
說罷,他轉頭又對嶽賦作了個揖,繼續道:“剛才多得小兄弟那三寸不爛之舌,事情才能如此圓滿,請小兄弟務必在舍下住上幾天,讓老夫好好答謝小兄弟。”
嶽賦滿口答應,心裏卻不禁罵了一句:葉富軒這隻老狐狸,到了現在,還不忘他的那些走私生意。
事情鬧到現在,究其最根本的因由,是葉富軒為了避免敗露走私的事情,想要把文若海和嶽賦從山上‘請’下來,現在以請客為名,把二人留在葉家,同樣能夠達到目的。嶽賦明白,葉富軒肯定會大魚大肉招待自己,讓他吃上十天半月,直到貨物運完為止。
對於此事,他並不想揭穿葉富軒的詭計。
有言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嶽賦如今連獨善其身都辦不到,前天還要吃豬食充饑,連自己跟韓酸都養不起,又哪裏有能力濟天下呢?大明的國運如何,自然有文若海、蔡舉正這樣的大明士子操心,他一個穿越者,瞎摻和進去,搞不好連小命都會丟掉,圖個啥?
嶽賦打定主意,這些天他就吃好喝好睡好,順便看看能不能找門武技學學,至於其他事,還是少管為妙。
於是乎,嶽賦、韓酸、文若海三人在葉家大宅裏住下。
第二天中午,葉富軒設宴款待三人,順便跟文若海商量婚事。其實,商量是假的,攤牌才是真,昨日為勢所迫,葉富軒不得不答應婚事,現在過了一夜,他自然要考慮如何最大程度地保障自己的利益。
葉富軒提出的要求是入贅,按照他的話,便是:老夫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偌大的一盤生意,總要有人接管,你不入贅,日後老夫百年歸老,找誰來接管生意?
入贅,最為誌氣男兒所不齒,不僅地位低微有如長工傭人,還要被恥笑作倒插門,最重要的是,贅婿沒有考科舉的資格。若非走投無路,又或者貪財如命,絕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入贅。
文若海躲入山中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金榜題名。讓他入贅,無疑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不過,在嶽賦看來,不能考科舉還不是最要命的,入贅最要命的一點,是將來被綠的時候,不僅不能吭聲,還要替奸夫關門把風。
八卦了一會兒,嶽賦再也沒有興趣聽二人討價還價,於是他便收起心思專心吃肉,他穿越來這個世界,今天是第四天,現在才終於吃上第一口肉。
韓酸日子過得困苦,一開始嶽賦就打算讓韓酸放開了吃,可當他見識到什麽叫風卷殘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說道:“丫頭,吃慢點……呃,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
韓酸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嶽賦,鼻子紅紅地說道:“少爺,我吃了一年多鹹菜了……”
“呃,這……好吧,反正葉老板不差錢。”見韓酸可憐兮兮的,嶽賦也隻好放任自流了。
宴席一直持續到廚房的肉吃完為止,韓酸滿意地拍拍肚子,便嚷嚷著給葉富軒打工賺錢,葉富軒怎麽好意思讓客人給自己打工當苦力,隻得好言哄了幾句,然後拿一貫錢把韓酸打發。嶽賦看著韓酸兩眼放光的模樣,他甚至懷疑,韓酸有朝一日會不會為了錢,把他賣了。
“少爺少爺,我們有錢了,上街逛逛吧。”韓酸興奮不已,她雖然經常到旗山鎮,但都是在市集裏轉轉,那最繁華最多店鋪的長街,她隻跟著夫人逛過一次,因為那裏賣的東西價錢太貴,她怕不小心弄壞了賠不起。
“好吧,咱們出去逛一逛,也順便謝謝王老六。”嶽賦一口答應,他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武館、幫會一類的地方,學點兒武技。
他是要成為劍聖的男人,自然不可能拜些小門小派的人為師,他隻是想雇人教他做一些基礎訓練,類似‘健身教練’之類。至於錢嘛,反正葉富軒多的是,喊他要就好。
就當嶽賦他們出了葉家大宅那一刻,便有人從後盯上了主仆二人。那人一身白衣勝雪,手中拿著一柄古樸的佩劍,似是少年高手。
白衣人一路尾隨嶽、韓二人其後,小心謹慎地隱匿行跡,此人的跟蹤功夫非常了得,明顯受過專業訓練,憑嶽賦如今的修為,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察覺。
就這樣,白衣人跟著二人走過了三條街,眼看嶽賦他們就要拐彎,走入一處僻靜的橫巷。
“前麵那橫巷,應該相當僻靜,就在那裏動手吧。”白衣人低吟道。
打定主意,白衣人加快腳步,迅速追了上去,雙手暗暗運勁,體內命力流轉,想要在拐彎之後,一舉製服主仆二人。豈料,白衣人剛一轉入橫巷,便看見了一張猥瑣的臉,若不是反應快,二人的臉都要碰上了。
“Hi!Surprise!”嶽賦一臉壞笑地朝白衣人招手打招呼。
白衣人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鎮定下來,冷哼一聲,二話不說直接拔劍,不料劍還沒拔出來,便感覺到身後有人揪住了自己的頭發。
原來,韓酸早就爬上了橫巷的牆壁,從屋頂上方跑到了白衣人的背後。
韓酸見白衣人要拔劍砍自家少爺,也不敢大意,猛地把白衣人的腦袋狠狠地摁在牆上,隻聽見‘嘭’的一聲巨響,那白衣人兩腿一軟,白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嘖!”嶽賦咂了下嘴,責備道:“你這麽用力,弄死了怎麽辦。”
“少爺,她剛才要砍你。”韓酸有些委屈。
“你少爺我是那麽容易被砍翻的嗎?”嶽賦深知韓酸那股蠻力有多厲害,他是真的擔心韓酸把白衣人給摁死了。可是看見韓酸那副委屈的樣子,想到出手重了也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切,他也不好再責怪那丫頭了。
嶽賦蹲下來檢查白衣人的傷勢,發現那人門牙掉了兩顆,一上一下,高高的鼻梁也歪到了一邊,傷的不輕,但總算還有呼吸,依然活著。
嶽賦心想,葉富軒想要殺他,機會多的是,不用等到現在才動手。而且,葉富軒腰纏萬貫,雇一個專業的殺手並非難事,怎麽會是這麽一隻菜雞。
可是,這菜雞雖然菜,卻又不是非常菜,功夫非常了得,就是有點傻有點蠢而已。嗯,還是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說吧!
“丫頭,把這貨紮起來,然後拿冷水潑醒她,本少爺要審一審,這蠢蛋到底是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