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雪降臨
嶽賦的意識回到現實當中,他的眼前還是一片火海,趙紅伊正在慎慎地看著他,韓酸還在地上找爆米花,不過當時炸倉炸出來的爆米花不多,都快被她吃光了。
而那文若海,躺著的姿勢好像變了,其實是嶽賦不知道,在他入神的時候,文若海已經醒來過一次,不過看見那個駭然的情景,又吐了一口老血然後昏迷了過去。
方才的感覺,十分奇妙,嶽賦在感覺上,就像跟一位少女談了一場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一樣。
他醒來之後,叫醒發呆的趙紅伊,揪著韓酸的耳朵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背起昏迷的文若海,逃離一片火海的旗山鎮。
再不跑,就要變成烤肉了。
又回到百裏外的榮平城。
嶽賦得秘寶法器三才附體,引起的異象太過於誇張,自然引得無數人圍觀,百姓們走上街頭,不知所以,在有人驚恐得下跪之後,竟然紛紛燒香跪拜。
榮平城的主人寧毅郡王鄧富春,乃大明宿將,亦是建國功勳,他也被那異象引出了郡王府。
鄧富春自然不會像無知的百姓那般,磕頭跪拜,他知道異象是命師遇到某種奇遇所致,便想著到城頭上看個究竟。
榮平城為障州首府,亦為障州境內最重要的軍略要地,城牆高厚,其城樓更是整座榮平城的製高點,是城中最適合的瞭望之處。
鄧富春來到城頭,看見了瘋子一般的洛襄。二人同為功勳元老,曾經一同出生入死,雖然有十多年沒見,但當鄧富春看見洛襄第一眼,便覺得那瘋子眼熟,多看了幾眼,就把洛襄認了出來。
見洛襄如此行為怪誕,精神失常,鄧富春還道洛襄修煉走火入魔,連喊數句‘不好’,趕忙上前抓住洛襄,以命力守住洛襄的心神。
在鄧富春的幫助之下,洛襄漸漸恢複神誌,他看見鄧富春,道了一聲‘謝謝鄧大哥出手相救’。
故人相遇,本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是洛襄的身份卻不同一般,龍衛鎮撫司指揮使,皇帝最信任的心腹兼密探,洛襄所到之處,總是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剛才是擔心洛襄,無法顧及其他事情,如今洛襄恢複正常,鄧富春就不得不思量洛襄到榮平城的目的了。
更讓鄧富春心驚的是,洛襄作為他多年故交,來了榮平城,不但不來拜訪他,似乎還有意隱瞞行蹤。
莫非……
“洛兄弟,說起來,我們都有十八年沒見了。”鄧富春拍拍洛襄的肩膀,問道:“洛兄弟方才為何心神大亂,難道是因為那天空中的異象?”
洛襄點頭,道:“那異象,該是小弟的那件法器三才寶玉自行認主所致。”
鄧富春心中頓時一驚,三才寶玉他沒見過,卻是聽過這件法器的大名,於是便問:“難道是有人搶奪了洛兄弟的法器,傷了洛兄弟,才導致你心神失守,神智失常?”
洛襄搖了搖頭,把嶽賦與及三才寶玉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其後又補充道:“說起來,那姓嶽小子,還受到紅伊那丫頭的青睞,拜了趙大哥作師父,女大不中留,我看我這小徒弟,很快就要成別人的妻子了。”
“哈哈哈!這是好事情,姑娘大了當然就要嫁人,聽洛兄弟這般說,看來老趙家的丫頭沒看錯人。”說著,鄧富春高興地拍了拍大腿,道:“老子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是這樣的青年才俊,也想見識見識。”
鄧富春高興,命人送酒上城樓,二人敘舊一番,酒過三巡,他才終於把心中的疑慮說出來,道:“洛兄弟,你這次來榮平城,到底是為了何事而來?”
“自當日陛下分封群臣,大哥受封來到榮平城,十幾年都沒有前往天定京朝覲,陛下想念大哥,便派小弟到此送個口信,通知大哥到天定京見一見陛下。”洛襄如是說道。
“送個口信誰不行?要出動到指揮使大人的嗎?”鄧富春重重地冷哼一聲,又道:“我看那老李,這次是要騙我回去殺頭。”
“大哥,你這是對陛下不敬,切莫再這樣說話了。”這時,洛襄的語氣已經變冷了。
同時,天空也開始下雪,先是一點兩點,很快便紛紛揚揚,此時才是陰曆十月下旬,榮平城居然下起這樣的大雪,實在是罕見之極。
“當年魔蠻殘忍無道,老子拿著鐵槍殺蠻賊的時候,喊他一聲老李,是敬重他。現在他當了皇帝,百姓的日子也沒好多少,老子喊他一聲老李,已經是給他十足的麵子。”鄧富春越說越激動,把手中的酒瓶摔得粉碎。
“鄧富春,你現在跟我回天定京,方才那一番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可若你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不顧手足情誼。”
洛襄說罷,手一揚,一個哨子從衣袖裏落了下來,隨即吹響。這種哨子發出來的聲音,普通人聽不見,隻會覺得耳朵刺痛。
不一會兒,數十個身穿黑衣,黑布蒙麵的黑衣龍衛陸續齊集在城樓之上。他們剛才在城中扮演販夫走卒,剛一聽見哨子聲,便立刻換上黑衣,齊集而來。
“幾十年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老子剛剛才救過你一命。”鄧富春怒不可揭。
“大哥救我,是私情,替陛下辦事,是公務。小弟不敢因私忘公。”洛襄歎了一口氣,最後一次勸鄧富春,道:“大哥,難道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怨恨陛下?”
“老子有一說一,是啊,老子就是恨那個李醜婦,如何?”鄧富春擺出一副費解的神情,問道:“洛兄弟,難道你就不怨恨嗎?”
鄧富春恨李正元,原因便是在於升龍道十四將。鄧富春不是嫉妒那十四位將軍,對於那十四人,每一個他都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恨就恨在,李正元不封十五將,十六將,偏偏就是隻封十四將。
鄧富春在所有大明開國的功勳元老當中,除去升龍道十四將,不論是實力還是戰功,他都堪稱第一。
隻要升龍道諸將再多封一人,鄧富春就能上榜,而且是必然上榜,他的大名就能傳頌千古,受萬世士子膜拜,可李正元偏偏就是封十四將……於是乎,他便恨極了李正元,外封為王十多年,不曾入京朝覲。
在榮平城中,他更是自暴自棄,縱情享樂,不僅對皇帝不敬,還驕橫跋扈,荒**無度,監察禦史彈劾他的奏折,堆積如山,每年的年晚二十八,都要一車車的運出皇宮去燒。
現在,李正元終於無法容忍,要動手了,然後,便牽出了背後私賣軍糧、私吞空餉的事情,繼而便是私通外敵的不赦之罪。
李正元念及多年同生共死的情意,不願見鄧富春身敗名裂,便讓洛襄到榮平城,請鄧富春上京朝覲,賜他一杯毒酒。
“這麽說來,洛襄你來榮平城,是真的要取老子的人頭了?”鄧富春仰天大笑三聲,大喝一聲,道:“來人啊,把老子的鐵槍拿來!”
一聲震天,整個榮平城都籠罩在回響之中。
至此,風更急,雪更狂了。
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讓嶽賦等人陷入了困境之中。
雖然嶽賦近來體力有了長足進步,但是連番大戰,他虛耗甚多,如今背著文若海走在雪地上,走得非常艱難。
“少爺少爺,我看你還是把文秀才交給我吧。”韓酸一邊嚼著樹枝,一邊詢問道。
聽了這話,嶽賦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道:“不行,你女兒家,背著這家夥,豈不是要吃大虧?我不要,打死也不要。”
之前那一戰中,韓酸在千鈞一發之時,構築了命運蜃景,覺醒了命格與命劫。從那以後,這丫頭就一直吃個不停,沒能吃的東西了,她就連雪啊,樹枝啊,雜草啊,泥巴啊之類的東西都拿來吃,除了狗屎一類的東西不吃之外,什麽都吃。
關鍵是,還吧唧吧唧的吃得津津有味。
“丫頭,你到底是什麽命格命劫啊,怎麽張嘴就是吃,一直吃吃個不停。”嶽賦非常擔憂,他如今身無分文,到底要如何才能養得起這小丫頭啊?
這真是個天大的難題!總不能讓她一直吃樹枝吧?嶽賦本來因為三才附體的事情,心情正在山巔,如今卻一下子墜到了穀底。
少爺問話,作為丫鬟,當然就要答話了,韓酸趕緊嚼了幾口,吞下,眼看就要張嘴把命格命劫說出來。
趙紅伊見此,趕忙製止韓酸,道:“酸兒妹妹,命格命劫至關重要,千萬不要隨便告訴別人。”
“哦!”
韓酸應了一聲,趙紅伊還以為她懂自己的意思,誰知道韓酸立刻把嘴巴湊到嶽賦耳邊,咬耳朵把命格命劫告訴了嶽賦。
“乖!”嶽賦笑了,摸摸頭。而趙紅伊則是一臉的不滿。
命格為饕餮,命劫為餓鬼劫。
嶽賦萬萬想不到,這些上古異獸的傳說,兩個世界居然是相通的,不僅是饕餮,嶽賦問了趙紅伊一番,居然連麒麟,鳳凰,青龍白虎之類的,都一應俱全。
知道韓酸的命格命劫之後,嶽賦就能理解了,饕餮乃上古凶獸,特點便是貪吃,命格如此,韓酸貪吃,那也無可厚非,更重要是,她是異化命格的擁有者,吃不僅是執念,還是修行的一部分。
總不能不讓她修行吧?
嶽賦歎了一口氣,心想,吃吧吃吧,有錢就吃好點,沒錢就吃草吃樹枝,反正這小丫頭不介意。
韓酸以吃為修行,不屬於傳統的修行三途徑,但是從效果來看,該是與武技修行的效果大同小異,嶽賦羨慕不來,隻得咬緊牙關,背著文若海繼續前行,這對於嶽賦來說,也是重要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