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靈魂附體

正如嶽賦稍前的分析,這些狼騎兵早已失去了生的希望,純粹是為了發泄悲憤而報複性地進攻。他們最想要殺的人便是嶽賦,就算是煌煌天威在前,依然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被同伴的慘死所刺激,紛紛高喊口號,服下秘藥,向嶽賦發起玉碎式的進攻。

“為了部落!”

不知疲累,無懼死亡,狼騎兵如潮水般的湧向嶽賦,如此情形之下,嶽賦知道,他必須來一記猛擊,徹底打散敵人的鋒銳。

思前想後,他決定用詩聖杜甫的《登高》,此詩作不僅水平極高,更重要的是,這一首詩,是八句。他很單純地認為,八句的總是要比四句的厲害。

一首《登高》終了,卻不若前三首那般,光芒破天際,而是積蓄成一個光團,引而不發,且隱隱有些不穩的跡象。

嶽賦想了想,道:“命力不足,大家繼續輸入命力。”

趙紅伊擦了擦額頭的香汗,雙手輕輕虛按在玉佩之上,繼續拚命輸入命力。

但此前一番激戰,如今又已經發過三次雷擊,她體內的命力早就空空如也。因此,無論她如何努力,卻再也無法榨取出哪怕是一丟丟的命力。

兩行鼻血緩緩流下,趙紅伊過度透支,已經傷及了根本,這是身體本能所作出的警報,若再不停止,不僅會影響到日後修行的進境,甚至會危及生命。

而嶽賦更慘,他命力遠不如趙紅伊深厚,早就被榨得一幹二淨。

這時,突然聽見韓酸說道:“少爺少爺,我餓。”

這小丫頭,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從忘我境界清醒過來。

“餓?”嶽賦並不為意,道:“先忍一忍就好了。”

韓酸從來不張嘴喊餓,不過這小丫頭表情豐富,通常會把大大一個‘餓’字,或者是‘饞’字寫在臉上,嶽賦與她相處久了,自然就不會在意了。

不過,這卻引起了趙紅伊的注意,她想起了一個極少被人提及的名詞:異化命格。

異化命格,因實在太過於罕有,通常不為命師修者提起,甚至不為絕大多數人所知。趙紅伊之所以會了解,是因為她常伴洛襄左右,聽說幾年前讓朝廷十分頭疼的湯賽兒,便是擁有這種命格的特殊命師。

異化命格,由普通命格因尚未可知的原因特異變化而成,無法通過正常的武技、聖道、術法進行修煉,卻擁有自身專屬的修行方法。因此,許多異化命格的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自知,渾渾噩噩直至老去。這種命師,甚至一百年都不會出一個。

想到這裏,趙紅伊便道:“就讓酸兒妹妹吃一吃,試試。”

“試什麽?”嶽賦問。

“特異化修行。”

嶽賦不明覺厲,便讓韓酸試一試。他們旁邊就是義豐行的倉庫,剛才穀倉因為穀物受熱膨脹而炸過一次,滿地都是爆米花。

韓酸得到嶽賦應允,蹲在地上一手一把地把地上的爆米花塞進嘴裏,‘格羅格羅’的吃個痛快,可以看出,她就像是餓了三五天一般。

隨著韓酸進食,她身上的淡紅色光芒逐漸變深,逐漸變得明亮……連帶著,三才詩陣的光芒也愈發強盛。

嶽賦沒有時間覺得驚訝了,因為大批的狼騎早已殺到眼前,他再一次大喝一聲:“破!”

果然不愧是詩聖的傑作,這首《登高》所帶來的閃電,比起前三首加起來都要強大,連珠爆發一般連續炸了三下。所轟擊之處,無不留下一個大大的隕坑。

被直接轟擊的狼騎兵,直接化成灰燼,就是僥幸逃過一劫,一樣會受到牽連,觸電身亡,就算是被詩陣保護的嶽賦等人,亦因強光與及巨響而頭暈耳鳴。

雷擊過後,嶽賦身前的一片土地,簡直就如同森羅地獄,一片燒焦的惡臭,被直接轟擊者,直接成灰,受火海引起的強風一吹,沙沙地散落滿地。而那些觸電身亡的狼騎兵,一個接一個‘噗噗噗’的倒下,除了詩陣保護範圍之內,其餘皆為死地。

趙紅伊嘴巴張得老大,兩顆崩斷的門牙顯得特別突兀,她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她是洛襄最疼愛的小徒弟,自然擺弄過洛襄的諸多寶貝,這三才寶玉,她也把玩過一番。

趙紅伊曾經聽師父提及三才詩陣,說若果能有驚天地泣鬼神的詩作,便能使出詩陣威力最大的絕招‘雷鳴三劫’。

那時候趙紅伊還小,並不懂其中的難處,她天真地問師父,誰能做出這樣的詩,師兄也可以嗎?

當時,洛襄回答,說師兄不行,師父自己也不行,當今世上無能人,若非至聖先師複生,恐怕雷鳴三劫難再現人世,能有神作品階,就算是詩聖,也是畢生最佳的傑作才行。

洛襄具體怎麽說,趙紅伊不記得了,但是她非常肯定,她師父當時絕對有說,隻有詩聖才能啟動‘雷鳴三劫’。

如此一來……趙紅伊轉頭看著一臉小人得誌的嶽賦,神情震驚無比,用顫抖的聲音訝然道:“這個家夥,是詩聖?”

無獨有偶,在距離趙紅伊一百裏外的地方,洛襄也剛好看見了那連續落下的三道閃電,在趙紅伊說話的同時,他也是震驚無比地說道:“那小子,有詩聖之才!”

洛襄確實有在懷疑,認為那首《君不見》不是嶽賦寫的,所以才故意留下三才寶玉,不僅僅是要給他的下屬一道安全保障,同時,也是可以趁機會試一試嶽賦的成色。

在他的想法裏,啟用三才詩陣,該是以他的得意弟子文若海為主力才對,可當他看到那天空中的閃電,便已經知道,啟動詩陣引導天威的不是文若海,而是嶽賦。

因為洛襄心裏非常清楚,文若海絕對沒那樣的能耐。

僅僅是前三道閃電,已經讓洛襄震驚無比,他心中再無一絲疑慮,篤信嶽賦便是《將進酒-君不見》的作者。

天地法則無所不在無所不知,已經存在於世上的詩作,是無法引起天地法則的共鳴的,如果嶽賦的詩作是抄襲的,那隻能是抄襲另外一個世界的文壇大家。

那未免太過於荒謬了。

最後的‘雷鳴三劫’,洛襄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他的心情無比複雜,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宣泄情緒,堂堂龍衛鎮撫司指揮使,當朝一品大員,太祖皇帝李正元身邊最信任的人,竟然站在榮平城的城樓之上,淚流滿麵,又哭又笑,手舞足蹈,時而大聲疾呼,時而低聲竊竊私語。

旁人覺得他已經瘋了,洛襄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奇跡還將繼續。

一朵血花,在洛襄的右手的手背上升騰而起,那是他用以封印三才寶玉的血印。

三才寶玉,其來曆已經無法考究,相傳是至聖先師所傳,如此至寶法器,自然需要謹慎收藏。為了以防法器落入敵人手中,反過來用以對付己方,洛襄以鮮血為核,在寶玉上加諸了一道小小的封印,極其隱秘難以察覺。

三才寶玉上的血印,與洛襄手背上的血印相連,兩為一體。如此封印,並不能壓製秘寶三才寶玉的力量。隻不過,假若有人沒有發現封印,在未解除封印的情況下,貿然發動三才詩陣,便會引得血印噬咬。

血印並非用以壓製三才寶玉的,而是用來對付偷盜寶玉的賊人!

洛襄把三才寶玉交給卓戴斯之前,已經把血印暫時壓製,期限大概是十五天,期限一到,壓製解除,血印會再度激活。

可是現在,洛襄手背上的血印卻突然崩潰,這是三才寶玉主動以自身力量,衝破了血印的掣肘。

“三才寶玉,這是在自行認主啊!”洛襄激動得摔倒在地,呆滯地看著遠方的天空,喃喃道:“那小子果真是如此了得嗎?他的才華,竟然讓傳承久遠的秘寶法器俯首稱臣,膜拜認主!”

百裏之外的嶽賦,根本就不知道這麽一回事,現在的他,簡直爽死了。

能夠掌控如此毀天滅地的力量,感覺實在太好了。在那一刻,嶽賦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簡直是有如詩聖杜甫靈魂附體。

關鍵是,這麽厲害的攻擊,他至少還能來好幾發……

唯一可惜的是,這寶玉不是他的,三才詩陣也不是輕易能夠結陣。

正在嶽賦覺得惋惜,心中默默想著,不希望離開寶玉,不願意把寶玉還給洛襄的時候,變異突然就發生了。

一道意念從寶玉上傳遞到嶽賦的意識之中,霎時間,嶽賦不禁淚流滿臉。

這一刻,他才明白,寶玉早已愛上了他,也不願意離開他。

用‘愛’來形容,似乎不太貼切,但是如此強烈的感情,如此深沉的依戀,不是愛,又是什麽呢?

萬物有靈,像三才寶玉這般有靈性的法器,也是有感情的。

隨即,三塊三才寶玉,各自在嶽賦、趙紅伊、韓酸手中飛脫,在空中再度合三為一,然後化作一道暖暖的,溫柔的光芒,沒入嶽賦體內。

嶽賦與三才寶玉,合體了!

趙紅伊看見如此一幕,不禁失聲尖叫:“三才寶玉,居然自發選擇附體了!他……他竟然……真的是詩聖。”

不,嶽賦集另一個世界千年詩詞之道精華於一身,一個詩聖不足以形容,就算詩仙、詩尊、詩王、詩霸一並全用上,亦不為過。

嶽賦的意識早就脫離了現實,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道光芒之中,一位素衣淡妝的少女,正朝他款款而來,少女撲入了他的懷裏,向他述說著思念與依戀。

經曆了千年的等待,她終於遇到了屬意之人,可托付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