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開兩麵
為了維護那點可憐的優越感,趙紅伊有所隱瞞,她心虛地道:“二百文錢的地攤貨,又無人指點,以你現在的年紀,有這樣的修為很不錯了。”
說完,她尷尬地笑了起來。
嶽賦早就看穿趙紅伊那點心思,隻是不拆穿她而已。他想要繼續了解後續的境界,便問:“構築命運蜃景之後,是不是已經算突破了應天境,後續又該如何修行。”
“哼,別以為你那點兒可憐的修為有什麽了不起,從應天境突破到立命境,是命力修行的第一道難關,哪有那麽容易突破。”趙紅伊因為自尊心受到了打擊,說話的語氣變得有點兒衝。
“在下見識淺薄,請郡主殿下務必賜教。”嶽賦說得極為認真虔誠。
這小子該不會是扮豬吃老虎,耍我吧?趙紅伊細心觀察了一番,又覺得不像,見嶽賦如此認真聽講,隻能繼續說下去。
“從應天到立命,除了要構築命運蜃景,還要使命格蛻化為真我命格。構築命運蜃景,最需要的是悟性,而使命格蛻化,則最重毅力與勇氣。
命力修行常有‘十去巴九,百不存一’的說法,意思是十個修行者,最少有八個無法構築命運蜃景,而成功構築蜃景的修者中,能夠蛻化真我命格的,一百個也未必有一個,因此,我才會說這是修行的第一道難關。”
趙紅伊被打擊得有點兒不高興,也不耐煩了,便道:“現在你知道立命有多難了吧?不知多少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進入立命境,後續的知識,等你立命了再說,我們還是先開始修行吧。”
修命力三途,各自有不同的修行方法,術法是打坐冥思,聖道是讀書體悟,而武技一途,則是最簡單粗暴的體能鍛煉。通過高強度的訓練,把潛能催逼到極限,從而使身體自發地吸收命力。不僅能夠增長命力,還能為日後修煉各種武技打下堅實的基礎。
在立命之前,原則上可以同時修習武技、術法、聖道三途,三者並無衝突。歸根究底,三途的基礎訓練,其根本目的都是在於命力的原始積累,因此,嶽賦先前修煉《無敵神功》,用修術法的辦法吸納命力,並不影響他轉而使用武技修行的辦法。
立命之後,命格蛻化,會專屬於三途之其一,那時候,就必須專注於單一途徑的修煉。
於是,嶽賦根據趙紅伊指導,開始了地獄式的體內訓練,隻是,才沒過多久,趙紅伊便皺著眉頭叫停。
“你跑得這麽慢,跳得那麽近,什麽時候才能把身體催逼到極限?”趙紅伊難得教人,對於嶽賦的敷衍了事十分不滿。
嶽賦喘著粗氣,道:“報、報、報告郡主殿下,小、小、小人已經盡力了。”
“你那也叫盡力?你的程度還不如小孩子。”趙紅伊語氣刻薄。
趙常烈的武技走的是霸道剛猛的力量型路子,但異常注重腿力、腰力,而嶽賦方才表現出來的身體素質,實在讓趙紅伊不敢恭維。
“你太孱弱了,根本就不適合修煉武技。”趙紅伊說著,一躍跳上了一棵大樹的橫枝上,然後指了指韓酸,示意韓酸也來試試。
韓酸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見趙紅伊讓她跳,便轉頭看看嶽賦,投以詢問的眼神,得到嶽賦點頭應允,才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然後再走到樹下。
她縱身一躍,她雙手抱住橫枝,然後一翻身,便爬了上去。雖然不像趙紅伊那般幹脆利落,卻也不錯了。
“現在,你來試試。”
嶽賦點點頭,拚盡力氣一跳,手伸得老長,卻連橫枝都夠不著,更別說跳上去了。他又接連跳了數次,還是帶助跑的,結果卻連一下都沒碰到。
趙紅伊歎了一口氣,道:“我看你還是算了,你修煉術法能夠構築命運蜃景,證明你有這方麵的天賦,既然如此,又何必轉而修武技?”
“我要當劍聖。”嶽賦不服氣。
趙紅伊冷笑,道:“自古至今,能稱聖人的隻有霸武、天策、至聖三位先師,就你這般,還想封聖?你命中注定隻能修術法,不能修武技,你修的是命力,怎麽能不信命?”
“我要當劍聖,是我想,與天地命運無關。”隨後,嶽賦又有些賭氣的模樣,道:“老子不管。”
‘我命由我不由天’,趙紅伊覺得嶽賦狂妄無比,但看著嶽賦的眼神,卻不覺得他是隨便說說就算。
嶽賦的眼神裏,沒有叛逆,沒有狂傲,沒有虛假,隻有真誠,他就是想,僅此而已。
趙紅伊沉默了許久,才道:“以你如今的情況,根本學不了我爹的武技,我爹的牛皮上說過,腰腿乏力,該用鴨子步的方式鍛煉。”
她拔出佩劍,削下一根比較挺直的樹枝,扔給嶽賦,然後道:“你蹲下,用雙手舉起樹枝,挺直腰杆,然後用這個姿勢走回葉家大宅,如果堅持不下來,就死了那條心吧。”
說完,趙紅伊拉起韓酸的小手,道:“酸兒妹妹,咱們先回去吧。”
“可是少爺他……”
“走吧,不用管他,他畢竟有應天境的修為,能夠使用術法,野獸傷不了他。”
趙紅伊想要拉著韓酸離開,韓酸卻甩開了趙紅伊的手,道:“我要陪著我家少爺。”
趙紅伊甚少被人拒絕,心中不悅,但見韓酸是小自己幾歲的小丫頭,便不跟她計較,隻揶揄了一句:“你們主仆二人都是這倔脾氣。”
見韓酸不願離開,嶽賦覺得心裏暖暖的,不過,他卻不好意思讓一個小女孩,三更半夜陪著自己在荒山野嶺裏訓練,於是便道:“丫頭,你跟著郡主殿下回去睡覺吧。”
“可是少爺你……”
“你放心好了,你少爺我是天才,不會被野獸吃掉的。”
這樣,韓酸才願意跟趙紅伊走。
走了幾步,趙紅伊又突然回頭道:“對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幫我拆散師兄跟那隻狐狸精,還有,明日開始,你別叫我郡主,也不要叫我趙姑娘,你要叫我伊伊,我也會叫你賦賦,記得叫得親切一點,特別是在師兄麵前。”
嶽賦應了一聲‘行’,等趙紅伊和韓酸走遠了,才慢慢撿起樹枝,照趙紅伊說得姿勢做,口中喃喃道:“這姿勢怎麽跟《鬼子來了》裏,鬼子投降時的姿勢那麽像,太不吉利了。”
另一邊,文若海正與葉媚媚相互依偎著看星星,葉媚媚見文若海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以為文若海是在想趙紅伊,頓時打翻了醋壇子。
剛才趙紅伊吃醋,文若海心中想著的是嶽賦,如今,葉媚媚也吃醋了,文若海心中所想的,依然是嶽賦。
他如今腦海裏所想的,全是嶽賦是什麽人,十方無敵練到什麽程度之類的問題。
葉媚媚身子稍稍動了動,當是提醒,見文若海依舊想東西想得入神,便說道。“文郎,趙姑娘生得真是標致啊!”
“媚媚,怎麽突然說起師妹她?”文若海回過神,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麽,隻是覺得趙姑娘生得如花似玉,有感而發罷了。假若奴家生為男兒身,也會喜歡上她。”葉媚媚委婉地表達她的不滿。
如此酸溜溜的一句話,聰明如文若海,又怎麽會不明白?他隨即挽起了葉媚媚的腰,非常誠懇地說道:“媚媚,我們過些時日就成親了,你不要想太多。雖然我與師妹都是自幼在師父門下學藝,但我不過當她是妹妹一般。她雖然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刁蠻任性,脾氣極差,而且整天隻會舞刀弄槍,完全就是個假小子。我喜歡的,是像媚媚你這樣知書識禮,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子,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葉媚媚追問。
“更何況……”文若海稍稍策動命力,故意觸動了內傷,讓氣血微微逆衝,如此模樣,在葉媚媚看來,就像是害羞得滿臉通紅。
這下,文若海才道:“更何況那日我見了你出浴,便覺得那才是世界最美的女子。”
葉媚媚作為旗山鎮首富的女兒,自然並不是阿貓阿狗都看得上,她早就聽說鎮上有個書生叫文若海,長得極為俊俏,想要結識一番。隻是文若海性格孤高,她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那日葉富軒設計陷害文若海,讓葉媚媚配合。葉媚媚為了這個家,隻好無奈答應,然而等文若海推門而入的一瞬間,她便被迷住了。
當日就算沒有嶽賦出手,葉媚媚也會不顧一切出麵求情。
如此動人的一句情話,如此羞澀卻又迷人的神情,真是甜得葉媚媚入心入肺。她從文若海的懷裏起來,眼神迷離地問:“文郎,你真的喜歡看我的身子嗎?”
文若海點點頭,道:“世上再沒有更美的事物了。”
文若海話音剛落,葉媚媚便拉開了自己的腰帶。為了留住情郎的心,她也是蠻拚的。
一番纏綿之後,二人回到葉家大宅。文若海剛送完葉媚媚,打算回房就寢,剛好看見趙紅伊和韓酸。
文若海叫了一聲師妹,但趙紅伊正在氣頭上,並不理他。他趕緊拉住趙紅伊,道:“師妹,你聽我解釋。”
“文郎、媚媚,郎情妾意好不親熱,師兄你就不必多言了。”趙紅伊話說得相當決絕。
文若海拉住趙紅伊,然後先讓韓酸回房,左右一看,確定附近沒人,然後再道:“師妹,我們進去再說。”
文若海把趙紅伊帶入房間,才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樣,道:“有些事情本不該說,但是我卻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師妹你誤會。”
見文若海滿臉痛苦,趙紅伊有些心軟,便問:“難道師兄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
文若海點點頭,道:“師兄這次回到旗山鎮,為的是查一宗私通外敵的欽案。葉富軒便是這一宗欽案明麵上的主謀,如今證據確鑿,他九族之內,皆逃不過殺頭的命運。
但這種事情,葉富軒一個商賈是絕不可能辦得到的,他背後肯定有深厚的後台撐腰。隻是師兄我追查半年,卻依然查不到幕後的主謀。葉富軒也察覺到我的存在,設計陷我於死地。
迫不得已之下,我隻好將計就計,入贅葉家,希望借此打入敵人的內部,查出本案的幕後黑手。”
“這麽說來,師兄你並非真的喜歡葉小姐了?”趙紅伊又驚又喜。
“哼,私通外敵的賤人,不僅滿身銅臭,還一臉水性楊花的狐媚子相,就在剛才,竟然主動,主動……”文若海不把話說完,過了片刻,才罵道:“真是不知羞恥。”
“師兄,我這是錯怪你了?”
“師兄的為人,難道你不懂嗎?我要金榜題名,又怎麽可能入贅?”
之前的話,趙紅伊還是將信將疑,聽了最後一句,她才終於深信不疑。
文若海勸服了趙紅伊,把她送走,才擦了擦額頭的汗,他隻覺得,心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