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搭鬼橋
剩餘的三個鬼怪還不知道我心中早有定計，一就坐在桌子上怪叫大哭不止。
我對悶漢做了個扇耳光的動作，又指向那三個鬼怪。見悶漢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懂了我的意思沒有。不過現在不能說明，我心裏甚至連這個念頭都不能太過明顯，生怕會被發現。
悄悄地靠近三個鬼怪，我看這兩個倒黴孩子是人小鬼大，厲害得不得了，什麽空手接人頭，徒手沸水抓骷髏，手撕鬼肚皮。我都看它倆表演過了，反觀這老頭，就是不行不行的了。一直像個傻逼一樣端了個破碗，隻知道從大缸裏撈湯喝。到了後來更是最先現出原形，連說話的聲音都控製不好。
這個弱鬼是我最好的選擇了。俗話說欺軟怕硬，沒想到這個道理到哪裏都有用，即使麵對的是另一個世界的。
我看這老頭傻了一樣扯著嗓子幹吼，隻感覺被它吼得煩躁。躡手躡腳和悶漢湊過去，我特麽一耳光就實實在在的抽在這廝臉上。隻聽啪的一聲，我手心都在發麻。這一耳光抽得太實在了，太爽了，把我之前受驚嚇的報複了一些回來。
和老東西，還敢坐在桌子邊嚇我！現在我就要讓你知道二十多年老處男的血氣是有多麽旺盛。先不管其他，抽它百八十個耳光才解氣。
正當我揮手再想抽，悶漢的大手似蒲扇一般對著我抽過來。速度太快，力量太大。我左右是躲不過去，隻好閉著眼睛把脖子一縮，條件反射一般偏過頭去。
嗡……
我在原地轉了兩圈後就腳下站立不穩，直接倒在地上。耳朵裏一片嗡嗡聲，其他的什麽聲音都沒了，隻覺得右臉從開始的刺痛到火辣辣最後到麻木，鼻子裏發癢。我一摸鼻子下，媽的！今天是第幾次見紅了？竟然直接給老子打出了鼻血。
“快拿鼻血抹死它！”悶漢對我大喊。
我隻是斷斷續續勉強從聽到的話裏理解了這個意思，耳朵裏在共鳴，就像洋鬼子修的火車一樣的聲音。整得我暈乎乎的發蒙。
拿鼻血抹死它……這是在開玩笑麽？難道說我見了紅就具備辟邪的功能了麽？要是這樣就能使鬼怪灰飛煙滅，那還要道士和符咒幹嘛？
會錯意害死人。我讓悶漢和我一起一左一右圍攻這個鬼怪，哪知道又被自己人坑了。
那老頭知道了我的意圖，咧嘴衝我嘿嘿一笑。手裏的破碗就摔在地上，同房間裏的三個鬼怪一起消失不見了。
“臥槽你大爺！你這個憨貨，煞筆！”我捂著鼻子大罵。之前就有些看不上這廝，現在更是恨透了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淨特麽瞎搗亂。
我站起來，往屋子中間的桌子看去，那張八仙桌還在，算了，現在隻好用鄉下土方了，希望那些穿袈裟自稱道士的家夥不要騙我。
操起一根斷了的桌子腿，將八仙桌中間的大缸幾下打碎，從缸底流出一股黑色冰冷的**出來，多半是什麽東西腐爛後留下的**混著房間裏的煞氣混合而成的。打碎了大缸，那張奇怪的八仙桌就成了一個木頭架子。
腐朽的櫃子上起了一層灰塵和黴灰，像這種腐朽的東西，不需要使多大力氣，櫃子蓋上的鐵質合頁就被拉了下來。我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悶漢，讓他帶著櫃子蓋，我搬起成了一個架子的櫃子往樓下走。
砰……
一腳踩在腐朽的樓梯上，我身體往前一傾，差點沒把持住平衡，從樓梯上滾落下去。一步一步慢慢順著樓梯往下，不知下了多少階了，這樓梯仿佛是走不完一樣，我瞧著下麵的黑洞洞一片。
悶漢抱著櫃子蓋走在後麵，他也意識到了不對，驚呼了一聲：“鬼遮眼！”
鬼遮眼麽？我心頭一沉，果然還是遇上了。那些鬼怪把我們逼上了樓，就不會輕易讓我們下來。
“怎麽破啊？”我著急的問。
悶漢把櫃子蓋交給我，解開褲帶，一邊大罵一邊準備撒尿。都說鬼怕惡人，你表現得越凶惡，越厲害，鬼就越是害怕。開頭說了，欺軟怕硬在哪裏都是可以用的。
隻見悶漢嘴裏罵著許多我聽都沒聽過的髒話，一泡尿順著樓梯就衝了下去，一邊放一邊走。
到了樓梯盡頭，我已經看到了石板鋪成的地麵。鬼遮眼破了！不過現在想想，還有一陣後怕。鬼遮眼，顧名思義，就是一隻鬼跑來把你的眼睛給擋住。你想想，你剛才走路的時候，在你身邊有一隻鬼一隻跟著你，還用它的爪子遮住你的眼睛，在一旁露出青麵獠牙。多瘮人。
到了一樓，油罐和火把都放在一旁，把樓上搬下來的桌子架放在和樓下桌子並列在一起，櫃子蓋搭在上麵，做成一張桌麵完好的八仙桌。中間留了大概一米的距離，另一頭，就是放了口大缸的桌子。
放好了東西，我拿起火把在一樓到處找起來。鬼既然想把我們嚇唬上二樓，那麽一樓就多半有它害怕我們找到的東西。現在，我就要把它找出來。
等我找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臥槽，這地上那麽多東西，又是腐朽的木頭，又是灰塵破碗，我特麽該找什麽？哪件東西才是鬼怪懼怕的？等我一件件拿出來試，我有九條命也不夠試啊。
悶漢湊過來，也學著我盯著地上。看著這廝又傻又憨的臉我心底就漸漸湧起一股無名的火氣。這廝似乎裝傻一樣，每次幹正事總是添亂，幫倒忙自是得心應手。
果然，盯著地上看了一會兒，悶漢小心的問我：“看什麽呢！”
“看你妹。”我站起來活動一下腿腳。
悶漢聽出我在罵他，看著我鼻子下凝固了的血跡，知道剛才傷了我，不敢和我頂嘴。隻好從牆角撿起一個落滿灰塵的木燈來，照著火把點燃了湊近地麵，讓我看得更加清楚。
我看木燈火焰上的一縷青煙冒起，在空氣中凝而不散，直直的往上衝。用手扇風，吸入了少量煙霧，果真有一種奇特的味道，才一聞到，就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
拿過悶漢手裏的木燈，仔細一看燈柄上的雕紋，不就是一個怒目鍾馗像麽？好家夥，又是一盞引魂燈！難道這裏的人全都是神棍出身麽？家家戶戶都配了一盞。
“耗子哥？”悶漢喊我，“找什麽呢？”
我對著悶漢嘿嘿一笑，找什麽？就是這個！引魂燈。
在老人們的傳說中，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後，三魂中的其中一魂變作引魂燈，指引魂魄去陰間的路。而在我們老家的喪禮中，也有子女端靈的儀式。在下葬之時，子女在前麵端著靈牌，抬棺之人和眾親朋在後麵跟隨。那靈牌左右，各有一盞燈，備有香。也有指引的作用。
我剛才用桌子搭建的引魂陣，則是送鬼儀式的簡易版本了。兩張桌子，一張為陽間，中間用陰性的竹子做橋，通向另一張桌子象征的陰間，隻要完成了儀式，就象征了將靈魂送往陰間，完成了超度儀式。
我也學著送鬼儀式，走在前麵，悶漢當我的助手跟在後麵，其中並不需要他說什麽話，隻需要跟我走就行了，這也是我放心的原因，儀式開始前，我還反複叮囑他莫要講話，
這屋子裏實在是找不到破米篩，我就用桌子裏大缸上的鍋蓋代替，將樓上灑落下來的紙錢撿了兩把，一把放在鍋蓋上，一把放在裝有大缸的桌子前。把引魂燈放在鍋蓋上，儀式開始了。
我先在屋子的四處角落都念了祝語。這祝語並非是什麽口訣，而是對鬼怪的先禮後兵，大意便是告知屋子裏的鬼怪不要再作亂，否則便要尋找能人將你收服，不如現在拿了錢財速速離開。
悶漢跟在我後麵，雙眼盯著引魂燈的變化。等我一念完祝語。就走到桌邊，手裏端了鍋蓋，準備用引魂燈送鬼怪上冥途。
在送鬼儀式中，若是在送鬼途中遇上路上有缺口不易走，就要用一根竹竿連接缺口兩邊的路，使鬼能夠順利走過。也保證整個送鬼儀式真的有效。等到了一個三岔口，便將端著的簸箕或者米篩放在地上，當做貢品的冷飯倒扣在地上，燒了紙錢與其他的紙衣貢品就走，其中還不能回頭！
我準備的東西已經很少了，有好多儀式需要的東西都沒有準備，畢竟我們出不了那門，即使是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需要的那些東西。
我看悶漢端著鍋蓋走得很穩，就在有大缸的桌子一頭點燃了紙錢。
兩張桌子，說遠不遠，可是我們當時的那個緊張又害怕的情緒，說近又不近。要知道，這可不是那些神棍胡亂念咒騙錢，而是真的有那麽幾個鬼怪就在你看不見的眼前空氣裏。
悶漢走完了冥途，將鍋蓋順勢放在地上，鍋蓋上的祭品與香、紙和引魂燈也跟著放下，還好他放下的力量比較輕，引魂燈沒有倒下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