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精怪
再次上山,遇過王婆婆處,她顯然好了許多,這些日子我和爺爺經常會來看她,給她拿些藥,燒燒水什麽的。
她擦了擦我額頭上的汗,一臉神秘的跟我說,山神爺爺回來了。
我一聽,立刻追問道:“王婆婆,我能不能見到山神爺爺?”
王山婆則更神秘的說道:“山神爺爺要是相見你,你肯定會遇到,要是不想見你,你這一輩子都沒緣分呐。”
我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他要真是個神仙,那為啥異獸來的時候,他卻跑了。還是一樣慫了。”
“你這破孩子。”王山婆聽了十分不樂意,但也沒對我發火,有些責備的說道:“林子,你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你就不會這樣認為了,其實山神爺爺知道你這小子,而且算起來,你和他老人家還是有緣分的。”
“什麽意思?”我詫異的問道:“我咋不知道山神認得我,我都沒見過他到底是什麽。”
“等你以後,自然就明白了。”王山婆推了推我,下了逐客令。“趕緊上山去吧,現在山上開始化雪了,路上有些滑,可要當心點。”說罷便不管我,將門關上了。
神秘兮兮的樣子。怪不得別人都叫她神婆呢。
初上山時,就能感覺到路是真的滑,連波一都摔了幾個跟頭,更別說我了。
好在慢慢就開始走上一段相對平緩的山路,雖然我手裏並沒有拂塵,但也不難不住我,折了一長樹枝,記起拂塵28式,走三步,退兩步,橫來,豎去。隻看的波一莫名其妙跟我瞎嚷嚷,似乎是在責備我玩心太大。
他這就有點誤解我了。我可是在邊走邊練。說來這28式雖然看起來簡單,雖然每一式都有不同,有的式模仿起來感覺並沒有任何區別,比如第23式的行步撩衣和第3式的踏步五行,簡直就一個樣子。
也不是為何又要將這2式給單獨取名區別開來。
我看了看手中的爛紙條,心中暗想,或許問題就出在拂塵上麵吧。想到這裏我便不在糾結。繼續慢慢踏著步伐前進。
說來野,若是我四平八穩的行走,反而腳下打滑,可就這樣歪歪扭扭的,跟打醉拳一樣,反而卻走的很順當,也不知是不是所謂的九宮禹布起的作用,還是純屬自己的心裏作用。
這一次上山本來就隻是為了去給我那不記名的師父磕頭告別的,所以也就沒帶獵槍,布袋裏也就帶了繩索和少許幹糧,本打算著快去快回,也誰曾想到,我還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此次進山我並未按照爺爺第一次給我的地圖路線前行,因為如果按照他的路線,我是不可能遇到那個溫泉的,按照那溫泉大致方位,我抄了條荊棘小路。
開始時走的倒也順利,前行的速度也還可以。
可走著走著,前麵便有一棵被之前積雪壓斷了的小樹橫擋住了去路,我三下五去二的便將他折到一旁,也沒在意,剛走一步,就被那小樹的枝條給絆倒了。
正罵罵咧咧的準備爬起來,這時發現就在那樹杆的下麵居然有一個兔子窩。
本來在雪地發現兔子窩倒也沒什麽,隻是眼前這個兔子窩卻有點奇怪,洞口有點大,幾乎就能容納一個人完全橫躺進去。我小聲嘟囔著,應該不會有這麽大的兔子才對。剛說完感覺洞口處好像有什麽東西探出了頭。
我定睛一看,頓時嚇得我屁滾尿流。
這哪裏是他媽的兔子洞啊,露出頭的分明就是一條碗口大小的白蛇,它剛探出頭,看到我,似乎也嚇了一跳,一瞬間又縮了回去。
我遲疑了幾秒,也不知當時哪兒來的膽子,居然打著手電照進去,想看一看究竟。
可剛探頭一看,就覺得眼前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白煙,還沒來得及跑,隻覺眼前一黑,四肢一麻,昏昏沉沉,波一似乎不停的在吼叫著,可我也慢慢的看不清他了。
眼前越來越模糊......
再次睜開眼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摸了摸臉感覺還有雪,我渾身還是很軟,側過頭,發現波一不停的在用冰雪往我臉上拔,他很聰明,知道這樣可能會讓我清醒過來。
可他哪裏知道,在幼年服下了四白靈藥後,我的體質對冷感已經有了抗性。所以無論他怎麽冰雪刺激我,還是迷糊到了天黑。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才稍微感覺好了一點,慢慢的坐了起來,人依然還在洞口,吃了虧,在無論如何也不敢往裏看了。可當時為了看清楚洞裏而打開的手電,一直都開著,現在光線無比暗淡,像是隨時都可能沒電罷工。
夜晚的大山,我不是沒呆過,隻是上一次有異獸馱著我。而這一次,我抱著波一,突然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又值冬季,天上沒月亮,四周黑漆漆一片,偶爾能聽到什麽東西從身邊的叢林中穿過,而後又是一片沉寂。
我無比懊惱自己的大意,像那麽大一條蛇,就算是沒成精,也都差不多了,我還要好奇的去看別人老窩,這不當時就遭了打擊。
我望了望四周,因為漆黑的緣故,怎麽感覺都是一個樣子,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可這樣幹坐著不動也不是辦法,即便是四下看不清路,我也得闖出一條路來。鼓起勇氣,拍了拍波一,算是也給他打打氣,便由著他帶著我,向前走。
我心裏還是感到了安慰,索性我還有波一,他的眼睛此時就是我的眼睛,帶著我在黑暗的大山裏,慢慢的前行。
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又回到了那個蛇洞,一模一樣!
我初始還以為繞錯了路,雖然心裏很不自在,可但是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波一,讓他朝另外一個方向走。
然而,我們又繞了回來!還是這個蛇洞。
直到現在,我終於認清楚一個事實,我們很可能就遇到了爺爺曾經對我提起過的山靈精怪了。
這明顯的是在溜我和波一,來來去去,始終都在原地轉圈。
波一也盯著那個蛇洞,有些疑惑的抬起頭望著我,我見此不禁對著四周空野破口大罵道:“狗日的東西!睜大你們的眼睛看一看,你爺爺是誰,也敢跟老子玩這障眼法,信不信老子一把火就把這裏給燒了?”
我本以為按照爺爺教的方法,一定會嚇走捉弄我的精怪。
可四周除了波一焦躁的吼叫聲,仍是一片寂靜,根本就沒有東西回應我。
下一波的前行,依然還是回到了這裏,我越想越氣,這些個東西,罵他也不怕,當即掏出火柴,找了些稍微幹點的野草,點著放在手裏,再次說道:“老子真點了啊!”
沒回應,嗎的,說點就點,野草容燃,塞進了旁邊的枝條裏,劈裏啪啦一陣黑煙,火雖然沒滅,可也半死不活的樣子,還嗆了我和波一一鼻子灰。
這該死的化雪天,連點個火都失敗。
真是倒黴透頂。我一邊罵著一邊使勁踏著黑煙,指望能把他熄滅。
就在無意間,突然發現好像有什麽東西,從我麵前一閃而過,雖然看的不太真切,可那擦著風的感覺,一定不會有錯!波一也比我更早察覺,此時已經撲了過去,可落地還是撲了個空,緊接著他就一溜煙的追了出去。我追不上,也叫不住。
一定就是剛才那個東西搞的鬼!
我索然無味的坐在了一旁,瞪大眼睛仔細的盯著周圍,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細節。
可半天,也沒在看到有什麽特別的東西,而波一還不回來。我不禁有些心急。
視線轉到那蛇洞口處,也不知道那大蛇還在不在裏麵,此時一腦子的焦慮竟然衝淡了我對大蛇的恐懼。可我卻寧願他此時出來,這樣也不至於讓我一個人守在這裏。
越是腦子空白,我越要捋一捋從遇到這個蛇洞所發生的一切。
首先是一顆被雪壓折了的小樹,然後露出一個看起來像兔洞的大洞,在接著看到一條碗口大小的白蛇。然後打著手電一探究竟,升起了白煙!
白煙!對,就是那股白煙,一定是。問題就出在這裏。
而白煙確實從蛇洞裏冒出的,也就是說問題還是出在那條大白蛇身上。
並且,那條白蛇光看樣子,至少也是一條活了很久的蛇。所以就說,其實山靈精怪不會就是那條大白蛇吧?
可既然是他,為何連敏銳的波一都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呢,而且剛才從我麵前一閃而過的引走波一的東西又是什麽呢?
不管他是什麽,既然白蛇有問題,我就要找出他的毛病來。
說幹就幹,我開始從一旁不停的拾起樹枝和大小不一的石塊,一股腦的就往裏麵丟。
也不管那蛇洞究竟有多長,裏麵的空間會有多大,我這樣不停的給填他的洞,就不信他沒有一點反應。
沒過多久附近凡是能拾起的東西都被我撿了個光,蛇洞就像是個無底洞,怎麽塞都沒反應,就在我準備放棄時,波一突然又轉回來了,而且是追著那個黑乎乎,但明顯有著奇怪輪廓的影子回來的。
而且看那影子好像是衝著我來的。我一慌,滑了一跤。手裏此時握著最後一節樹枝,下意識的就開始踏起拂塵二十八式。
說來也怪,那黑糊糊的影子,就擦著我的步子撞了過去,我揚起樹枝,像張海則書中所化的那樣,以枝作便鞭,抽了出去。
當即發出一聲莫名其妙的尖叫聲,把我嚇了一跳,在定睛一看時,那黑影直往蛇洞裏鑽。
波一跑了過去,伸著腦袋幾番都想進去,我把他抱得死死的,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滑落下去,誰知道裏麵究竟有多深啊。
而那黑影也顯然被我的樹枝給打傷逃跑了。窮寇莫追這是常理。
既然已經確定了問題所在,我便帶著波一,繼續在周圍尋找填充物,仍在向那洞裏不停的填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洞裏出現了動靜,地麵都有些稍微晃動。
我拉著波一趕緊往後退,因為很有可能,那條白蛇已經耐不住性子要出來找我們麻煩了。
果不其然,白蛇一探出頭,立刻就將碩大的腦袋轉到了我們正麵,猩紅的蛇信子不停的拍打著上顎。按照常理來講,此時的我應該是要第一時間逃跑。
可也不知當時怎麽了,就沒想過要跑。至到白蛇整隻從洞裏爬出,我才想起要跑,可已經來不及了。
這條白蛇,腦袋出奇的大,身子卻廋了一些,但再瘦也能有我小腿那麽粗,整個身子估摸能有學校國旗杆一大半那麽長,看它那架勢,並不急於攻擊我,反而圍著我轉了好幾圈。
越轉身子那圈越小,我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一條大蟒蛇,他是在用他獨特的攻擊方式麻痹我。
想慢慢將我圍住,然後用粗壯的身子將我勒死。
此刻他的蛇頭就正對著我,可怕的蛇瞳,一動不動的盯著我,即便我能跑的飛快,但我相信隻要我稍有動作,它那血盆大嘴一定會第一時間毫不猶豫的向我咬來。
波一顯得也很焦躁,其實他現在完全可以單獨逃命,可他卻站在我身邊,將整個身子都彎成了一張弓,犀利的表情也在盯著白蛇。
我悄無聲息的從背後取出了彎刀,準備在白蛇將為勒住的一瞬間,刺向他。也總好過一點都不做掙紮的強。
眼前的形勢越發險惡,白蛇的尾巴已經觸打了我小腿。我手心裏全是汗。緊張到了極點。
可就在這時讓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從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音,伴隨著我所熟悉的怒吼聲,他,曾經那隻拖著我和波一的異獸,遠遠的向我走來。
這一刻,不知為什麽,我突然鬆下一口氣。
白蛇也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他看了看我,好像很不甘心似的慢慢放棄了對我的圍殺,接著又爬進了蛇洞裏。
我終於得救了,卻是不靠自己,而是異獸的威嚴讓它懼怕不己。
我不在害怕異獸,反而向他迎去,沒多久,他停在我的麵前,就像一座大山,“呼呼呼”的對我咧嘴笑,我知道,他是在跟我打招呼,就連波一也都親熱的湊到了他的麵前,用腦袋不停的蹭著他的大腿。
我以為他會像上次一樣蹲下身去,將我馱走,哪知他卻又擦著我,慢慢的走向了那個蛇洞口,看了看,隨機在我目瞪口呆中,一腳踏了過去,整個蛇洞瞬間崩塌成一個巨陷的大腳印,而那條白蛇還未來得及掙紮,已經成了肉餅,血肉模糊。
在我眼裏那條我幾乎沒有抵抗能力的白蟒蛇,就這樣一腳被異獸終結掉了生命。
我難以置信的望著異獸,可發現異獸卻還是將眼神放在我前麵。
我回過頭看去,發現了那個黑色的影子飄在半空中,衝著異獸不停的哀鳴。
異獸看著他,麵無表情,對我呼呼呼又叫了三聲,我明白他的意思,便躲到了一旁,而後更加令我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異獸突然深吸一口氣,感覺像是起了大風,而後隨著大風,那黑色的影子不停的掙紮,卻也無濟於事,瞬間便被異獸吞進了肚子中。
如果說異獸天生神力,倒讓我覺得理所應當,可他卻能夠吞食這種精怪,就讓我有些難以接受了。可事實擺在眼前,那隻能說明,爺爺當日所說的他是一種類似於上古神獸的奇異物種,想必還真的是。
力能拔山倒海,又能吞食精怪。不是神獸是什麽?而且還是一隻對我非常友好的神獸。
再次躺在異獸身上時,不僅伸手輕輕的撫摸他,雖然他的皮膚級堅硬的猶如磐石,他仍是感受到了,呼呼呼的笑,就像是風聲,讓人覺得格外的安心。
波一精神緊繃了一天,沉沉的躺在我身邊睡著了,還打著呼嚕,磨著牙齒。
“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可我能知道,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這是我第一次嚐試於他交流,也沒指望他能聽懂,可他卻突然停下了步子,而後用左爪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他聽得懂,他竟然聽的我說話!
“我叫左木林,你肯定知道,我想去一個地方,你能帶我去嗎?”
又劃了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