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架交朋友

孫立沒上過大學,但對車間的工程師、技術員十分尊重,不管什麽事,他都出手相幫,包括一些別人不好處理的事情,他都主動出頭,為的是與這些搞技術的人處成朋友。

為了能與這些人交上朋友,孫立可以說能付出一切,請吃飯就不說了,幫家裏幹活也不說,就是送出的東西、付出的錢財也是數不清了。最後,連葉林都看不下去了,背過人勸了他幾次。葉林的意思是,何必呢,師傅你心太急,這事是個來日方長的事,不能、也不會一口吃個胖子,你悠著點。

孫立是個非常有主意的人,他認定的事,別人一句話兩句話是說不通的,除非他從心裏認為你是對的、他是錯的才行。在這個問題上,他對自己的做法一直覺得沒問題,在他的概念裏,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既要幹事情,就要舍得錢與財。

而且,學技術、長知識是能拖的事麽?不是總說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嗎?

車間一個大學畢業的技術員,好幾天耷拉著腦袋,情緒不佳。別人不在意,可孫立卻操著和別人不一樣的鬼心眼,他覺得這個人心裏肯定有事,不然不會這樣。在幹活時,他曾經問過那技術員一聲,“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有什麽事呀?”

技術員頭也沒抬,“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聽這話音,明擺著人家不願意說,或者是不願意和他說。孫立想了一下,就在一天中午,他硬拉著技術員在一個小飯店裏坐下,兩杯酒就問出了原因。原來,這技術員交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那女朋友在省電大上學。電大班裏有一個家夥看上了他的女朋友,每天纏著他的女朋友獻殷勤,經常給買一些小禮品,還總要請客吃飯。下了學,明明不是一個方向,卻非要和他女朋友相跟著一塊走,把他女朋友送到家後他再往回走。弄得他女朋友對這人也沒辦法,推,推不了,變臉不管用,甩也甩不掉,讓人心煩。

在女朋友的要求下,技術員壯著膽子到省電大找過那人一回,可那人身高馬大,匪氣十足,根本不把一個文文靜靜、還戴著個眼鏡的技術員放在眼裏。麵對著找上門的技術員,那人擺出一副挑釁的樣子,用非常不講理的話對技術員說:“你說是你的女朋友,我還說是我的同學呢,再說她哪寫著是你女朋友了?漂亮女人誰都喜歡,誰追上算誰的。”

這話把技術員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看技術員不吭氣,又來了一句非常欺負人的話,“回吧,別在這兒現眼了,我估計你是沒戲了。”當時把技術員氣的頭想撞牆。

那人耍開賴皮了,技術員沒招了。打,打不過,說,說不過。事情辦不了,女朋友也開始埋怨他,這事把技術員弄得頭疼欲裂。

孫立聽了後,和技術員碰了一下酒杯,嘿嘿一笑。他對技術員說:“這還叫事嗎?看把你愁的。走,明天咱們去會會這小子。”

技術員看了孫立一眼,滿臉的不信任,“幹什麽,打架?你打不過他。”

孫立嘿嘿笑著,把杯中的酒喝幹,說:“誰說要打他了,我隻是說會會他,看他是個什麽東西。”

技術員心有餘悸地說:“那小子長著一副凶相,很野蠻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而且還長了一個好嘴,能說會道,一般人不是對手。”

孫立說:“那就好辦了,他凶,咱就打斷他的脊梁骨,看他以後還凶不凶。能說會道咋了,咱撕爛他的嘴,敲掉他的牙,看他今後還怎麽說那些氣人的鬼話!”這時,技術員發現孫立臉上呈現出一股慘人的殺氣。

“來,喝酒。”孫立招呼著技術員喝酒。

技術員看看孫立,沒吭氣,心裏還是有點打鼓。

第二天,孫立下夜班後叫了幾個工友,和他們說要找個人打一架,打完後他出錢請大家喝酒。那幫人一笑,喝酒不喝酒無所謂,打架聽你的,你說打咱就打,你說打誰咱就打誰。

他們騎著自行車一路說笑著來到省電大,電大正在上課,他們進入樓道,站在教室窗邊,孫立對技術員說:“你給我指一下,那小子在哪?”

技術員掂起腳來看了半天也沒看見那個人,“好象不在。”

孫立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技術員,“你害怕了?”

技術員一拍胸脯,“我怕什麽?是真不在。”

孫立不相信他說的話:“你再看看,好好看。”

技術員又看了一會兒,“真不在。”

“這樣,”孫立想了一下,“一會兒,我們下樓,你留在這裏,下課後問問你女朋友,看那人是不是沒來?”

技術員點點頭,孫立和一幫兄弟下樓等技術員。

一會兒的功夫,技術員跑過來說:“那小子沒來,今天家裏有事請假了。”

孫立看看大夥,“沒來算他走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明天咱們再來找這個狗日的。走,找個地方,我請大家喝酒。”

大家說,今天時間還早,事也沒辦,別吃喝了,早點回家,等明天辦完事,大夥好好喝一頓。技術員堅持今天他請,說不能讓大家白跑一趟。孫立對他說:“大家說的對,今天事沒辦成,早點回家休息,你也回單位上班,明天咱們再收拾他。”最後,大家還是早早的散了。

第二天,他們幾個早早來到省電大教學樓,站在走廊等著。今天那人來了,技術員瞄了一眼就認出了他,用手指指班裏坐在最後麵的那個人對孫立說:“就是那小子。”

說這話的時候,技術員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孫立安慰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鬆。在技術員的指認下,孫立一眼就記住了那個人,然後他就在走廊裏轉悠,在打掃衛生的房間裏,看到有兩把鐵鍬,他隨手拎起一把,回到走廊裏遞給其中一個工友,對他說:“一會往腰上打,打狠點。”

那工友嘻嘻一笑:“放心吧。”

技術員一看他們手拿鐵鍬,嚇得臉都白了,一再對他說:“兄弟,可千萬不敢出人命啊。”

孫立滿不在乎的向技術員擺擺手:“打他個龜孫子,還用得著出人命?”

正說著,下課的鈴聲響了。上課的人陸續走出教室,他們在人群中看著,等著。那個人一出教室,孫立立即上前擋住他,看著一臉凶相的孫立,那人似乎明白點了什麽,但又看看眼前瘦小的孫立,又覺得沒有什麽。他也用一副不在乎的眼神看著孫立,看孫立想幹什麽。

孫立盯著他並不說話,而是在選擇動手的時機,孫立早想好了,隻要他一開口說話,就立即動手。因為那時,他的注意力就有一點分散,隻要他一分散注意力,就會挨打。果然,互相盯了一會兒後,那人繃不住了,剛說了一句:“你們要幹什麽?”孫立已經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了,孫立是打架打出來的,動作嫻熟,平時又幹體力活,手上有勁,而且那拳頭出的又快又準,一拳下去,那人的半邊臉一下子就紅腫了。別看那人個高,身架很壯,麵對孫立這種惡煞一樣的人,還真有點怵,再加上孫立靈活,那人一聲還沒叫時,另外一拳又打了上來,那人看情況不妙趕緊往旁邊一躲,工友的鐵鍬已經狠狠的拍到他後腰上了,那人一下子摔到在地上。

技術員的女朋友看著惡煞一樣的孫立,看著躺在地下的那個同學,嚇得魂飛魄散,一句話也不敢說,隻是兩腿在不住的發抖。孫立那勇猛、凶狠的樣子,一直銘記在她的心裏,直到和技術員的婚禮上再見到孫立時,還驚魂未定。從此,她牢牢的記住了孫立,每次孫立到她家和技術員聊天喝酒時,她都要重提當年打架的事,誇孫立勇敢利索。

此時,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孫立突然嘿嘿一笑,孫立這一笑,讓別人聽著毛骨悚然。孫立就像和人商量事一樣的對那人說:“幹什麽?打死你個狗日的。今天就是打不死,也要打殘你!”聲音並不高,語調也平靜,可就是讓人聽著瘮得慌。一個工友過來推了孫立一把,說:“和他廢什麽話?下手!”其他人上來摁住又打,技術員也上來踢了幾腳,解了解心頭之恨。混亂中,那人掙紮著爬起來,一看情況不妙,推開旁人就跑,孫立他們就在後麵追,那人拚了命的跑,追了半天也沒追上。這時,學校保衛科一幫人過來攔住他們,“你們幹什麽?耍什麽野蠻,憑什麽在學校裏打人?”

孫立停住腳步,回頭看看保衛科的那些人,語調仍然很平靜:“打什麽人?那人耍流氓,勾引別人老婆,我們教訓教訓他。”

在保衛科,孫立和技術員一五一十的將情況說了出來。保衛科的人也覺得這個事兒不好辦,隻能協商解決。保衛科將那人叫了過來,看著那腫著的半個臉,孫立當著保衛科人員的麵,用手指著他說:“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人家的老婆,你耍什麽流氓?今天給你點教訓,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打斷你的腰,讓你變成個羅鍋為止。”

那人一看事情變複雜了,也不敢再吭氣了。第二天,孫立又約了幾個人,往穿的衣服裏塞了點舊報紙和破書,顯得衣服裏鼓鼓囊囊的和有凶器一樣,往電大門口一站,嚇得那家夥麵也不敢露。連著幾天幹這事,最後嚇得那人學也不敢上,悄悄的消失了。

威脅解除了,事情順利了,最後,技術員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自那以後,孫立和車間技術員成為了兄弟一樣的朋友,技術上的書孫立隨手拿,隨便看。在技術員的幫助下,孫立的看圖識圖以及實際操作的技術水平提高很快,不長時間就成為分廠的技術骨幹,最後被評為高級技師。

當年的技術員,後來成為總廠副總工,多年以後提起這事,還很感慨地說:“當年這事全憑老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