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燈街異變
“那麽恭喜你，李青，現在你是東執政庭第六十七席執政官……候補。”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老子，實習生轉正都還需要一年呢，正式招募需要你通過考察期，並接收一係列的精神測試，在這期間你將直屬於我部，我會給你分發相應清理工作。”
“這車就送給你了，後備箱有執政官的配套設備，基礎的槍械，設備……以及兩箱的汙染探測儀，這玩意兒是消耗品，執行清掃工作時隨便砸，找我報備就行。”
……
“候補啊……”坐在駕駛位上，滿臉寫著沒有安全感的李青可憐巴巴地看著芙蓮，剛剛跳下車的幼女顯然被惡心到了，擺擺手說道：
“薪水隻有一半，這是規定，但處理汙染事件的獎勵和提成會照發，你處理的汙染事件越多，薪水也就越多，甚至你的考察期也會相應越短……”
“如果我拒絕處理汙染事件，那怎麽辦？”李青突兀地開口道，似笑非笑地看著芙蓮，後者愣了一下，背後的碩大棺槨莫名的陰冷了一瞬，
“不怎麽樣，隻要你還在執政庭的管理之下，最多下降你的職級，也不會怎麽限製你的行動。”她淡淡開口道，一字一句從她那柔軟的嘴唇中緩慢吐出，
“但就我個人而言，我會把你打得半死。”
“嚓……啪……”
巨大的壓力從女孩身上噴張而出，將李青剛剛“提”的新車壓得吱嘎作響，他擺擺手，左手的黑色一閃而逝，周圍的壓力頓時消散，但車上還是多出來幾道新鮮的裂痕……
接下來就是一陣冗長的沉默，李青直勾勾地看著芙蓮那有些尷尬的臉色，一雙眼睛寫滿了真誠，鄭重開口道：“這個，給報銷不？”
“不給！自費去！”
芙蓮仿佛惱羞成怒一般，一頭鑽入後麵那輛黑色轎車，將車門砸得幾乎崩裂開來，王飛複雜地看了李青一眼，也跟著上司鑽入車內，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黑夜之中，李青依靠著車門，繡繡枕著他的肩膀，他們就保持這樣詭異的姿勢，看著那車輛逐漸被霧氣吞沒，幾乎同時開口道：
“人類的第四階汙染……”
“不太好吃的模樣……”
……
紅燈街，粉色情調。
夜已經很深了，即便是聲色場所，也已經過了最為熱鬧的時刻，每一家紅白燈光下皆是睡到了一群嫖客醉漢，隻剩零星幾人收拾著店內的淒慘狀況。
“別……別……別停，繼續……今晚的酒水錢，王公子我全包了！”
粉紅地板上，王有財倒在三四個舞女白花花的肚皮上，手中叮叮當當的酒杯一個接一個地往下掉，口中嘟囔著曖昧的胡話，
紅姐頂著妝容下的黑眼圈，眼疾手快地將這些杯子一個個地接住，心疼地擦拭了幾遍，這可都是錢啊，多一塊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這群家夥怎麽就不懂呢。
她自己也不是一開始就下海的，紅娘家最開始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富裕，他們最開始在一條連同兩個大區的商道中長期投標，貨品固定利潤不俗，過了一段很是舒坦的日子，
可後來，那個大區沒了，一場紅娘想象不到的汙染災害，將一整個大區，連帶著她家庭的所有成員，葬送在茫茫灰霧之下，隻有她一人在外求學，這才勉強逃了一條性命，
可活著，並不見得就是好事，沒了錢的女孩什麽都不是，從衣食無憂的學生，到靠著偷，騙，搶維持生計，最後避無可避的流落風塵，紅娘僅僅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在灰霧時代，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紅燈街，賭坊，人皮客，這種在十年前絕無可能存在的灰色地帶，居然在近幾年大行其道，
他們縱然落後，邪惡，甚至太多人手中都沾染過鮮活的人命……卻也給了一些無家可歸之人活下去的希望。
……嗬。
而紅娘，無疑是幸運的一個，因為在她終於放下矜持，準備迎接墮落命運的那個晚上，她第一個迎接的客人……
就是李青。
紅娘不明白，這個來妓院喝幹酒的男孩，是怎麽將自己拉出這個泥潭的，她隻記得，那晚，那個男孩仿佛換了個人一般，眼中彌漫著灰色的霧氣，臉上帶著極溫柔的笑，
男孩將她輕輕地扶起，手心的溫度像石蠟一般冰冷，聲音仿也佛兩重音色疊加在一起，男聲平緩，女聲柔和，卻皆是透著一股純粹的冷漠，
他環視著四周，對當時還是老街的，所有肮髒之人輕聲低語了一句：
“太髒了。”
“都去死吧。”
……
之後的事情，紅娘已經記不清了，她隻知道老街就此覆滅一空，活著的人除了她，都變成粘黏在地上的，蠕動嚎叫的猩紅肉塊，而紅娘也借著機會在街道上占據了最好的一家店麵，有了自己的立足根基。
自此，紅燈街多了一間格格不入的酒吧，裏麵的姑娘是整個紅燈街唯一幹淨的，俗稱賣藝不賣身的女孩，
沒人知道，紅娘開這間酒吧的意義是什麽，是為了給和她一樣的女孩們一個容身之所，還是單純為了某一個男孩，提供一個安靜喝酒的地方。
“想什麽呢，李青他哪來那麽神通廣大。”恍惚一陣，紅娘從回憶中掙脫出來，嘲笑著自己的異想天開，
“一場夢，一場夢而已，這小子哪有當時那個人的半點影子？老娘想找男人也不可能選他嘛……”
“叮嚀——”
“歡迎光臨。”
紅娘幾乎是下意識地扭過頭來，笑逐顏開地迎客道，可來者既非熟客，也非生客，甚至連男人也不是，
那是一具女屍，一具有著近乎完美容顏，脖子以下卻已經潰爛腐蝕的女屍，她帶著足以迷倒眾生的微笑，腰肢卻如同被扭斷了一般，
隻見她手腳交替，以一種節肢蟲般的方式詭異地爬行著，**在外的脊柱中不時噴出紅白的組織液，一條條蠕動的肉蟲在裏麵來回拱動，發出陣陣啃食咀嚼的詭異聲響。
“……唔。”
見到這詭異的一幕，幾乎所有人都想下意識地尖叫，可還未等他們出聲，那女屍的身軀卻突兀地生生炸開，無數腥臭的**飛撒在酒吧內部……
這一刻，本來已經嘈雜起來的店麵，竟莫名詭異地寂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