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邀請”

“嗚——”

整整一個旅級別的裝甲勢力,如一隻嘶吼的鋼鐵雄獅般在暴雨中疾馳,聲勢駭人且浩**,

隨後,那幾十輛裝甲車仿佛解除了警戒命令一般,在行駛過程中緩緩地脫離車隊,駛入黑暗之中,

寬敞的道路上最後隻剩下一前一後兩輛黑色的特殊車輛,厚重的引擎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朝著衛星城的深處穩重地行駛過去。

“唔……啊!”

李青對麵,那隻金發幼女從一上車便不停地從冰桶內刨出金黃的朗姆酒來,才這麽一會兒便已經對瓶吹了極多酒水,冰片似得酒瓶在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喂喂,領導別喝了。”李青無奈出手,奪下芙蓮口中叼著的酒水,開口道,“你們要抓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今早的事情我完全就是被卷進去的,通神?汙染?四神教會?我可是大大的良民,這一切都是今天才接觸的,您總不可能把南城分區的汙染事件算在我頭上吧?”

“還是說,你們想要招安我?不幹不幹,和你們混有幾條命都不夠糟蹋的,我先不說汙染多麽危險,領導你知道我今早被你這些下屬背刺了幾次嗎?三次啊!沒死在汙染手上,我得先死在自己人手上……”

“……”芙蓮虛握了幾下空空如也的手掌,混濁的雙瞳向下瞥了一眼角落的王飛,後者羞愧地往後縮了縮,壯碩的身形在此刻顯得那麽渺小。

“好了好了,別說那麽快,老子頭疼。”芙蓮掙紮地從軟墊下爬起來,理了理發皺的深黑軍裝,朝著李青正坐,冷聲開口道:

“首先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的。”

“李青,從現在開始,根據執政庭最高審判法院的裁定,你,被判處了死刑。”

“……”

李青的雙臂猛地一擁,卻不是針對芙蓮的,而是將半空中撲殺下來的繡繡整個兒環抱住,並對著已經擺出戒備狀態的芙蓮苦笑開口道:

“您繼續,繼續,這隻是一個聰明人才看得見的漂亮小姑娘……”

“……精神狀態下降了三個評級啊,有道理嘛。”芙蓮翹著腿,隨手翻看著李青的檔案,低聲道,

“放心,不止是你,所有在執政庭管轄之下,並錄入檔案之中的通神者,已經全部被判處了死刑,無一例外。”

“您是真的很會安慰人……”

“當然,這不是針對你們,而是針對你們作為容器,所承載的汙染物。”芙蓮將手中的檔案隨手甩給李青,隨即懶洋洋地癱坐在坐墊上,繼續道,

“能夠成為通神者的,體內所收容的最次都是第二階以上的汙染,流放到尋常城市都會引起數百人級別的傷亡,如果是四階以上,甚至可能造成一整個大區的陷落,被判處死刑簡直是理所應當吧。”

“……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李青快速翻閱著檔案,聲音也逐漸冷了下來,

“在你們執政庭收編下的通神者,這個死刑會被轉變為死緩,為你們賣命的同時獲得在社會上光明正大行走的資格。”

“而那些如四神教會一般有組織的,或者幹脆就是逃避收納的通神者,都隻能在社會的裏子內生活,永生永世都是三十六個大區最惡劣的通緝要犯?”

“……”

“……看起來,瘋子並不代表腦子不好使嘛。”芙蓮笑笑,混濁的眼珠中卻滿是冷意,“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麽詔安不詔安,你的選擇隻有兩個。”

“生,還是死。”

……

“別,別想的這麽嚴肅嘛青子,隻是名義上背一個死緩罷了,大部分事情執政庭都不會加以幹涉,成為執政官甚至還有相應的權利和薪水,不是詔安勝似詔安了,你……可不要想不開啊。”

見氣氛僵硬,王飛立刻站起來打圓場,他雖然清楚芙蓮隻是想給李青一個下馬威而已,但親眼見過後者那離譜的實力後,王飛實在不覺得用這種方式收編李青是明智之舉。

“……薪水?”

本來,李青已經準備跳車了,繡繡所化的光點隨時準備嵌入瞳孔,但這兩個字終究是撩動了李青這個貧苦孩子的心弦,他強裝鎮定地扭過頭來,目光灼灼地問道:

“多少?”

“年薪十個W,每次處理汙染事件的提成不少於一個W,我記得你在粉紅情調打工的工資是……每年兩千?嗬嗬,你家是吃泔水長大的嗎?”

芙蓮沒好氣地接口道,但看著李青那已經被小市民思想充斥的表情,內心還是鬆了一口氣,

能夠用金錢收編的通神者,往往反倒是最容易掌握的一類,通神通神,終究是每日與汙染解除的人類,無論精神還是認知都可能受到汙染的影響,變得極為扭曲荒誕,

現在看來,李青雖然有幾分精神分裂的可能,但終究還在執政庭的可控範圍之內,她……也就沒必要將這樣一個大好青年,給當場打殺。

……

“李青?”

南城,一座百米高的雙子大樓上,剛剛從園區勉強逃離的李青身體猛地一僵,

此刻,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個酒紅色頭發的陌生女人,隻見她隨手甩出一張銀色的信箋,穩穩落入李青的懷中,對著他巧笑嫣然得說道,

“我要你成為我四神結社的暗子,被執政庭收容的同時,為我四神搜集需要的情報。”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命令,否則,我們將會把有關舊宅的秘辛發往所有大區,你和你家人的平穩生活將在一夜之間完全崩潰。”

“我問你,這份‘邀請’,你接還是不接。”

狂風之上,李青沉默了許久,他終於想清楚了很多事,待他再次抬起頭來,將那個女人的模樣死死地印刻在了腦海之後,臉上緩緩浮現出一個荒誕的微笑,

“好啊。”

時間回到現在,正式接受了執政庭的收編之後,李青撫了撫胸前口袋那張銀色的信箋,臉上的表情這一瞬間顯得那麽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