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那我不是顯得很多餘？
直到今天為止，天命博士一直都是個失敗者。
他是哥譚市再平凡不過的一個渺小的渣滓，是任誰都能上去踩兩腳的螻蟻。從小他就在旁人的輕蔑中長大，被關進阿卡姆瘋人院，那個就算在哥譚這樣的地方也被稱作“詛咒之地”的地方，被社會拋棄的深淵。
而現在，他從深淵中歸來了。
他有誰都無法匹敵的力量，能自如地主宰夢境的世界。任何人麵對他時都必須恐懼，必須向他臣服。
對啊，這裏是他的主場來著？
他想要多強就能多強，想要多快就能多快。唯一能束縛他的，隻有想象力的極限。
在這裏，他就是唯一的神！
想到此處，那骷髏眼中再度閃爍起了危險的紅芒。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渾身爆發，紫黑色的鬥篷隨著狂風飛揚而起，充斥著恐懼的領域自他身上轟然席卷……
砰。
奧特曼又是一拳打在他臉上。
骷髏麵頰幾乎被轟碎，才醞釀到半截的情緒一下子又不連貫了。
就好像那巨人無聲地對他命令，“坐下”。然後他就一屁股乖乖坐了回去。
好快！
天命博士的骷髏眼睛都仿佛瞪得更大了。
他怎麽可以這麽快的？
沈遊不依不饒，繼續跟進上前。他左手虛抓，引天命博士揮手想擋，卻隻是個假動作。他右手一把將天命博士提了起來，提膝猛擊其小腹。
天命博士跌跌撞撞後退，但連綿的拳影緊隨而至。巨大的衝擊貫透了他的骷髏腦袋，連續擊打著他的臉和身體。火熱的痛楚在全身上下接連泛開，此起彼伏，刺激著他的神經。
完全跟不上沈遊的速度，連力量也被徹底碾壓。天命博士人已經要麻了。
滾啊，這是我的夢！
越來越多的市民也開始抬起了頭來。
名為恐懼的陰雲正在一點點消散，隨著奧特曼每一拳擊出，心頭的壓力都仿佛減輕了幾分。
原本主宰了整座城市的夢魘不知何時似乎已經消退，紅銀色的巨人宛如一絲晨光，打破了夜的寂靜，整個沉眠的大地都開始漸漸蘇醒。
直到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無數道視線從城市四麵八方投射而來，聚集在了那巨人身上。
噩夢退散，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
因為他在這裏。
“加油！”
不知從哪個角落，有一個孩子帶頭喊出了聲。
“吵死了！”
天命博士咬著牙，爆喝一聲，本就已百米高的體型隨著能量迸發又憑空長高了一截。
一口氣長到了三百多米！
然而銀色的拳頭又一次揮落，打得他的骷髏麵門喀啦作響。
他驚恐地發現，眼前的巨人……居然也長到了和自己一樣高！
“呃啊啊！”
天命博士大吼，跟著那巨大的身軀竟開始迅速分裂！
奧特曼一拳揮來的刹那，天命博士的身形竟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地向旁閃開。緊跟著由二變四，由四變六……
直到漫天四周全部都是三百多米高的天命博士，林立在哥特風的樓棟之間，將沈遊團團包圍！
“我說了，這是我的領地，在這裏我是無所不能的！”天命博士爆喝，“不管你是誰都不能……
……嗯！！？？”
話都還沒說完，隻見那奧特曼腳步一蹬……
……同樣幻化出了漫天分身！
同樣個個都是三百多米的巨人，遮天蔽日的身形，分出的數量竟好像比天命博士還要多！
“啊這……”
天命博士傻眼了。
不對啊。
我是夢境管理員所以能隨便編技能改數值，你這又是為啥？
開了？
於是這場奧特曼對天命博士的單方麵毆打就演變成了……奧特曼們對天命博士們的單方麵群毆。
震驚已經不足以形容市民們目擊這一幕時內心的感受了。
有人腦海中甚至已經開始浮現了某些更加反科學的字眼。
神仙鬥法。
不對，要說“鬥”法好像也不是很準確。因為全程基本上是那漫天的奧特曼分身在不停拳打腳踢，間或還丟一些特效華麗得跟不要錢似地技能，映得漫天都是絢爛光效，漫天的天命博士跟煙花似地一個接一個嘭嘭嘭地炸個不停……
就算是夢，這可能也是他們這輩子做過最華麗最拉風的夢了。
直到漫天分身都幾近消滅。剩下最後的天命博士從空中墜落，轟隆隆地又砸垮了一片夢中樓閣，摔在了街道上。
沈遊的漫天分身也都收回進了本尊體內，輕飄飄地落下，立足在天命博士身前。
此時天命博士的骷髏臉已經被打成了支離破碎。他感覺身體仿佛在崩塌，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積蓄許久的力量正源源不斷地從身體裏流逝。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這是因為他正在失去恐懼。
眼前這紅銀色巨人的出現驅散了恐懼。市民們不再害怕，他也就失去了力量來源。
噩夢就是這麽一回事。
你直麵它，它就會越來越弱。
“不！”
天命博士碎裂的骷髏臉下發出不甘的怒吼。
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裏他才是主宰。
這應該是他的故事。
應該是一個關於恐懼，關於絕望的故事。
應該是一個……
砰。
天命博士歇斯底裏，提起他所剩無幾的最後一絲能量，傾注進一切的一拳，被對方輕輕巧巧地伸出手掌，穩穩接住了。
接下那一拳的同時，奧特曼那有如鋼鐵鑄就的胳膊甚至紋絲不動，就好像一拳打進了無際的大海。
接著沈遊提起了右拳。
在那銀色的拳頭拖著破空的殘影爆射而來的瞬間，天命博士空洞黑暗的眼窩裏，仿佛也出現了光。
沉悶的轟響，一發力量拉滿的升龍拳。恐怖的神力直接將天命博士的身體轟得原地起飛，跟火箭似地飛出城區衝上了半空。
然後他明白了。
這是一個關於光，關於希望的故事。
沈遊站定在城區之間，仰頭遙遙鎖定了被自己一拳升空的那巨大的身形。
他雙臂擺在身子兩側，短暫地蓄力。磅礴的能量湧入進了他的雙手，藍色的閃電輻射而出，翻騰的能量在手臂中蠢蠢欲動。
瞄準著半空中的巨影，雙臂猛地打成了十字狀。
湛藍色的十字風暴呼嘯而出，仿佛一把藍色的利刃分割了天際，直衝雲霄！
斯派修姆光線！
被光填滿的一刹，天命博士眼中閃過了迷茫。
如此的強大，如此的耀眼……
……我一定是在做夢吧？
轟！
天命博士炸成了粉碎，蒼藍的氣浪在夢中都市的上空炸開，猶如一輪藍色的太陽，映亮了整座黑暗都市。
而天命粉碎的同時，夢的領域也隨之分崩離析。
樓棟垮塌，街道碎裂。天空墜落，一切景物都縹緲了起來，無數金色的氣泡咕嚕嚕地躥騰，仿佛承載著整個空間浮上名為現實的水麵。
世界崩塌，夢裏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而臨近醒來前的最後，領域裏全城每個居民所看到的最後畫麵，都是那屹立在天地間的紅銀色巨人，徐徐地向他們回過頭，在朦朧的光照下被勾勒出神性的背影，金色的眼睛裏**漾著淡淡的光輝。
這一幕注定將烙在哥譚市每個人心底的最深處，終生揮之不去。
……
……
夢醒。
沈遊睜開眼睛，扭過頭時就見老巫師神色複雜地盯著自己。
“怎麽？”沈遊奇怪地看向他。
“沒……隻是突然發現，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複雜。”
老巫師欲言又止。
神也好外星人也好他都不是沒見過，但像這樣的還真是頭一次見。
這指的不是單純實力強弱那種事，而是更本質的、涉及到生命和個體存在形式的層麵。
就算沈遊表現出的實力暫時還不算他所見過的最強，但開發潛力絕對是無可估量。
“不過事情也還沒完。”
老巫師也沒忘記提醒。
“你剛剛的手段是靠暴力破解了噩夢的領域，應該會對那個自稱天命的瘋子造成一定程度的創傷，但主要是精神上的。
他現實中的本體還在，隻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還能補回來……”
“沒事，我知道本體在哪了。”沈遊說。
老巫師還在自顧自地說：“不必擔心。隻要我施個簡單的小法術，應該能追蹤到……呃？”
說到半途就一愣，挑了下眉毛。
“你已經知道了？”
那我不是顯得很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