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美國

世界恢複了和平,瑪麗的家也重現曙光。

伊倫已21歲了,她在大學裏攻讀物理和數學,打算繼承母親的事業;14歲的艾芙整天苦練鋼琴,將來想做一名音樂家;瑪麗對她們的期望也很高。

實驗所的工作又開始了,各個成員都埋首於研究,就像沒有受過戰爭幹擾似的。

瑪麗把在戰爭中所得的經驗運用在和平之世,也就是讓她的“居裏療法”更普及。但50多歲的瑪麗,身體狀況比從前還壞,不得不利用假期多休息。

她最喜歡英法海峽之畔的避暑地,她們學校的教授也經常利用暑假來此度假。

海岸上有無數大小不一的島嶼羅列著,如畫般的美麗,瑪麗選了一所視野最佳的別墅住了下來。暑期過後,新學期來臨時,瑪麗又恢複了健康。

1924年5月,瑪麗和兩個女兒搭上了前住美國的奧林匹克號,從馬賽港出發。

原來,紐約好幾家雜誌的編輯美洛妮夫人,向全美國知識界呼籲,募集“瑪麗·居裏鐳基金”,當時已募集了10萬美元的款項,足夠買1克的鐳贈送給居裏夫人,而且決定由總統在白宮親自頒贈。

瑪麗自己連1克鐳都沒有,唯一的那1克,還是實驗室裏的。如果她申請專利,早就富甲天下了,但她始終認為,能夠為人類謀得幸福的研究,不能成為個人的賺錢工具。前麵也說過居裏夫婦把鐳的製造方法已公諸於世,所以凡是富裕而設備完善的地方就能夠製造出鐳,像美國就已經製造了50克。為了表達對這位女性科學家的崇拜,所以美國發起了“瑪麗·居裏鐳基金”的募捐運動。

居裏夫人為了答謝美國各界的熱忱,抱著衰弱的病體,千裏迢迢地來到了美國。

當瑪麗打算前往美國訪問時,法國政府要給她頒發一個勳章,但被她拒絕了,她要以私人的身份前往美國。

為了這趟旅行訪問,瑪麗聽取了伊倫的勸告,添置了一件新衣,但她們三人的行李就隻有一個皮箱。

船進入碼頭時,岸上早已擠滿了歡迎的人潮,站在甲板上的她們看到這一幕,都呆住了。

其實,早在船還沒入港的五小時前,港口已經擠得水泄不通;其中有新聞記者、攝影記者、女學生團體、女童軍團體等,人們手裏都拿著紅、白薔薇花。另外,還飄起了美國、法國和波蘭的國旗。

大家都爭先恐後,想一睹這位偉人的廬山真麵目。母女三人好不容易才脫出重圍,到了美洛妮夫人家。

美洛妮夫人的房裏有一盆綻放得豔麗奪人的花,美洛妮說:“居裏夫人,這盆花是鐳的力量使它開放的。”

“哦?……”

“是的。這盆薔薇是一位園藝家栽植的;他患了癌症,用居裏療法治好了;為了報答你,他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精心培育這盆花,他想要花在你前來訪問時,正好盛開。”

“哦,原來如此。”瑪麗不禁既興奮又感動。

大夥兒都正在為她們安排旅程表。事實上,各大學授予榮譽博士學位的典禮、大都市歡迎會等,早已排得滿滿的了。

5月13日,是行程的開始。

在紐約女子大學主辦的歡迎會上,學校代表輪流向居裏夫人獻花或紀念品等,並贈予“紐約的榮譽市民”之鑰。

與會者有各大學的著名教授、法國及波蘭的大使;最讓瑪麗感動的是波蘭第一任總統也前來參加盛會。而這位總統就是當年在巴黎舉行音樂會的無名音樂家,瑪麗和姐姐、姐夫還一起去捧過場。

當年在音樂廳中,一個是窮苦的留學生,一個是流亡的音樂家;三十年後的今天,他們重逢了,一個是諾貝爾獎得主,另一個是波蘭總統。

5月20日,哈定總統代表美國把1克鐳贈給居裏夫人。

事實上,頒贈儀式中贈送的隻是鐳的模型,真正的鐳還存放在工廠的保險箱內。

頒贈儀式當天下午四點進行。哈定總統夫人為首,接著法國大使、居裏夫人、哈定總統、伊倫、艾芙、美洛妮夫人陸續進場。

場內早已坐滿了各大學代表、各國外交官和陸海空軍官員;鉛盒就擺在桌子的正中央。

典禮結束後,哈定總統以“獻身於艱苦工作的婦女”來形容居裏夫人,並把一串掛有鑰匙的金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這是開保險箱的鑰匙。

報紙上大肆報道了這件事,第二天,更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

居裏夫人婉拒了總統所頒贈的鐳,她把鐳轉贈給了研究所。她說:“我要把我的一切獻給大眾。”

聽到這些話語,大家都對居裏夫人佩服至極。

在此後的行程中,居裏夫人所到之處都受到了最瘋狂、最熱烈的歡迎。有家報紙曾以擔心的口吻報道說:“我們如此瘋狂,是否要將居裏夫人置於死地?”

事實上,瑪麗確實有點體力不支。從早到晚,與歡迎的人頻頻握手,她的手都已痛得舉不起來了,必須得用繃帶架著。由於疲勞過度,她隻好謝絕西部的歡迎會。

最後一個歡迎會是在芝加哥的波蘭人街舉行。當地所有的波蘭人都來參加,想一睹“祖國閃亮的星”的風采。男女老幼都為能在異鄉客地看到這位馳名世界的同胞而激動,大家緊緊地簇擁著她,高唱著波蘭國歌。

6月28日,居裏夫人和伊倫、艾芙再度搭上奧林匹克號返回法國。惜別的電報和花束,堆滿了船艙。

她要轉贈給研究所的鐳,就放在船上的保險箱內,跟著她向西航行。